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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头来,他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将铃铛高高掷出:
“叮——铛!”
龙虎观的三清铃,在谈思云手里晃一晃能让天下震两下,若换做沉渊执着它,也能把人的三魂六魄摇碎。
但在江明这它什么都做不到,没有能摇碎魂魄的威力,更不可能让天下震荡。
它只是非常响。
悠长的声音在空间内响彻,砸在场内众人的心头,少年唇角上翘,杵着清竹的手微微松了点力气。
昂起头,江明望着客栈的天花板。
与此同时
被封地阵围拢的祥腾客栈上空,午时正值烈日当空,那轮火球之下的空间骤然燃烧起来,一朵朵火焰迸发飘散,缓慢浮现出一道遮天蔽日的影子。
“唳!”
祥腾客栈的天骤然阴沉了下来,一声低吟自天际婉转,羽毛洁白似雪,尾翼漆黑如墨,双翅横展将烈日彻底遮盖,这是一只极为漂亮的白鹤。
鹤眸望着下方那建筑,骤然迸射出两道火焰,自眼角洋洋洒洒飘落。
名为沉渊的道士,一袭宽大黑色道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于鹤背之上负手而立,丹凤眼下那浓重黑眼圈依旧格外亮眼。
眸子中带着些许笑意,他低下头俯瞰祥腾客栈,视线似乎能穿透一切,将客栈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想不到,再见竟如此快。”
正昂头望着天花板的少年,好似察觉到了些什么,咧开嘴笑了。
“该死,沉渊怎么会来帮你?!”
三清铃响起的刹那,那老者面色便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中难掩慌张。
要知道玄武街时沉渊刺杀计划失败多半是因为江明的阻挠,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他人看来别说是交情了,说是仇怨也不为过。
可为什么三清铃会出现在对方手上,沉渊又为何出面相助,这些老者并不清楚,他只清楚自己现在若是不走,多半会被留下。
于是在一众巡捕愕然注视下,老人双腿萦绕上浑厚的内力,没有丝毫迟疑,甚至连对抗沉渊的勇气都没有,甩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中年男人,转身朝客栈外奔走。
客栈上空,白鹤背上那道身影丹凤眼微眯,伸手按在腰间弯刀之上,云淡风轻的将其拔出,朝地面随手一掷。
弯刀带着寒芒便自鹤背之上落下,刀尖朝下从天际垂直砸落,似乎要将这天地一分为二。
在弯刀自鹤背落下的瞬间,名为沉渊的道士,食指与中指并拢,两指之间不知何时夹了一张符纸。
“天符,千斤坠。”
手中符纸燃烧,化作一阵光芒,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自沉渊指间飞出,紧追朝下坠落的弯刀而去。
光芒下落速度比之弯刀要快了数倍,犹如一条游鱼般,在空中摇曳翻飞,瞬间追上弯刀并附着在其上。
本轻盈无比的弯刀,好似变的千斤沉重,下坠速度暴增,以至于刀身在与空间剧烈摩擦当中显现出一阵火焰。
客栈外,如巨象般奔走的老者匆匆忙忙跨出店门,他鬓角飞扬,浑厚内力奔涌下速度提升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江明眯起眼,众巡捕也还没回过神来。
就在那老者马上要绝尘而去之时,天上一柄弯刀,无比精准的插在了那老者脑门中央。
“轰!”
