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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尔蓝攥紧了儿子,扭头看向萧格:“这……怎么回事?”
她和陆子航先行去了医院疗伤,当时幸福里小区的战场留给了萧格打理,听他之前说的话,武佳薇应该是带着人全身而退了,可白书静呢?
萧格攥了攥拳头,娓娓道来:“当时现场混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居然对白书静开枪了。但后来收拾残局时,并没有看见白书静的身影,我以为她被夫人带走了。”
“陆夫人居然对白书静开枪了?”江尔蓝惊讶不已,声音有点大,连忙捂住唇,小声追问,“没看错吧?”
萧格点头:“不会看错。”
江尔蓝拧了拧细眉,白书静之所以得罪了武佳薇,恐怕还是因为她忽然冲出来阻拦武佳薇对陆子航下手吧。可是,她和武佳薇分明是一伙的,为什么要救自己和陆子航呢?
她看了看怀里的儿子,点点他的鼻尖,声音沉肃地教育他:“诺诺,别再乱跑了。”
江一诺埋头嘟囔:“我只想亲口问一句肖阿姨,她对我的笑嘻嘻都是假装吗?”
毕竟是个小孩子,受的委屈全写在脸上,江尔蓝轻叹一声,蹭了蹭他柔嫩的脸颊,权作安慰:“等陆叔叔好了,我们一起去问肖瑶,好不好?”
江一诺点头,稚声稚气地允诺:“如果她真的伤害了妈咪和陆叔叔,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那一脸坚毅的模样,虽然稚嫩青涩,但眼角眉梢弥漫的那一股冷意,与陆子航几乎同出一辙,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把江一诺交给萧格,让他带上楼:“我想去看看白书静。”
她一路询问,终于在清洁工的指点下,找到了接纳白书静的手术室。透过绿色大门上方的小窗口,能够看见手术室里不断有人影闪过,是医生在进行急救。
“哎哟,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就遇上了这么糟糕的事情,听说是枪伤呢,就打在脖颈上,再偏那么一寸,这条命就没啦!”清洁工指着自己的脖颈,一脸惋惜地对江尔蓝八卦。
江尔蓝略一思忖,决定套出更多的话来,柔声问:“C市的枪支管控很严格,怎么会有人使枪呢?”
清洁工“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听说有人在城北的街心花园草坪里发现了她,面朝下地趴在地上,翻过来一看,流了好多血,赶紧就拨了急救电话送过来。”
“她的家人呢?”
“我听前去急救的护士八卦,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找着,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上哪儿通知家人去?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看她的造化吧。”
辞别清洁工,江尔蓝心里五味杂陈,虽然白书静三番两次地对她使坏,但她却因最后关头站出来帮他们而受伤,甚至性命垂危……她低垂着头走回陆子航那间手术室,思绪沉重,差点撞上了手术室的门。
陆子航已经包扎好了,右侧肩膀上微微隆起一个白色的小包,隔远了看,像是肩膀上蹲了一只白色的小鸽子,反而为他平添了一分风流倜傥。他抬起左臂,护住了江尔蓝的额头,让她免于撞伤,戏谑地翘了唇角:“想什么这么入神?白书静?”
江尔蓝抬眸,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又释然了,萧格先行回来,肯定把遇见白书静也送来就诊的事告诉了他,点了点头:“她……毕竟帮过我们,我想替她通知白瀚义。”tqR1
她的想法与陆子航不谋而合:“韩毅,通知白瀚义一声,顺便给医院打声招呼,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涉及到枪支,被警方知道就麻烦了。”
韩毅应声,立刻去处理了。
陆子航的伤口虽然处理完毕,但医生还是建议他多留一会儿,观察后效。
为了接待这位贵宾,医院特意腾出了最好的一间病房,让陆子航休息。一场手术,他也确实疲惫了,在江尔蓝的悠扬晚安曲里,缓缓睡去。
给他掖了掖被角,江尔蓝走出病房,一番迟疑后,还是去了白书静做手术的那间手术室。
推开门,除了一些手术器械,屋子里一片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不见,已经人去楼空了。她心里一紧,难道手术失败了?
刚跑过手术室门前的走廊,她又遇见了之前那位清洁工,顾不得避嫌:“大婶,之前那位做手术的姑娘呢?”
大婶把她上下一打量:“是你啊,怎么又来了?你和那位姑娘什么关系?”
“见过几次,不太熟,我已经通知她的家人了,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是不是手术失败了?”
