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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胤掐了她小腰一把,笑骂道:“死丫头,不许这么给我找事儿。又想跑?想让孩子一出来就没爹是吧?哪个当娘的有你这么狠的?乖乖的在家里,现下还没说我一准要去。不过或许过几天我真的要出门一趟。”
“要去汴京城吗?”
“嗯。”
兮兮双眼闪着小白光的表情说道:“奴家好想跟着去哦!汴京城,大地方呢!奴家都没有去见识呢!”
“你要没怀孩子,我哪儿都能带着你去。不过现下你只能待在家里,我会把昭荀留下看着你,不要以为我不在你就可以胡来,知道吗?往后会有机会去的,不着急。”
兮兮摸着小腹,假哭道:“呜呜呜……听见没?你爹要一个人去大地方吃香的喝辣的看好多好多漂亮姑娘,都不带我们娘俩呢!”
“鬼丫头!”元胤撑在她身边笑得直不起腰了。
第二天上午,昭荀来东院时,元胤瞟了一眼他的右手,果然看见好几处红亮亮的水泡,一戳就爆的感觉。没过多久,祺祥大摇大摆地来了,瞧见昭荀手上的水泡问道:“妹夫,怎么了?”
“你妹妹弄的。”元胤说道。
“不会吧?明珠能对他下这狠手?”
昭荀把手藏进了袖子里,表情黯淡地说道:“言归正传吧,主子。”
“等等!”祺祥把昭荀的手拉了出来看了两眼,嗤嗤地吸了两口冷气道,“真是那丫头下的手?也太狠了吧?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昭荀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抽了回来道,“一点点小伤罢了。还是说说小王爷你的事儿,玉盏昨晚没给你递个话什么的?”
祺祥道:“没有,我估计她这会儿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了。我娘这封信来得还真是时候,小小帮我了一把。之前我提出要纳她为妾,她一直傲着不许,现下我娘这么一折腾,她要真是有心接近我的,那必然会回来找我,毕竟我东郭祺祥这条大鱼她也钓了不短时间了,就这么放弃了她自己也不会甘心的。”
元胤点头道:“给你选妾的事儿,一半真一半假,你得先把玉盏那头弄清楚再说。我过几天可能会去汴京城,舅父那里我会帮你交代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别擅自动手,跟冰残和昭荀商量着办。”
“知道了,哥,我心里有数的,不过——”祺祥又低头看了一眼昭荀的手背问道,“妹夫啊,你这是哪儿招惹了明珠了?”
“主子,”昭荀没有回答,起身道,“我去给娘娘问平安脉去了,您和小王爷慢慢聊吧!”说完他便半阴着一张脸出了书房门,他平日里极少这样,总是一副好好大夫,儒雅大夫的模样,所以祺祥见了他这副表情,猜也猜到是明珠惹事儿了,忙问元胤道:“哥,明珠到底把昭荀怎么了?”
“乔鸢用过的书,大半儿都被明珠烧了。”
“啊!”祺祥惊讶道,“那丫头……把昭荀的书烧了?哎哟!我说她呀!吃醋也吃得太离谱了点吧!明知道昭荀这两天心里正不痛快着呢,非得迎脸撞上去?”
“你得跟明珠说说了,”元胤正色道,“要是她再这么胡闹下去,取消她和昭荀婚事的事儿我不是做不出来的。你想想,你愿意娶这么一个净添堵的人回家吗?我之前还想,兴许亲事定下来了,她到底能长大些,知道点分寸,可现下看来我们都是白费心了。她打算往后嫁过来,天天闹天天赌气,弄得我幽王府不安静吗?”
祺祥忙道:“哥,你放心,我指定好好跟明珠说一说。她那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全的,只能慢慢来了。”
“你告诉她,再怎么胡闹,过几天我去汴京城的时候就一并绑回齐王府得了。”
“知道了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明珠果然乖了不少,见着昭荀也不那么冷脸子冷性子了。只是,昭荀待她却冷淡了许多。没闹烧书那事之前,昭荀还能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可这事之后,昭荀便很少搭理她,更别提对她笑一笑了。她这才慌了神,忽然意识到游仙儿说过的那句话:要把昭荀的心真伤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明珠开始想法讨好昭荀,可收效甚微啊!为此,她烦恼不已。这几天跟她一样烦恼的人还有塞上烟雨的玉盏。
自从那天听说祺祥准备纳妾,她拂袖而去之后,便再也没见过祺祥了。过了大概两三天,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探探祺祥的口风,却收到了一堆她留在祺祥那小宅子的日常用品以及二百两交钞。祺祥派人带了话给她:好聚好散!
