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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莞尔一笑道:“那行当我也不懂,就不凑热闹了,谢谢你的好意。”罗盐不甘心,想着要是梨花盘下来了,自己好歹能当个管事什么的,便继续游说道:“这买卖是极容易入行的,花不了多少工夫。趁现下堂子里的老伙计都没散,你盘了过来,我替你帮衬着,没准头个月就能有进账呢!”
“我们刚买了地,腾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梨花仍旧婉拒道。
“要不先到镇上去瞧一眼?这么划算的买卖可不是回回都能遇着的!也就是我们那小东家脑子不好使,才肯舍得把那堂子盘出来,要是换了别人,没这好事呢!你要真是个会做买卖的,错过了这盘子,倒不划算了!”
罗盐故意把会字说得重了些,言语里有些激将的味道。梨花是听出来了,淡淡一笑,正要答话时,旁边常明先开口了:“我倒觉得梨花妹子种花更靠谱些。锦桑堂里的买卖虽好,可又忙又累,镇上城里,镇上乡里两头跑,不适合两位妹子。”
梨花冲常明感谢地笑了笑,点头道:“我正是这么思量着呢!”
罗盐有些不悦了,仿佛常明坏了他的好盘算似的,斜眼瞥了常明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常明,你说这话是不想梨花妹子插手锦桑堂的事,是吧?你做人也不能这么明着法儿的自私呀!”他说完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来粉饰太平。
“盐哥说哪儿去了?怎么成了我不让梨花妹子插手呢?我算哪根葱呢?锦桑堂的事轮得了我来管?”常明不是个易怒的人,跟梨花一样喜欢笑,气量大,更像是个邻家的阳光大男孩。
“咳!”罗盐略带嘲讽的笑容低着头晃了晃脑袋,有种你小子别装了的意思。略笑片刻后,他抬起头说道:“哄我们这些人平日里不爱说三道四吗?你和我们那洪小姐的事谁不知道啊?哄谁呢?小姐做了鞋袜亲手送到你跟前,你能忘了,我可还没忘呢!”
旁边显中和姬汉都偷笑了起来,仿佛一致默认了这事。常明脸上倒没什么尴尬,只是略带劝解的口气说道:“盐哥,你拿我说笑没什么,可别坏了人家洪小姐的名声儿,我们清白着呢,哪儿有你想的那些事!”
罗盐嘿嘿一笑,拍了拍常明的肩头说道:“还装呢?眼下老东家去了,小东家又是个不争气儿的,你要真回了锦桑堂,那指定是独当一面呐!刚才你劝梨花妹子别接手,跟哥哥漏个实底儿,你是不是想接管了锦桑堂?”
“我接管锦桑堂?”常明不怒仍笑,冲罗盐摊开手掌说道,“来来来,盐哥你先入一股来,我再去抢个山头劫点豪财什么的,没准还真能把锦桑堂盘过来呢!”
梨花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心想这关常明的脾气真好,说话总是带点幽默风趣。即便罗盐字字带讽,他也一笑而过,懒得跟罗盐计较,气度真是不错,跟自家谢满庭完全是相反的……一想到这儿,她的笑容变得酸涩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从前总是自家自家地叫着,一时间竟改不过来了……
罗盐有点不甘心,一掌拍了常明的手下去说道:“常明,哥几个又不是外人,漏个风儿又死不了!那洪小姐是不是来找过你了?要真来找你,你干脆应了得了,上哪儿去找那么好的事呢?哥哥想还想不来呢!”
“真没那事……”常明话没说完,梨花忽然起身冲他们礼貌地笑了笑,眼眸里带着一丝掩不去的忧伤地往屋子里去了。他稍微愣了一下,心想这是怎么了?也没招惹这姑娘什么,怎么就不高兴了呢?真是个奇怪的姑娘,一会儿像花似的灿烂,一会儿又如阴云般的忧伤。
“哎哎哎!”罗盐忽然拍了常明肩头一下,拿手往他眼前晃了晃问道,“还看着人家梨花妹子不转眼了?你有个洪小姐该知足了吧?还贪上人新来的?”
