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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就她爹一个儿子，已经够闹心的了，没别的儿子。”陈老爷子今天的心情属实是不太好，而且把怒火都发泄在陈意兰身上。
“你先安心住下，我再慢慢跟你说，有些事，还是需要你自己考虑的。”
陈老爷子对亲孙女和外人的态度，截然相反，甚至让人怀疑似乎是霍萌才是他儿子的亲闺女。
陈意兰脑子转再慢，也察觉出今天的气氛不对了，悄悄拉着霍萌就上楼了。
她俩离开之后，陈老爷子就直接问我：“认识那块玉啊？”
我摇了摇头，陈老爷子又是叹气：“棺玉，又叫玉柩牌，封魂之用！刚才那块是我年轻时候用作收藏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封魂？”我抓住关键字眼，反问道：“封禁的是一直流连在霍萌身边的那些亡魂？”
陈老爷子点了下头：“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七煞女，命孤苦，怨深重，劫廿一。”
我听不懂这些批语，就请陈老爷子给解释一二。
陈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才开口讲述。
“七煞女，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命理。不仅和自身生辰八字、环境有关，而且还要血亲的命数般配，可谓是难以呈现。可要是真的配成了，七煞女命局浮现，就是灾劫的开端。”
“这种命数的女子，皆为至良至善之人。可也是因此，在注定的孤苦命途中，才更显得可悲。从呱呱落地开始，七煞女就开始承受一生的悲苦，会亲眼看着身边的女子亡故，凑齐‘七’之孤数，之后七条冤魂永生永世常伴左右。待七煞女殒命之时，七魂向天地倾诉七煞女的悲苦，引动四野八荒的怨气，重塑七煞女的鬼体！”
我听得头皮发麻，只听说善缘广布的佛陀有向天地祷告的能力，还是第一回听到，七只厉鬼能向天地诉冤的。
“也就是说，霍萌死后，会成为一只厉鬼她能有多大能耐？跟尸皇比起来如何？”
我艰难问出这一连串问题，已经记不清陈老爷子今天是第几次叹气了。
“半境鬼仙起步，随手可撼动地府！天地动荡，一念之间。要真到了那一步，就只能寄希望于，她还能不能留下一丝人性。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天地怨念，想要吞噬一颗只有悲苦记忆的人心，太简单了。”
我这会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原以为最多就是几只厉鬼纠缠霍萌，大不了斩鬼就是了，没曾想是这么大的祸根。
“可有解法？”我继续询问，但陈老爷子今天的神态，让我越来越惶恐。
陈老爷子依然眉头紧锁:“解法有二！其一，彻底灭杀七煞女亡魂，还要和另外七只厉鬼一起。但此法不仅歹毒，而且风险太大。只有有一丝怨念逃出去，七煞女必会重聚鬼体。”
“其二，改命！破七煞格局！”
第一种我听明白了，但第二种，我还是不能理解：“都说逆天改命不可无，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能改命的方法？”
陈老爷子怅然道：“寻常的命数并非无法更改，只是七煞女的命局，太难更改了。我说的改命，其实也是取巧的方法。不用动她的命局，只是让她从尘世中隐去。最好的途径，是削发入佛门，青灯古佛了断一生，死后魂归极乐。其次，入道门，脱五行轮回，也有机会躲避七煞女的命局。”
我立马开声：“那肯定第二种啊！”
陈老爷子显出为难之色：“现在这世道，人心不古。连颗人心都难找，要去佛门难寻一颗真正的佛心，能够渡化七煞女，也实属艰难。所以唯一的归宿，还只能是道宗。”
我仔细想了想，我虽然是玄门中人，但摸骨诡医的身份，起源杂驳，有道法有阴阳诡术，其实算不上最正宗的道门。
“你是不是在想，现在这世上最纯正的道宗，是哪一个？”
陈老爷子看穿了我的想法，我赶紧点头，急声询问：“正一道？全真道？还是茅山？丹鼎？”
“最棘手的就是这一点。”陈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以当世来看，道门的巅峰，就在天明市！”
经陈老爷子提醒，我也马上想起了那个人：“尹天，尹瑞方？”
除非别的道宗也有这种苟活上千年的老怪物，谁还能比得上千年前就名震天下的尹天师？
“七煞女的灾劫，是天下苍生的劫难。尹天虽然行事捉摸不透，但如果以这件事相求，他也不会坐视不管吧？”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是忐忑。
陈老爷子突然冷哼一声：“管？他当然会管，而且就是因为他管的太快了，我才觉得这人危险。”
说话间，陈老爷子伸手入怀，摸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纸人。
“你也见过它吧？帮尹天传话的小把戏，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它就来找我了。归结起来，就一句话，尹天要收霍萌为徒！”
我还是不明白陈老爷子气愤的点在哪里，疑声道：“这不正好吗？我们想请他帮忙，不就是让他引渡霍萌入道门，躲七煞命局吗？”
“但他的手太快了，手一快，就说明他的眼睛也快。”陈老爷子捏起纸人，挥动了两下，纸人顷刻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灰烬。
“就是因为他太快了，我才起了疑心，卜卦推算了一番。确定尹天要收霍萌为徒，绝对不是和我们一样为了苍生安宁。”
陈老爷子警惕的四下扫视了一番，对我勾动手指，让我靠近，带贴着我的耳朵低语：“我偷偷算了尹天妻子的生辰，那是个九煞女！”
“什么？不是说七煞已经几乎不能呈现了吗？怎么还有个九煞？”
我想起曾经见过的萍娘，虽然只是幻境，但也能看出，九煞女和七煞女是有诸多相似之处的。
最直观的一点，两个女人，在生前都是至良至善之人。
陈老爷子示意我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依然放低了声音道：“九煞命局，可能是古往今来唯一一次呈现。我怀疑，尹天之所以能活千年，就是以某种方式利用了九煞女。但你上次去看过九冢，不是说有人在暗地里破尹天的局吗？”
“依照我的推测，尹天被伤及了根本，迫切想找续命之法。九煞女是不可能再寻到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以七煞女补局。所以，霍萌一定不能落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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