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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面男子将韩雨竹带下树,瞥了眼躺了一地的几个人,提醒道,而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韩雨竹都来不及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冷风飕飕,二哈立马跑了过来,用嘴巴咬着她的衣摆。
“二哈,别闹,我们回去看看。”
其实,这里就是绮梦阁的后面,自己和阳启明来过,因为佐料中要一种植物,而且必须是新鲜的。当地的药铺买不到,便只能自己上山找,可是这里附近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山,唯独这后面是空旷而茂盛的密林,阳启明便是碰运气的带着她来了,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些。
所以,要回去并不难,银面男子之所以消失,肯定也已经料定危险已经远去,况且,现在还有二哈陪伴,心里也不害怕了。
其实,这几年,夜路难道走的还少么?夜宿山林也是常事。
二哈兴奋的摇着尾巴,一双碧绿的眸子闪闪发光,在这夜色之中尤为的打眼,看的韩雨竹无可奈何。
也就走了约莫一刻多钟就来到了绮梦阁,韩雨竹走向那扇不大的后面,贴耳聆听,好一会才退了回来,貌似里面很安静,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小七,小七....”
“他们都走了,你出来吧。”
倏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尖,韩雨竹眉头一蹙,阳启明?
低头看了看正抬头看着自己的二哈,银牙一咬伸手敲门。
“小七,是你么?”
敲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一丝异动,接着是阳启明担忧夹带兴奋的声音。
“是我。”
韩雨竹生冷的回了一句,锁便咔嚓一声开了,门口是一身睡袍的阳启明,此刻,看着韩雨竹有些局促,当然,也因为她身边的二哈而惊讶。
韩雨竹没有多理会他,而是直接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包括那具尸体,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反倒是飘着清淡的花香,令她觉得讽刺极了,那个东方丞相简直就是个变、态,杀人如麻的变、态,比秦震都不如。
“其实...这里的每一棵梨树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是他亲手种下的,算是赎罪,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阳启明跟了上来,抬头看着被风吹散的白色花瓣,长长的叹息一声,悲凉的说道。
其实,向他们这样大家族的人,生死早已看透,况且,一个丞相杀死一个下人简直就是杀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而东方丞相这却是一种病,已经很多年了,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次,每次爆发便是这家里或者是东方溯身边的下人遭殃,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东方溯从未将这事说出去,直到一次快要崩溃喝醉了酒才哭着说了出来,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而且东方大人还有虐童和玩弄男丁的习惯,而且还不会看人,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发病了,也有可能成为受害者,而第二天他就将这一切都忘记了。
东方溯恨过,怨过,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将他怎么样。
再说了,论武功,他根本就不是东方丞相的对手,他的功夫很邪门,大多时候,他们都怀疑他就是炼什么不可告人的功夫而导致的。
“所以......它们都在哭么?”
韩雨竹很是震惊,一国丞相,权势滔天,却有着这样的恶习,当真是无人管得了么?看着在夜色中纷飞的花瓣,她心口像是被什么紧紧攥着,伸手去碰触那纷飞的花瓣,可是风一扫,花瓣改变了方位,直接飞远,而她,亦是悲凉的说道。
原来,在这样的地方,在权贵的眼中,生命如蝼蚁,只要他想,随时都会取,事后将证据毁灭,隔日却忘得干干净净,难怪他每次来都要在这梨树下沉思,哪怕是有一颗杂草他都会清理的干干净净,那个时候她还嘲笑,这绮梦阁那么大,其他地方都是杂草,唯独这一块却都是梨树,还以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洁癖呢,而他只是低头一笑,不言不语,就这样仰望着盛开的花瓣,那一刻,应该是在祈祷吧。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东方丞相酿下的罪孽岂是种几棵树,祈祷一番就能抹去的,即便东方溯觉得自己有罪,可是能挽救什么么?
