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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南国自从当年败给东灵国之后,每年都向东灵进贡奇珍异宝。
而这一年,塔南国除了一如往年一般往东灵送礼之外,皇帝塔塔宏楚还把排行第五的才恩公主也送上了前往东灵的路上。
按照塔塔宏楚的意思,才恩是入宫作为梵帝的妃子。
身为塔南国唯一未婚配的公主,为了国家能够结下更友好的邦交,尽管千般不愿意,才恩最终还是点了头。
在东灵皇宫的金銮殿上,才恩向梵帝行跪拜之礼,只是重新抬起头来时,她依旧低着眉。
在她心里,她还是抗拒和一个跟他父皇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做夫妻,何况还素未谋面,一想到以后还要服侍他,才恩心里一阵落寞。
“哈哈,塔南国地处江南地区,素说江南女子多长得玲珑剔透,看来所言不假,才恩公主不仅温婉可人,还着实如碧玉般精致。”梵帝高兴得一番赞赏。
才恩重新跪地,声音不悲不喜,礼貌而道:“皇上过奖。”
为了迎接塔南国使者和公主的到来,此时金銮殿上除了有朝中大臣,还有全部的皇子都到齐了,包括八皇子百里子扬。
众人自然知道,塔南国把公主送来缔结姻亲,对象无非就是当今皇上,故非礼勿视。
大部分人都不敢看才恩,但是百里子扬盯了她一会儿,从他所站的角度,他发现她偷偷在掐自己的大腿。
她这是紧张还是害怕?
这个时候梵帝再次开口说道:“才恩公主请起来说话,宏楚兄一番心意,让你远道而来,从今往后便以东灵为家。”
梵帝最后一句话让才恩的心沉了又沉,往后便在深宫了却残生,“是,皇上。”
她想着接下来梵帝便会给她封号,让她成为这东灵后宫的一员,在她低头闭上眼眸的一刻,安静的金銮殿突然响起了一人的声音。
“父皇。”
梵帝正欲开口册封,便突然听到了八皇子的声音,“子扬,何事?”
百里子扬走到金銮殿中间,他故意站在才恩的旁边,然后才向梵帝说道:“父皇,儿臣愿意接下这门亲事。”
他这话一出,金銮殿上的众人即刻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八皇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梵帝没有点名让谁和才恩公主联姻,很显然就是要收入自己的后宫,并不打算把才恩公主让出去。
这八皇子突然插、进来一脚,不识趣不说,简直胆大包天!
“子扬,说说理由。”
梵帝虽然没有发脾气,但是他脸色非常不好看,这除了百里子扬大庭广众提出要他未来妃子以外,还有一点,他并不喜欢百里子扬这个儿子。
“父皇,塔南国多年皆以进贡贡品为主,今年突然说要和东灵联姻......”
百里子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才恩一眼,这一眼充满了猜疑,而才恩鉴于礼节问题,她一直低着头。
梵帝自然而然就联想到百里子扬后面的想说的话是:居心叵测。
自古皇帝多疑,经百里子扬这么一说,他就有点担心了,万一才恩公主真成了他的妃子,虽然妃子不过问朝事,但是不少妃子还是打探得到一些政事秘密的。
这于东灵国而言,的确不妥。
“儿臣素来不参与朝中之事,父皇,让儿臣收了她想必是最妥当的,也算是儿臣唯一能替父皇分担的事情。”
梵帝心里清楚,在众多皇子当中,因为百里子扬母妃的问题,他一直没有让百里子扬参与朝事,所以百里子扬可以说只是个闲散的皇子,身上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东灵朝政的秘密。
如此想来,的确是最适合让才恩公主与他成亲。
“八皇子的提议,众卿家可有不同的意见?”梵帝扫视了殿上的臣子们。
个个低着头,无人出声。而才恩公主也此刻也没有出来为自己的父皇正名,梵帝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良久的沉默过后,梵帝才下命令:“八皇子百里子扬即日起封为宣扬王,塔南国才恩公主为其正妃!”
“谢父皇。”
“谢皇上。”
百里子扬和才恩同时应道。
下一刻闲蔡公公就宣布了退朝,接着梵帝和群臣都离开了,直到金銮殿空荡荡并且静悄悄的时候,才恩才反应过来,她不用嫁给梵帝了!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百里子扬,他今日穿了一身天蓝色的锦袍,墨色的长发挽在一个白玉冠里,让他整个人特别有精神。
剑眉浓密,鼻梁高挺,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她,才恩心跳骤然加速。
“你,我,我......谢谢你。”
才恩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一说完就立刻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她脸颊发烫。
百里子扬只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面无表情,少顷,自个儿转身走出来金銮殿。
才恩:“......”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眼看着这金銮殿就要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才恩咬了咬唇,连忙跟上他。
塔南国的使者早就被东灵的太监带去休息了,才恩唯一的丫鬟多彩暂时不能进宫留在了驿馆那里,所以此刻,才恩除了跟着眼前这个人,她似乎没有其他办法。
百里子扬走得很快,从金銮殿到宫门,他都没有选择坐轿子,才恩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此时宫门处停着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百里子扬直接上了马车,这时候,才恩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马车比普通的马车高一些,没有小凳子让她踩上去,如果爬上去......不行不行!太不文雅了!
才恩一脸无奈地看着马车,直到马车里传来他不悦的声音,“想回去当皇帝的妃子?”
