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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出声。”遥楚命令道:“谁要引来了楚流云,我剥了你们的皮。”
遥楚的手搭在凤景澜的脉搏上,她太慌了,以至于差点找不到脉搏,完全少了平日的沉着和冷静。
“他伤的很重,而且伤势引发了他体内的剧毒,必须找个地方给他施针。”
能救就好,几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遥楚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楚流云不会善罢甘休的,待他反应过来,一定会追过来,往南走,林子里面已经升起了雾气,而南边最重,可能有瘴气,只要过去我们就能暂时摆脱他们。”
这个样子,骑马肯定不行了,君七把马赶走,幻影背着凤景澜,一行人快速的往南边走。
不一会,楚流云就反应过来了,待他追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魑魅,带人去追,岚景果然受伤了。”
“是,王爷,属下派人送你回京。”
楚流云抬手拒绝:“岚景的伤势到底如何,本王也摸不准,本王继续往西,在那里等着他们。”
“是,王爷!”
遥楚没走几步,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不停的翻滚,奈何现在情况危急,她咬紧牙关跟着众人一起往南走。
已经寅时了,林中雾气弥漫,周围一团一团的紫白相间的雾气,可见度也变得很低,大家都辨不清方向。
遥楚被脚下的东西绊倒,摔了下去,膝盖一阵剧痛。
“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把他放下来。”
幻影将已经人事不省的凤景澜放在地上,让他背靠着树干,几人都焦急的望着遥楚。
“霓裳,你和王飞羽到后面设置一些陷阱,一来阻挡追兵,二来要是追来了,我们也能及时发现。”
王飞羽和霓裳离开之后,遥楚让君七和幻影把凤景澜扶正。
“师傅,我能做点什么?”
遥楚看了一眼姚瑾越:“你去附近看能不能找点水,别走丢了。”
“放心,我一定把水找回来。”
君七和幻影扶着凤景澜,不让他倒下去,遥楚从头上的发簪中取出许多细小的银针,素手一翻,三根银针就已经落在了凤景澜的头部。
没有内力支撑的遥楚很快就觉得手脚发麻,眼睛发花,但是她却不能倒下,凤景澜体内的三种剧毒趁他身体空虚,正无厘头的四处乱撞,一旦侵入心脉,到时候就神仙难救,她必须以银针度穴,压制这三种毒性。
原本以为凤景澜至少还能撑两年,可是现在怕是一个月都撑不到了,必须即可启程前往瑶族。
天蒙蒙亮的时候,遥楚去摸凤景澜的脸,却摸到一片奥凸不平的疙瘩,遥楚定睛一看,只见凤景澜的那张如妖似魅的脸已经扭曲了,密密麻麻的碍着铜钱大小的水泡。
水泡一个个透着黑紫色,遥楚赶紧给他查看全身,全身上下竟然每一处地方都鼓起了水泡,这些水泡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鼓起来,然后渐渐一个个水泡充满了全身,显得触目惊心、
君七等人自然也看到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夫人,楼主他的毒?”
遥楚的手都有点抖,嗓子更是疼的难受:“是花残复发了。”
“花残?”君七,幻影,王飞羽,霓裳均是惊的差点跳起来。
“这怎么会?”君七难以平静:“三年前夫人不是治好了楼主的花残之毒吗?这怎么?”
凤景澜身中花残之毒那是从香妃肚子里带出来的,当年香妃中毒之后,若非功力深厚,加上有凤景澜外公的帮助,凤景澜也不会顺利长大。
而在此期间,花残之毒却将凤景澜折磨的死去活来,这毒每三年会爆发一次,第一次毒发,凤景澜才三岁,那个时候小小的他究竟需要怎样的毅力才能撑过去。
这毒到他十八岁的时候一共发作了六次,最近一次就是三年前,那次是楚流云算准了他毒发的时间所以对他下手,如果不是遥楚意外出手相救,凤景澜怕是躲不过那一次了。
而在凤景澜二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上半年,预想中的花残之毒却没有爆发,当时凤景澜说遇到了高人,他们便以为这毒已经解了,没想到这毒只是暂时被遏制了。
“他在宋家庄替我挡了一掌,我凭借他体内的花残认出了他,当时他又中了五毒掌,这两种毒相生,差点毒发,我用紫貂的血替他暂时压制了,原本还可以撑几年,待我想想办法,没想到楚流云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三种毒一起爆发了。”
“那怎么办?”霓裳急的差点失声。
“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楼主啊。”王飞羽也祈求道。
要是没有了凤景澜,不仅江湖上乱成一锅粥,这天下怕也是要乱上一通了。
遥楚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得:“我们必须一个月之内赶到瑶族,拿到解药。”
几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从这里到西疆至少要二十天时间,想去瑶族必须穿过死人谷和绝望崖,就算再快也需要一个月。夫人,楼主究竟需要什么药,你告诉我们,我们命楼里的兄弟先行,看能不能想办法得到解药。”
遥楚决然的摇头:“这药是瑶族的镇族之宝,他们不会轻易交付的,瑶族人性子倔强刚烈,一旦手下人惹恼了瑶族的人,到时候药毁,人亡。”
君七急切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
遥楚想站起来,奈何腿已经麻了,还受了伤,差点又跌倒。
“夫人,你怎么样?”
