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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蛋一身已经被淋湿了,而他只是以手当着自己的额前,避免雨水打进眼睛而模糊了视线,更加迫切的想要早点和七姑娘相汇又或者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与她擦身而过。
此刻,两人就这般相对站着,眸底却均是露出了默契的笑容,这份笑容就是韩雨竹也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包括此刻自己的心情,或许,在无形之中,她真的将傻蛋已经印在心底深处了,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当她回过神来,立马撑着伞走了过去,但是自己的个头比起傻蛋还是矮了一大截,需要踮起脚尖才能为他撑伞,这样显得有些吃力,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可这样的动作就是这般自然的不经大脑而产生的。
傻蛋或许是被韩雨竹的笑容给感染了,一时间杵着跟根杆子似得,直到韩雨竹因为撑伞而倒吸了一口气,他才回神过来,立马接过韩雨竹手中的伞,一手摸像自己的后脑勺傻笑个不停,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走吧,估计这雨又要下大了。”
最后,还是韩雨竹提醒了他一声,他才脸红的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向破庙的方向。
不用说,韩雨竹所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年的一季稻算是白种了,几天的狂风暴雨,虽然不说涨很大的洪水,但是这板蓝根村整片的稻田都被淹了,而且此刻,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那覆盖在稻田之上的浑红水面,稻田的对岸,无数村名撑着伞聚在一起,韩雨竹似乎听到了遍地哀鸿的声音。
两人回到破庙却因为天气而什么都不能做,韩雨竹让傻蛋将湿透的衣物给脱下来并且擦拭干净,而后递上成婚时的喜服示意他换上。傻蛋之前还不明所以,可是当自己穿上这喜服之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感,对,就是这种感觉,村里经常有娶亲嫁女之类的,自己一般都是被七姑娘拉着偷偷的去看几眼,那个时候就只有羡慕的份,也曾私心想过,自己和七姑娘有没有这么一天,会不会穿上大红的喜服,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此刻,他激动的唇瓣颤动,只能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对面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七姑娘。
“衣服虽然粗糙,但穿在你身上非常的好看,看来这还是要看身材的啊。”
傻蛋将衣服一换好,韩雨竹便转身,一时间还是被惊艳到了,不得不说,他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而且什么颜色都衬的住,此刻,就如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一样,若是生在富贵人家,定然皮白肉细,还不知要迷倒多少女人,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捡了个宝。
傻蛋脑子虽然不灵活,但韩雨竹的赞美说的很直白,一时间令他有些不好意思,良久,才道:
“七姑娘,你也换上吧,我...我...”
在韩雨竹拿出自己这套衣服出来之时他就看到了另外一套颜色一样的,此刻,自己换上了,却更加想要看她换上嫁衣的模样,而到嘴边的话却又收了回去。韩雨竹见他欲言又止,便是站在原地直直看着他,傻蛋的性子她很清楚,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才这般犹豫的,可却又太过顾忌自己,而随着时间的迁移,自己每每这般站着不做声,不一会儿他就崩不住会将心里话全部说出。
“我想就在这庙里先把堂拜了。”
果然,见韩雨竹这般正儿八经的看着自己,傻蛋崩不住了,便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庙之前就叫仙缘庙,专门求姻缘的,后面因为村子扩大而将庙里的菩萨给移走了,加上常年失修,渐渐的就变成了村里人避雨的破庙了。
他虽然不能说对这些全信,可是耳需目染,久了,自然也会被影响到,像阿牛哥还经常带着嫂子来这里约会呢,而且还每次都是大晚上,还会发出怪异的声音,自己碰到过几次,但是乌漆墨黑的看不清,后面从大牛哥自己嘴里得知是约会。
但是,他觉得这种约会没点意思,自己经常和七姑娘走夜路回来,说起来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约会,反正路上没有外人,就他们两人......
