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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孟悠悠拿着手提袋，一步一步走过来道。
昨天，她和姜川约定好，今天下午返校的时候，她找借口提前出发，错过孟珍珍的时间，所以姜川便说他更早一点开着拖拉机在半路等她。
说是半路，其实也只是离他们村子不远的小道上，站在村头，因为有树遮挡，并不能发现。
姜川扶着她上车，笑了声，“没有很久。”
其实他出发的时间挺早的，所以等待的时间自然有点久，只不过因为是在等她，所以并不觉得不耐烦。
相反，充满期待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
姜川一路开着拖拉机，直接将她带到了生产队，然后下车道，“走吧。”
孟悠悠有些不解，看着他手里同样拿着的手提袋，“你这是……”
她以为他今天过来县城是因为有活要干，所以才把时间凑到一块儿，为了送她一程。
只不过，看他这大包小包的样子，显然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
“知青即将可以返城了，”姜川没有回答她，而是道。
孟悠悠心里一惊，哪怕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明白两个人会分开，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啥。
“所以你现在就要走？”孟悠悠顿了顿，才问道。
潜意识里觉得应该不会，因为如果回城名单已经下来了，那村子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她这次回家也不至于丁点的消息都听不到。
既然没有名单，那他这样子就应该不是知青返城，顶多是请假回趟家而已。
姜川跟着她边往前走，边说道，“你不想我走吗？”
他知道她误会了，只不过姜川却没有立马解释，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对这个问题，其实他也很想知道答案，从和她在一块儿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返城，姜川想知道她是啥样的想法。
如果说之前她是不知道有返城这回事，那现在她知道了，又会是啥样的反应呢？
姜川设想过很多次她的回答，却发现他压根猜不着，没有一种是有把握的。
“不，如果可以返城，我希望你能回去，”孟悠悠见他问得认真，所以答得也很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无疑姜川是优秀的，他的一辈子不该困在孟家湾这样的小乡村，而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有所作为，否则，孟悠悠觉得那都是在埋没了人才。
姜川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想法，虽然自己一直以来想着的也是要回去，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显然和自己想的感觉丝毫不一样。
没有挽留，没有生气，平静得像是在随意地聊天。
姜川没有接话，他的心此刻很乱。
“如果你回去了，明年我便去找你，”孟悠悠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而是继续道。
这是她给他的承诺。
几个月的相处，哪怕孟悠悠最开始对他的感情只是淡淡的喜欢，可是经过这么多的事，她早就被他所深深的吸引了。
从最初的悸动，到现在的情根深种，是他让孟悠悠一次次地觉得恋爱是甜蜜的，幸福是这样的。
说实在的，孟悠悠其实很感谢他，因为如果没有他的话，孟悠悠不会想要恋爱，不会有机会在这平凡又普通的日子里增添这么多的乐趣。
而这一切的美好，都是姜川带来的。
“你真的想过去找我？”姜川不可置信地问道。
心情如同过山车，从刚开始的失落到此刻的狂喜，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他体会到这种陡然变化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
孟悠悠点头，看着他，“对啊，明年。”
明年高考，如果姜川真的回去了，孟悠悠并不介意要考去他的城市，两个人在一块儿，她同样愿意为他付出。
姜川只以为她之所以要说明年是因为明年她高中毕业，倒没有想到其他的，所以也没多问，只心里乐开了花，咧开嘴笑了。
“你还没说，你这是要去哪儿呢？”孟悠悠见他只是傻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却还是问道。
她真的有些好奇，猜测道，“回家探亲？”
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在八月份补习结束之后，他和陆屹舟就已经请过一次假回过家了，这才隔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又要回去么？
