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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微微眯了眯眼,坐了下来,不多时,浅柳便进了了内殿,神色亦是有些不好,应当是已经听人说起了此事,一回到内殿便连忙道:“娘娘,奴婢已经派人去联系看守的暗卫了,让他们不管如何,火速派个人回到锦城来,将事情禀明了,我们也好再作打算。不过娘娘也不必着急,奴婢在离开之事,在夏侯靖的身上洒了一些跟踪的香粉,无论如何,他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云裳闻言,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喜色,若是如此,事情倒是好办了许多。云裳来回在内殿之中走了一圈,才轻声吩咐道:“看守夏侯靖的暗卫先召回锦城,只是咱们却不必急着跟踪夏侯靖的去处,夏侯靖如今刚被人救走,对方定然十分小心,追踪的人先按兵不动,明儿个先派人去柳沧候着,夏侯靖的大军可还在柳沧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后日开始,才安排人开始循着追踪香去找。”
浅柳轻声应了下来,看了云裳一眼,才道:“奴婢办事不力,让人钻了空子。”
云裳摇了摇头,笑着道:“此事与你无关,若是那个人,即便我派高手看守,也无济于事。”
浅柳听云裳这般说,眼神微微一顿,便回过味来,只怕娘娘已经猜到了救走了夏侯靖的人是谁了。浅柳悄然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云裳背着手,望向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从最近夏寰宇做的几件事情来看,夏寰宇只怕手中尚且掌控着不小的势力,并未全然交给洛轻言。她此前并未多想,只当夏寰宇只是留了一些暗卫在身边保护他和华翎,可是如今瞧来,只怕不只是暗卫那么简单。
宫中大小事情瞒不过他她倒是能够想明白,毕竟夏寰宇执掌夏国三十年,前朝后宫之中有不少势力也属正常。可是这两次事情,云裳方明白,夏寰宇盯着的不只是前朝后宫,自己和洛轻言,还有夏侯靖,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妙。
云裳有些心烦意乱地吩咐人去太极殿瞧瞧如今情形如何了,去打探的人不多时便回来了,对着云裳禀报着:“娘娘,陛下现下正在兴头上呢,奴才方才去的时候,几位大臣尚且在恭喜陛下,说小皇子抓周抓了玉佩和剑,日后定然会有大作为,陛下便哈哈大笑,连喝了三大碗呢。”
云裳喉头一紧,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洛轻言回未央宫的时候有些晚了,云裳也不提宫宴之事,只将夏侯靖的事情同他细细说了,洛轻言沉默了片刻,只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听闻夏国帝王手中除了禁卫军和御林军还有三十六暗卫之外,尚有一支不为外人所知的朱雀军,人数不足百人,却个个都是绝对的精英,且朱雀军代代相传,只为皇帝所号令,本来那支朱雀军,在我继位之时,夏寰宇便应当交出来的,但是他却并未提起过此事。”
云裳闻言,微微眯了眯眼,却是有些不明白夏寰宇究竟为何要这般做。
洛轻言接过浅酌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才又接着道:“我曾经试探过刘文安此事,因着怀疑刘文安便是朱雀军之人,只是刘文安的意思,却似乎是,太上皇尚有一些旧事未了,且让我放心,说太上皇定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皆是为了我好的。后来,我便不曾再问。”
云裳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臣妾怎么瞧不出太上皇命人救走了夏侯靖是为陛下好呢。”
洛轻言笑了笑,揽住云裳轻声安慰着,“无妨,你我皆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即便他有什么幺蛾子,咱们还怕了不成?”