韩雨竹先是一愣,随后却是低头笑了,有时候真的无法将他与一个傻子联系在一起,说到底,他还是很敏、感吧。至于韩家要耍什么花招自己此刻也是没有底的,若不是为了摆脱傻蛋童养夫的名号,她大可以不去参加,就这样对着天帝拜堂不也很好,但是,必须是在全村的见证下才可以,只有这样,她也好去找村长给傻蛋和自己立户,改名字。
而这一次,她也没拒绝傻蛋,只是顿了片刻,却是淡笑着点头。
这可把傻蛋给高兴坏了,其实对于成婚之事他知道的甚少,但是却知道,一旦成婚之后两人就是一体了,彼此不可分割的,而且成婚必须拜堂,他担心韩家会为难自己和七姑娘,所以,即便这是个空庙,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隔着柴堆韩雨竹将嫁衣换了,并未添加任何头饰,简单的一身红色嫁衣,穿在身材有些臃肿的她身上还是没有任何美感的,她自己也有些小小的懊恼,而当她从柴堆的另一边走出来,傻蛋都傻眼了,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道:
“七姑娘,你...真好看。”
说着,脸上没来由的一阵燥热,在韩雨竹掀眸看向他的时候却又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其实,在韩雨竹心里深刻的明白,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臭是没,在现在的他眼里都是最好看的,也许是爱屋及乌,也许在他眼里真的就只能看到七姑娘这个人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嫁的是傻蛋,穿这身衣服也是为了他,只要他喜欢就好,又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眼光。想通这一点,她也不再懊恼了,径自走向傻蛋,主动牵过他的手,走向破庙的门口,就地跪了下来。
傻蛋有些懵,但一切都顺着韩雨竹来,并且一双眸子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韩雨竹亦是对着他浅浅一笑,便是转过头,并抬头看天,缓缓说道:
“苍天在上,黄土为证,我韩雨竹。今日在此和傻蛋结为连理,相守一生,永不相欺。”
傻蛋先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听到韩雨竹说话就立马反应过来了,这些他小时候曾看到过村里的孩童玩过家家,也是这样来的,但是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只能在一旁远远看着,没有人愿意靠近自己。此刻,却是立马接话道:
“苍天在上,黄土为证,我傻蛋。今日在此与韩雨竹结为连理,相守一生,永不相欺。”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的一天还是大雨不断,傻蛋有些焦急,时不时在破庙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偶尔也会撑着伞出门看看状况,倒是韩雨竹,却一直坐在一旁做起了针线活,但是她所做的这个不让傻蛋看,所以傻蛋这一天是被晾在了一旁,时不时探过脖子可又怕韩雨竹生气,便只能自娱自乐了。
记忆里,自己应该不曾这般闲过,在韩家,下雨有下雨天的活要做,闲下来的他倒是有些适应不来,特别是韩雨竹不理会他的时候。
“七姑娘,七姑娘,这稻田全被淹了,而且山下的那条路也被淹了。”
不到两刻钟,傻蛋便踩着浑浊的泥水一路跑了回来,在破庙的门口都险些滑了一跤,而他连气都没喘过来,便是焦急的出声。
他可是站在山头观察了很久,很多村民聚集在山的另一头,还能听到各种痛哭的声音,估计是在惋惜这还未收割的稻子吧。
村里人并不富裕,每年辛辛苦苦就靠着几亩田地,这下完了,上半年的付出全部都没了,傻蛋是从小做活做到大,深知这其中的辛苦,心里不免难过。
韩雨竹放下手中的活计,淡定无比,显然,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看着傻蛋难过的模样,良久才道:
“一切顺其自然吧,即便你想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趁早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奋斗。”
虽然她的话语说的很现代,但终究是在教导傻蛋,天灾人祸,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没了这半年的收货,但至少还有健全的四肢,勤劳的双手,相信他们一定会度过这难关的。
“那我们明天......”
