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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下雪了!”门外打扫的佣人忽然叫起来。
“真的?”闻讯赶来的人不相信的问道。
南城很少下雪,据说上次下雪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来,她们住在这里,一直都没有看过下雪天。
别墅里的佣人都是不大的女人,还没有过相信童话的年纪,所以此刻看起那漫天飞舞的精灵,也是兴奋不已。
她们的议论声,通过那敞开的门缝传递进去。
商祺修坐在地上的身子动了下,然后想起某个片断来,那身子却是像被装了弹簧,一下子弹起来。
几天没有动过的身子自是有些麻木,他踉跄的朝外面跑去。
“祺修!”商震生怕他有任何的意外,赶紧跟过去。
商祺修在楼梯口滑了一跤,却是立刻起身来,伸手扶住楼梯。
商震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商祺修跌跌撞撞的朝着大门口而去,他的身上只穿了深色的衬衣。
凌乱的脚步冲出商家的大院,刚才还聚在一起天真烂漫的讨论下雪的女佣们,却是一下子都哑然起来,看着那有些狼狈的背影。
“咣当一声!”
商家的大门被甩过去,身体里的血液在翻腾,他抬眼,看着从未在南城出现过的大雪。
手慢慢地伸出,掌心的红里落下一朵雪花来,便是很快又融化来,然后那水渍在他的掌心中徘徊。
接下来又是第二朵,第三朵,最后变成无数朵来,很快他的手里满是水,从他紧密的五指缝里渗出去。
北国的雪是最美的,而那里也是雪的故乡,可南城气温暖,不会下雪,今年却是下了起来。
闲话家常的时候也是听人说起过,今年的冬天将会是最冷的,即便是南城这个温暖的地方也是冷起来。
他颀长的身子站立于大雪之中,感受着那雪花从天而降,然后落在他的身上,被他的体温融化来。
去年的新年,她以为南城下雪了,就那样穿着单薄的睡衣冲了出来,在这里站了好久好久,可是那一次没有下雪。
他也是记得那个前夜,他狠狠地贯穿她的身体,折磨了她一整夜。
她当时是冲出别墅的,他坐在沙发上,亲眼看见她那般决绝的身影。
他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雪,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的是自由,可以主宰自己生命的自由!
只可惜,那自由在七岁之后便是失去了,因为她变成了商家的女儿,后来又是变成了他的女人!
“瑶瑶!”
他站在这里,迎着风和雪,对着眼前的空洞,忽然发声来。
许久未说话,加上烟酒强烈的刺激,他的声音暗哑无比。
喉咙处像是有团血固在那里,生涩的疼,那股咸腥味涌上来,却又是忽然之间,喷出一口鲜血来,那鲜艳的红色跟眼前纯白的雪花融为一体,那便是一下子刺眼的很。
他对血并不陌生,不是因为他流过血,像他这样的人,出门身边都不低于五六个保镖的,自然不会受伤流血来,他不陌生的原因却是因为乐瑶,这鲜艳的红色却是无数次的从乐瑶的身上流出。
多少次了,他到底是看见了多少次来。
却是数不清来,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以至于现在在看到的时候也不觉得陌生来,仿若自己每天都看到是的。
“瑶瑶,你快出来啊,南城下雪了!”他仰天长叹,对着天空呐喊来。
“咳咳咳......”胸腔里涌起的那股气更甚,高大的身子就这样倒了下去,他直直地跪在了商家的大门外。
“瑶瑶,南城真的下雪了,你再也不用去京城看雪了,你出来啊,我求求你了,快点出来吧!”
那平日里伟岸的身子一下子倒了下去,那支撑着脊背的梁骨已是不能再用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承受不住这点大雪,就那样倒了下去。
他的手指落下,抚摸着落在地上的白雪,眼角的泪落下,泪水,血水,雪水,融为一体来,就这样从他的手指缝隙了滑出。
风从四面八方出来,夹杂着那雪花,冲刮着他的身体。
“总裁!”方特助闻讯赶来,看着面前的人,吓了一跳,伸手将他拉起来。
“快来人啊,送总裁去医院!”
“不去。”商祺修挣脱开他,就这样又躺在了大雪梨。
无论方特助怎么向前来,他就是不肯跟他走,明明已经虚弱到底的人此刻却有着漫天之力,每次只要他靠近来,想要带他走,他的意识就会清醒,然后开始反抗。
其实,也不是反抗,是命令,一次次的说着不走。
就这样一直让他在大雪里带着,直到那意识完全散去,才被送往医院来。
在被抬起的那一刻,他的身子被冻的如同冰块一般,手脚更是生出了冻疮来,南城一向不冷,但只要冷便是超过北方,达到之最来。
已是过了一夜,他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病房里,依然没有醒过来。
而此时的商家,因为乐瑶的离开也是一团乱,加上他又病倒。
好好的一个新年,却是过成了这个样子来,该走的走,该病的病,什么都没有留住。
商祺修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他自己醒过来,双眼空洞无声,却也没有之前的伤心难过。
醒来的商祺修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跟任何人说话,却是极其配合医生,无论是打针还是吃药他都听话的很,像是个孩子是的懂事来。
一个星期后,年初三,商祺修出院。
方特助开车,载着他,在南城的路上行走。
大雪已经融化干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来,他特意打开了车窗,只为了能够清楚看见大雪存在的证据,可是,丝毫都没有。
平常的人都会知道,雪又怎么会熬过太阳升起的时候。
身子倚在后背上,他的手指落在窗口,然后任凭那风吹起。
车子停下,却不是商家奢华雄伟的别墅,只是一栋很简单的独家小院,不是多么好的房子,看起来很旧,却是很干净,墙里墙外都被收拾的很好。
他从车里下来,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泥马路上,踏着那寒风走了进去。
“谁?”
里面响起女人的声音来,接着是拖鞋响起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等着那前来开门的人。
“吱呀”一声,木板门从里面被打开来。
胡兰心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伸手便是拉过门,准备关上来。
“等一下!”商祺修的手落在门缝里,出声道。
他刚出院,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胡兰心从心里不想见他,所以关门的力度重了几许,但那么多年的习惯还是在看到商祺修皱起的眉头轻了手里的动作。
然后,他的手向前来,一下便将门推开来。
“有什么话快说!”
之前的事情她没有忘记来,一看到他就想到了瑶瑶所受的那些痛苦,竟然连她的腿都是被他打断来的,她怎么会原谅他。
商祺修站在门口,望着那简陋的农家小门,温声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以前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更甚是胡兰心的死活与他无关,现在却是想进去看看,只因为她是乐瑶唯一牵挂的人。
唯一,对,是的,她是乐瑶唯一牵挂的人,本来还有个姜小栀,现在却跟着她一起走了,而无论在南城还是京城,都不会再有让她牵挂的人来。
而他,商祺修自是永远不会被她想起的。
被他这样一说,胡兰心忽然有点觉得自己如果不让他进去坐坐显得不礼貌是的,身子向后退了些,商祺修便是从她的身边一步跨过,出现在那客厅里来。
他的双眼带着放大镜一般,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我没有拿走商家的钱,你可以放心了!”胡兰心跟在他的身后,自然是看到了他流转的双眸。
商祺修身子顿住,仔细认真的看着胡兰心,从她嫁入商家开始,他很少这样看过她。
都说女儿像父,可是瑶瑶却像极了她的母亲,和她一样温婉乖巧,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人儿,没有一点架子,用南城的话说就是淑女,毫无脾气可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声回道,他仔细看这里的摆设,只是再给乐瑶一个交代,冥冥之中,他总是觉得,应该为乐瑶照顾好她来,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这个是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