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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阴氏就快要失去理智了,跪着的老嬷嬷爬了过去,一把抱着她的腿,哭着开口。
毕竟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了,阴氏的性子足以了解,而她心里最在乎的莫过于太子夜天昊了。如今,太子为了东方小姐的事郁郁寡欢,不是饮酒作乐就是闭门不见任何人,若是有心人上位的话很容易的,但是,这个人暂时不会是六王爷,先不说这几天他无故失踪,就是没有失踪,他乃民间的王爷,即便真的有本事,可是却没有人支持,皇上岂会摸不透臣子们的心思。
再说了,这皇上又不是去宠幸蓉贵妃,这东西也不是蓉贵妃亲手做的,而是从鸳鸯汇买回来的,既然蓉贵妃能买,还能套皇上开心,那么,她们也能这样做啊,况且,御膳房的掌管公公还是自己的人,难道还会比不过那个蓉贵妃么?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怕皇后娘娘被人一带节奏就动怒,到头来闹的不好看,亏得是她自个的名声。
被这嬷嬷一说,阴氏安静下来了,对啊,她在想什么,难道为了那个践人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了么?顿了片刻,呼出几口粗气,便是平静道:
“小德子,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上来。”
小德子就是那个掌管太监,此刻,见皇后平静了不少,也是深深吁出了一口气,自己这靠山终究是保住了。这会儿,听了皇后的吩咐,立马重重磕下一个响头,道了句是,便匆匆离去。
“伺候本宫沐浴,本宫想去浇浇花,拨拨草。”
小德子一走,阴氏嘴角微微一扯,冷声对着跪着的一干人开口。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磕头道是,随后便立马分工行动。有的打扫,有的准备洗澡水,有的开始拿着一竹篮花瓣精心挑选,也有不少为她选衣服。
其实,她才刚洗了澡,衣服,装扮,包括各种饰品都是她自己挑选的,这可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啊......
当阴氏走入梅园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可却天还未彻底暗下去,宫里到处都挂满了彩色的灯笼,但是这灯笼里发出的光并不明显,梅园的梅湖边上,这温度比起其他地方要低一些,这会儿,不少妃子携带着自己的儿女来这里歇凉。加上这梅湖里放养了不少鱼,湖并不大,水却很清透,一眼就能望到底。
孩童的嬉闹声,各个妃子的寒暄声,一一顺着风而传了过来。
蓉贵妃今日心情好,这会儿也在,却只是坐在湖边的石凳上,观察着湖中自由自在畅游的鱼儿,她目的不再乘凉,而是等韩雨竹回来。
然而,皇后的到来无疑是煞了这风景,不少妃子将自己的孩子拉往自己的怀里,亦或者是自己的背后,胆战心惊的站成了两排,等着皇后的到来。蓉贵妃年龄虽然比这里不少妃子大,但毕竟也是个贵妃,比起皇后还是相差甚远,再说了,众人都这样,她也不好单独坐着等,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有多骄傲呢,于是也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见皇后走至自己跟前,便是俯身异口同声说道:
“臣妾见过姐姐。”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众人这般的顺从听话,顿时,一股骄傲从心底溢了出来,看看,这一个个,论年龄,有几个大过自己,论身段,又有几个输过自己,论美色,她们年轻却有魅力,可是这一切有什么用,没有地位啊。
即便皇上不上自己的床,这后宫依旧在她的掌管之中,谁敢不服,谁敢有意义。
“各位妹妹免礼。”
此刻的她受着众人的捧戴,高高在上,抬着下颌,十分威严却雍容华贵,却是极为亲和的出声,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年轻的妃子和她们身后只有几岁的孩童,最后落在蓉贵妃的身上的目光却狠狠一缩。
果然,这盛长花草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什么样的花草都长,看来,她今日这举是出来对了。
“谢谢姐姐。”
“谢谢皇后娘娘。”
又是一阵整齐的声音,皇后的虚荣心更加强了,不远处的守卫面容严肃,却不怎么敢看这场面,直觉不是他们可以掺和的。
“妹妹,几天不见,这红光满面的,莫非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
阴氏却正眼都不再瞧那些妃子,一路走至蓉贵妃跟前停了下来,看着她雪白细腻的皮肤,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一直在挠一样,别的女人都是操心儿女,即便保养的再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皮肤一日比一日松弛,即便化了精致的妆容也难免不会看到各种皱纹,可是这个女人,怎么这几年不但不老,反而越活越年轻了呢。
难道是自己那没用的儿子回来了,就以为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还是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一心只想着自己,不操心皇上的身体而只顾着自己欢乐。
虽然很多年前两人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自从她没了娘家那个靠山之后便一直隐居了一般,她还以为她大势已去呢,没想到,最能忽略的危害往往就是你不曾在意的。现在想来,自己有多后悔,当初若是再狠一点,她应该进的是冷宫,而不是隐居自己的紫霞宫吧。
阴氏此刻懊恼极了,觉得自己太过情敌了,而且,没有哪个女人在自己儿子无辜失踪后还能这般惬意的享受生活吧,除非,他并未失踪,那么,又是去做什么了呢?
