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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出钱搜寻的他们俩的人吗?
江尔蓝面色一凛,而且有两个,多半就是孙家兄弟了吧。
“我们过去看看?”江尔蓝贴在男人耳畔,柔声提议。
这是一栋乡间常见的二层小楼,楼顶一半是房间,一半是空地,砌了半人高的砖石围栏,上面摆放了几盆低矮的万年青。
江尔蓝就躲在叶片肥厚的万年青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只能看见楼下门口站着三个男人。
看穿着打扮,穿粗布蓝衫的那个应该是村民,而另两个则是一水儿的羊毛大衣,看上去质感不凡。
“是孙家那两个吗?”陆子航慢吞吞地挪过来,问道。
“我只能看见黑鸦鸦的头顶,看不见脸。”江尔蓝说着,挪动身子,想调转个角度,看清楚这两人的长相,却不慎碰到了花盆。
冬日天气严寒,花盆里的土也冻成了块状,花盆边缘的一块土被她的袖子擦过,直直地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三人的面前。
“糟糕!”江尔蓝暗骂一声,赶紧腾出一只手,按住陆子航的肩,一块儿矮身蹲下。
楼下的男人似乎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就听村里的老支书讲,这户人家刚还在地里看到,会是谁在上面呢?
“两位老板等一等,我上去看一眼。”
听见村民的话,江尔蓝顿时急了,急急地站起身,想找条路逃出去,动作太大,直接带倒了花盆。
“砰”的一声脆响,硕大的花盆应声而落,碎裂成几块,里面栽种的万年青也掉了出来。
幸好城里的大老板反应迅速,差点就被砸中了,村支书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门,往楼上奔去,嘴里嚷道:“谁啊,差点砸中了大老板……”
江尔蓝顿时愣住了,小小的二楼房门紧锁,空地上一览无余,能往哪里躲呢?
“跟我来。”陆子航牵住她的手,直奔另一侧的围栏,打算从砖石的围栏上直接跨到隔壁家去。
刚到围栏前,忽然一个黑影从下方窜出,竟是蹬着粗糙的砖石墙面,从底楼径直跃了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言不发就攻了上来。
“你抱着孩子快走,我能应付!”陆子航早已是强弩之末,连站立都不稳当,却一把推开了江尔蓝,挡在她的面前,与黑影缠斗在一起。
不过两三招,陆子航就扛不住了,身形一歪,眼看黑影就要一掌劈下,江尔蓝闪身而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不敢想后果,只知道陆子航不能有事,死死地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那一掌劈下。
甚至,她还听见了一声轻笑,熟悉无比。
睁眼一看,面前竟然站着马克!
村支书和另一位老板也赶到了二楼,韩毅一阵风似地冲过来,目光闪烁,眉宇间写满了担忧,上上下下把陆子航仔细打量了一番,情绪激动。
所以,那两位寻人的老板,不是孙家兄弟,而是马克和韩毅?
江尔蓝目露迷惑之色,呆呆地问:“你们俩,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儿?”
韩毅吸了吸鼻子,让村支书搬几张凳子过来,小心地把陆子航扶进凳子坐下,才娓娓道来:“昨晚,你们彻夜未归,我就担心出事了,通过定位查到总裁的车停在老城区的一家废弃工厂。”
“刚好,江老爷子联系不上江小姐,也找了过来,我们就一起找去了工厂。幸好有江老爷子在,他简直是搞刑侦的人才呀,很快就在悬崖边找到了蛛丝马迹。”
马克摆摆手,温和地笑了笑:“不是说了嘛,叫我马克就好,江老爷子这称呼听起来显得我好老一样。也多亏了韩特助的大手笔,护城河沿线的村子,我们都找了人去搜,为了保险起见,才把天燕山也划了进来。天意如此,竟然在这里就碰见了你们。”
看见两人相安无事,马克甚是欣慰,可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手指探向江尔蓝怀中的儿子:“诺诺怎么了?”
“是孙家兄弟把诺诺绑走了,不知道给他喂了什么,一天一夜也没醒过来。”江尔蓝面露焦急之色。
韩毅的目光在父子俩脸上逡巡了一圈,一大一小两个伤员摆在面前,立刻应声:“我去把车开过来,咱们马上去医院!”
韩毅他前脚一走,马克随即就冷笑了一声,余光盯住陆子航:“孙家兄弟,是你的仇人吧?”