“没事,腿麻了。”
遥楚刚刚站起来,就听到陷阱的方向传来惨叫声,众人即刻警惕起来,姚瑾越侧耳倾听,眉头死死的皱起。
“夫人,是两拨人打起来了。”
“别管那么多,我们先藏起来,看情况再定。”
几人飞快的藏起来,凤景澜被藏在了树上,君七看着,遥楚则被昵称带到了一个草丛后面躲避起来。
隐隐约约能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还能听到魑魅的声音,可以断定其中一拨人是魑魅和追过来的死士,死士六十多人,最后只剩下十几人个跟魑魅追过来。
能跟十几个死士纠缠这么久的,一定不是几个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声音越来越小。
很快就完全没有声音了,只听到一个男人道:“这群人往这里追,他们一定就在前面,走。”
男人一声令下之后,身后就有十几人回应,紧接着脚步声就朝遥楚这边来了。
“夫人,怎么了?”霓裳问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遥楚蹙眉道。
一个黑色的轮廓出现杂众人的视线,接着他身后的人也出现了,都是短打,蒙着脸,他们到遥楚刚刚给凤景澜治伤的地方停下。
“你们在周围搜索一下,看有没有痕迹可寻。”
“是,大明哥。”
遥楚闻言一惊:“宋大明?”
遥楚声音一落,这些人立马惊慌起来:“谁?是谁?站出来。”
宋大明扯下脸上的黑罩:“小姐,是你吗?”
“是我。”
遥楚走出去,宋大明还不敢上前,依然保持警惕:“你不是小姐,你是谁?”
遥楚想到如今自己带着人皮面具,便对宋大明道:“御书房,毒酒!”
宋大明很快就明白了这五个字的意思,冲上去:“小姐,真的是你,可让我们找着了。”
遥楚拉着霓裳走了出去,果然看到宋大明那张憨憨嘿嘿的脸:“都出来吧,是自己人。”
接着君七,幻影,王飞羽和姚瑾越都跳了出来。
“小姐,可算找着你了,幸好你们没事。”
遥楚也很惊喜:“怎么是你们?我还以为是沐王府的杀手。”
宋大明招呼身后的兄弟,道:“你们不是一直要见救我们出皇宫的恩人吗?就是她了。”
身后的人都一阵兴奋,纷纷抱拳给遥楚行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遥楚伸手赶紧把人扶起来:“都免礼,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别提了。”
“怎能不提?”宋小明道:“小姐于我等是再造之恩,犹如再生父母,此等大恩怎可不提呢?大伙说是不是?”
接着身后的十几名禁军兄弟都异口同声的响应宋小明的话。
“你们这样让我很汗颜,今ri你们也赶走了沐王府的杀手救了我们,是不是我也应该给你们磕头才是?”
“怎能让小姐磕头?”
