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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江大人,我真没有恶意的。”
这是江明第一次见到纯血魔族,剑灵告诉他对于魔族那群血统至上的家伙而言,眼前这个姑娘,在魔族地位仅次于魔皇。
但此刻这个地位极高的魔族公主,被他一句话给吓得连泪都不敢流。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江明看着梨花带雨的魔族公主,哪怕对方再如何示弱,他心里依旧有着一份警惕,魔族便是魔族,那群凶残的家伙对实在是太令他记忆犹新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话音落下洪绫娇躯一震,她面色苍白了些,绝望般低下头,解释道:
“江大人,我从记事起便在戏班子生活,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义父好心捡了回来,虽然是魔族血统,但其实我并不清楚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嗯?”
眼神闪过一丝错愕,江明张了张嘴:
“你是说,戏班子的伙计们全都清楚你的身份?”
白天的时候,那群戏子既然没有引起灯盏的反应,便意味着他们都是人族,至少在帝都内是不可能同时出现一群无法被灯笼探测的纯血魔族的。
也就是说,是一群戏子在包容魔族。
“我认了洪临做义父,戏班子的哥哥姐姐是一群好心人,收留了我还教我怎么唱戏,能让我混口饭吃。”
她似乎是憋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溢出来,这些年为了隐藏她魔族的身份,整日提心吊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慌忙逝去眼角的泪水,那双桃花眼旁的泪痣极为漂亮,洪绫压着哭腔:
“我真的没什么修为,学了十年戏,可能是天赋问题,怎么都入不了戏道,到现在也只是个第三境的小修行者。”
江明握剑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然后又攥紧,又松开,循环往复。
“为什么一个纯血魔族会被扔在人族疆土?”
他在心里问剑灵,因为不能确定洪绫讲的是不是真的。
“在东轩还不是帝国的时候,现在的府州或多或少有一部分曾被魔族攻占过,这事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
脑子里关于东轩帝国的历史,江明还是记得很清晰的。
“后来魔族被打回去了,被堵在了帝国要塞外面,但总会有些遗留下来的魔族,伪装自己然后苟且偷生。”
“这姑娘估计是那些战俘的后人,只是被遗弃了。”
江明皱眉:
“可你说她是魔族公主,堂堂公主怎么会被遗弃?”
“在魔族并不是魔皇的后代才被称为公主,凡是血统返祖的,都可以被称为公主,严格来说公主这个称呼更像是一个血统的等级划分。”
剑灵语气带上了些许嘲讽:
“估计那遗弃她的人也想不到,自己后代血统会变异返祖吧。”
月色下江明短暂失神后,重新抬起头望向对面这个姑娘。
洪绫不说话了,她俏鼻抽动了一下,缓缓平静下来望着自己的恩人,哪怕可能下一刻少年就会砍下她的头,她也依旧认为江明是恩人。
至少如果死在对方手下,也比被那所谓的贵族老爷欺辱来的强。
她不说话,江明也沉默着,小隔间里只剩下了外面时不时刮来的风声。
握剑的手一次次攥紧又一次次松开,掌心开始渗出汗水。
他呼吸越来越沉重,有好几次剑都抬了起来,可却不知怎么的又给放了下去。
在两人呼吸声都清晰可辨的空间里,沉默半晌之后,江明终是开口道:
“把你的命牌交给我。”
伸出手,少年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下不去手杀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如果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族,他可以毫不留情。
但不可否认的,她不是。
这是江明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原来魔族也并非全部都是暴虐之徒,或许是在门后的世界待久了,让他对魔族的认识有些片面。
洪绫愣住了,她望着身前一脸无奈的清秀少年,月光洒在对方肩头,此刻的他好像在散发光。
“谢谢江大人。”
心中升起一抹感动,短暂的呆滞后她赶忙伸出手,纤手掌心缓缓凝聚出一块纹路复杂的玉牌,没有丝毫犹豫便将那玉牌递到江明手心。
命牌修行者们最重要的东西,一旦交给别人,便意味着生死已经被对方掌控。
“你得帮我个忙。”
江明说着,他揉了揉太阳穴。
“江大人吩咐就好。”
“别叫我大人,叫我江明就好。”
“好。”
这次倒是应的干脆利落。
点点头,洪绫深吸一口气,她清楚对一位平魔司总司长而言,放弃对纯血魔族的杀意是对她多么大的恩赐。
“把隔间收拾好,这段时间不要去唱戏了,在这帮我测试这些灯盏。”
“我明白了。”
洪绫又变回了之前的人类模样,她严肃的点头。
得到回应的江明扭过头去,分外疲惫般挥了挥手,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起来,他正为自己忙碌了一天的成果感到悲伤:
“你先去吧。”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江明同洪绫两人彻底变成了工具人。
满屋的灯盏开始被制作出来,起初隔间还足够用来存放成品,过了几天之后隔间已经没地方可以放了。
于是在洪绫忙前忙后的身影里开始腾出些空的隔间,她无比细心的将这些灯盏封存然后整理起来,给江明省下不少麻烦。
或许是因为血统够高的原因,只要她不碰到灯盏,用手拿系着灯盏的木棍便不会引起灯盏的反应。
这一周的时间,两人的关系日渐融洽,也没了之前的拘谨。
江明站在二楼的走廊里,洪绫站在他的身侧,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走廊的尽头望。
不大的走廊有五个隔间,此刻全被堆的满满当当,细数了一下有整整五千多盏灯,因为灯笼过多导致整个楼层都隐约罩上了一股剑气。
如释重负的将胸中那口浊气吐出,江明笑着举起手。
洪绫无比默契的抬手拍在他的掌心与其击掌,语气带着调侃:
“终于不用搬灯笼了。”
笑了笑,身为平魔司总司长的江明看着身边这个纯血魔族心中再没了一丝芥蒂,他提醒道:
“这些灯笼,是用来对付你同族的。”
身旁的小姑娘愣了愣,短暂的沉默后回答道:
“从被抛弃那天起,我就不是什么魔族了。”
……
平魔司总部
一支以易风和月吟为首的小队自大门疾驰而出,品相极好的枣红马全副武装,红色锦衣在阳光照耀下分外亮眼,离着老远都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势。
“终于要见总司长大人了!”