大婶看她一脸焦急,不像是编故事,大喇喇地一挥手:“放宽心吧,她福大命大,子弹进了脖子都没死,我看着她被送入五楼的加护病房。”
“谢谢啊。”江尔蓝顾不得挤电梯,忙不迭地从楼梯间一口气爬上了五楼,累得她微微喘气。
一溜儿寻过去,终于找到了白书静那间。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去掉了氧气罩,仿佛睡着了似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身侧,床头的仪器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屏幕上一条线上下波动,显示着她的蓬勃生命力。
江尔蓝长舒了一口气,隔着玻璃看见她的手臂上沾了一些血,像是雪地里飘落了几片红梅花瓣,格外刺眼。
她想了想,去五楼的服务台询问护士,能不能放她进去给病人擦拭一下手臂上残留的血渍。得了应允,她立刻奔下楼,在医院旁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一个崭新的盆子和毛巾,调了一盆温水。
再回到加护病房,却发现房门洞开,白书静不见了。
水盆被打翻,温水溅了一地,江尔蓝吓了一跳,连忙奔去服务台,却发现两个护士已经趴伏着睡着了,心头怒火起,捏拳狠狠地捶了两下服务台。
她制造出了很大的动静,把服务台拍得“啪啪”作响,那两个护士却恍若未闻。江尔蓝面色一凛,有古怪!
把护士翻过来,脸朝上仰躺在椅子里,只见两人都一脸平静,似乎真的睡熟了,江尔蓝紧张地伸出手指,在两人鼻间掠过,尚有鼻息,应该是服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叮咚”一声轻响,电梯的门洞开,一行人踏出来,为首的便是白瀚义。
那双漆黑的眸子往狭窄的走廊一扫,很容易便看见了江尔蓝,雷厉风行地向她走来:“江小姐,我的表妹白书静呢?”
江尔蓝指了指洞开的那间加护病房:“白书静原本在那间房里躺着,我想给她弄点温水擦拭一下手臂,出去不过十几分钟,回来她就不知去向了。”
她垂眸,看向趴在服务台上的两个护士:“而且,我发现护士也有点不对劲,好像被下了安眠药。”
白瀚义面沉如水,手一挥,他的身后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上前察看了一番,似乎也是个医生,最后断定这两个护士不是服用了安眠药,而是吸入了乙醚。
走廊上的气氛一时沉静,电梯门再次打开,冲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人还未走近,声音先到了:“我的女儿呢?女儿,女儿,你在哪儿?”
中年妇女也扯开嗓子跟着叫嚷起来:“静静,静静,你在哪儿?”
看白瀚义没有搭理的意思,待他们走近了,江尔蓝只好做了个“嘘”的手势:“二位是白书静的父母?这里是医院,加护病房还躺着病危的病人,你们小声一些。”
白父瞧见了白瀚义,连忙满脸堆笑地弯腰躬身,谦卑地和他打招呼:“大侄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到底都是白家的孩子,你可不能不管静静啊!”
面对这两位亲戚,白瀚义只微微颔首,微抿的薄唇泄露了一丝不喜。
白父似乎对他的不搭理已经见惯不惊,扭头看向江尔蓝,下颔微扬,高傲地质问:“你是谁,我家静静呢。”
江尔蓝反感地翻了个白眼,看在白书静的一次相救份上,才耐下性子,又把刚刚的话解释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就是个那个江尔蓝,对不对?”白父忽然暴跳如雷,竖起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江尔蓝的面门,两条浓眉挤到了一块儿。
白母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步跨上来就要揪江尔蓝的头发,典型的市井泼妇样儿,口中怒骂有词:“好哇,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连累我们家静静受伤,快把静静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幸好江尔蓝反应很快,急速后退,躲开了白母的抓挠。
白瀚义看到他们实在闹得不像话,目光一沉,逮住了白母的手臂往后狠狠一拉,把白母拉了个趔趄,直直地摔到地上,冷声教训:“要闹滚出去闹,别在我面前脏了眼睛。”
白书静的父母似乎很怕这个白家的年轻当家,立刻吓得抖了抖肩膀,连忙噤声。
白瀚义不爽地扫了江尔蓝一眼,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耐烦地问:“江尔蓝,你通知了白书静的父母?”
江尔蓝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完全不认识他们,上哪儿去通知?况且,我连你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还是拜托韩毅通知你的。”
那么,白书静的父母又是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赶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