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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条街上啊前不久搬来了个窑子货,就在我男人帮工的那家米店隔壁,平日里倒没怎么见着,瞧着像真安分了。可昨晚上我和我男人刚刚脱了鞋袜准备泡个脚,隔壁就闹哄哄了起来。我们还以为是闹贼了呢,袜子都来不及穿,抓了跟打狗棍就冲了出去!谁知道,不是闹贼,是捉jian呢!”
“捉jian?捉谁的?”陌香追问道。
“捉谁的?还不就是那窑子货的?”蒋姓妇人歪嘴抖眉地说道,“以为赎了身,真安分了,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我们跑进去的时候,你姐姐正在喜堂里砸东西呢!好个硬脾气的货!见什么砸什么,打了那窑子货,又骂你姐夫,闹得你姐夫赏了她两个耳光!”
“然后呢?就她一人吗?”
“不止一个人,还领着老的,说是她老娘,想来也该是你娘了。”
“怎么又闹上公堂了?”
“还不是你姐姐气不过!你知道你姐夫跟那窑子货昨晚在干什么吗?两个人穿得一身通红,在那儿拜堂成亲呢!你姐姐哪里肯依啊?抓了两人桌上写的婚书就告衙门里去了!后来差爷们来拿了他们去公堂,又把我们这几个劝架的都叫去了,审了好一阵子才放了我们出来呢!”
“那衙门里怎么说的?”
“大老爷说你姐夫停妻再娶,罚了三十棍子,还割了你姐夫秀才的功名。哎哟,你没瞧见啊!你姐夫给打得后背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啊,叫人看了都害怕啊!后来你姐姐就走了,还是那窑子货叫人把你姐夫弄走的。”
陌香这才明白为什么母亲昨晚*未归,原来是和自己姐姐去闹姐夫的喜堂去了!前几天母亲的确和自己说过姐夫在外*的事儿,还说让自己拿出几百两银子打发了姐姐和姐夫回虞城去,这样姐夫就能收心了,不过当时她就拒绝了。
“陌香,陌香,”庄氏打断了陌香的神思道,“我看你啊还是别管了,你也管不着的!你姐姐可算狠的了,差点没要了窦奎的命,还把人家的功名给割了!”
陌香沉着脸起身道:“我得去找找我娘!谢陌雪那么大个人了,她自己想干什么我管不着,可她不能拖着我娘去干这些事儿!大婶子,大叔帮的那家米店在哪儿您能跟我指个路不?”
蒋姓妇人热情地告诉了陌香怎么去。玉桃也起了身,拉着陌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也有个照应。你姐姐不讲理起来简直没个人样儿。”
庄氏忙到:“行,玉桃也一块儿去吧!我跟尹妈妈说一声就行了。可记住了,别跟着吵架掐架,有事儿回来再说!”
“嗯!”
两人随后去了那家米店。刚找着那家米店,玉桃就看见陌雪和贞氏从对面匆匆地走来了。她忙拨了陌香一下道:“真给找着了!瞧,那不是吗?”
陌香抬头一看,果真是两人!她急急忙忙上前拦下两人,质问贞氏道:“娘,您昨晚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来啊?”
贞氏正要说话,旁边陌雪搭腔道:“哟,还知道她是你娘啊?还知道担心啊,谢陌香?我以为你只顾着外人了,压根儿把你娘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我没跟你说话!”陌香白了陌雪一眼,拉上贞氏道,“走,娘,回去再说!爹还在家等着呢!”
“先别走!”贞氏拽着陌香的手道,“正好你来了,跟我们一块儿进去!”
“进去干什么?”陌香奇怪地问道。
“有些事儿你不知道,回头再跟你细说!这回你姐姐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你姐夫那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跟个窑子货拜起天地来了!昨夜里叫你姐姐收拾了一顿,现下还在那窑子货家里宿着呢!”
陌香甩开了贞氏的手问道:“怎么了?你们还打算去抢人啊?我可是听说了,昨夜里姐夫给打得半死,你们是要去抢人呢还是打算再踹两脚?闹出人命了你们担得起吗?”
陌雪冷哼了一声,抄手瞥着陌香道:“我没指望你能帮忙,你一边待着去吧!我自家相公死也要死我旁边,不会叫他死在那小yin妇家里!”
“你要去我不拦着你,可你带着娘去就不行!”
“陌香!”贞氏着急道,“都是一家人,你姐姐受了委屈你自然要帮忙了……”
“娘,”陌雪冷冷地盯着陌香道,“人家有当我是一家人吗?拿您当一家人了吗?人家只是把谢家那堆老老少少伺候得好呢!”
“我不是来跟你扯嘴皮子的!”陌香正色道,“我是来带娘回去的!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该有些分寸了,万一闯出祸来,你自己担着吧!娘,我们走!”
