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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雨竹很是嫌弃的看着这碗黑乎乎的药,蹙着眉头,极为不情愿的接了过来,夜沐宸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带着宠溺的口吻道:
“喝吧。”
他力道虽然不是很重,但是韩雨竹却觉得极为的别扭,敢情他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当即拍打掉他的手,自己捏着鼻子,仰头便开始喝药。
片刻,一碗黑乎乎的药就被她给喝的见了底,夜沐宸淡笑的看着她这股倔强的劲,速度的捻起一枚蜜饯放到她嘴里,韩雨竹紧闭着双眸,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很是滑稽,当嘴里的苦涩之味慢慢被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所代替之时,眉眼间缓缓舒展开来,更是睁开双眸,眉眼弯弯的看着夜沐宸。
“侧身躺下去。”
夜沐宸低笑一声,便是拿过一旁的药瓶和纱布之类的,一手扶着韩雨竹,让她侧身躺下去。
“那个...我自己能行的。”
韩雨竹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顿时有些尴尬,一手推着他在自己腰间的手,脸红的说道。
“你昏迷这几天都是我在代劳,再说了,你身体哪个部位我没看过”
夜沐宸却是低笑的出声,这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韩雨竹直起腰身给捂住了嘴巴,简直羞死人了,这天还没黑呢,好在他这里没有宫女什么的,不然她都不敢出来见人了。可是,因为这一大幅度动作使得她倒抽一口气,脸都扭曲了,在心里将东方明珠又给骂了一遍。
“是她给刺的,可看清这刺伤你的东西?”
夜沐宸眉间一蹙,便是以剪刀直接剪开她腰间的布料,缠上去的纱布已经溢出了血迹,心中一痛,便是小心翼翼的将纱布给剪开,看着韩雨竹痛的直皱眉,便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说起她,韩雨竹就咬牙切齿,几乎从牙缝里挤出音来:
“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蛇蝎美人,你今后可得防着点,而且总感觉她怪怪的。”
还有,她总觉得自己的背部隐隐作疼,可是自己反手往痛的拿出抹了,却发现没有异样,光滑的很,那日她可是记得,东方明珠趴在她的背部,她的被如同被针扎那般刺痛,可是只是片刻这种痛感就消失了,今天醒来又有这种感觉,这会儿又消失了,这让她很是费解,因为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东方明珠给她的感觉真的很怪,可是真的说不上来这种怪在哪里。
只希望夜沐宸以后都防着点她,不要被她陷害了才好。
夜沐宸的眸子暗了暗,利索的为她换药,他手法非常的娴熟,而且韩雨竹居然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疼,就在她低头看过去之时,夜沐宸却已经将她的衣服给扯了扯,并且将被子拉了过来给她盖上。
韩雨竹动了动唇瓣,最终没有说话。
“两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夜沐宸又将还有热气的粥给端了过来,并且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韩雨竹的嘴边,一双眸子看着正看向自己的韩雨竹,眉眼一弯,柔声说道。
韩雨竹有些受宠若惊,感觉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比一般热恋中的情侣还要腻歪,不禁令她有些后怕。又或许是怕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怕这样的幸福不能长远。
夜沐宸看着她呆愣的神情,眸底还染上了一层惆帐,眉心一动,直接将勺子放到她唇瓣上,韩雨竹一愣,猛地张口将粥给喝了下去。
夜沐宸满意之极,又舀了一勺递上去。韩雨竹这次却没有矫情,而是张嘴吃下,夜沐宸笑着继续,那双深黑的眸子看韩雨竹如同看自己心爱的宠物那般,并且笑着说道:
“这才乖。”
就这样,韩雨竹在床上躺了十天,这十天她可是在寒轩哪里都不曾去过,唯独的收货就是钟离会每天按时告知她那些木匠,铁匠的赶工进程,而且还具体的描绘出他们做的成品和韩雨竹所画的有多相近,韩雨竹听了之后满意之极。