紧接着,兮兮一手倒腾出来的“寻找最美白素贞”的公告便张贴在了花好月圆铺面上,不到半天的时间,便传得街知巷闻。最吸引人的是公告上的优厚待遇,选中者不单单可以全年免费享用花好月圆任何上架产品,还可以参加年底除夕盛宴,届时将有京中巨贾富商名流公子同席。
兮兮写得很委婉,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啦,实际上等于一场相亲罢了。所以这几天,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这件事。前来作坊打听的人多了去了,就连龙翠月也前前后后收到了同行五六张宴请函,都是打算跟她“磋商磋商”相关事宜的。
这事儿在塞上烟雨那自然也兴出了一股子不小的浪潮。那些原本就被新掌院妈妈“雪藏”了的姑娘们自然想跃跃欲试了,就连低下那些丫头也是蠢蠢欲动,因为公告上没写太多限制,但凡年满十八,容貌清秀者都可以参加。
玉盏起初还能坐得住,可又过了好几天,她见祺祥真没来找她了,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晚,她刚送了一个恩客,正在房中歇息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祺祥的声音,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小缝往外瞟了瞟,果真瞧见祺祥和几个赵元胤手底下的将士由掌院妈妈引着往她这个院子而来。只听见掌院妈妈问道:“小王爷,照旧还是去玉盏那屋?她正好歇着呢!”
“她歇着就歇着吧,不必惊扰她了,把那什么四花骨朵儿叫出来就行了。”祺祥如此回答道。
“那行,先请你们去那间大厢房,稍后便给你们叫过来。”
掌院妈妈引着祺祥等人果真去了院子二楼的另一间厢房。等她出来路过玉盏房门时,玉盏招手让她进去问道:“都是来做什么的?”
“瞧着像是小王爷请那几个吃饭喝酒,一般应酬罢了。怎么了,玉盏?没来你这儿,你不高兴了?”
“妈妈自然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不高兴!东郭祺祥这条大鱼我钓了好些日子了,差不多两个月了吧,难不成就这么白白地让他给跑了?”
“可你也瞧见了,他现下就算来了我们塞上烟雨也不上你这儿了。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横竖大鱼有的是,凭你的本事儿再钓一条便是!”
“像东郭祺祥这样的大鱼妈妈能从惊幽城里再给我寻一条出来吗?”玉盏不屑道,“其他那些鱼,我压根儿就觉着没兴致,小小一使手段便上勾了,无聊透顶了!好不容易遇着个棋逢对手的,却就这么给弃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妈妈,您想,东郭祺祥是幽王爷的亲表弟,这样的鱼您能撞见几条?”
“我知道你是心里不服气,打你手指缝里溜出去的鱼还没几条呢!就算是泥鳅,也能给你抓得牢牢的。可这回不是斗小心思的时候,上面不给话你就只能歇着,暂时别动,知道吗?没准那东郭祺祥是想钓钓你胃口呢!不急的,你先歇着,我去给他们叫人去了。”
这晚上,对面厢房里莺笑燕语,好不欢畅。玉盏这边却是冷冷清清,十分不得劲儿。闹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祺祥等人这才摇摇晃晃,一脸酒气地从厢房里出来了。楼下等候的几个伙计忙搀扶着,殷勤地送了出去。
片刻后,刚才伺候祺祥等人的那三个姑娘才一边理着云鬓一边满面腮红地走了出来,好像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儿。走到玉盏房门前时,见玉盏窗户半扇开着,其中一个便倚在窗框上往里笑问道:“玉盏姑娘今晚怎么如此冷清啊?”
玉盏正坐在房内闷闷地喝着茶,听见这声刺耳的燕啼,便起身开了门走出去,态度傲慢地说道:“难得清静一回罢了,怎么了?刚刚送了恩客出门啊?”
那姑娘笑道:“玉盏姑娘难不成不知道我们今晚待的哪位恩客吗?”
玉盏冷哼了一声道:“不就是幽王府那位小王爷吗?也值得你到我这儿来炫耀?”
“我知道,在玉盏姑娘跟前我们没什么好炫耀的,左右不过捡你吃剩下的赚二两养老银子罢了。到底还是玉盏姑娘稳得住啊!不愧是我们塞上烟雨的头牌呢!前些日子听说小王爷跟掌院妈妈提了想纳你为妾,哎呀,要是换做是我,只怕要乐死过去了!哪儿还能像你这样四平八稳,且一口拒绝了的?我啊,是真真地佩服你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玉盏轻蔑地瞥着身边这三个庸脂俗粉道,“难不成东郭祺祥会看上你们?要真是,那他实在是眼睛瞎到家了!”