贞氏不肯,反拉着陌香劝道:“既然都来了,就一块儿进去给你姐姐壮壮胆儿,省得给人欺负了!”
“娘,您跟不跟我走?您要不跟我走,那往后我就不会再管您了!”陌香神色严肃地说道。
“陌香你这孩子真是……”
“娘,”陌雪回身冷笑道,“您听出来了吧?人家压根儿就不想管您呢!没事儿,她不管您,我管!等我进去把窦奎那混账弄出来,再收拾了那小yin妇,我们再回虞城去!哼!”
说罢陌雪走到那小宅子门前当当当地敲了起来。不多时,一个小丫头来开了门。那小丫头想必昨晚吃过她的厉害,一见着她,便想抵上门,可已经来不及了。她用身子使劲一撞,便将那小丫头撞开了,径直闯了进去。片刻后,只听见那小丫头高呼道:“那泼妇又来了!赶紧的,拿棍子!那泼妇又来了!”
贞氏一听拿棍子,急忙往院门里跑去。跑到门口时,她还不忘回头朝陌香招招手道:“走啊!不能看着你姐姐给人打啊!好歹帮帮手啊!”
陌香没动,冷冷地看着贞氏。贞氏见叫不动她,只好自己先跑了进去。一路追到前厅时,只见昨晚那窑子货流鸢领着四五个涂脂抹粉的年轻女子站在前厅门口,左右各两个丫头和一个婆子,手里都拿着木棍子。那流鸢昨晚被陌雪打得不轻,这会儿还鼻青脸肿的。她喝问道:“姓谢的,你还敢来?”
陌雪回道:“我怎么不来?我相公还在你这儿呢!把人交出来!”
“窦奎都伤成那样儿了,你还想怎么样?昨晚衙门里那三十棍子还不够给你出气儿的?”
“三十棍子?”陌雪叉腰神气道,“三十棍子就能消了我心头恨了?他可真对得起我!居然背着我找你这么个窑子货,还要跟你拜堂成亲,呸!真是臭到一窝去了!我懒得跟你废话,窑子货,把我相公交出来,否则衙门里再去一趟!”
“对!”贞氏附和道,“把我女婿交出来!你凭什么藏着掖着的,小yin妇?把人交出来!”
“我告诉你,姓谢的,”流鸢指着她喝道,“窦奎昨夜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写了休书了,既然你来了,我还省得跑这一趟了!”说罢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丢给了陌雪。
陌雪弯腰捡起,看也没看就撕得稀巴烂,往流鸢跟前一抛道:“拿休书吓唬我啊?他凭什么休我?少在这儿跟我啰嗦,把窦奎给我叫出来!要不然今天你这儿绝对没清静!”
“对!把窦奎叫出来说话!想休我闺女,凭什么啊?我闺女哪点对不住他了?儿女给他生了一双,家事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怎么能说休就休呢?”贞氏帮腔道。
“哟,哪儿来的乡下媳妇竟然敢到惊幽城来撒野!”旁边站着的一个黄衫女子尖声尖气地说道,“理她做什么?她这叫私闯民宅!她还有理了?姐妹们,不必跟她客气,好好收拾一顿,出出昨晚流鸢受的气儿!”
话音刚落,那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子便和丫头婆子们一块儿朝陌雪贞氏冲了过去。她们也不傻,拿棍子的拿棍子舞,撒石灰的撒石灰,三两下把贞氏母女迷了眼睛,摁住就是一阵拳头棍棒,打得两人嚎天嚎地地乱叫了起来。
陌香和玉桃,以及左邻右舍听见了动响,连忙冲了进去。一阵劝解后,陌香和玉桃这才把两人从人堆儿里拉了出来。
那贞氏发髻凌乱,满面白灰粉,瞧不出点原模样来,两个眼睛哭得像个桃子似的,拽着陌香就哭天喊地了起来;陌雪也好不到哪儿去,披头散发,像个女乞丐似的,双眼怒红着还想再掐一架似的。
“滚!”流鸢指着母女二人喝道,“再敢来放肆,有你们好受的!”
“打了我们就想了事?”陌雪挣开玉桃的手指着流鸢喊道,“没门儿!我现成就去衙门里告你!”
“去告啊!”刚才那黄衫女子扬声道,“你们是私闯民宅!谁请你们来吗?懂规矩不?什么都不懂就回去学学再来!你去告就是了,谁怕谁呀!”
“我跟你们说!”贞氏也缓过劲儿来了,死死地抓着陌香的手说道,“我这二闺女是王爷的侄女!到了衙门里头,看大老爷怎么收拾你!”
“娘!”陌香脸色顿时变了,轻声喝道,“您说这个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