其他装修便是交给了夜沐宸,而且人手也都是他在安排,韩雨竹是相信他的。
*
凤仪阁。
“你是说,这十天那个村姑不但不学无术,还每天躺在床上养伤,就是基本的宫廷礼仪都不曾学。”
阴氏坐在一株艳丽的牡丹前,一手勾着金黄牡丹花放到鼻尖轻轻嗅着,听着来人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情很好的开口。
血色的夕阳为这一片花海撒下余晖,美的令人炫目。
那日,因为东方明珠也受伤,并且身子不适,夜天昊便是将她直接带回了宫,并且让太医为她诊治,期间,几人说起韩雨竹,也不知谁说了句村姑,自此,村姑这个名字成了阴氏等人口中对她唯一的代号。
而且觉得这两个字特别的适合她。
特别是夜天昊将夜沐宸当日对东方明珠说的那句话说给她听之后,阴氏觉得夜沐宸对他们母子构不成任何威胁。
生在皇室,只要有感情羁绊的人永远都得不到成功,夜沐宸虽然有蓉贵妃,可是他一意孤行,根本就不听取蓉贵妃的任何建议,昊儿亦是被为情所困,可是,他的这份情却值得,况且,东方明珠和那个村姑,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岂能相提并论。
“是的,皇后娘娘。”
那宫女立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她一直都负责梅园那边的打扫,这十天从未见过六王爷等人出现,而且这十天的食物都是钟护卫亲自上厨房领,就连煎药都是他亲自代劳。其实,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很是不解,这皇宫虽然险恶,但是还不至于下毒去毒害六王爷身边的人吧,而且他连一个宫女都不要,若不是有那个小七姑娘,她们当真会怀疑六王爷是否喜好男风。
“好了,下去领赏吧。”
阴氏敛了敛眸,便是挥手让人下去,而后,便是吩咐嬷嬷将夜天昊和夜盈盈给叫过来。
“母后,你找孩儿。”
“九儿见过母后。”
只是片刻,兄妹两便出现在了凤仪阁。夜天昊这几天心情很好,皆因为明珠又开始和自己说话了,倒是夜盈盈显得沉闷了许多,这几天,她也没有出过自己的翡翠院,甚至都不再和自己撒娇,更不曾提及和亲之事了,这倒是令阴是疑惑不已。
“坐。”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阴氏还是有些感叹的,似乎一眨眼,他们都长大了。而自己也老了,本来以为老了这日子就悠闲了,自在了,结果却是更加的操心。
防这防那的,人生这一辈子真的是很累的,像他们这种坐的高的人就更累了。
三人并未入内,而是在凤仪阁的花园的凉亭里,宫女们奉上茶水和糕点还有新鲜的瓜果之后便是退至一旁。
两人很是乖巧的坐了下来,闻着这满室的花香,心中很是舒坦,夜盈盈却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夜天昊瞥了眼夜盈盈,清了清嗓子,有些为难的说道:
“母后,听闻东元的使者在路上耽搁了,至少还要二十天才能到达,父皇的意思该不会是......”
其实,这次也是夜正清六十岁大寿,东元国借此机会正好拉拢两国的关系才派使者前来,并且还让自己一双出色的儿女来了。
一听东元几个字,夜盈盈身子不由一颤,却只是蔫蔫的抬眸看了眼夜天昊,又无言的垂下头去。
夜盈盈的公主脾气阴氏和夜天昊很了解,这次虽然有些反常,但也没觉得什么,便是彻底陷入自己的聊天当中。
“你父皇的心思我们何曾猜中过,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可。”
夫妻几十年,阴氏虽说对夜正清很了解,实则一点都看不透他这个人,所以,也不敢随意猜测他的心思,至于夜盈盈,她也极力的想办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若是皇上执意,她这个做娘的也无能为力。
但是有一点,他的寿宴,那必须是大肆操办的,而那个村姑定下的时间似乎正好和他寿宴的时间冲撞,不知他是否会借此机会让那个村姑的颜面一扫落地,昊儿要说的也是这个吧。
其实,她倒是不反对村姑嫁给夜沐宸当正妃,那样不但拉低了夜沐宸的身份和地位,今后在朝堂之上也无人会为他说上一句话了吧。而且这样,也足以让明珠死心,其实她就想不透,为何明珠会执意夜沐宸,按理说,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说话的次数就更不要说了,夜沐宸可是惜字如金,何曾跟他们这些人说过两句话以上。
“孩儿知道了。”
很多东西,夜天昊知道自己做的很不好,这段时间也是极力的检讨自己,争取做一个让人信服的太子,那样,明珠就会把目光重新放在自己身上。所以,面对阴氏的教导,基本都是很用心的去听,去实现,这一点,让阴氏非常的满意。
“九儿,你最近是怎么了,也不到母后这里来坐坐,可是身体不适?”
