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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有些远,楚亦然还稍作解释,一路上客气而周到,这让遥楚不由得刮目相看,同时也多了几分同情,楚亦然是楚御风的嫡长子,身份何其尊贵,而这么周到的背后却隐射出他在宫中生活的艰难。
皇后的母族已经没有人了,她自己又常年吃在念佛,不理后宫的事情,更不谄媚邀宠,母子的生活怕也是艰难,如果不是养在太妃膝下,这楚亦然还指不定如何呢。
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四人才来到栖凤宫,这座宫殿是历代皇后正宫,现在看来,庄严还在,人情萧条。
从正宫之后,遥楚一共就看到两个嬷嬷,三个宫女。
从宫门口,遥楚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就问道了檀香味,进来之后果然看到一个规模不小的佛堂,不过佛让青烟依旧,却没有看到皇后的身影。
岚景是外男,是不能进去的,便守在外面,遥楚一个人跟着楚亦然经过佛堂,饶过屏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的皇后撑起身子,没有看到人就知道是楚亦然。
“皇儿,是你吗?”
楚亦然小跑到皇后的身边:“母后,是儿臣来了。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皇后已经只剩下皮肉的手握紧楚亦然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意:“母后没事,今天已经好多了,别担心。”
楚亦然鼻子瑟瑟的,握着皇后的手,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皇后伸手抹着楚亦然的脸庞,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这辈子,对不起孩子,自己想要通过佛祖洗刷自己的罪孽,可到头来发现,她不但没有洗刷掉这些罪孽,反而又增添了新的愧疚,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害了自己的孩子。
“亦然,你要好好的,母后没能好好照顾你,是母后一辈子的遗憾。”
楚亦然敏感而早熟,明白皇后的话,拼命的摇头:“不,没有,母后,你会好起来的,以后你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儿臣,儿臣不想离开母后,长寿宫一点都不好,儿臣想以后住在栖凤宫。”
皇后的奶娘连忙打断楚亦然的话:“大皇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传到长寿宫的耳朵里,那不是平添孽障吗。”
楚亦然咬着唇瓣,面色十分沉痛。
忽然想起什么,楚亦然抬起头来:“母后,你不会有事的,儿臣给你找来了神医,他一定能治好母后的病。”
嬷嬷惊喜的抬头:“什么神医?”
楚亦然抹了眼睛,平复下来:“是皇叔请进宫的神医。”
皇后一听是楚流云请进来的,顿时严词拒绝:“不用了,母后不看神医。”
楚亦然和嬷嬷都不明所以,赶紧劝说:“母后,这个神医很厉害的,苏妃娘娘的伤,庞院首都不敢治,皇叔找了他来,三两下就解除了危险,今日就醒了,儿臣好不容易才请到他来,母后就让他看看吧。”
谁知皇后依旧不为所动,眼里果决:“不,我没事,身体好的很,而且太医院的药很有效,不用看什么神医。”
嬷嬷给楚亦然使了眼色,楚亦然会意,抓着皇后的手,乞求道:“母后,难道你真的不要亦然了吗?就算你不喜欢皇上,可也要为了儿臣看看好吗?儿臣如果失去了母后,儿臣该怎么办?”
嬷嬷见皇后的眼皮有了松动,赶紧劝说道:“娘娘,就让进来看看吧,大皇子不像二皇子有如家作为后盾,如果您也心疼他,他该如何是好,而且这个神医是大皇子请来的,是大皇子的一片孝心。”
两人的轮番劝说下,皇后总算点了头,她也没抱什么信息,只道是宽慰儿子。
楚亦然连忙跑出去,拉着遥楚要进去。
“公子云可在?”
遥楚抬起的腿不由得放下,楚亦然亦是转过身来,栖凤宫的宫门口,黄公公正急切的迈着他的小碎步往遥楚走来。
黄公公的视线落到楚亦然拉着遥楚的手上,眼中不自然的闪过什么,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是楚亦然忽的放开了遥楚的手,那模样甚为忌惮。
黄公公笑米米道:“没想到公子真的在这里?”
“黄公公寻在下?”
“正是,杂家有要事寻公子。”
“所为何事?”