“既然如此,大家都起来吧,都是兄弟,就不要这么客套了。”
宋小明交代兄弟们休息,然后遥楚将宋大明和宋小明叫道一旁叙话。
“公主,你的脸……”
“我戴了人皮面具,你们怎么来了?”这是遥楚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想问的话。
“是左大哥让我们来的。本来我们兄弟十几人都在城外别院待着,但是大家都是壮小伙,实在闲不下去,害怕给家人带去危险,老家也回不去,便想着去将军府跟公主告别,谁想到说公主率轻骑西去了,正巧白芍已经跟宋鹏汇合了,于是我们就打算也去西边谋份差事。”
当时宋鹏将桂枝,东方木,东方兮若带到西疆之后,便帮助他们安定下来,宋大明也完成了他扮演追兵的任务,遥楚就想着宋鹏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将白芍送过去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大明又道:“前天我暗中跟左大哥联络,跟他说了兄弟们的想法,他就说去轻骑营里面的不是公主,还说您深受重伤,要去隐世家族治伤,顺便送姚小姐和逍遥侯离开,便让我们来保护你,刚出城的时候就遇到了沐王的人马,便一路跟踪到此。”
“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遥楚心情涨涨的,当初救下他们不过也只是为了跟左岩赌一口气,没想到这帮兄弟们竟然敢在沐王的追兵之下帮助他们。
“公主是说这些就见外了。”
“你们的恩情遥楚记住了,但是此去西疆路途遥远,杀机四伏,遥楚不希望你们涉险,你们要去寻宋鹏和白芍,我写一封信你们,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不!”宋大明和宋小明兄弟同时坚决的拒绝了遥楚:“当初公主冒死相救,今日我等就不会在公主危难之际弃公主而起,我等虽是小人物,没有大道豪情,可最起码的知恩图报还是明白的,公主莫不是嫌弃我们会拖累不成。”
遥楚没有想到宋大明居然还能对自己使用激将法,一时好气又好笑:“你们知道你们现在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宋大明一时愣了,宋小明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我们现在都是绑走逍遥侯和姚小姐的朝廷钦犯。”
宋大明兄弟更晕了,不明白遥楚的意思。
“你看到没有,那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就是逍遥侯,绿衣女子就是姚小姐,其余的都是天下第一楼的杀手,而我现在的身份是杀手头头的夫人。”
“这……”
宋大明兄弟惊讶的望着遥楚,宋大明是知道遥楚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的,只是没有想到与他有救命之恩的遥楚公主,不仅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公子云,还是天下第一楼的人。
“你们若是跟着我,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而且还有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
遥楚说完,就让宋大明好好考虑一下,至少要比厉害关系跟各位兄弟说明。
宋大明他们虽然不再是禁军,可是官匪是敌非友的观念却不是一时能放下的,天下第一楼那是邪恶势力,怎能与之为伍。
所以遥楚给了他们选择,他们西去葱州,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天高皇帝远谁又知道他们是已死之人。
如果跟着自己,必定是惊涛骇浪,生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趁着他们商议之际,遥楚将君七等人集中起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线路,魑魅带来的人暂时被宋大明赶走了,但一定还有后招,接下来他们又是走官道,容易追踪,更加要小心。
同时也将宋大明几人的来历跟几人说清楚了,吩咐完接下来的事情,遥楚看到宋大明和宋小明两兄弟已经在旁边等着遥楚了。
见遥楚走过去,兄弟两立马迎了上来。
“公主,我们还是决定跟着你。”
遥楚蹙眉问道:“是你们两的意思,还是兄弟们的意思?”