月吟与易风并肩而行,她目光带着期待,好像马上要见到偶像的小迷妹般。
其实不光是月吟,跟易风来的这一支数十人的小队甚至加上易风本人此刻目光都带着些许炙热。
自从上次在金銮殿上痛打了一众文官的脸之后,江明就彻底在平魔司树立起了他的威望来。
对于这位堪比传奇的主,平魔司所有人都表达出了最高敬意。
毕竟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定江候在位的时候也没见哪次平魔司会在文官们嘴下占便宜,更别说痛骂他们了。
可这位爷不光做到了,还骂的那些文官心服口服,光是听易风讲那天在金銮殿上的事,一众巡捕们都激动的直咧嘴。
果然不愧是定江候之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你说业绩翻三成,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小队里一个年轻巡捕握着缰绳,他撇了一眼身旁的同僚,语气带着担忧:
“虽然我也清楚总司长大人是为了给我们争口气,可……”
他说到一半语调小了起来,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让平魔司业绩涨三成,其实这话被易风放下来的时候,一众巡捕把心里的闷气释放出来之后便都不约而同开始担心起来了。
哪怕这一周各个府州的平魔司已经为了维护江明而拼命工作,可所涨幅的业绩其实也不过少的可怜。
与他策马同行的是个老巡捕,从那满手老茧便看的出来是位身经百战的主,他嗓音有些沙哑:
“大人把话放出去了,我们只需要执行,做不到就拼命。”
“拼了命还没做到怎么办?”
“……”
老巡捕不说话了,他觉得这届新人有点难带。
队伍最前面的易风嘴角抽了抽,他朝后撇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年轻巡捕,喊道:
“尽力而为,剩下交给老大。”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醉红楼很快就到了。
江明在二楼窗口朝下往,他感觉到身旁的洪绫在望见易风他们一行人时变得紊乱的呼吸,不由叹了口气:
“你在怕他们。”
“我怕那身红锦衣。”
楼下传来一阵有序的脚步声,江明提着手中灯笼,轻轻转过身望着从楼梯上渐渐走上的巡捕们。
“见过总司长大人。”
异口同声的低喝自他们喉咙里散发,江明再次感受到了众星拱月的感觉。
然而这位一众巡捕朝思暮想的总司长大人,一句话让他们的热情消散大半:
“易风,来趟醉红楼带这么多人做什么?集体享受风尘?”
“……”
月吟顿时变得幽怨起来:
“总司长大人,您上任这么久都没去过平魔司总部,什么时候去一趟?”
“我在哪,总部就在哪。”
随口敷衍了一句,却让一众巡捕们浑身一震。
好霸道的话。
但只有易风与月吟撇了撇嘴,满脸无奈。
怕不是因为懒得去总部,才找了这么好的借口吧。
“行了,聊正事。”
少年提着灯笼,在一众巡捕疑惑的目光下,朝洪绫拍了拍手。
后者顿时明白过来,她转过身莲步轻移,走到最近的一个隔间伸手将门打开了。
血腥味扑鼻而来,衣衫褴褛的两个男人被铁链死死栓着,沉重锁链勒进他们肉里,两人却浑然不觉般目光空洞的站着。
这是易风送来的心魔族。
江明提着灯盏缓步走着,鬓角遮住了些许视线,他回眸在一众巡捕不解的注视下问易风:
“两个月业绩翻三成,你们的俸禄也会翻三成。”
“有没有把握?”
一众巡捕沉默了,易风面容也僵硬了些,他张了张嘴想要跟江明保证些什么,但理智告诉他,他想说的保证根本是无稽之谈罢了。
江明笑了,他不怕这些人说没把握,他怕自己的人明知道没把握却还死要面子。
缓缓将手中灯笼举起来,少年靠到那两个被心魔族控制的人身旁。
然后他转过身,朝一众低头沉默的巡捕沉声道:
“都给老子把头抬起来仔细看!”
巡捕们抬起头,目光当中再次浮现出疑惑。
他们看着江明把灯笼缓缓靠近那两个魔族身旁。
而后那本来平静的灯盏,其内猛地爆发出一股剑气,就像是被风吹动了般,那悬在半空的灯盏疯狂震颤起来。
一时间所有巡捕的眼眸都睁大了些,他们呼吸好像停滞了般,张大嘴巴愕然的看着少年手里那盏灯。
“现在告诉我”
“有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