原来梨花起身时,常明的目光也缓缓地追随她而去,竟看得有些出神了。“盐哥你今天是吃了花椒来的吗?”
常明拨开了罗盐的手笑道,“怎么开口就麻人呢?我和洪小姐是小葱拌豆腐,再一青二白不过了!你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那是白费工夫,锦桑堂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听点村里的闲话我倒还能跟你说两句。”
“行,不跟你说别的,就说老东家过世的事。你好歹受老东家照拂那么久,不去递个帛金什么的?”
“要去呢,打算明天去一趟。”
正说着,李妈妈提着茶壶走过来笑道:“说起去镇上,明天我们还真得去一趟呢!后天办迁家宴,少不得要去买些酒肉之类的。”
“这个容易,明天我拿牛车载你们一块儿去就行了。”关常明是个很热心的人,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子明朗的笑容。“那正好!”罗盐拍了拍翘起的二郎腿笑道,“明天顺便就带着梨花妹子去瞧一眼,横竖你往常也在堂子里做过,对里头也熟络。”
“明天再说吧!”常明敷衍了一句,眼角落到了梨花的房门口,抿了两口茶,招呼起显中和姬汉继续干活儿去了。
罗盐是有心要来蹭晚饭的,所以跟李妈妈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快到傍晚时,李妈妈留他吃饭,他客气了两句后答应了。这时,翠月从她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边挽起衣袖一边笑问李妈妈道:“干娘,今晚做什么菜?打几个的人的米?”
罗盐不经意地一抬眼,瞟见了翠月那两只雪白如藕的胳膊,喉结不由地动了动。翠月原本就是略带风韵的女子,又长得一双大眼睛,往众人中一站,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人。罗盐早上第一眼见到她时,心魂就荡了起来,心想这娘们长得真漂亮,怎么就没个男人在身边呢?一点都不让人心里踏实啊!
“饭我来煮吧,鸡和菜都在伙房里,,你瞧着办!”李妈妈转头去跟翠月说话,没在意罗盐此时的眼神。不过,翠月抬头应话时,忽然察觉到了这束不怎么友好的目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应了李妈妈一声,扭身快步往伙房走去。
“罗盐,你先坐坐,我抱点柴去!”李妈妈正要起身时,梨花也从自己房里走了出来,并说道:“干娘,您跳了一天了,歇着吧!我去抱柴火就行了。”
“那些柴火长刺的,当心划了你的手。”17744242
梨花笑米米地说道:“放心吧,它敢划我,我立马就烧了它!还往它身上压两根红苕,压得它投胎都投不了。”
话音刚落,猪圈那边干活的三个男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梨花自己也笑了,快步走进了柴屋,迎面一股子闷闷的干柴气儿。李妈妈家原本没有柴火的,是吴老大挪过去的时候留下的。
她拿手扇了扇风,正要弯腰下去搂柴火时,常明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还是我来吧,你捡红苕去。”
“不用了……”梨花没想到常明会来柴房里,小小地吃了一惊。“刮破衣裳就不好了,姑娘不是最在意这个的吗?”没等梨花回话,常明已经弯腰抱起了两捆柴,冲她友好地笑了笑说,“就是两捆柴,又不是两块大石头,你别跟我客气了。”“谢谢了,常明哥。”
“对了,”常明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想去锦桑堂瞧瞧吗?我刚才那么说不是觉得你不适合接手,只是姑娘做那一行有些累了。”
“呃?”梨花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刚才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我可没小瞧你的意思。像你这么能干的姑娘我佩服都还来不及呢!”常明的小嘴夸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哦……不必了,我真不想接手那什么锦桑堂,还是老老实实地种我的花吧!再有……”梨花耸了耸肩,轻松地笑了笑说,“我刚才没生气,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点难过,没有生你气的意思。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姑娘家干那行是挺累的。”
