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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嫣说起这些往事,眼眶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她的母亲被父亲打死,最信任的师傅为了钱将她出卖,命途多舛。
“那时候我才不到十三岁,不到接客的年纪,便在青楼卖艺不卖身,直到我十四岁的时候,老鸨实在忍不住了要将我明码标价,我在头天夜里跳窗逃跑。”
柳嫣的目光悠远,好像竭力的想要将自己融入那曾经的画面中。
“我知道老鸨一定会派人追我,便假装成乞丐一路逃跑,他们料定我会逃往繁华的地方,于是我偏偏往四方城跑,可是那一夜,雪花开,行路难,我又饿又冷,我以为我撑不过去了,没想到脚下绊倒一个东西,我去摸,摸到的就是倒在雪地的宫主,他醉的很厉害,可还是将半壶酒递给了我。”
“我从他手中找到了半壶酒,救了我的命,我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宫主拉到了官道上,可是他半夜里发起了高烧,烧的很厉害,我没有办法,便偷了一辆驴车将他拉到城里找大夫,为了给他治病,我便道街边去表演杂耍,可是天太冷了,路上行人很少,没有挣到一分钱。”
“我想到了落雨花,便在菜市场附近跳舞,果然吸引了不少客人,我去找他,大夫说他醒来后自己走了,于是我到处找他,而他正在街头乱窜,大声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直到他看到我,他看着我的眼睛,却又将我推开,大喊道:不是你,你不是!”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的眼睛很像那个女人,他错认了,然后又清醒了,他再次跑了,我找了他一天一夜,终于在一个酒馆前找到了他,他喝酒欠下了钱,酒馆的伙计正对他拳脚相加,我问他家住哪里,可他只会说一个字,酒。
“不给他酒,他便发疯似得有时候打人,有时候自虐,我没有办法,只得给酒馆表演落雨花,酒馆收留我们,并每天给他一坛子酒,有一天他酒醒之后去找酒,看到我正在表演,他像是傻了一般冲过来,抱住我,叫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宛然。”
宛然,那是良妃进宫之前的名字。
“他将我带回春风得意宫,自那以后,他便不再买醉,只是举着酒杯不喝,或是看着我跳舞发呆,我知道他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女人。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能让一个男子为她如此,玲珑为了刺激我,贬低我,告诉了我关于宛然的一切,说我只是宛然的替身,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难受,很痛苦,直到我看到了画廊,知道了宛然。”
那是一个权贵千金叛逆出逃,偶遇江湖侠客仗义相助的故事,他们相爱了,千金抛下金枝玉叶的身份和锦衣玉食的生活跟侠客浪迹江湖,三年他们看遍了江湖风光。
原本无铭以为他们会这样走到地老天荒,可是权贵千金过惯了挥金如土,鞍前马后的生活,自食其力和食不果腹的生活很快就厌倦了,她抛下了侠客回到家中,在父母的安排下走上了通往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
关于良妃的事情,姚瑾越并不知道太多,良妃进宫的时候她年纪还太小,不过她知道良妃在皇宫中生活的并不幸福,至少她是这样看待的,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良妃确实比较得宠,可是很快就被如妃打压了下去。
良妃也不反抗,失去了楚御风的宠爱,她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加上楚御风一直十分宠爱苏婉儿,很快就淡忘了良妃。
良妃在京中有没有依靠,渐渐的为了生存而攀附上了如家,不过这个事情姚瑾越没有告诉无铭,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浪费和如妃的关系。
如妃利用良妃,而后有抛弃良妃,说下去良妃的死讯也就瞒不住了。
“良妃……她……”
无铭打断了姚瑾越的话,道:“她叫宛然。”
姚瑾越抿了一下嘴角道:“你对宛然这么好,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呢?她在宫里过的并不幸福。”
“如果我真的对她够好,他就不会走,是我不够好。”
无铭不仅没有恨宛然的抛弃,反而因为没有留住她而自责至今,宛然爱慕虚荣,不得好下场,还真是活该,这就是报应,只是可怜了无铭的一片痴情。
“为那样的女人折磨自己,真的不知道,如果是真爱你的女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不会抛弃你,我师傅说过,相爱不是不计所有的牺牲,而是不顾一切的在一起。”