“不是!”才恩立刻回应,尔后小声说着:“我、我上不去。”
不久,才恩就听到一声“麻烦!”,然后他就出来了。
一下马车,百里子扬二话不说将才恩抱到马车上,“进去。”
“哦。”还没反应过来的才恩被他轻推了一下,虽然他一点都不温柔,但是才恩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在百里子扬跟着进来的时候,才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马车再宽大,终究是将两个人困在了一个小空间里。
因为紧张和拘谨,她立刻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裙。
百里子扬随便瞥了她一眼之后就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才恩。
他不出声,才恩自然也不会多嘴,便一直沉默到了八皇子府。
百里子扬风风火火地下了马车走进府内,才恩是自己小心翼翼跳下马车的。
等她下来的时候,百里子扬连影子都没有了,好在不久就有管家出来接她,算是有点安慰。
梵帝给百里子扬封王的事情才刚刚颁布,所以此刻府上的人都还是喊他八殿下,而才恩就是八皇子妃。
“八皇子妃,这里是殿下的寝室,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管家李叔将才恩带进了主殿。
“好的,有劳了。”
“呵,八皇子妃客气,请八皇子妃稍作休息,稍后会有下人过来服侍。”李叔说完就走了出去。
才恩没想到,她第一天进东灵的皇宫,这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带了出来。
虽然她不了解百里子扬,不过看他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也是风姿雍容,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想必不是个坏人。
这样想好了,好过给皇帝当妃子。
可以说,这样的结果,才恩是满意的,只是到了晚上,她却有种出了虎穴进了狼窝的感觉。
才恩早早托人去驿馆将多彩带了过来,因为有伴了,所以晚上她心情愉悦地沐浴更衣,过后准备就寝时,百里子扬回来了。
才恩被他推门而入的声音吓住了,此时正坐在床榻上,吞吐说道:“我、我、对不起啊,我忘记要服侍你,我、我现在马上起来。”
“不用。”
才恩双脚刚落地,百里子扬冷冷道了两个字。
接着他走了进来,把只穿了里衣的才恩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才恩微微羞赧,低着头,视线在地上。
百里子扬最后指着梳妆台边的那一张贵妃榻,“从今晚开始,那就是你的床。”
“......”才恩看着那张贵妃榻,顿时一阵委屈浮上心头,动了动嘴唇,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自觉地走了过去。
见她听话,百里子扬将烛火扑灭,然后倒在床榻上,自己睡去了。
屋里漆黑一片,才恩躺在微凉的贵妃榻上,无法入眠,这时候虽然天气不冷,但是深夜还是盖上薄毯子为好,最后她只好将外衣穿上才勉强入睡。
翌日,才恩很早就醒来了,她是冷醒的。
在她有动静时,百里子扬也睁开了眼眸,才恩看着刚睡醒的他,似乎没有昨日那么冷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过来。”他朝着才恩说道。
“啊?”
对于才恩的此刻的“迟钝”,百里子扬轻皱了眉头,微怒道:“听不懂?”
“哦。”才恩到了床榻前,百里子扬又示意她上榻,虽然不懂他,但是才恩还是照做了。
等两个人都在床榻上坐着时,百里子扬正经说道:“以后都如昨晚那样,这床榻是本殿下的,你睡贵妃榻,还有,这事情不可告诉第三人。”
才恩很想问为什么,可是看他很严肃的样子,只是点头应承着。
对于才恩的乖巧,百里子扬尚且满意。
一番梳洗过后,百里子扬离开了王府,才恩独自用早膳,丫鬟多彩在一旁伺候着。
“公主,怎么没有成亲仪式?”多彩一直在等着才恩和八皇子的拜堂仪式。
吃着糕点的才恩暗暗叹了气,没有成亲仪式,她算哪门子的皇子妃啊?
直接进府,什么都没有,其实跟妾侍差不多。
虽然她现在名义上是八皇子妃,可是她知道,八皇子不喜欢她,至于为何要把她从皇帝那里要过来,她就不知道了。
“多彩,这话以后别说了,这里毕竟不是塔南国。”才恩只能告诫多彩谨言。
多彩:“知道了,公主。”
百里子扬离开八皇子府后,他去了沥王府,在瑜枫阁书院,他见了百里沉枫。
“皇叔,为何要我娶他的准妃子?”百里子扬心情很差,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梵帝。
“子扬,如果你不是心存了一点点私心,本王也逼不了你把她带回府上。”百里沉枫悠悠开口。
梵帝和太后萧淑桂都不喜欢百里子扬的母妃,而他的母妃当年是蛮族部落首领的女儿,相当于也是公主了。
只不过蛮族实力弱小,把公主送给了梵帝,梵帝一样看不起蛮族,在受到皇后高永慈的陷害后,梵帝和太后萧淑桂便把子扬的母妃赐死。
赐死不说,还分尸!
也因为此事,梵帝没有给百里子扬任何参政议政的机会,只让他当个闲散的皇子。
往事不堪回首,百里子扬每当想起,都忍不住握紧拳头。
百里沉枫见他情绪激动,继续道着:“你是不忍心塔南国的公主走你母妃的老路,就当是金銮殿上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跟他要人,那么这公主就会立刻受到册封,那么她的命运也就定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当正妃!”
在百里子扬心里,正妃已有人选,只是这个人选,他不能在百里沉枫面前说。
但他不说,百里沉枫也知道。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但是她是一国公主,只能当正妃,就算你不喜欢,你也只能认了,虽说这是本王的提议,但毕竟最终还是你自己的选择!”
百里子扬心里是赞同百里沉枫的话,他的确有私心,不想有人走他母妃的老路,而且从他父皇手中把人要过来,他心里还是有点爽的。
“皇叔,子扬明白,定会尽力而为之。”
百里子扬离开沥王府之后,又跑了一趟阅林书院,一来他不想回去看到才恩,总觉得她打乱了自己的人生计划,二来,他想见公孙画意。
在这之前,他偶尔也会来书院看看,更多的是来看公孙画意给东灵的千金名媛讲授礼仪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