黄公公看了一眼楚亦然,楚亦然的小脸微微变了色,低着头。
岚景和紫儿自发的散开了,黄公公见四下无人才道:“公子,想必今早的事情公子已经了然于心。”
今早发生了什么,遥楚故作不知道:“公公指的是?”
黄公公见遥楚不开窍,皱着眉头,一副讳莫如深:“太妃今日身体不适,刚刚在长寿宫晕倒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因此想让公子前往长寿宫一趟,替太后把脉。”
“既然太妃那里已经让御医把脉了,想必没有大碍,在下答应过大皇子帮皇后瞧瞧,公公不妨稍等片刻。”
“不行!”黄公公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恍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黄公公才道:“皇后的病已经好些日子,不急在这一时,倒是太妃那边,病来如山倒,更是急切一些。”
遥楚垂眸,暗中朝着岚景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公公带路吧。”
黄公公暗中松了一口气,浮尘一甩:“公子这边请。”
遥楚眉目一扫,就看到楚亦然欲言又止的模样,紧紧的咬住唇瓣,红红的眼眶尽是不甘。
为什么黄公公要阻止自己去见皇后,莫非黄公公不希望皇后好起来,皇后虽然没有强大的母族,可她没有犯过错,常年礼佛,多年不出栖凤宫,后宫的事情都撒手不管,这样难道还碍着谁的路了。
是太妃还是皇上?是有意还是无意?
遥楚走到半路上,突然顿住脚步。
黄公公疑惑的调头问道:“公子怎么了?”
“突然想起有个东西放在房间了,让仆人去拿一下,劳烦皇宫派个人跟着,一会将人带到太妃娘娘的宫殿。”
黄公公满口答应:“公子放心,杂家差遣个伶俐的跟着去。”
岚景对遥楚点点头,便跟着一个太监跟遥楚分开。
一炷香之后,遥楚来到了长寿宫的时候,在花厅见到了楚流云,而且除了楚流云,就连北凉墨,凤景澜也在,北凉墨正在跟楚流云低声说着什么,凤景澜则是坐在轮椅上,见到遥楚来,眼神透出一点惊讶,这种惊讶停留了稍微长的时间,然后才表情僵硬的转过头,顺手拿起了茶杯。
这种惊讶,遥楚并不陌生,凤景澜认识自己?难道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楚流云发现了遥楚,北凉墨正说道兴头上,他就只身站起来,朝遥楚走来:“云弟,你来了。”
遥楚微微躬身:“见过沐王。”
楚流云侧身殷勤的想要给遥楚介绍:“云弟,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
北凉墨打量的目光落到遥楚的身上,忽而魅惑笑道:“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子云吧。”
世人皆知公子云是男子,而北凉墨却明知故犯,将公子云呼做美人,这里面的讥讽显而易见。
听闻此言,凤景澜的注意力集中在遥楚的身上,目光凝重起来。
遥楚抬眸看着北凉墨:“要说美人,北凉太子能让北凉女子甘拜下风,这份殊荣在下可不敢领受。”
北凉国气候较为炎热,四季中,夏季最长,而且雨水充沛,是粮食生产大国,但是北凉因为气候的缘故,北凉的皮肤并不好,肤色重,而且因为湿热严重,他们那里的男女眼睛小,蒜头鼻,嘴唇也厚,五官较其他国的人浮肿一些,偏偏北凉墨是个意外,他的皮肤白,而且五官十分英俊,北凉国怕是找不到比他还美的美人,说他是北凉第一美一点不为过。
北凉墨的眸子沉了下去,隐隐有火星,楚流云见事情不对,赶紧把话题叉开:“太妃和皇上还等着公子云呢,本王先带他进去,一会本王做东再叙如何?”