无铭微微一愣,沉吟道:“相爱不是不计所有的牺牲,而是不顾一切的在一起,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女人,她也一定做到了。”
“当然。”姚瑾越很骄傲的说:“不论生老病死,还是身份权势,或者阴谋诡计都不能阻拦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无铭的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雪芽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会幸福的。”
姚瑾越像是被戳破了秘密,恼怒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师傅是她?不对,我的师傅不是她,你说错了。”
“哈哈……”无铭的笑声比较大,这是他七年之后,第一次会心的笑意。
“你笑什么?”姚瑾越皱着眉头十分气愤。
无铭收起笑意,嘴角又蔓延了苦涩,道:“像雪芽这样的女人,世上能有几个呢?如果遇到她的人是我……”
姚瑾越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岚景抢我师傅不成?你都这么老了,你也好意思,没想到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无铭一愣,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她当初也有你们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三年的眼泪,好像被柳嫣一次性都流了出来,她的哭是没有声音的,她没有觉得不公,也不需要控诉,更没有埋怨,她只是心疼,心疼无铭,如果他在十年前没有遇到宛然,是不是会拥有幸福。
遥楚的房门被敲响了,昵称从外面走进来,她的脸上还蒙着面纱,看到柳嫣,她点点头道:“柳姑娘,弥月姑娘的手下在外面求见。”
弥月是与玲珑齐名的人,在春风得意宫的地位也与玲珑并驾齐驱,只是弥月长相黑瘦,为人清冷干练,平日里有玲珑争相照应春风得意宫,她就在后面训练宫人。
这次玲珑被逐出春风得意宫之后,宫中的事情基本上都压在了弥月的身上。
柳嫣整理了一下仪容,跟遥楚告辞,便走了出去,跟弥月低声交谈着什么。
弥月的脸色很严肃,看得出来事情比较严重。
“柳姑娘,这件事还需要柳姑娘禀告宫主。”
柳嫣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宫主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处理,我也不能打扰,既然有外人侵入,且来势汹汹,你便亲自去打发了吧,宫中的事情我先看着,待宫主出来,我会如实禀告的。”
弥月抱拳道:“是,那弥月就亲自去会会他们,宫中的事情和这几位客人交给柳姑娘了。”
“你放心去吧,这几位客人都是宫主的朋友,不会惹事的。”
遥楚给凤景澜施针,又给他服下了药,柳嫣恰好走了回来,见遥楚在忙活,她快步走进来。
“雪芽姑娘,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这里有霓裳帮我。”
柳嫣没有见到凤景澜,遥楚飞快的落下了帐幔。
“听说岚公子受了很重的伤?”
遥楚点点头:“他被人所伤,我带他去瑶族求医,遇到了仇人追杀,逼不得已才转道春风得意宫的。”
“原来如此,岚公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遥楚握紧凤景澜的手,道:“有我在,他死不了。”
“真羡慕你们,你们会幸福的。”
遥楚看向柳嫣,对于她诚心的祝福道谢:“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柳姑娘,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对我来说,能守着他就好。”
“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是不一样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一种幸福。”
柳嫣思索片刻,与遥楚相视而笑。
外面传来脚步声,霓裳又走了进来,还是春风得意宫的宫人,是来找柳嫣的,想必是弥月走之前吩咐的。
柳嫣走到门口,问道:“怎么了?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柳姑娘,是弥月姑娘的手下回来了。”
“让人进来。”
一个穿着春风得意宫衣服的人的宫人快步跑了过来,他的鞋上染了许多土,应该是赶路十分匆忙。
“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处理不了吗?”