“是我们的意思,也是兄弟们的意思。”
两人对话的时候,视线都迎着身后的十几个兄弟,他们也知道两人在谈论,看向遥楚遥楚的目光很坚定的点头。
“兄弟们都想好了,我们已经是死人,要是被朝廷发现了,也是钦犯,是死罪,也不比这些杀手兄弟来的干净,这么多日子来,大家都像是孤魂野鬼一般,不知是何去处,左大哥相信你,我们也相信你,不管是是公主,还是杀手,我们只相信你是对我们好的人,哪怕你们要我们反了皇帝,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遥楚越发的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在自己失去很多自以为保管的东西之后,她发现原来自己失去的东西好像都不值一提,她有了比以前更加珍贵的东西。
遥楚的鼻子发酸,声音也有些哽咽:“东方遥楚在此承诺你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变成孤魂野鬼,我会为你们正名。”
“公主……”
“嘘……”遥楚示意几人禁声:“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叫我夫人,现在有个朋友受了重伤,我们需要即可往西,一路上就仰仗各位了。”
“夫人放心,您的身份我只跟我兄弟小明说过。”
小明看起来比宋大明更憨憨的,挠挠头:“夫人放心,我们都知道。”
“一时半会,沐王的人应该追不上来,我们休息一下,天亮就启程。”
“对了,夫人,左大哥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宋大明从怀中掏出一物,外面用布裹住,遥楚揭开布,是半个手掌大小的坚硬之物,通体漆黑,正面刻着一个“令”字,后面刻着一个字“禁”。
“是禁军的腰牌?”遥楚有些惊喜起来。
“怎么了?夫人?”霓裳和姚瑾越都走了过来。
“有了禁军腰牌,我们就能走官道,用它避开所有的检查,这样我们的速度就能加快。”
“太好了。”姚瑾越高兴的跳起来,正好王飞羽就在她的身边,激动的她回身就保住了王飞羽的身体。
反应过来的姚瑾越不好意思的从王飞羽的身上退下来,众人都憋着笑意。
还有一会天就亮了,众人抓紧休息,遥楚让凤景澜靠在自己的怀中,手掌撑着他的头,看他闭合的凤眸,遥楚的牙槽紧紧的咬住。
君七等人跟宋大明等人很快就熟识起来,大家也对彼此的身份心照不宣。
天一亮,众人就收拾东西启程,遥楚把对抗瘴气的药分给宋大明等人服下,宋大明等人连夜用藤蔓做好了担架,四个人一组轮流抬着凤景澜,直奔官道。
二十几人的目标很大,遥楚便让人买了两辆宽大的马车,然后又到集市雇佣了数辆平板马车,收购了几百匹各种档次的布料,扮作去西疆的布商。
留了几人扮作护卫,其余的人都进入马车,遇到拦路的就出示禁军的腰牌,一路上倒是十分顺利。
陈鑫,青儿,和假扮成遥楚的丹棱一路上都很担心主子们的安全。
前段时间,陈鑫和丹棱打了一架,青儿又跟陈鑫闹成那样,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十分尴尬,丹棱跟陈鑫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么熟络,出来的时候遥楚交代丹棱和青儿要多听陈鑫的话,可是丹棱一路上没少跟陈鑫做对。
倒是青儿,基本上都不说话,难得遇到陈鑫,她也是能躲就躲,躲不掉的时候就拿丹棱挡着,丹棱也对陈鑫有意见,处处拦着他接近青儿。
加上监军一路上催促他们往边境赶路,陈鑫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好几次忍不住要杀人。
外面传来禀报声,陈鑫黑着脸走出营帐。
“出什么事了?”
“陈护卫,前面不远处发现一队可疑人马。”
听到可疑人马,监军廖公公,青儿和丹棱都走了出来。
“什么可疑人马?”廖公公翘着兰花指尖细着声音问道。
“看样子是一队江湖人,一共九人,一辆马车,七匹快马,马车上有这个标志。”
斥候将一张画图案的纸递给丹棱,丹棱还没有伸手,就被廖公公一把夺过去,横着看,竖着看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什么东西,鬼画符似得。”廖公公说罢就将纸扔了出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派几个人过去杀了就是,来人!”
“慢着!”陈鑫出声阻止。
廖公公看了过来,眼神轻蔑:“怎么?陈护卫想怎么样?”
陈鑫没有回答,捡起地上的纸,一个月亮,一柄剑横穿而过,丹棱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问道斥候:“这月亮是红色的吗?”
“正是!”
三人一惊,对视一眼:“好了,你下去吧,吩咐当值的提高警惕,只要他们没有动作,不必理会,也不要轻易招惹。”
斥候刚要走,就被廖公公气急败坏的叫住了:“都给杂家站住。”
廖公公暴跳如雷的走到陈鑫面前:“陈护卫,你什么意思?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卫,竟敢轻视杂家。”
陈鑫冷着脸:“属下哪里轻视廖公公了?”
“你!”廖公公指着丹棱道:“公主,你看看你的手下,目中无人,公主如果不好好管教,杂家就替你好好管管。”
陈鑫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廖公公怎么管教公主的手下,你不过就是一个监军,一无调兵权,二无指挥权,是你自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吧。”
“你!”廖公公气得要跳起来,他身高只道陈鑫的肩膀,梗着脖子,还是矮了一大截,兰花指气急败坏的指着陈鑫道:“大胆,你一个无官无职的侍卫,敢跟杂家如此说话,杂家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是监军,有权利监督你们的一切,你们如此目中无人,待杂家回宫定要禀明皇上,治你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