北凉墨撇撇嘴:“吃饭还早,不过听闻公子云医毒双绝,本宫很想见识一下。”
遥楚大大方方道:“墨太子有兴趣的话,随意。”
楚流云领着遥楚走到太妃的门口,庞院首带着三名太医正在挨训,声音很大,波娜娜也等在门口,想必也是被楚御风的暴怒也吓到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到遥楚过来,波娜娜觉得脸皮子紧,狠狠的瞪了一眼遥楚,然后径直走向楚流云。
北凉墨站在遥楚的身后,以为波娜娜是冲着自己来的,微微沉下了眸子。
楚御风暴怒的声音传来:“一群没用的东西,朕养你们何用?既然都说是血气不足,为何调理了几个月还是没有成效。”
庞院首四人脸色甚是难看,匍匐在地上气都不敢喘,见到遥楚走进来,楚御风的声音声音戛然而止,庞院首几人抬头就看到一身白衣,气质如兰的遥楚。
苏妃中剑,庞院首断言治不了,可遥楚进去之后没一会就让苏妃脱离的危险,这让他颜面扫地,他琢磨了一辈子的医术,自诩楚国第一,没想到败在一个小毛头身上,他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要不是此刻正在挨训,庞院首能起身给遥楚甩脸色。
“见过楚帝!”
遥楚既然不是楚国人,自然也就不必行礼,便和北凉墨,凤景澜一样点头行半礼。
楚御风看到遥楚等人,脸色多云转晴:“诸位免礼,墨太子,澜太子怎么来了?”
“本宫和澜太子恰好在赏花,听闻太妃忽然晕倒,便一起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两位太子有心了。”
楚御风的目光落在地上匍匐的四人身上,脸色不太好,像是赶苍蝇似得:“还不快滚,难不成等着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原本这个时候,庞院首几人就应该如获大赦,离开长寿宫,可庞院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言辞恳切道:“皇上,微臣自知学术浅薄,不能跟公子云相提并论,但是古人有言,学无止境,请皇上容许臣等留下来观摩学习,以便于更提升自己,更好的为皇上效力。”
北凉墨抿了一口茶水,身为赞赏道:“没想到楚帝手下居然有如此好学之人,不仅不因为技不如人而心生嫉妒,反而逆境求进,精神可嘉,澜太子以为如何?”
凤景澜这才抬眼,飞快的扫过遥楚,声音低哑:“正是。”
这个台阶给的不错,楚御风的怒气消了一半:“既然两位太子为你们说话,那便留下,也让你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楚御风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才问道遥楚:“公子云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遥楚闻言,面具下勾唇一笑:“自是不介意的。”
自然是不介意给一个教训的,遥楚的话在庞院首几人听来可谓狂妄至极,面上尽是不屑。
楚御风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晦暗,不论庞院首几人如何,他们始终是楚御风规划在自己圈内的人,哪怕只是奴才,也容不得遥楚一介江湖草莽来侮辱,他心中暗暗记下,一旦时机到了,若遥楚能留为己用则罢了,若不能为自己所用,便让他粉身碎骨。
“既是这样,那公子云可要好好露一手给朕和几位太子瞧瞧。”
楚流云便带着遥楚走过宫女打起的帘子,帘子之后是一间被屏风隔开的静室,一张椅子,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一块黑巾和锦帕。
太妃千金之躯,是不允许亵渎的,一般来说,太医诊脉的时候,不仅需要帘子遮挡,还需要太医蒙上眼睛,太妃只要把手伸出来,搭上锦帕。
“太妃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帮公子蒙上眼睛。”
遥楚抬手阻止:“不必麻烦,在下不过去也行。”
庞院首几人一听,同时升起了遥楚是骗子的感觉:“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公子不过去怎么诊脉?”
北凉墨也不傻,很快就将视线落在了遥楚手上,兴味盎然道:“这可有意思了。”
在众人各有所思中,遥楚抬起了右手,屈指一弹,一条雪白的四线穿过屏风准确的缠绕在太妃的手上。
庞院首几人见识到这功夫,脸色均是难看,他们从医了一辈子,自然听说过这金丝号脉,只不过从未见过罢了。
北凉墨见遥楚露出这一手,眸色重了几分,扫过遥楚的目光多了份沉思。
世人皆道公子云号称医毒双绝,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一点也不逊于他的医术和毒功,天蚕丝质地轻软,犹若无物,她却能抬手将其打出去,并用作兵器,可见她的内力是多么深不可测,就是不知和那位相比如何?
