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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书府已是接近正午时分,李观南韩夕城皆是饥肠辘辘。
马车刚进巷子里,就看到小小的身影在府门前来回的徘徊。
雨晴听见声响,连忙迎了上去,马车停在门前,韩夕城率先下的马车,看到来人,他愣了一下,道:“雨晴?你怎么在外面?”
门内的王伯听见响动,走了出来,笑道:“小姐啊担心你,一宿没睡。”
雨晴上下打量着韩夕城,关切地问道:“夕城哥哥,没事吧。”
韩夕城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略微责怪道:“不是和你说了好好休息吗?怎么不听话。”
雨晴摸着额头,吐了吐舌头,略感到委屈:“我担心你,怕你……怕你回不来了。”
韩夕城笑了,正要开口,李观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仅回来了,还当大官了。”
“啊?”雨晴闻言呆住了,扭头问韩夕城道,“真的吗?真的做官了?”
韩夕城看了一眼李观南,对雨晴笑道:“也不是什么官,就是个大理寺的少卿。”
“大理寺少卿?”一旁的王伯插嘴道,“哦哟,这个官可不小啊,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吧。”
韩夕城愣住了,转头问李观南:“正四品?不是从五品吗?”
李观南拍了拍他的肩:“从五品?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以前的国家不重视大理寺,大理寺卿从三品,左右少卿从五品,左右寺丞正六品。后来陛下上位,做了改革,现在啊,大理寺卿为正三品,左右少卿正四品,寺丞正五品啦,看来你常年在那质府读圣贤书,消息不灵啊。”说完他跃过韩夕城,摇摇头,笑道,“我这个尚书都才正三品。”说罢背着手晃荡着进府了。
雨晴不太了解官职,但是见到韩夕城脸色不对,便有些担心,问道:“正四品,不好吗?”
韩夕城摇了摇头,强露出一丝笑容,捏了捏雨晴的脸,道:“好,怎么不好,是大官,以后就会有属于咱们自己的府邸,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闭着眼睛买!”
雨晴没有多想,笑着点头:“嗯!”
府里王伯的声音传来了:“开饭喽!”
韩夕城拉着雨晴跨进府里,道:“你先去吃,我回屋收拾一下就来。”
“好!”雨晴担心了一晚上,又困又饿,立马答应下来。
韩夕城慢慢走在回房的路上,他现在极为纠结,正四品官职属实太大了,就算他护国有功,最多给一个从六品,更何况他的身份,完全不给任何封赏都情有可原,可是允临天不仅给了封赏,还给了正四品,难道仅仅是因为大理寺死了一个左少卿,而那天允临天正好心血来潮?不应该。他现在不仅不开心,反而更为担忧,若是有得选,他巴不得带着雨晴回到那个质府里,苦点累点又如何,至少人身安全有保障,除了允临天,别人想动他却是不行。可现在,一旦诏书发布,他的身份不说人尽皆知,但至少朝堂上下是无人不晓,许多别有用心的人就会盯死了自己。自己倒是不怕,怕的是雨晴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他扭头远远看着院子里围着桌子等着开饭的女孩。
“人就是这样,许多事,无能为力,身不由己。”声音传来,李观南从拐角处冒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便服,洗了一把脸。他走到韩夕城身边,道:“很多时候,本无意与人相争,可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放过你吗?更何况,你的身份,从出身那一刻就注定了,注定了你这辈子平凡不了。”他看着雨晴大快朵颐的样子,由衷的笑了:“既然想保护好她,你就只能强大。”
雨晴看了过来,向着两人招手,喊道:“过来吃饭了。”
“来喽!”李观南笑着回应,重重拍了拍韩夕城的肩,往院子里赶去了。
韩夕城深吸了一口气,走回房里,换了身衣服,又用凉水冲了一下脸,这才来到院子里。
四人坐定,韩夕城环顾四周,问道:“阿来呢?怎么不在?”