绮梦阁的几个下人她都接触过,都是老实本分的中年人,他们眼里除了干活就是每日站在门口守护,永远都是毕恭毕敬,永远都是柔和的看待自己,话不多,却养成了一定的默契,而现在,恐怕是再也不能出现在这同一个屋檐之下了吧。
“他们呢?”
倏然想起还有几个人,韩雨竹有些担忧的问道。
“得知此事我便立马赶过来了,也是让自己的人将他们送走了,这里他们不能再待的。”阳启明心情也很沉,看向韩雨竹,沉声说道,见韩雨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又道:“包括你。”
韩雨竹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去收拾东西便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二哈立马摇着尾巴跟上,阳启明自然不会放心,也是小步跟上,只是片刻,一个包袱便挎在了韩雨竹的肩上,并且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再次少了眼里面,沉沉的将门关上,对着阳启明道:
“走吧。”
独身惯了,她不习惯繁杂,基本就是一些银票,几件换洗的衣服便可,就像是个随时准备着流浪的人,走到哪,歇到哪。
“我已经让下人准备了房间,先住我那边吧。”
当初之所以让安心让韩雨竹住进了这里,一来是自己和东方经常会在这里,二来不被人说闲话,也不会被家里人误会而找麻烦,而且东方丞相向来只会在家里造孽,毕竟,身为一国丞相,要是这丑恶之事被人发现并传了出去,他这丞相之位随时可能丢掉,所以,也很谨慎。主要是他好像对自己的这些都很清楚包括时间,今日之事还真的是蹊跷。
而自己也算是从家里独立出来的,家里虽然不至于来自己的小居闹腾,但是眼线不少,就怕给小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们都是家世显赫之人,父母都好面子,即便是联姻,也必须是门当户对的,这一点,他比和东方其实都明白,也一直自律自己,不要害己害人。
可是,世事难料,谁也不曾想到会出现一个乞丐小七,而且只是在短暂的两个多月便已经让东方沦陷。此刻,却是心情复杂的说道。
韩雨竹看了看他,淡然的点了点头,对着二哈招手,便是随着阳启明一起走出绮梦阁。
他们刚离去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他手里拿着一坛酒,一手拿着一棵梨树瞄,笑的有些慎人,脸上,嘴上都有血迹,在这夜色下尤为的恐怖,喝上一口酒,便是用手在一旁挖起了泥巴,直到一双手鲜血淋漓,才将那棵树苗给种下去。
一夜之间,他似乎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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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边的宅子也装修的差不多了,估计这几天就能搬进去了,暂时打扰了。”
相对于绮梦阁的清冷,阳启明的启明小居更有家的味道,地方不大,却设备齐全,在他们到来之时早有下人为韩雨竹收拾好了房间,阳启明亲自送她进了房才开始离去,韩雨竹看着他转身过去沉重的背影,抬了抬下巴,淡淡的出声。
阳启明并未转头,却是吸了一口气,听不出情绪的道:“好。”说着, 已经走出了房门,并且还不忘给韩雨竹将门给带上。
此时,已经夜半,经历了这事,韩雨竹明明疲惫道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可就是没有任何睡意,二哈倒是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看似也有些疲惫。
“二哈,睡吧。”
三年不见,它长了一些,可是体重貌似没有增长,韩雨竹唯一的感觉就是成熟了,更加的听得懂人话了,见它阖上了眼睛,便是轻声说道。
翌日,韩雨竹没有出现在美食斋,东方溯也未出现在美食斋,夜沐宸却出现了。
依旧是梅斋,只是并未让任何人进去伺候,也没点任何菜,却是坐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喝了一壶茶便只身出了梅斋。
阳启明黑眼圈很严重,几乎能跟熊猫比拼,即便是六王爷,也无心招呼,心思也是飘离的好远。
似乎,满座的客人与他无关,一叠一叠的银票与他无关,很多熟人没见到小七还会问一两句,他都是淡淡的回答一句染了风寒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