北凉墨的目光移到了凤景澜的身上,可是凤景澜的目光落在遥楚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他对其也有想法吗?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还有楚御风,凤景澜从小身中奇毒,体弱多病,尽管如此他的风采丝毫不逊于楚流云和北凉墨,智谋无双,武功高强,如果得了公子云,那他要解毒之后,世人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楚流云注视着三人不同的意味,嘴角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是跟遥楚第一个接触的人,而且他们已经有了生意上的合作,他有信心把遥楚拉到他的阵营。
遥楚感受到自己身后四道不同的目光,真是很有意思。
遥楚收回了天蚕丝默默的出了静室,一言不发,让几人都摸不着头脑。
楚御风有些着急的问道:“太妃如何了?”
遥楚看了一眼楚御风,表情奇怪,然后平静的摇摇头。
楚御风脸色一变,略带焦急道:“你是说太妃她……”
庞院首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他们都给太妃号脉了,自然知道太妃只是气血攻心晕过去了,不多时就会醒来,可这个骗子居然说太妃不行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庞院首迫不及待的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皇上,此人的话不可信,微臣给太妃把了脉,太妃只是气血攻心,晕过去,不多时就会醒来,绝不可能像他说的不行了,请皇上惩治他大不敬之罪。”
庞院首身后的三人均是跪下:“皇上,这个小子来历不明,敢不直面君颜,如今还胡说八道,一定是居心叵测,请皇上严肃处置。”
太妃在楚御风的心中分量极重,这不是随意的几句挑拨就能摧毁的,他虽然因着苏妃的事情对太妃生了嫌隙,但是这道嫌隙不足以毁了这二十年来的感情。
“公子云,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诅咒太妃!”
北凉墨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遥楚,他感觉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凤景澜则是看着遥楚,眸中意味不明。
楚流云倒是急切的替遥楚辩解:“皇兄,臣弟相信公子云光明磊落,不会这样,请皇兄听他把话说完。”
遥楚转过身,正面对上楚御风,楚流云,北凉墨和凤景澜,庞院首几人已经不被她放在眼中了。
挑眉:“在下何时说过太妃不行了?”
一句话堵得众人哑口无言,庞院首怒气冲冲道:“那你还……”
楚御风眯了眯眼睛。
“在下摇头,只是说太妃这情况不好说,并不是说太妃不行了,这话可是庞院首说的。”
庞院首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肥胖的手指指着遥楚:“你!你……”
楚御风放下心的同时也憋了一口鲜血在喉咙:“太妃的情况如何,你如实说来?”
遥楚一副为难的样子:“皇上,这话不好说,太妃现在需要休息,不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遥楚这样一说,楚御风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难道说太妃患了什么绝症?
楚流云暗暗的捏了捏波娜娜的手,波娜娜会意,站出来:“公子云,既然你诊出了太妃的病情为何不说,难不成你心中有鬼!”
楚御风一听这话,狠狠的甩了衣袖:“不行,朕命令你,现在就说,否则朕就治你的罪!”