李观南道:“他的天赋好,跟着你我没啥大用,白叔又不在京城,我就把阿来送去【光明卫】了,那里更适合他。”
韩夕城想了想,也是,【光明卫】的确更适合阿来,要是楚指挥使肯用心调教,说不定还能有所贡献,放在自己身边屈才了。
“别犹豫了,吃起来啊!”李观南抄起筷子,“你们不吃我可吃了啊,饿死了。”
“吃吃吃,”雨晴也拿起筷子,“夕城哥哥,吃,王伯,你也吃!”
“嗯。”王伯笑呵呵地应声。
……
饭后,雨晴已经困得不行了,韩夕城便将她抱回房里。李观南也是饭饱神虚,再加上今早上朝起的太早,现在也是困得不行。
“王伯,我去眯一会儿,这些交给下人就行,您歇会儿。”
王伯笑眯眯地扬了扬手,道:“没事儿,你去睡吧,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观南知道劝说无意,便扭头回自己的房了。
约莫一刻钟,府门叩响了。
“咚咚”
“来了!”王伯嘴里喊着,心里直纳闷,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
“来喽来喽,”王伯将大门打开,门外,一个人戴着斗篷,看不清面孔。
“您是?”王伯问道。
来人直起身,露出了五官,赫然是金公公。
“哎呀!金公公!”王伯一时间有点慌乱,虽说他只是管家,不涉朝政,但跟在李文和李观南身边,总还是见过金公公的。
“嘘~”金公公将右手食指轻轻放在嘴唇上,王伯顿时噤声。金公公四处看了看,小声道:“奉圣上口谕,传密旨。”
王伯心里一惊,连忙将金公公迎进府内,然后又四处看了看,才将门关上。
金公公进到府中,将斗篷摘了下来。
“听说,新进大理寺卿也在府中?”金公公问道。
“是的,”王伯答道,“韩公子因先前出征,怕家眷无人照顾,因此暂住府中。”
金公公点点头,问道;“怎么没见他们人?”
王伯一拍脑袋,赶忙道:“他们二人因上朝早期,现在正在卧房里歇息,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他们起来。”
金公公点点头,问道:“我就在这院里走走,无碍吧。”
王伯赶忙点头:“无碍无碍。”说罢,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金公公沿着房檐一直往里,不慌不忙,似在欣赏风景一般,走到院里的池塘边,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了过去,慢慢推开门,光照进屋内,看摆设,应该是一间书房.金公公垮了进去。
书房里,陈设简单,靠窗是一把椅子一张书桌,背后则是尽三米高的书柜,琳琅满目。
金公公环视了一圈,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书柜中间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上,盒子仅巴掌大小,深红色。
金公公走了过去,伸手便去拿那只盒子。
“金公公!”李观南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金公公猛然缩回了手,随后转身看向门口。
李观南已经穿好衣服,站在了书房门口。
“李尚书。”金公公笑呵呵地拱手。
“刚才小睡了一会儿,还请见谅。”李观南也是笑着拱手。
“无妨无妨,”金公公摆了摆手,笑道,“没想到这府中还能有这么闲情雅致的地方,安静清闲,又紧挨着池塘,冬暖夏凉。”
李观南跨进屋里,笑道:“是啊,先父以前总爱在这里看书,如今他已故去,我也懒得收拾,就继续用下去了。我先前看见公公对那个盒子感兴趣?”
金公公笑了笑,转头看向书柜上的那支小盒子,问道:“我看这房里,除了书,就是笔墨纸砚,这支盒子做工精细,忍不住想看看。”
李观南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只是这盒子及里面的东西,我是实在不能割爱啊。”
金公公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李尚书误会了,我也只是好奇,没有其他想法。”
李观南径直走向书柜,伸手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玉镯。
他小心地拿起玉镯,转身看向金公公,道:“这是先母故去前留下的,是给我未来的妻子的。若是其他物品倒是无妨,只是这对我着实重要,恕我不能割爱了。”
金公公盯着玉镯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倒是我唐突了。”随后又问道,“那这样的东西,不应该放在卧房里吗?怎么会在书房里?”