言下之意,都是因为他,才连累了江尔蓝母子俩。
江尔蓝自然听了出来,赶在陆子航面前抢先接了话:“小叔,他惹上孙家兄弟也是因为我!”
若当初陆子航不曾替身而出,替她在赌桌上赢回江氏股份,也不会黏上孙立人这块牛皮糖,结下深深的仇怨。
马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没名没分就护着陆子航了,沉吟片刻:“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楼下响起了喇叭声,韩毅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
一路从天燕山脚下疾驰入城,踏进医院前,陆子航还记得交代他,去查一查孙家兄弟:“他们的一切相关资料,我都要!”
绑架江一诺,还想伤害江尔蓝,这一回,孙家两兄弟是踏足了他的底线,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韩毅郑重地点头,目送陆子航抬上担架,被送入了病室。
江一诺也被交给了医生,做全身检查,希望知道他昏迷不醒的问题出在哪儿。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偏偏江尔蓝放心不下,一定要守在医院才肯放心,马克劝了几句,见并无效果,索性随她去了。
第一个被推出来的,是陆子航。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静静躺在病床上,薄唇一如既往地微抿,苍白的肌肤下似乎能看到隐隐跳动的血管。
“医生,陆子航怎么样?”江尔蓝急急地追问。
“陆先生断了一根肋骨,幸好没有插进内脏里,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休养。”
听见没有什么大问题,江尔蓝的心总算安稳地落了下来:“那江一诺呢?”
医生的眼神闪烁,避开了她追问的目光,敷衍地答道:“苏杭医生正在看,具体的检查结果晚一些才会出来。”
苏杭,上次在幸福里遇见杀手,给陆子航包扎那个俊美的年轻医生?
江尔蓝还想多问两句,转头却发现医生已经走出了病房。
“蓝蓝……”陆子航的麻药效果似乎缓和了一些,他动了动唇,小声地呼喊。
“我在这儿呢。”江尔蓝奔到床边,半蹲下身子,平视着他的眼。tqR1
陆子航缓慢地伸出手,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脸上,温暖了她的冰凉。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撞开,韩毅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看见两人的姿势,一下子愣住了。
“嗷,我晚点再过来!”韩毅转身就走,却被陆子航冷声叫住了。
等他再回过头的时候,江尔蓝已经面容羞赧地坐到了一旁,陆子航的眼里恢复了一片清明,淡淡开口:“你查到什么消息了?”
“孙家兄弟五年前就被我们赶出了c市,先是在邻市几个地方混了一段时间,在我们的打压下一直没有起色,他们就索性远下南洋,去了菲律宾,据说没有再做赌博生意,而是正正经经地做起了装修生意,给房子刷油漆。”
江尔蓝恍然大悟,怪不得孙立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油漆味。
陆子航冷哼了一声:“哼,正正经经做生意?说得好听,无非是连哄带骗,甚至暴力相逼,跟当地人抢生意吧。查到他们什么时候回到c市了吗?”
韩毅摇头:“没有查到他们的正规出入境记录,想来是走了非法的途径回来。”
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们坠崖附近那家废弃工厂,在五年前是孙立人名下的产业,因为被我们赶走而荒废,一直留在那儿了。”
“一把火烧了!至于孙家兄弟的下落,我想有一个人一定知道。”陆子航的声音冷凝,似乎能凝结成冰。
江尔蓝和他心意相通,一下子就猜到了:“施玉燕?”
轻微的叩门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一张俊美冰冷的脸出现在门口,穿了一袭白大褂,更衬得身材纤细,皮肤白得几乎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苏杭?是诺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他怎么样了?”
苏杭大踏步走进来,面色凝重:“其他医生都不敢说,也不敢治你的儿子,只好让我来了。”
闻言,江尔蓝的一颗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让她不能呼吸,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了全身。
“你儿子有点麻烦,他吸入了过度的低浓度乙醚,不会致死,但会有一些后遗症。”苏杭的声音平直,像是纪录片里的旁白,不带有一丝情绪。
然而听在江尔蓝的耳朵里,却像是怦然作响的大钟,响亮而沉重地敲在她心上。
她颤抖着双唇,眼里一瞬间溢出泪光,低低地问:“后遗症是什么?”
“轻则,头痛头晕食欲不振;重则,嗜睡忧郁淡漠或者情绪激动……甚至有可能,这些症状一起出现。”
苏杭把病房打开,担架被推了进来,江一诺就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