关心完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不能落下女儿,见夜盈盈一直都是这般死气沉沉的,阴氏还是有些不习惯,便是出声问道。
“母后,九儿可能是上次落水留下了阴影,这会儿还未走出来,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夜盈盈嘴角扯起一抹淡笑,回答的有些敷衍,但是阴氏也不便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是指着这满园的花自豪的言论了起来。当初,她可是因为花而和夜正清结缘,坐上皇后这个位置也并非容易,所以,这么些年,她对养花情有独钟,一年四季,她的凤仪阁都是百花盛开,相互斗艳......
十天了,韩雨竹终于痊愈了,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的央求着夜沐宸带她出宫去看那些成品。夜沐宸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这妮子,真的是闲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倒是将和皇帝承若的一个月变才女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自己倒是不介意,就怕她到时候难堪。
马车里,韩雨竹兴致勃勃的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撩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这大好的世界,感叹不已。
“只剩十九天了,你打算怎么跟皇帝交代呢。”
夜沐宸看着她这般兴致好,也不好损她,却是不得已问道。要知道,这可是她自己当着整个洛阳城之人的面说出来的,可是这会儿她提都不提及了,这然他很是无奈啊。
而且,那个时候估计正是夜正清六十大寿的日子,他虽然不相信夜正清愿意在那样的日子里让小七出来嫌丑,但是,难免他不会这般小人。
“啊......”
韩雨竹当即一懵,她还真的将这事给忘的干干净净了,想了好久,突然爆笑起来。
“哈哈哈......”
“你笑什么?”
看着韩雨竹突然像个傻子那般笑了起来,夜沐宸很是疑惑,顺手探视她额头的温度,发现一切正常,这才蹙着眉头出声。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剥开韩雨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东西为何会异于常人,可是这种想法令自己觉得很荒谬。他都快被这个丫头给绕晕了,而且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呵呵,没有,我把这事给忘记了,回去之后还请咱们伟大的王爷将你们大夏王朝的所有乐器给我每样弄一套过来,还有你们这里最流行的曲子,至于其他....就随意跟我讲讲这宫廷的礼仪得了。”
要是让夜正清知道自己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估计气的想砍她的头了,韩雨竹顿时停止了爆笑,身子也是一个激灵,见夜沐宸瞪着一双眸子看着自己,便是摸着自己的头顶缓缓说道。
“什么叫我们大夏王朝,你难道不是大夏王朝的人。”
夜沐宸白了韩雨竹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他还真的会担心这样大大咧咧的她若是没有自己罩着这颗脑袋能够留在这脖子上多久,而且相处的越久,就觉得这个妮子的胆子越大,现在不但和自己顶嘴,还和自己辩论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行军打仗什么的。
“呃...口误,口误....嘿嘿.......”