李观南叹了一口气,道:“先父的为人作风您也了解,严于律己,丝毫不敢怠慢,他常年在这书房里,俨然已将这里当成了卧房,不过也是,这件屋子住着舒坦,等到夏天,我保不齐也会搬过来住。”
“原来如此,”金公公感叹道,“真不愧是吾辈楷模。”
李观南一拱手,道:“替家父谢过公公谬赞。”
说罢,转身将手镯轻轻放在盒子里,将盖子合上了。
这时,脚步声传来,韩夕城出现在书房门口,他朝着金公公拱了拱手,道:“见过金公公。”
金公公回过头,还了一礼:“见过韩少卿。”
韩夕城脸上并无情绪变化,心里却是颇为奇怪。
李观南见韩夕城来到,道:“人齐了,金公公有何事,咱们到堂上去说?”
金公公向着屋内环视了一遍,摇摇头,道:“兹事体大,堂上耳目众多,难免走漏风声,就在这里吧。”
闻言,韩夕城愣了一下,李观南则是微微皱眉,收起了笑容。两人都明白了此事不简单。
金公公摆了摆衣袖,清了清嗓:“兵部尚书李观南,大理寺少卿韩夕城接旨。”
李观南、韩夕城纷纷跪倒在地。
“着,大理寺少卿韩夕城彻查木盒失窃一案,彻查大理寺前少卿陈明被杀一案,兵部尚书李观南协助。务必尽快查明事情真相,找到失物。钦此。”
说罢金公公赶忙将两人扶了起来,道:“刚才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韩夕城拱手道:“还请公公将事情原委告知。”
李观南也是一脸凝重。
金公公点了点头,道:“不久前,有一个朱红色木盒,从南边送往京城。由于盒中之物事关重大,圣上不想大张旗鼓,因此派前大理寺左少卿陈明在京郊暗中接头取回,谁知陈明和南边的使者双双被杀,盒子也不翼而飞。”
“怎么会?”李观南惊呼出声,“就在京城边动手?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
韩夕城看向金公公。
金公公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两人皆是一剑封喉,足可见是位剑术高手。陈明死后,大理寺派人暗中取回尸体,也派人去到现场检查,却始终一无所获。仵作调查后也表明,除了剑伤,并无其他伤痕。”
“由于此事重大,圣上不得不暗中派我来传旨,你们二人在虞州配合得很好,因此圣上希望你们不要罔顾圣恩。”金公公语重心长道。
“我等必不辜负圣上所托。”韩夕城李观南纷纷拱手。
金公公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韩夕城,道:“韩少卿,你明日就赴任吧,具体的书文和关于此案件的流程都在大理寺封存,季中禾也会配合你调查的。但是这件事毕竟是机密,终归还是靠你二人。”
两人拱手:“定不负圣恩。”
金公公点点头,笑道:“你们尽力就好。”说完又将斗篷戴了回去,道,“我也该走了。”
两人将金公公送到府门前,李观南上前一步,递出一块金锭,道:“有劳金公公了。”
“诶,”金公公伸手拦住了,摇摇头,道,“为圣上办事,怎敢要酬劳?告辞。”说罢转身上了马车,离去了。
李观南嘴角一咧,将金锭收了起来。
两人目送马车慢慢驶出了巷子,然后回府,关上了门。
“这件事,你怎么看?”韩夕城问道。
李观南沉思了一下,道:“无非是朝中有些人提前得知了这件事,并且不想让圣上拿到那个盒子。”
“会是谁呢?”韩夕城沉思道。
“不知道,”李观南摇摇头,道,“还得看大理寺的线索。你明天赴任自己注意,有任何问题或者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韩夕城点点头。
“啊~”李观南打了个哈欠,道,“困死了,睡觉去了。”说完摆摆手,回屋去了。
韩夕城也困,更何况此事现在掌握的线索极少,再想也想不出来,还是睡觉吧。韩夕城想着,也是往内院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