另一个穿绿袄的姑娘哼笑道:“我们有自知之明,知道入不了小王爷的法眼,不敢高攀了!不过,刚才听小王爷说,是不打算纳玉盏姑娘你为妾了。花好月圆要办一场寻仙的盛会你该知道吧?明面儿上是给花好月圆造势,背地里其实是给小王爷挑拣纳妾的人选呢!玉盏姑娘难道不知道?”
“你也真是,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第三个红衣姑娘瞥着玉盏酸讽道,“人家小王爷都有好几天没来找玉盏姑娘了,她哪儿知道去?人家小王爷就是小王爷,连纳个妾都那么大阵仗呢!可惜啊,我们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那好福气呢?小王爷是个*人才里的状元,谁要跟了他,那可有好日子过了!”
头一个说话的姑娘接过话道:“少说那些不着边儿的话激我们玉盏姑娘,她可是塞上烟雨的头牌,一个汴京城来的小王爷算什么?拿不住就拿不住呗!为她争破缠头的人多了去了!对吧,玉盏姑娘?不说了,真把我给累着了,回去歇着吧!今晚小王爷这么一赏,大半个月都不用待客了!”
“是啊是啊!”
“我们呀就等着看小王爷到底会挑拣个什么样的姑娘做妾吧!”
“横竖轮不上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姑娘吧?有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呢!”
三个姑娘含沙射影地讥讽了玉盏一番,摇摆身姿,相互搀扶着走了。玉盏不屑地瞟了她们背影一眼,若有所思地往楼下缓步走去。那些心怀妒忌的女人说的话她倒一点不在意,只是那东郭祺祥,她想起来就有些不服气。虽说这些年她玉盏算不得震惊天下的名姐儿,可涌到跟前的鱼儿从来就没从她手指缝里溜出去过。偏偏这个东郭祺祥破了她的先例。
站在院里那棵梨树下正思量着时,院门口忽然冒出了祺祥的身影,小小地把她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她没说话,照旧背过身去假装欣赏那一树没了梨花的梨花树。
祺祥也没说话,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而去。一个伙计匆忙地跑了进来,扶着祺祥道:“小王爷,您落下什么了?让小的给您寻去!您瞧您,步子都不稳了,仔细从楼梯上摔下来啊!”
“一边去一边去,”祺祥一手抓住扶梯一手拨开了那伙计道,“我清醒着呢!不用你帮我找,我自己找去!”
“小王爷,您可当心啊!”
“快滚!快滚!”
那伙计无奈,只好松开祺祥,转身下了楼梯,走到玉盏身边小声说道:“玉盏姑娘,要不您去瞧一眼吧?小王爷今晚喝了不少酒呢!万一撞了哪儿,可惹不起啊!”
玉盏冷着脸子道:“人家今晚又没点我的名儿,我去凑什么热闹啊?我还没下作到那地步!”
“哎哟,您这是跟谁置气呢?您快去瞧一眼吧,帮他把东西找着了,好生送出门儿去。我要去了,他又得发火了!我先去前面堂子了,这儿交给你了!”那伙计说完就匆匆往前面招呼客人去了。
玉盏没动,静静地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她见祺祥还没下楼,犹豫了片刻,这才上楼走到了刚才那间厢房门前,往里一瞧,竟见祺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像是睡着了。
“呵!还说自己没醉?”玉盏抖肩冷笑了一声,抬脚走到了祺祥身边,用脚尖轻轻地推了推祺祥的身子低头喊道,“喂,醉死过去了吗?用不用叫人抬你啊?真是没用!喂……”
祺祥的右手忽然抓住了玉盏伸过来推他的脚的脚踝,轻轻一拽,玉盏整个人就像朵被风吹落的桃花似的跌落在他身上。正欲起身时,玉盏的腰被祺祥扣住了,玉盏睁着一双怒眸趴在祺祥身上问道:“装的啊?您可真是无聊透顶了吧?这样的招儿都使上了?”
祺祥虚眯着眼睛,死死地扣着她的腰,仰面笑道:“我哪儿知道是你啊?我只当是哪个想巴结讨好的姑娘自动送上身呢!”
“我可没那闲工夫!劳烦小王爷松手,我让掌院妈妈给你找五六个喜欢巴结讨好你的姑娘来伺候你,紧着你痛快,松手!”