大地好似被陨石砸中,自弯刀降落之处猛地掀起一阵狂风,沙尘自地面浮起,而后随着狂风朝客栈冲去。
江明被眼眸被狂风刮的生疼,但他依旧睁大眼睛努力朝那弯刀下落的地方看去,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烟尘足足飘荡了数十息,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之时,所有人皆呼吸一滞,望向远处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
地面被砸出了个深坑,自那深坑边缘一直到祥腾客栈门前,没有一处完整地面,蛛网般的裂痕密密麻麻散落。
深坑当中,笔直插着那柄弯刀,刀刃滴滴答答流淌着血液,在刀尖下方早就没了老者的身影,只剩下一滩肉泥。
或者说只是一滩血水,稀的连泥都算不上。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便开始回响起来,哪怕是江明都觉得头皮发麻,被沉渊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所以说那次在玄武街,沉渊只是因为掉以轻心,才会被他拖了半个时辰吧。
这是江明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原来大宗师与大宗师是不一样的。
例如天上这位,和他相比而言,除了李善秋那种被卡在圣人门槛前上百年的大修行者,其他大宗师都只是强壮一些的蚂蚁罢了。
那种,天上随手扔把刀都能削成肉泥的蚂蚁。
坐着白鹤的男人自天际一跃而下,宽大道袍当中内力涌动,那白鹤也随着他俯冲下来,只不过俯冲的过程中,这只庞然大物愈发缩小。
沉渊下坠的速度极快,甚至让巡捕们怀疑天上那黑影也是一柄被扔下来的武器。
快要到达地面时,他下坠的速度骤然一缓,自道袍袖筒中猛地震荡出一股气流,支撑着这青年道士缓缓落在那被砸出的深坑当中。
插的笔直的弯刀,刀刃忽的抖了抖,沉渊一只脚踩在刀柄之上,他双手互相插在袖筒里,稳稳落在刀柄上,那白鹤比他落地晚了一步,身子缩成袖珍般,落在沉渊肩头。
青年道士抬眸,朝江明笑了笑:
“江明,好久不见。”
到底该怎么形容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呢,江明不清楚,但这是他见过最霸道的出场方式,给人带来的冲击力,无法用语言表达分毫。
“牛批。”
心底暗自感叹了一声,他现在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当年没多读些书,导致在这种震撼人心的场面上,除了卧槽就只剩牛批可以用了。
江明眼睛弯成了月牙,在一众巡捕们惊讶的注视下,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沉渊身边,伸手重重在后者胸口锤了一拳:
“你刚才那出场简直帅炸了。”
摸了摸被锤的胸口,沉渊有些出神,天下敢同他这般套近乎的人不多,事实上这位从记事开始就在山上闭门苦修的道士,真的没什么朋友。
对交朋友这事,也属实不怎么在行。
以至于他有些不适应这种交流的方式,可当视线再次落到身前的年轻人身上,他不由又笑了起来。
眼前这位主,不就是个随性洒脱的人么。
从刀柄上跳下,沉渊把手搭在江明肩上,笑呵呵道:
“想不想学?”
江明翻了个白眼,同沉渊勾肩搭背的朝着祥腾客栈边走边道:
“我也得有那个本事飞天上去才行啊。”
沉渊不由得大笑起来。
易风同月吟两人望着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只觉得一阵恍惚。
一个宗师之下的修行者同妖孽大宗师勾肩搭背。
一方代表帝国年轻人中的魁首,既是帝国律法的维护者,又是整个帝国的门脸。另一方是两大鹤山之一,纪乾鹤山中最大道统的妖孽小师叔。
两个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或者说本应该立场上敌对的人,此刻就这么融洽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般朝他们走过来。
这一切就只是因为那个宗师之下的修行者,名字叫做江明,在那个年轻人身上,好似有一种让人着迷的气质,慵懒不羁,真诚坦率。
“易风,你说总司长大人……”
月吟顿了顿,眸子望向江明时隐约有了些崇拜,问出了一众巡捕们的心声: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易风深吸了口气,他苦笑了两声:
“那个跟道统大宗师一起来的中年男人抓住了么?有闲心讨论这个,还不如让总司长大人对我们的工作态度欣赏一些。”
巡捕们翻了个白眼,这严肃刻板的家伙真让人扫兴。
“人服毒自尽了,身上什么都没留下,做事够狠。”
月吟说着,早在刚才她就对那中年宗师动手了,对方实力不高但做事却干脆利落,一见大势已去便迅速自尽了。
回答完易风的话,她又把视线落在了江明身上,好似化作小迷妹般盯着江明看。
“沉渊,我给你送份大礼。”
远处,江明唇角上翘。
“嗯?”
沉渊有些疑惑,他打趣似的问道:
“话说你这次出醉云京干什么的?难不成是为了给我送什么大礼?”
但江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猛地怔住了。
江明顿了顿,带着些许调侃:
“就当是为了给你送份大礼才来的吧。”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客栈前,他迎着巡捕们狂热的视线,朝易风拍了拍手道:
“易风,将人带出来给沉渊看看。”
还不待易风说话,月吟急忙抢先,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温柔些:
“总司长大人我来,我去带人。”
“额……”
江明有些奇怪的撇了月吟一眼,不明白这位忽然为什么变得这么热情。
沉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胸膛骤然起伏起来,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巡捕们身后,内力因为激动而震荡。
感受着身旁有气息有些紊乱的沉渊,少年笑了。
巡捕们开始让出一条路来,一道让沉渊恨之入骨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望着视线里那失魂落魄,甚至带着惶恐的贵气男人,青年道士杀意升腾,自唇齿间一字一顿的挤出声音来:
“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