“放心吧,这只是小潮,今晚这水就会退去,但是这天不一定会晴。”
傻蛋最后加重那条路也被淹了韩雨竹就知道,他最担心的还是明天的婚事,路淹了就说明两人无法回到韩家执行这拜堂仪式,在外人眼里他们依旧不是夫妻,而他话未完,韩雨竹便笃定的说道。
傻蛋瞠大眼睛看了她半响,最后却是合上了嘴巴,但是表情却一直崩着,韩雨竹也未多加开导,这种日子说不定以后每年都会遇到,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直到傍晚,这雨是彻底的停了,韩雨竹收拾自己一番出门了,但不到片刻便折了回来,摸索了一阵,便让傻蛋将明叔给的那个麻袋给扛了出来,其实具体的吃食这几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香料和干菜,米也只剩那么两餐的,过了明天两人就要去觅食。
两人来到林子深处,韩雨竹便让傻蛋找好适当的地方将东西给藏起来,而自己亦是将手中的锅具等物也藏好,做完这一切,两人并未急着回破庙,而是绕着林子边缘转悠了起来,傻蛋其实并不知道韩雨竹此刻的用意,只是一路随行,两人鲜少说话。
远远望去,除了村民们的建筑物就是茫茫的水流,但是相较于之前,这水还是退了一些,至少通往村子的那条路依稀可以看见了,这令傻蛋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或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很在意这次婚事的办理过程吧。
韩雨竹对这一切都不在意,一双眸子四处张望,最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直直瞅着某处。
“走吧,咱将庙里的树杆等物挪过来。”
这地方貌似还挺隐秘的,加上这天气,来往的人几乎没有,韩雨竹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之后便对着傻蛋淡笑出声,傻蛋愣了愣,揣测不了韩雨竹心中所想,但是七姑娘说的他都会照做,就这样,两人耗尽了力气将六根粗大的树杆给挪了过来,包括能用的树杈之类的都给挪了过来。
晚上,两人随意弄了些吃的,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好在那天韩雨竹砍的竹子够粗够长,削了好多的竹钉,结果还剩下这么一大截,为了不浪费韩雨竹便是将其弄成一截一截做成了竹筒,洗净并用水煮过随时备用。
而此刻,锅具之类的都不在这边,所以就先让这竹筒给代替了。
夜里,风刮的极为的凶,呼呼呼呼的一个晚上没有停歇,傻蛋不知怎地,怎么样也睡不着,但是见韩雨竹睡得挺安稳的,也没有惊扰,而天刚微微亮,他就已经起身穿戴了,穿戴好之后便直接跑了出去。
韩雨竹一向浅眠,在傻蛋起身的第一时间自己就已经醒来了,其实昨晚自己也没睡好,这风有些戾,像是发狂了一样,若不是有傻蛋一直陪着,她还真的会怕,而这黑灯瞎火的,起来也是无处可去,就这么躺在牙床之上闭目养神。
傻蛋出去之后自己也起身了,穿戴整齐之后便开始梳头,其实她很烦这一头长发,实在是太长了,及腰都不止,每次不管是洗也好梳也好麻烦死了,为此还特意买了把质量好点的梳子。
“七姑娘,这水真的退了。”
傻蛋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见韩雨竹正梳着头,便是进了破庙喜悦的说道。
韩雨竹将梳子递了过去,这个自己昨天早就猜到了,上面肯定做了相应的措施,毕竟这是收割的季节,而且这又不是单独一个板蓝根村,百姓颗粒无收对上面并没有什么好处。
在韩雨竹的调教下,傻蛋也已经适应了梳头,而且梳的还挺不错,见韩雨竹并未答自己便是接过梳子利索的梳了起来。
“今早可是要吃饱,中午没得吃是理所当然的,晚上估计也没着落。”
见傻蛋接过梳子韩雨竹便开始洗手做早餐,并且很是笃定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说道,总觉得韩家挑在这样的日子让两人成婚有阴谋。
傻蛋才不会想那么多,最主要的是他今天就要和七姑娘成亲,而且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即紧张又是开心。
这已经是暂时仅有的米了,韩雨竹一把洗了放进竹筒,火堆上面弄了个架子,就这样将竹筒挂在架子上,下面烧着火,而没有菜,竹筒里就放了些盐巴还有腌菜,这是韩雨竹昨天就预留在这里的,又或者说,在她心里,早就意识到要发生些什么了。
陆陆续续已经有村民上山,但是这一次,大家无心顾计两人,而是各自去地里看农作物去了。
两人吃完早餐天已经大亮,韩雨竹提过装着喜服的袋子便叫上傻蛋下山。
走在路上,遇到无数村民,平日里大家的冷漠韩雨竹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今日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厌恶和戾气,而且老远见着自己和傻蛋就加快步伐,像是见了瘟疫那般。