“现成有一个,何必再找?”
“本姑娘今晚没工夫招呼您!”玉盏故意使劲挣开了祺祥的禁锢,坐起了身来。
祺祥睁了眼,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撑起了身子,看着玉盏那一脸微微泛红的怒容笑问道:“怎么了?碰你两下你还不高兴了?别忘了,这个月小爷也还包着你呢!”
“小王爷不是说了吗?好聚好散!既然都散了,还来纠缠做什么?”
“你值得我纠缠吗?”祺祥轻蔑一笑道,“我刚才怎么知道是哪个姑娘贴我身边来了?你不是不打算理我吗?跑这儿来干什么?”
玉盏冷笑道:“小王爷,这儿是塞上烟雨,您是恩客,我是姑娘,怕您在我家折腾出什么事儿来了,我来瞧一眼又怎么了?再说了,我理不理小王爷,要紧吗?您不是要满城甄选妾室了吗?还来这塞上烟雨做什么呢?罢了,多说无益,我还是去找掌院妈妈来吧!”
人还未起身,就被祺祥摁在了身下。她挣扎着想推开祺祥,且瞪着祺祥说道:“小王爷,还想吃回头草吗?”
祺祥一脸坏坏的笑容俯视着她说道:“我吃了又怎么样?吃完了我再扔,扔了又再捡回来吃,你奈我何?别以为我对你有多浓情切意,今晚是你凑巧来了,我将就着吃一回罢了!”
“放开……”
“你有资格让我放开吗?”祺祥的手指滑过她的眼眉调笑道,“收了银子就该做你该做的事儿!”
“我今晚没空招呼你!”
“有空没空,爷今晚都要定你了!”
祺祥说完横bao起玉盏,径直往玉盏房间走去。*货真价实的*后,两人相继沉沉地睡去了。天亮时,玉盏先醒了,坐起身来后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正酣的祺祥,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容。看祺祥昨晚那架势,估计也好几天没碰过女人了,所以才那么如狼如虎。这男人,果然是口是心非啊!
“遭了!”祺祥忽然清醒了过来。
“什么遭了,小王爷?莫不是你那位小王妃还在惊幽城吧?该不会待会儿要杀到塞上烟雨来绑你吧?”玉盏靠在枕头上抄手笑道。
“不是不是,让开让开,”祺祥一边掀开玉盏一边下*道,“今天我哥要出发去汴京城,我说好给他送行的!快去,打热水来!”
“幽王爷要去汴京城了?”玉盏眼珠子一转,笑问道。
“对!”祺祥手忙脚乱地抓着衣裳道,“别废话了!赶紧去打盆热水来,我洗把脸就去!去晚了他会骂我的!快去呀!”
“那你还来吗?”玉盏忽然柔情蜜意地从后面圈着祺祥问道。
“再说吧!”祺祥穿着衣裳说道。
“小王爷要真不来,那玉盏就只好跟别人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祺祥停下穿衣裳的手,转头问道,“难道有人想赎你?”
玉盏抽回手,坐在圆桌边,单手托着下巴说道:“这世上又不止小王爷一个男人,别人来赎我,又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儿。我玉盏虽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名姐儿,可也不是没人要的。”
“行,”祺祥捡起地上的腰带笑道,“你爱跟谁跟谁去吧!大不了你走的时候我送一封银子给你做贺礼?玉盏姑娘能有个好归属,这是好事儿,我祺祥岂会拦着?”
“小王爷可真够大方的!”玉盏冷冷地说道。
“不是我的女人,我何必那么小器?什么时候离开惊幽城招呼一声儿,我亲自送你?”
“不必了!”玉盏说完便转身出去取热水了。祺祥望着她的背影哼笑了一声道:“走了更好,走了我还少了一桩事儿呢!拿这法子激将我,是不是太老套了?”
从塞上烟雨出来后,祺祥急急地赶回了幽王府。今天元胤的确是要出发去汴京城。当他赶到王府门口时,元胤正拥着兮兮低头叮嘱什么。见他来了,元胤抬头道:“昨晚去哪儿了?”
“你知道的,哥,办正事儿呗!”祺祥笑米米地说道。
“知道办正事儿就好,”元胤说完低头又对兮兮叮嘱道,“别乱跑,知道吗?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回来。”
兮兮圈着元胤的腰,嘟嘴撒娇,依依不舍道:“呜呜呜……半个月?能不能是半天啊?半个月太久了……”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元胤也笑了,哄着她说道:“横竖答应你,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