“那就好!我抱柴出去了,你捡红苕来吧。”常明咧嘴一笑,抱着柴火出去了。
梨花叉腰低头,盯着那些柴火琢磨了一下,这男人的心也太细了点吧?刚才自己就是低头皱了皱眉,这也叫生气了?她忽然嘴角一勾,掩嘴偷笑了笑,心想这样的男人配翠月姐还不错,细心又温柔还很风趣呢!柳婆子好像也很喜欢翠月姐,嘿嘿……
等梨花拿着红苕进伙房时,常明已经坐在灶前把火升了起来,伸手问她要过了红苕,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还叮嘱道:“我放边上的,别让明火烧着了,记得隔一会儿翻个面,要不烧糊了就不好吃了。”
“哦,我知道了。”梨花像个学徒似的点着头。
“你要不知道熟没熟,一会儿叫我来看。”
“哦,好的。”
“对了,刚夹出来的时候千万别用手去碰,看着不冒烟,里头可烫着呢,当心烫了你的手。”
“行……”
“火钳给你放这儿了,脚别踢着了,下头还热着,能把你那漂亮鞋子烫个窟窿出来。”
“知道了,谢谢。”梨花发现自己都够话多的,这位比她话还多,心更细。
直到交代完毕后,常明这才起身出了伙房。他刚走,翠月就扭过头,压低了声音,阴阳怪气地笑道:“花儿,别烫着了!火钳子烫,红苕也烫,怕是有人的心更烫呢!”
“翠月姐!”梨花坐在灶孔前,顺手捡了一根小木棍扔了过去笑道,“听得这么仔细,是不是动心了?他说什么你都记得?我觉得这男人跟你挺配的,倒不如索性把马管事忘了,扎他怀里吧!这姐夫挺不错的!”1cs5s。
“什么叫索性忘了?我一出那镇口就下定决心要忘的,”翠月甩了甩手里的水,走到灶台边说道,“过些日子,你再问我马六是谁,我估摸着都不记得了!”
“真得假的?那正好,外面那个常明哥哥挺不错,加把劲,把他变成我姐夫!”
“小嘴真坏呢!”翠月弯腰轻轻地捏了捏梨花的小脸说道,“满庭哥从前挺享福的,你这脸蛋捏起来特别地嫩弹,他是不是特别爱捏你的脸?”
“呜呜呜……”梨花假哭了几声道,“有了相好的就戳我痛处,没你这么坏的!”
花不想笑想。“胡说什么呀?谁有相好的了?”翠月伸手去捣鼓梨花的胳肢窝,梨花吓得丢了火钳,一边大笑一边跟翠月闹成了一团。这时候,罗盐走了进来,一双不怎么老实的目光在两姑娘笑红了的脸蛋上滚了几滚,笑问道:“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翠月立刻收敛起笑容,敷衍地说道:“你是客,哪儿能让你帮忙呢?你快出去坐着吧,伙房里油烟呛鼻,呛着你就不好跟杏儿表姐交代了!”罗盐目光贪恋地往翠月身上瞄了两眼,笑嘻嘻地转身出去了。
他一走,翠月就跺了一下脚,低声骂道:“没皮没臊的货!”梨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翠月姐?”翠月往门外瞟了一眼,低声道:“我跟你说,往后防着那人点,一双眼珠子能从你脖子上滑到脚后跟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的?他没对你怎么吧?”梨花略吃了一惊地问道。
“没事,就看不惯他那眼神,像要把人吃了似的。跟干娘也说说,往后不许他再上门了。”翠月毕竟经历得比梨花多,又被卖到过妓馆去,男人的眼珠子往她身上一瞄,她就知道这人心思邪味不邪味。
两姐妹一边说着小话一边忙活儿。没过一会儿,常明又回来了,问道:“红苕还没好吗?”
“红苕?啊!完了完了,我把这事给忘了,指定给烧成糊锅巴了!”梨花一边嗷嗷叫一边着急地拿起火钳子去掏。常明被她那样子逗乐了,接过火钳子说道:“我来吧,当心烫着你。”
梨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彤彤的灶孔里,一脸紧张地问道:“糊了吗?糊了吧?果真糊了?到底糊没糊啊?常明哥,到底糊没糊啊?不会烧成灰烬,连尸体都找不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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