韩雨竹来到这里之后心态好了很多,不争不抢,更不会在意外人眼中的自己,所以,即便是此时此刻,她依旧淡定的走着自己的路,去完成今天需要完成的事。
稻田的稻子统一倒向一边,大部分都被泥沙都淹埋,不能说颗粒无收,但也跟颗粒无收差不多了。各个田埂上站了村民,都在为自家的稻子而惋惜,然而,这几里的距离,韩雨竹却想走一个世纪。
其实,离开韩家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她却再也不想涉足。
傻蛋好几次欲言又止,村子里很多叔伯都不喜欢七姑娘,因为她好吃懒做,但是都很同情自己,很多时候碰面了都会打招呼,或者打笑一两句,可是,今天的气氛尤为的诡异,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而且他们看七姑娘的眼前令他莫名的反感,以后谁家要是再让自己搬重东西再也不搬了,除非他们对七姑娘也好。
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韩家,韩雨竹第一个想法却是凄凉,门口没有任何办喜事的标志,院子里倒是摆了十几张桌子,下人们进进出出忙活着,见了两人连招呼都不曾打,反倒跟那些村民一样除了冷漠就是厌恶。
韩雨竹却是扯住了即将踏进院子的傻蛋,傻蛋转头看她,她却只是无言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韩炽和众位姨娘都在,却对两人视而不见,而是围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打转,那道士此刻亦是夸夸其谈,虽然听不清具体,但依稀还是有自己的名字。
哼,就是这点伎俩,韩炽,你也太小看我了。
韩雨竹看着这阵势,不免在心里冷笑,别以为请了个什么都不懂的道士就能将自己怎么样,这韩炽还真的是个小人,为了二十几两银子,还真的打算赶尽杀绝了。
韩雨竹淡定的折了跟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交臂惬意的蹲在了一旁,等着村民们来挤兑自己和傻蛋。
果不其然,本来这门口可是无一个外人,随着自己和傻蛋的到来,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到来,而且很多村民都很面生,不是这附近的,韩雨竹扫了一眼,便是明了,比较附近的村民都明白这韩炽的为人,即使韩炽有意让人作祟,那也激不起多大的水花,但是对于那些不了解内情不了解他为人的村民来说就不一样了。
“韩老爷,这是咋地了,不是两孩子的大婚之日么?怎么两人穿成这模样蹲在外面呢?”
韩雨竹在村里很出名,但是远一点的村民不可能闲着无事来看地主家的一个胖女儿,加上韩雨竹也鲜少在外面露面,所以很多人应该是第一次见她,而她虽然瘦了几十斤,而是现在至少也是差不多两百斤的体重,年龄不大,个子不高,不管怎么说都是肥的,所以,人一来,就开始各种嘲笑和指指点点,直到村长马文出面,大家才停止这一番嘲笑。
这几天因为稻田被水淹的事情,马文快忙成了陀螺,村民们联合上门想对策,可是这雨一直下,大家几番商讨也是没有结果,最后只能是落得无收成的下场。
今日这婚事,附近的村民十有八九是不会参加的,顶多就是捎点礼金又或者是物品,之前至少家里的稻子盼着韩家来收,可是现在别说是收了,就是自个饱肚子都是个问题,还谈何心情喝这喜酒呢。
自己一心牵挂着两个孩子,便是一大早赶了过来,果真,这韩家还真不是个人,这婚事还未开始,就将两人拦在了门外。
怪不得韩雨竹急着砍树建木屋。
“老马呐,这次我就成冤大头了,不是不让这两孩子进门,而是不敢呐,本来还想趁着婚后将两孩子接回家好生养着,可是现在......”
见马文到来,韩炽倒是碍于面子立马出门迎接,但是他本人看上去并不开心,反倒是忧心忡忡,看向韩雨竹和傻蛋,更是叹息不已,话到了嘴边却又给吞了回去。
“你这是......”
村长一脸疑惑,看了看韩雨竹两人,又看向韩炽,犹豫的出声心里也是莫名打鼓。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个晚上又出事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谁愿割舍,但是今年的我你也看到了,生意场上失意不说,这家里也是不太、平,若不是前几日与人谈生意遇到了高人,我这辈子估计就要完了。”
说道这个,韩炽可是摇头不已。
韩雨竹倒是听明白了,感情他今年的路不畅通都是跟自己有关,原来是找了个道士来为自己算命来了,她倒要听听,自己的命在那道士嘴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话怎讲?”