云裳见洛轻言身上满是酒气,眼睛有隐隐有些飘忽了,想必今儿个在宫宴之上也喝了不少,心中微微闪过一抹心疼,便扶着洛轻言在床榻上坐了下来:“瞧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喝完解酒汤早些睡吧。”
洛轻言随口胡乱应着,便躺在了床榻之上,云裳抬起眼来吩咐着浅酌去端醒酒汤来。浅酌应了声,急急忙忙端了来,云裳接了过来,正欲叫洛轻言喝了解酒汤,却发现洛轻言已经睡着了。
云裳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轻叹了一声,便将醒酒汤重新递回给了浅酌:“罢了,既然睡了还喝什么醒酒汤,不过只怕明儿个早起要头疼了。”
只是虽然如此,洛轻言还是比云裳醒的早,云裳起身的时候,洛轻言便已经上朝去了。
云裳在殿中用了早膳,让画儿将宝儿抱来陪着宝儿玩了一会儿。便听见有人来禀,说国公夫人求见。
云裳一怔,倒是有些时日没见到国公夫人了,云裳连忙亲自抱着宝儿起了身,出了内殿,国公夫人在正殿门口候着,云裳连忙拉了国公夫人进来,笑眯眯地道:“我还说什么时候去国公府同外祖母请安呢,倒是累外祖母亲自来了。”
国公夫人笑眯眯地道:“皇后娘娘这般可不妥,毕竟在宫中,当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云裳噌道:“外祖母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国公夫人同云裳在正殿坐了下来,闲叙了一会儿,云裳发觉国公夫人今日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眼睛一直在四处瞟着。云裳稍加留意了几分,便更是确定了下来,国公夫人定然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同她说。
云裳心中想着,便笑眯眯地道:“外祖母来得正好,我前些日子在灵溪城得了一个好东西,可是却不知道是何物,外祖母见多识广,定是见过的,外祖母不妨到内殿给我瞧瞧去?”
国公夫人似乎便等着云裳这话,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笑着道:“既然你都说是宝贝了,自然是十分珍贵的,快让外祖母瞧瞧。”
云裳同浅酌使了个眼色,让她在外面留意着,莫要让任何人靠近,浅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云裳才站起身来同国公夫人一同进了内殿之中。
“裳儿方才见外祖母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云裳进了内殿,便连忙将宝儿放在了小床上,转过身轻声问着。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拉着云裳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云裳:“这是翎儿前日给我们寄回来的家书。”
云裳愣了愣,自从灵溪城李代桃僵的事情之后,云裳派去跟在华翎和夏寰宇身边的暗卫便失了他们的踪迹,云裳也许久没有收到华翎的传信了,她却竟然给国公夫人传了家书?
云裳连忙将书信接了过来,细细看了半晌,却是眉头紧蹙了起来。这封家书瞧着并无什么大问题,心中所写不过是一些寻常之事,在街上瞧见了卖的新奇物件,最近抄写的经书,最后给华国公和国公夫人问了安。
云裳有些不明所以:“这书信并无什么不妥当啊?”且她相信,华翎递出来的书信,定是经过了夏寰宇之手的,若有任何不该透露的消息,夏寰宇都不会让书信到国公府。
国公夫人连忙伸手指向云裳手中的书信,轻声道:“这信中有翎儿传递的消息。”
云裳一怔,连忙顺着国公夫人指着的地方瞧去:“你瞧这最后一段每句话的首尾相连,便能够串联出一段话。你瞧……”
云裳闻言,一怔,用手轻轻在信纸上画了画,将首尾两个字连了起来:有守为(卫)布(不)能传信,在皇城。
云裳微微眯了眯眼,皇城,便应当是锦城了。莫非,夏寰宇和华翎竟就在锦城之中?
国公夫人面上亦满是焦急之色,连连道:“翎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落入了歹人之手?”
云裳摇了摇头,连忙道:“外祖母放心,母后同父皇在一处呢,且一切平安,只是父皇在做一些事情,不希望母后传递书信给我们。”
国公夫人愣了愣,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半晌才道:“究竟是何事?竟这般神神秘秘。”
云裳见她担心,才轻声安慰着道:“我同轻言亦是在查找母后和父皇的踪迹,外祖母这封信却是极好的,我们这便派人去查探,外祖母放心,一有了母后的消息,裳儿定然第一时间通知外祖母。”
国公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瞧着云裳欲言又止,好半天,终究没有开口,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了,老爷子还在府中等着回话呢。”
云裳连忙应了声,亲自送国公夫人出了未央宫。
待国公夫人离开了,云裳才又回到了内殿,展开了那封书信仔细瞧了瞧:“有父母爹娘在却不能于膝下相守,为命运所摆布,能偷生于世却不得记忆相传……”
最后一段虽是华翎暗中在传递信息,只是华翎只怕也害怕国公夫人不能看懂,前面琐碎之事亦是隐隐透出了几分她如今的境况。
今日起身,便听得外面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打芭蕉,自是引以为天下至美之事。
云裳瞧了瞧落款,是五日前,五日前下雨的地方。
寻一处小院,隐于闹事,闲来听外面叫卖之声,纸鸢珠钗,十文铜钱尚可添上几朵牡丹花。平生所愿,在如今晚年却尽得实现。
纸鸢珠钗,十文铜钱尚可添上几朵牡丹花。这种走街串巷的小贩不少,只是同信中全然吻合的,却只怕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