遥楚十分为难的,但是看着众人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便道:“既然是皇上让在下说的,那在下就说实话吧,其实太妃她根本就没有晕倒,她只是不想见任何人罢了。”
遥楚的话是对楚御风说的,而这个任何人指的定然就是楚御风。
众人皆是十分讶异,太妃没晕?可遥楚并没有见过太妃,怎么知道她不想见任何人。
庞院首再次跳出来道:“大胆,你的意思是说太妃装病?你胡说八道,太妃从彩霞殿回来之后就被气晕了,当时所有随侍的宫女太监都看见了。”
遥楚心理笑开了花,脸上却一副纠结的模样:“庞院首,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庞院首断定遥楚一定有问题,愣是抓着不放:“有什么不能说明白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真本事,欺骗皇上和太妃娘娘。”
“既然庞院首非要弄明白,在下就直说了吧,刚刚让在下把脉的人并不是太妃,根据气脉搏可以断定在下的天蚕丝是绑在了一个少女的手腕上,长寿宫的少女十二三岁的那就是宫女了,当时皇上几位都没有进过内室,可见能做这个主的肯定就是太妃了,太妃既然能下这样的命令,那就说明她是醒着,刚刚庞院首也点明了,太妃是从彩霞殿出来之后晕倒的,是皇上惹了太妃不高兴,所以在下判断太妃装晕是不想见皇上,若非大家非要在下说出实情,在下也不想说出来,让太妃和皇上丢了颜面。”
遥楚三言两语道明了关键,最后却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摘了个一干二净。
波娜娜吃惊的瞪着眸子:“太妃是装病了?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听说太妃是去了彩霞殿回来晕倒的,莫非是要逼迫皇兄……”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波娜娜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楚流云趁机警告波娜娜不要多话。
而楚御风听到这话,还能想不明白吗?太妃居然如此逼迫自己,传出去还不消掉大牙,他定然是不会让人嘲笑了去,所以庞院首就惨了。
“庞院首,你就是这么诊脉的吗?连晕没晕都分不清,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来人呐,把庞院首给朕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朕还有事,先走了。”
北凉墨扫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庞院首,暗道这个公子云不简单,明明就是他一开始误导了所有人。
“滚,都给哀家滚!不听话的狗奴才!”
楚御风刚出门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太妃愤怒交加的声音,他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便加快了。
楚御风走了,北凉墨,凤景澜,楚流云和遥楚也不好多待,楚流云却把波娜娜给留在了长寿宫中。
波娜娜一开始并不愿意,楚流风跟她说了两句,她便点头答应了,至于说了什么内容,遥楚不用猜都知道。
从长寿宫出来,楚流云的心情很好,遥楚帮他挑拨了楚御风和太妃的关系,他的双眸带笑连连的扫了遥楚好几眼:“说了今天本王做东,走吧,去明月楼。”
北凉墨一扫刚刚的沉默,快走了几步,来到遥楚的左边:“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沐王小气,还是第一次请客呢,四国聚会在即,要不了多久就回国,这次不狠狠的宰沐王,以后可不一定有机会了呢。”
澜太子的轮椅走在稍后,闻言也是一笑,只是那声音多了几分虚弱:“沐王哪里小气,算上今天,可不是第一次请客,沐王大婚的时候才是第一次,如今看来,那天你肯定是喝的不尽兴,想让沐王再请。”
凤景澜听着是调侃,遥楚偏偏就从那话语中听出了幸灾乐祸,她怎么感觉这话是凤景澜说给自己听的,难不成凤景澜真的火眼金睛,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遥楚脸上挂着笑意,看向凤景澜,捕捉到他眼中一丝狡黠的笑意。
北凉墨听着凤景澜的调侃,脸色却嬉笑如常:“那是,当日沐王府太过热闹,哪有心思喝酒。”
如果是平日,楚流云一定会觉得北凉墨和凤景澜是故意让他难堪,但是今日过后,太妃和楚御风的关系已然没有那么容易缓解,他心情自然愉悦,不去计较。
“既然这样,那这次墨太子,澜太子可要尽兴才是。”
凤景澜低声轻咳两声:“你们先去吧,本殿随后就到,最近晚间天气多凉,本殿的披风还放在亭子那边,待本殿取了披风就来。”
“既然这样,我三人就先到宫门口等候澜太子。”
遥楚总觉得这个凤景澜有点古怪,刻意从他的身边经过,跟中元节那天的凤景澜做了比较,他们身上的药味都是一样的,可是他们的眼睛却有很大的差别。
尤其是气质,今日的凤景澜,那成竹在胸,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息好像弱了几分。
懒得管了,这个世上知道遥楚真实身份的就只有自己的四个婢女和陈叔,江湖中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这个凤景澜定然认不出来的。
几人从经过御花园,从朝阳殿出宫,一路上三人不时闲聊几句,宫女太监远远的跟在后面,路过朝阳殿的时候,遥楚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朝阳殿门口冷清,却隐约能听到大殿中传来的几句对话。
遥楚听了下来,楚流云很快就驻足,回望遥楚:“云弟,怎么了?”