“弥月姑娘在十里外的白杨林下发现了六个人,四死,二重伤,他们自称是天下第一楼的属下,来此寻他们的楼主和夫人,弥月姑娘派属下等护送六人回来。”
这话遥楚也听到了,霓裳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遥楚。
“雪芽姑娘,既然是你的人来寻找你们,是否直接抬进来,他们身上有伤,我让人去找大夫。”
遥楚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名报信的人,笑道:“我认识你,你是一个时辰前跟着弥月姑娘出去的人对吧。”
“正是。”
“谢谢你将天下第一楼的人救回来,我们一路上被人追杀,想必他们为了寻找我们也吃了不少苦头,请你将他们带进来吧。”
报信的人垂下头,似乎很是腼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霓裳,你跟着他去看看,检查一下兄弟们的伤势,然后禀报给宫主,毕竟我们也是借住在春风得意宫,想让兄弟们进来,得先打个招呼。”
“不用,雪芽姑娘的人,直接……”柳嫣对遥楚道,她很是热情。
遥楚制止了柳嫣,道:“还是跟宫主说一下,不然显得雪芽喧宾夺主了。”
柳嫣想说宫主在画廊,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宫人也见不到宫主,可以直接让人进来,可还没有等柳嫣再开口,遥楚就打发霓裳去了。
遥楚的凝重,柳嫣还以为遥楚是在担心手下的伤势,道:“雪芽姑娘放心,春风得意宫有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手下。”
遥楚摇摇头,将柳嫣唤到身边,低声对柳嫣说了几句,柳嫣有些憔悴的脸色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愕。
“相信我。”
柳嫣点点头:“我这就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柳嫣就回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级四五十岁的妇人,妇人的手中提着药箱,应该是春风得意宫的大夫。
刚刚报信的人领着人进来,六个担架,分别由两人抬着,共计十八人,还有一个手里抱着几把刀剑,看样子是六人的武器。
前面的是两名重伤,躺在担架上轻轻哼,脸上还有未凝固的血痕,身上也到处都是伤痕,浑身是血,后面是四具尸体,也浑身是血,几乎看不清本来的容貌。
十二人个春风得意宫的人将六副担架放在地上,便侧身一步,恭敬的站在一边,头两副担架上面的人纷纷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给遥楚行礼。
“属下给夫人行礼。”
遥楚看着他们,淡然道:“免礼吧,你们是哪个分堂口的人,怎么找到春风得意宫来了?”
“回夫人的话,属下等是葱州分堂的,最近发现血月教动作频繁,便前往跟踪调查,发现了楼主和夫人的踪迹,昨夜属下等人跟踪血月教的二位护法进入春风得意宫的地界,今早发现血月二位护法想进入春风得意宫,本想现身,但春风得意宫并未让他们进去,属下便没有打草惊蛇,没想到血月二位护法十分警惕,属下等人被发现,在白杨林大战,他们人多势众,属下等不敌,除了属下二人,其他人都死了。”
柳嫣闻言,对遥楚道:“今天早上确实有两位血月教的护法前来求见,被宫主赶走了。”
这个消息让遥楚有点意外,原来血月教的人一早就找上门来了。
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辛苦了。”
二人连连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两人站起来,状似无意道:“君七,幻影两位左右护法也跟随在楼主和夫人身边,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有事暂离。”
“那楼主的伤势如何?”
遥楚面色有些不好,道:“还在昏迷之中。”
“可否让属下见见楼主?楼中的人都十分担心楼主,自从楼主失踪之后,所有人都十分担心。”
遥楚顿了顿,点点头:“好吧,你们跟我来,不过楼主伤势过重,昏迷多日,进去之后小点声。”
“是。”
两人互相对看一眼,跟着遥楚往里面走,柳嫣不明就里的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两人能看到他的头,双眼闭合,嘴唇抿紧,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一具尸体。
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凶光,拔出匕首就往床上的人刺过去,而另外一人则是对准了遥楚,不过他的动作不像是要置遥楚于死地,更像是要制服遥楚。
变故刹那而生,看到这一幕的柳嫣霎时尖叫起来,这叫声让两名杀手更加疯狂,动作也更加利落,对付凤景澜的那人刺向心脏。