韩雨竹尴尬一笑,立马转动着贼溜溜的眼珠子笑着解释。
很快,便到达了他们要来的地方,韩雨竹利索的跳下马车,夜沐宸本来是伸手扶她的,可是她速度太快,令他的手伸在了半中央,眸底顿时暗沉不已。此刻,真的很想狠狠打她一顿屁股,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口虽然愈合了,可是这又不是皮肉伤,这里面未必痊愈了,万一这大幅度跳动再次牵引到受伤的地方这份罪还不是她自己受。
“嘿嘿,二哈,你可看清楚了,找女人就要找贤惠善解人意的,像王爷这般带女儿一样可就操心了。”
钟离虽然只是旁观者,可是夜沐宸的心情却深刻的了解,更是对着跳下马车的二哈说道。二哈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便以屁股对着他,钟离双眸瞪大,第一时间便是将鼻子给捂住,二哈却是转头过来对他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摇着肉嘟嘟的屁股跑向韩雨竹。
钟离冷冷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二哈刚才莫非是对自己露出了鄙视的笑......
“妈呀,大白天见鬼了,我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小七姑娘将二哈教的这般讨人嫌的。”
钟离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的说道。
韩雨竹此刻却早已兴奋的围着这些成品乐呵呵的打转了,夜沐宸让钟离租了一间大仓库,将那些做好的桌椅什么的都给搬了过来,这会儿都累在一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亦是唏嘘不已,真的没想到这些普通的东西能够做的这般精致。
“这些木匠铁匠真的是甚得我心啊,简直太棒了,这手法可是不下与二十一世纪啊。”
韩雨竹双眸放光的摸着这些成品,赞口不绝。不说其他,就是在这些方面就胜过美食斋一筹了。当然,不止是她,就是夜沐宸和钟离也是叹为观止,夜沐宸知道这木匠和铁匠都是洛阳城最好的,可是他们能做的都是在仅有的范围之类,而且这些桌子的样式自己也不曾见过,今日,当真算是大开眼界了。
而钟离可是江湖中的人,没有他没见过的东西,看他眸中的诧异便知,这些他都没见过,那么,小七又是如何知道的,并且还画的那么逼真,包括每一个步骤的细节和零件的名字。
还有,她口中的二十一世纪又是什么?
一连窜的疑惑在夜沐宸的脑海中展现,可是他不忍心去问韩雨竹,又或者怕知道他害怕的答案。
“可想好了这酒楼的名字?”
他知道,韩雨竹最喜欢就是研究食材,而只有吃饭的地方才会要这些桌子凳子,顿时,抛开疑惑的种种,问向韩雨竹。
韩雨竹眸中闪过些情绪,看向夜沐宸,良久,才扯着一抹清浅的笑容说道:
“鸳鸯汇。”
曾经,他们在宜州有一家鸳鸯锅,生意一直都很红火,本来她也想在洛阳城开一家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将锅改成了汇,汇合的汇,意思或许只有自己才懂得,若是他真的想起过往的种种,也会明白自己的这番苦心的。
鸳鸯汇,很有意思的名字。
夜沐宸却是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很是肯定的点头,韩雨竹一笑,便是低头去继续看这些成品了......
*
“天师,可曾算出了什么?”
某个阴暗的暗室里,一身黑衣包裹的男子站在一身红衣中年男子的身侧,看着红衣男子将香炉给收回囊中,并且将香炉下的两个纸人给烧了,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日,他不但遗失了自己悉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宝蛇,还让那个叫小七的女子给逃过一死,最终,宝蛇还就此消失,这令他疑惑不已,今日,正好遇见天师,便是让他帮忙算出那女子的命格。
“这女子异于常人,而且魂魄似乎一直都在游离,若是能够找到摄魂师将她的魂魄给摄回来,相信,对你的大业有很大的帮助。”
所谓的天师,是这个宇宙一个奇特的存在,他们从来都不参与人类的事情,而且若是有需求,那必须拿阳间的十年寿命来换,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你曾侥幸帮助过他们,他们也会报恩而答应你一两个要求。
天师常年四季都是一身火红的长袍,披头散发,却从未有人看见过他们的真是面目,即便是此刻正面对着你,你一样看不到他们的脸,而且他们不轻易出现在常人面前,除了报恩,就是是索人性命。
“摄魂师......”
黑衣男子轻笑的嚼着这三个字,再抬眼,那抹红色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