自己的暗卫也一直打听不到。
“谢谢姐姐关心,这是嬷嬷的手巧,这妆画得好而已。”
如果是之前,她或许还会为了宸儿的前程而和皇后争一下,可是现在,她完全失去了这样的兴致,那八年都没能改变自己,却在这短短几个月改变了。身在宫里,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子出众,被皇上所重视,他日,即便不是皇上,也能能是个有权有势的王爷。
可是,这几个月让她深深的体会到活着的好处和难得。
她也不知道是谁敢动了她,又或者是被什么都触动了,总之是不想在继续争夺了,那种每天提心吊胆不踏实的日子实在是够了。而且,她发现,放下这一切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跟宸的关系也会好起来的。
“是吗?”
阴氏眉毛一挑,扫了眼她身后的几个嬷嬷,笑的有些毛骨悚然。
众妃子算是明白了,今天皇后娘娘就是来找蓉贵妃麻烦的,便是拉着自己的女儿慢慢的远离她们的旁边,恨不得立马回道自己的寝宫,更加迫切的想要将这一幕给忘掉。
“姐姐,这梅湖真的是凉快,妹妹约了小七,先行一步告退了。”
皇后话中的冲气蓉贵妃自然听得出来,却是面不改色的笑着歉疚的出声。并且微微俯身,便是朝着自己的嬷嬷使了使眼色,就要离开。
哪知,皇后闻言竟然冷笑了起来。背着她的蓉贵妃心中一个咯噔,敛了眸子,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回头,跟不要给宸儿惹事。
“小七,是和那个丫头商量又用什么食物来迷惑皇上么?”可是,她不回头,皇后也不会轻易这般算了,更是带着一丝讽刺的口吻说道。
蓉贵妃转头,有些不明的看着她,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来找自己麻烦吧。
顿时,额头落下无数黑线,解释道:
“姐姐误会了,只是妹妹嘴贪,听说这鸳鸯汇的东西很特别这才让下人去买了回来,没想到”
“没想到皇上大半年不去紫霞功今天却去了,偏偏还误打误撞喜欢上了这食物。”她的话还未说完,皇后便是接了上去,嘴角的笑意一直未减,可却不达眼底。
“本宫倒是听说宸儿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寒轩,莫非是让皇上派去完成任务了,皇上和真偏心,这宫里这么多的皇子不派,却偏偏派了他,他身子还未痊愈吧,这太医也真的是,都几年了,都不曾将这宸儿的毒给解清,还真让人寒心呢,就是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跟这准六王妃这般亲近了,不会被这一顿食物就打动了吧,本宫认识的蓉贵妃可是没有这么轻易被打动的哦。”
蓉贵妃闭了闭眼睛,她最终的目的是自己,可却偏偏要将宸儿拉出来。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此刻,却是有些恨自己的无能,当初若不这般萧条,皇后的位置说不定也是自己的,自己的孩子也没必要忍受这一切。
片刻,便是睁开眼眸,看向皇后阴氏,很是淡定的道:
“宸儿很好,谢谢姐姐操心。”
三年来,她对他的关心渐渐变为冷漠,皆因他自己不上进,也曾几天甚至上十天不来看他,可是,却知道他在寒轩,而且生活起居都有自己的人监视,可是现在,几天没见他,却是拼命的想。
皇后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露出马脚,乱了阵脚只会让她看笑话。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众位娘娘。”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一端传了过来,为这诡异的气氛平添一股暖意。还未离去的那些妃子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抹浅色的娇小身影。
她一脸笑意,如同冬日里刚刚升起的暖阳,眸底清澈,正缓缓走向这边,而她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丫头,还有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这狗看上去好凶,可却不看众人,目光一直在草地上,偶尔还双腿往前跳,并且在草地里打滚,后面她们才明白,这是在捉蟋蟀。
“小七,你回来了。”
蓉贵妃眉头微微蹙起,对于韩雨竹的到来看似不是很乐意,可却还是笑着出声。
皇后却是从嘴里哼出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呵,原来是鸳鸯汇的掌柜啊,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妹妹,宸儿可是有出息,自己身子不好,不便为皇上他分忧,可是这王妃找的好,据说,这鸳鸯汇可是日进斗金,国库今后可少不了她的功劳啊。”
丫丫的,你身子才不好,你儿子女儿身子都不好,男的不举,女的不孕,都是皇后了,眼光却这么浅。开个点子赚点钱混口饭吃都要打主意,韩雨竹倒是觉得自己见世面了。
眼珠子一转,嘴巴一撇,满是委屈的道:
“皇后娘娘真的会讨皇上欢心,什么都为国家为老百姓着想,不像民女,每天在外抛头露面,欠下一身债不说,这赚钱银子还每个人都觊觎,现在真的是好怕怕,这生意一直好下去吧还好,毕竟这名声已经出去了,要是这生意不好了,您说,民女拿什么去贡献给国库,又拿什么来还那几十万两的欠条啊。那个钱庄的老板可坏了,欠他二十万两,这才几天,就一万两利息了,民女每天开支还那么大,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说着,就差没将自己的头埋进自己的脖子里了。
“哪儿的话,皇上也很喜欢你做的东西呢,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大厨做的。”
皇后明里暗里想要知道今日皇上在蓉贵妃吃的东西是什么,又是出自鸳鸯汇哪位大厨做的。
“啊......”
哪知道,她这话一出,韩雨竹便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看这她们。蓉贵妃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给吓得脸色都青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