姜川斜睨了她一眼，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孟悠悠撇了撇嘴，故意哼了哼，问了两次还不回答，这是要保持神秘？
两个人去了赵南家，孟悠悠特地绕去了供销社买了一斤鸡蛋糕，还有两斤苹果，出来后，忍不住道，“上次你买的苹果又脆又甜，这个没你买的好。”
这是实话，以前过来供销社的时候，她从来没注意过水果那个柜台，所以也没发现原来苹果差别会有这么大。
不像是后世，会有好几种苹果摆在那里供你挑选，而是就那么一种，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没了。
姜川挑了挑眉，“这个不错了，赵奶奶会喜欢的。”
老一辈的人都是从饥荒的年代过来的，过过没有饭吃的日子，所以哪怕再差的东西到了他们跟前，只要能吃，他们都觉得挺好的。
况且，这苹果虽然看着小，但是水果到底是稀罕物，赵奶奶不至于会嫌弃。
“那就好，”孟悠悠听他这么说就不担心了，道。
可是等到他们到了赵南家的时候，照常没有见到赵奶奶，而是只有赵南在家。
左右打量了好几眼，赵南才半开玩笑地说道，“两个人都拿着大包小包的，这是要……”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才说了一半，就已经感受到了姜川不满的眼神，生生的将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如果孟悠悠不在，那肯定没那么多的顾忌，赵南也不想冒犯她，干脆转移话题道，“走了那么远的路，累了吧？快来歇一歇。”
孟悠悠倒没有在意，相处了几回之后，她大致知道了赵南的性子，知道他没有恶意，所以应声道，“还成，也没有太累。”
她不休息，姜川自然也不会一个人坐那里等着，而是跟着她一块去了屋里，帮她一起复印资料。
等到资料复印出来，装订成册之后，赵南随手翻了翻，忍不住惊喜道，“你在自己编写资料？”
他一直以为孟悠悠只是复印一些自己手写的东西，具体是啥他也没太在意，这次因为有姜川在，他这才跟着一块儿过来看看。
“谈不上是编写，我就自己尝试着总结出来的，”孟悠悠答道。
赵南看了眼姜川，这才继续道，“能给我一份吗？我想仔细看看。”
“给他吧，不要外传，”姜川加了一句，道。
孟悠悠本来也没想拒绝，赵南是姜川的朋友，从他帮忙弄来复印机这件事来看，她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差，而且赵南肯定是有点实力在的，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连复印机是啥都不知道。
不管他用来学习也好，或者是有其他的想法，孟悠悠都相信他不会借此伤害她，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做出不利于她的事来，那她也不怕。
“没事，你看看吧，要是有啥不懂的，回头可以问我。”
赵南笑了笑，“那我先谢谢你了，说不定真的要找你请教请教。”
他离开学校已经好几年了，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如姜川，现在肯定更是差他一大截，所以有些知识肯定是还不会的。
“你这个笔记本挺好看的，在哪买的呀？”赵南看了看外壳，随口道。
他经常来往于沪市，在那边还没看到这样好看的笔记本过，即便有，印刷得也不像手里的这个这般精美。
“看你的资料去，哪来那么多话？”姜川不等孟悠悠说话，就直接说道。
赵南耸了耸肩，倒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拿了一份资料，到一旁的桌子上仔细看了起来。
孟悠悠看着姜川，直到姜川眼神示意她看啥的时候，才转开了目光，摇头道，“没啥。”
他这是怀疑了自己，还只是单纯的不让赵南问那么多？
孟悠悠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干脆没有再纠结，左右他没有直接来问她，等到他来问她，那也不迟。
她不纠结，姜川倒是纠结了。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复印这么多，是想要给别人？”
如果只是给他们几个人，那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但是看孟悠悠在那里计算纸的数量的时候，发现明显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这本回头你给陆屹舟带过去，让他好好学，有啥不明白的等我下个月回去再告诉他，”孟悠悠估算了一番，心里大致有数了，便道。
姜川没应声，只点了点头，想说陆屹舟应该也不用等着他给他带回去了。
“这些暂时先放这里，我还没想好该咋样处理呢，等月底再说，”孟悠悠又道。
姜川抿了抿唇，决定尊重她的想法，自己的建议再好她也不一定会喜欢，回头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