马文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裂了,可是,板蓝根村向来信奉鬼神一说,而韩炽连道士都请来了,即便自己想不相信,大家也不会相信的,这两孩子的命运怎么就这么的多舛啊。
“我也是才知道的啊,我家这七姑娘这孩子命中带克,在我韩家必然不能待到十四岁,若是十四岁还在韩家,连累的不止是我韩家,还会是整个村子啊,今年的这一切就是兆头,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起先,我也是极力不相信并且还和仙家争论的, 可是你们想想,我们板蓝根村这么些年以来哪一年不涨洪水,哪一年不闹旱灾,可是哪一年像今年这样,赶在收割之前涨水,咱一个村子,家家都是七八口甚至十几口,这口粮没了,还拿什么活,我还向上面夸下海口,今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并且预定多少粮食送上去,可是现在呢,我这自身都难保了。”
说起这个,韩炽眼眶都红了,要多伤心难过就有多伤心难过,要多痛心就有多痛心,试问这戏都演的这么逼真,又会有几个人不相信,加上人家都称那道士为仙家了,韩雨竹即便想要为自己开脱也是百口莫辩。
而他这样居然就是在赶自己和傻蛋出去之后不被外人落下话柄而佘了他的面子。下了这番功夫,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为韩家老爷了。”
“这个在隔壁村不也出现过么?后面那个扫把星跳水自尽了,这家里就好起来了。”
“是啊,是啊,梁家的大媳妇不就是克夫命么?都克死三个了,现在可是村里人见人躲的寡、妇。”
韩炽这番言论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道出,立马引来一片同情。大家更是义愤填膺,各种争论与实列,还有就是为韩家打抱不平。
韩雨竹表现的异常淡定,就像是事外人听着别人唱戏那般。倒是傻蛋几次忍不住想要为她说话却都被她给拉住了。
“韩家老爷,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的,可是会害死人的,更何况这还是你的亲骨肉啊......”
马文试图为韩雨竹和傻蛋说几句话,至少顺畅的将这婚事给办了,以后就是两家人了,相信韩雨竹也不会让自己和傻蛋吃太多亏的。
“老马啊,我知道你作为村长顾及自己的面子,可是这仙家还在里面呢,让他出来将这话再说一遍这两孩子面子上就更不好过了,再说了,你同情他们的时候也为我这一家子和这一村子的人想想啊。”
马文只不过是质疑了韩炽的话却被他倒打一耙,一时间,马文居然被赌的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人家将仙家都请来了,自己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只会曾家众人韩雨竹的厌恶。
“说完了么?说完了是不是就可以拜堂成亲了,不用你们赶,这仪式一完成我们就走,今后我韩雨竹和傻蛋自立门户,与韩家毫无任何关系,是生是死都是各自的命,在这里就多谢大家费劲口舌各种责备和怨恨了,不过也要谢谢你们,正因为有了你们这群正义的义愤填膺之人,我会活得好好的。”
说她指责她她倒是忍了,但是现在韩炽将话题直接牵引到了村长身上,这用意又是为何,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于是,衣袖一捋,直接了当的说道。
而她这话一出周边都是抽气的声音,更是以一种脑袋坏了的表情看向她,此时此刻,她居然还闹着脾气说这样的话而不是祈求韩家留下自己,看来这传言韩家的七姑娘又蠢又笨一点都不假。
“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这么心急,就在这门口对着天地拜吧,我这宅子里晦气已经太多,我怕你这一进门我家立马有人病祸缠身了,你倒是可以不要脸不要皮的偷了家里的首饰等物去卖钱存钱庄占为己有,我养的那只狗都知道物归原主呢。”
站在一旁听了好一会的二姨娘终于忍不住了,她心心念念那二十几两银子呢,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贱,若不是大姑娘偷偷摸摸跟她们几个说了,她们都被她那傻里傻气给蒙在了鼓里,这样的克星趁早离开宅子,这宅子真的供奉不起这样一尊大佛。
“哦,就是那条每天跟你同吃同睡的二哈么?长得还真和二姨娘你一副德行,我也希望这病祸缠身的不会是你,但是...这以后的事,谁能预料呢,对吧,做人呐,就要多行善,多积德,免得报应起来的时候老天可能连全尸都不给留,仙家,你说是吗?”