遥楚指着朝阳殿道:“这座宫殿是干什么用的?怎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楚流云和北凉墨也看向朝阳殿,也觉得有些怪:“这朝阳殿是进宫的必经之地,里面可以歇脚,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着实怪哉。”
北凉墨也露出好奇的表情:“既然怪,咱们就去看看,正好等着澜太子。”
遥楚自然没有异议,三人便抬脚走向朝阳殿,逐渐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楚流云走到殿门,看到所有朝阳殿的宫女和太监纷纷站成队列。
“怎么回事?”
听到楚流云的声音,众人皆是回头,纷纷给楚流云行礼:“拜见沐王,墨太子。”
众人跪下,楚流云这才看到后面的左岩,左岩绕过人群来到楚流云的面前。
“末将见过沐王,墨太子,云公子。”
左岩的视线在遥楚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而后垂下了头。
楚流云走进去,环顾了四周道:“出什么事了?”
“回沐王的话,末将正在审讯这朝阳殿的宫人。”
楚流云疑惑的挑眉:“审讯他们?这是为何?”
左岩道:“经过末将的追查,中元节当日绑架姚小姐,在冷宫行凶的贼子便是前御前带刀侍卫东方浩,公主殿下向末将证实当初引诱她的是朝阳殿的宫女珠儿,因此皇上让末将着重调查此事,追捕东方浩,末将便想着从这朝阳殿入手,查询一下是否有线索。”
遥楚看见楚流云的脸色几不可见的沉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自从东方睿死后,东方浩便也失了踪迹,倒是辛苦左统领了。”
左岩抱拳,头低了一分:“这是末将分内之事。”
“不过东方浩失踪多日,左统领既要保卫皇宫安全又要追查凶犯,担得上一句辛苦,这东方浩犯下如此罪行,想必早已逃出了楚京,如果需要大理寺,刑部的追捕文书,尽管找本王。”
左岩心生感激:“多谢沐王。”
遥楚对左岩的耿直和单纯默默的掬起一把同情。
几人在朝阳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听的宫人来报,凤景澜到了宫门口,三人便齐齐起身往宫门口而去。
今天早上,楚流云接到太妃晕倒的消息,连忙骑了快马而来,凤景澜率先乘坐马车进宫,听闻消息的北凉墨也是骑马进宫。
楚流云刚想给遥楚牵马,便听到凤景澜的侍卫走向遥楚:“我家太子邀请公子云同乘马车。”
楚流云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澜太子身体不适,多一个人怕是会打扰到澜太子的休息。”
楚流云这话一出,遥楚心中升起不悦,他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又不是他的附属品,无论骑马还是乘车,无论是否打扰到任何人好像都跟楚流云无关。
楚流云话音一落,凤景澜的马车中也传出重重的咳嗽声:“无碍,本殿邀请公子是有事相商。”
凤景澜直接挑明了目的,楚流云便也没有了想要阻止遥楚的借口。
遥楚对楚流云道:“沐王,如今在下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就同澜太子同乘马车。”
北凉墨在马上,居高临下道:“听说南晋帝后曾数次派人进入无尽山脉,寻公子云替澜太子治病,不过出云山庄不涉朝堂,因此便没有结果,如今机缘巧合遇到公子云,澜太子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楚流云努力扬唇轻笑,只是那笑容却掩盖着两分阴郁,如今的凤景澜已经是个非常强劲的对手了,如果公子云还能治好他,岂不更是如虎添翼。
侍卫引着遥楚上了马车,马车很宽大,左右两侧的小窗都被厚重的帘子给盖住,车厢的两侧各自镶嵌着一颗夜明珠,照的里面亮如白昼,镶嵌夜明珠的地方也设计了机关,只要轻轻扣动茶几上的机关,夜明珠就会被罩起来。
马车上除了两侧放着收放自如的软椅,还有一张供人睡觉的软塌,铺着雪白的貂皮,一张紫檀木的小茶几上,茶壶还冒着热气,遥楚不得不承认,这个凤景澜跟岚景一样是个会享受的主。
车轱辘滚滚而动,马车丝毫都没有颠簸,遥楚的视线落在凤景澜那张平凡的脸上,看他那行云流水的沏茶动作,遥楚心生怪异。
“不知澜太子寻在下有何事相商?”