就在他要刺进凤景澜心脏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一个翻滚,滚向了床里面,杀手太过用力,匕首插进了床板,一时拔不出来,从床上翻滚起来的君七一脚就将杀手的手从匕首上踹开。
幻影同一时间从房梁上跳下来,将遥楚护在了身后,房间里面一下子就打了起来,霓裳将被吓呆了的柳嫣虎保护起来,其中一个杀手不敌幻影被踹了出去,而跟君七交手的人几招并未落败,看来是个高手。
与此同时,看房中酣战,四具尸体纷纷跳了起来,下了刚刚那个提药箱的老妇人一大跳,还以为诈尸了,接着抬担架的十二人,报信的人,纷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从手抱兵器的人手上接过兵器,群起而攻之。
君七指着跟他酣战的瘦削男子和从地上弹起来的女尸道:“血护法,月护法,第一次见面就拔剑相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我还以为天下第一楼的两位护法做了缩头乌龟,原来是躲在暗处。”
君七冷笑道:“事实证明缩头乌龟只不过是你的了癔症,不过我们不介意把你们变成没有头的乌龟。”
血护法抽了抽眼角,嘲讽道:“哼,现在的岚景和雪芽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亏得你们还能说这样的大话。”
幻影接过话茬:“说大话那是弄月交给你们的,我们楼主都让我们说实话。”
月护法本就冲动,听到有人说自家主子的坏话,顿时怒了:“少废话,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有话留着跟阎王爷去说吧。”
一行刚刚二十人,群起而攻之,遥楚这边只有三个人,血护法和月护法的武功都不弱,唯有霓裳能腾出手来护着遥楚和柳嫣,处处受制。
柳嫣挨着遥楚,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面色惨白,她紧紧的抓着遥楚问道:“要叫人了吗?”
“可以了,看他们这阵势应该没有后手了,让你的人动手吧。”
柳嫣咬唇点头:“来人,将这般擅闯春风得意宫的人都拿下。”
话音一落,早已经埋伏在周围的人春风得意宫的人将血月教的二十人团团围住,原本胜券在握的血护法和月护法一下子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月护法问道血护法。
“我怎么知道,秘药都是下在水中的,进来的时候也确定他们都昏迷了。”
春风得意宫能巨霸一方,势力自然不弱,不是一般人敢惹的,没想到一时疏忽让血月教这等阴险之徒得了手,清醒之后还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血月教的二十人就死了十八人,血流的满地都是,只有血护法和月护法还在死撑,不过也没有撑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制服了,如果不是无铭听到动静赶来,怕是被大卸八块了。
无铭一身雪白,看似悠闲缓慢的步调,却比急匆匆赶来打姚瑾越和王飞羽更快到达。
他雪白的眉毛轻轻挑动:“怎么回事?”
柳嫣站到无铭的跟前,有些自责道:“这事都怪嫣儿,辰时刚过的时候,弥月接到消息,说是有不明势力来势汹汹,嫣儿便让弥月带人去看看,一炷香之前,宫人跑进来说在白杨林发现了天下第一楼的伤患和尸体,便让他们抬进来,没想到这些人都是血月教的人,他们想杀了雪芽姑娘和岚公子。”
“不过雪芽姑娘冰雪聪明,她就看了那个报信的宫人一眼,问了几句话,就知道那个宫人有问题,让嫣儿去看看宫人们的情况,没想到负责值守和巡逻的宫人全部都中了秘药,嫣儿赶紧去通知了后面的人手,埋伏在周围。”
“雪芽姑娘就问了几个很寻常的问题,怎么知道他们是血月教的人?”柳嫣问道遥楚。
无铭也将视线投向遥楚。
姚瑾越兴奋地跑过来,抱着遥楚的胳膊:“原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夫人,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遥楚无奈的解释道:“他的鞋子出卖了他,我问他是不是跟着弥月姑娘出去的,他说是,这就奇怪了,他的鞋子上面有凝结成块的泥巴,只有染上稀泥才会这样,他如果是今天跟着弥月姑娘出去,最多鞋子上会有尘土,不会有稀泥凝结的土块,因为附近方圆十里都没有稀泥。”
天启大陆以西大片的沙漠,荒山,戈壁,而且长时间没有下雨了,确实没有稀泥。
遥楚看着无铭又道:“雪芽和楼主失踪的事情,楼中的人并不知道,也不可能会寻来,我听柳嫣姑娘提起,早晨有血月教的人来过,便猜到是血月教的人,他们能明目张胆的进来,怕他们人多势众,宫人遭了毒手,这才请柳嫣姑娘这样安排,得罪之处请宫主见谅。”
“无碍!”
“那这些人怎么处置?”
“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