二姨娘这话一出,韩雨竹乐呵了,反正不管他们认可不认可,自己和傻蛋等下就在这院门口跪下拜堂就行,这些人眼睛不瞎都看着呢,当然,有了这一层保障,自己再也不要顾及太多了,反正已经是跟这韩家脱离关系的,韩炽这话都已经放出,还这般的委婉给了自己一个百分百的借口,若是自己不如他意那才真的对不住他了。
所以,此刻的韩雨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话中带着刺,并且绕着弯来诅咒来嘲笑,而眼中亦是带着戾气,看的马文一震,这样的眼神,即便是他活在这个村子里大半辈子,见过交道过无数人,亦是不曾遇到。
莫名的,他觉得韩雨竹这个孩子今后一定会不同凡响。
韩雨竹的话令所谓的仙家也是一愣,这女孩看上去其貌不扬,可是不管是这语气还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令他吃惊。
此时,突然一道惊雷砸了下来,吓得众人抱作一团,惊叫连连。
“应验了,真的应验了。”
倒是二姨娘和八姨娘此刻却是挥舞着双手,惊喜的叫道。
这场雨韩雨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能估算出具体的时间,看来这个道人对这方面有所研究,便是用这伎俩获得了韩炽的信任,加上韩炽一心想要整治自己,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场戏,还真的是精彩呢。
“仙家不愧为高人,这雨来的及时,与你算的毫无差别啊。”
韩炽此刻心中也是滑过兴奋,本来还对今天会下雨半信半疑,没想到却算的这么的准。
“既然是良辰吉时,那么我们也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来,咱把衣服换上拜堂。”
这雷声大雨点小,况且,这雨还未下下来呢,就这么急着吹嘘,也不怕打脸,而打铁要趁热,韩雨竹亦是拉着傻蛋上前,笑的很是亲和,更是将手里的袋子打开,拿出傻蛋的新郎服给递了过去。
她这一动作行水流云,使得人眼花缭乱,更是摸不透她这性格。
而且这个时候她既然还有心情来拜堂,真的是个蠢傻的人。
傻蛋早就想走了,他再傻,也知道,地主老爷在嫁祸,在侮辱,但是七姑娘不让他出面辩解,他也就不出面辩解,而且他听出来了,今天之后,他们和韩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特别喜欢七姑娘说的自立门户,这个门户里只有他和七姑娘还有七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妹妹可得悠着点,动作幅度这么大这么潇洒,难道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忌了么?”
一来一回,这正主终于露面了,韩彩菊挺着个大肚子,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得出,她这是刚起床,显得慵懒而疲惫。
“谢谢姐姐的关心,是个母鸡都会下蛋,也没见哪只母鸡每天被小鸡仔公鸡供着拖着走,这蛋依旧下了。”
韩雨竹这次可是不惜将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讽刺了韩彩菊的同时也搭上了所有的女同胞,她深深的鄙视了自己一番,但是这口气却出的倍儿爽,因为韩彩菊一张脸完全变色了,青一阵白一阵,像个调色盘那般,实在是精彩。
噗嗤......
然而,村长马文却没忍住当场笑了,只是笑完之后还是有些尴尬的,谁让这孩子嘴巴这么毒,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还特别的会引火上身,他是服了。
“你......啊......”
韩彩菊本来就即将临盆,照理说应该在夫家待产才对,可是因为韩雨竹的事她坚持要回来,这下直接被韩雨竹气的动了胎气,当即痛的脸都狰狞了。
“还是早些将产婆找来吧,我们就不碍大家的眼了。”
看着这阵势,韩雨竹依旧是淡定不已,顺便好好心提醒,而后自己将嫁衣套在了身上,拉着傻蛋便跪在了院子的门口道: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我与傻蛋的,可是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不偷不抢,不欠任何一个人,拜完这堂,我与傻蛋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大家觉得我们碍眼就给我们做个见证,见证之后我们保证立马消失在大家眼前。”
韩雨竹将话撂下便开始跪拜,傻蛋亦是随着她同步,三拜下来算是仪式完成,而那边正焦急的忙着去请产婆,去镇里找大夫,去通知方家。
“马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拜完堂,韩雨竹便和傻蛋起身,并且走向村长马文,韩雨竹更是轻声说道。
韩家的事马文插不上手,几次想要上前帮衬一把却都被人给拂了回来,这面子里子都丢没了,此番,听了韩雨竹这番话,便是点了点头,随着两人走出人群。
“马叔,我就是看中了村尾的那一块地,就是想要找你商量下这价钱。”
走出人群,韩雨竹便直接开门见山,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木屋建起来,两人好有个栖身之处。
“哦?你看中哪里?现在带我过去看看。”
马文倒是爽快,二姨娘刚才说了她有二十几两银子,他也就不再纠结那买树的六两银子的出处了,但是,至于这二十几两银子是怎么得来的,他想没用必要过问,简短的相处和交流,他倒是对这孩子彻底的相信了,而此刻,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见马文这般帮自己,韩雨竹感激不已,抬眼看了下天,便是点头走在了前面。
约莫两刻多钟,韩雨竹领着马文到达目的地。并且指向一处平地说道:
“就这里。”
“孩子啊,你可要确定,这可是整个村子里上好的地皮,价位可要贵很多。”
这里是后面开荒好的,因为地势好,普通村民买不起,而韩炽很早之前就动过念头,可是这价位却是相对较高,他就一直磨着,一磨就是好几年,没想到这孩子眼光这么好,一眼就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