凤景澜起好茶,然后将紫砂杯递给遥楚:“你猜!”
猜?遥楚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错愕的盯着凤景澜,但见他那张平凡的脸上闪过魅惑的笑意。
遥楚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魅惑的笑意。
“早闻澜太子胎中带毒,莫非……”
凤景澜抿了茶水,晶莹的茶渍停留在他的薄唇上,愣是有中说不出的性感,可在观看他那平凡的五官,遥楚顿觉格格不入。
“本殿也闻公子云有三不治,没有利益不治,没有难度不治,看不顺眼不治,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遥楚心理嘀咕,你还挺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样样不占。
“那澜太子所为何事?”
凤景澜抬眼看着遥楚,目光如炬,好似要透过她的面具看到那双沉着如水的眼睛。
“本殿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遥楚心中大振,遥楚如果刚刚还肯定凤景澜不认识自己,这会她已经完全推翻了侥幸,这凤景澜不仅认识自己,而且还有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遥楚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澜太子怕是认错人了吧,出云山庄不涉朝堂,在这之前,应该无缘相见。”
“本殿还没说是何人,公子似乎有些紧张。”
遥楚真特么想破口大骂,这凤景澜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诸葛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在他眼前,遥楚觉得自己就好像脱了一切伪装。
“怎么会,在下只是好奇澜太子口中的故人是谁。”
凤景澜盯着遥楚的眼睛,带着笑意:“她是本殿的太子妃。”
遥楚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太子妃,那跟在下可就差远了,在下是男儿身,跟太子妃可八竿子打不着。”
“本殿的太子妃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女扮男装,所以本殿觉得你们两……”
凤景澜看了一眼遥楚微变的脸色,转而轻笑出声:“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不巧本殿的太子妃现在不知道去哪调皮了,如果找到她,让你们见上一见,说不定你也会这样觉得。”
“你!”
遥楚怒目圆瞪,心下气的要死,几句话就被凤景澜给绕进去了,世人皆知凤景澜尚未娶亲,哪里来的太子妃,而她情急之下就坡下驴,却掉进了凤景澜的圈套中。
真的是不知道该大骂凤景澜无耻,还是暗恼自己做贼心虚,她自诩伶俐,没想到却在凤景澜面前过不了两招,难不成这之狐狸自带火眼金睛,真的看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遥楚正气的要死,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凤景澜,马车忽然一停,遥楚一时没有坐稳,霎时朝前面扑,凤景澜眼疾手快的去抓遥楚的一副,却抓住了遥楚的腰带,凤景澜用力回拉,没想到这暗扣的腰带却被凤景澜给扯掉了。
啪嗒一声,遥楚能预想到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她整个人向后仰,倒在了凤景澜的怀中,而腰带掉了,她的外衫闪开,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两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搂抱在一起,遥楚抬眸就被一阵墨色吸引了,深邃的黑色,带着极致的吸附。
难怪他这双眼睛能洞察秋毫,像是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气息,遥楚反手就是一掌,她快,凤景澜比她还快,两个呼吸间,遥楚就被制服了。
我靠,这凤景澜是个什么怪胎,他的武功怎生如此之高。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遥楚的脸已经灼热了面具,他大叫一声,凤景澜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大叫,一时错神,遥楚借着这个机会,慌忙的从凤景澜的怀中爬起来,找到自己的腰带,慌忙的扣好,火烧屁股似得跳下车。
遥楚看到前面堵成一团,好似马车中坐着妖魔鬼怪一般。
听到遥楚发出的叫声,楚流云赶紧走过来:“云弟,怎么了?”
遥楚赶紧平复了自己道:“没事,就是马车突然停下来,撞到头了。”
楚流云关切道:“撞到哪里了?撞的厉害吗?”
“没事,对了,前面怎么了?”
楚流云这才道:“遇到迎亲的队伍了。”
因为除了意外,敲锣打鼓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遥楚就看到望不见边际的送亲队伍,这个时候新郎官已经下马来到遥楚和楚流云的身边,态度十分恭谦:“几位公子,实在对不住,冲撞了您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