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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到此为止吧,宗砚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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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一愣了愣,静静看着他坦诚的眼。

    那双眼,又黑又深,包含无数她看不懂的情绪。

    想去探究,也想……占有。

    可她怕那里面不是她,而她也没法做到占有。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明知道一些问题追究太深,伤的是自己,可就是忍不住心底的躁动和好奇。

    情绪拉扯着思维,思维带动着身体。

    很矛盾,也很难过。

    有句话叫,明明从未拥有过,就已经失去千百次。

    用来形容现在的她,再对不过。

    她从未拥有过这个男人一分钟,但每次看他,都觉得已经失去了千千万万遍。

    其实细细看来,宗砚俢的长相,真的具备那种叫女人一秒沉沦的魔力。

    成年男人身上散发的低调和冷漠,互相糅合,随意一瞥,就让人挪不开眼,沾染分毫后就觉得非他不可。

    所以她能理解那位小富婆对她的恨。

    如果爱上了,那么他就是万劫不复。

    她没有给宗砚俢任何回应,而是又一次低下了头。

    直到服务员送上餐品,两人安安静静地吃饭。

    她吃得很少,一口蒸饺要嚼很久很久。

    “宗砚俢,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妻子吗。”时一忽然问。

    她都没法解释这些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己在想什么。

    她原本不想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可身体不受控制地开了口。

    开弓没有回头箭。

    全看他会不会接着。

    男人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僵,反问,“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时一也不瞒着,咬着筷子点点头,很坦诚的模样,“就遇到戴茵那天,走廊遇到的小姑娘。”

    男人眼角压紧了些。

    “她叫我别打你的主意,她说你很爱你的妻子,甚至在她出意外后,你甚至追她而去,说你身上的每一处纹身都和你的妻子有关,说你如今都在打理妻子的产业,说……”

    “时一。”他忽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不知是出于恐慌,还是出于愧疚。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眸中的黑暗更浓郁了。

    时一捏着筷子,慢慢垂下眼,发丝跟着一起从耳边吹落到前胸。

    “别听别人说。”他哑着声音,语气里糅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那我听你说。”她回,目光坦荡地望着他。

    房间里又一次陷入寂静。

    时一感觉胸口塞了一把沙子,磨得她呼吸道生疼。

    她放下筷子,落落大方地笑了笑,眸里一片坦诚。

    “我承认,宗砚俢,我对你确实很有好感,就像当年对我前夫一样,很喜欢,控制不住的那种喜欢。”

    她每说一句,对面男人的脸色便苍白一寸。

    “是你说让我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我给了。”她淡淡一笑,“可你好像,并不想跟我坦诚。”

    “我之所以开始说只想要睡觉的关系,是因为你身上出现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我怕自己会失控。”

    “如今,我好像已经失控了,宗砚俢,我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讲讲你前妻吧。”

    这是第二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让他坦诚的机会。

    如果不说,那么两人接下来的路,便泾渭分明。

    宗砚俢也放下了筷子,没吭声。

    他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怎么对另一个女人,去平淡的讲述他和伊伊的过往。

    每一幕,都想锋利的刀子切割着他的血肉。

    那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在每个不能入睡的夜晚里翻腾。

    “你不说,那好。”时一喝了一口水,像是给自己壮胆,“以后我们就是单纯的员工和老板的关系。”

    她站起身,拎起背包往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在她手掌落在门把手上的瞬间,另一只手腕被炙热的掌心牵住。

    他的温度,瞬间蔓延到每根神经。

    时一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男人眸色极其纠结,在说与不说中痛苦挣扎。

    “一一……”

    他声音透着沙哑。

    时一忽然就笑了,笑声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她掰开男人禁锢自己手腕的手,仰头看着他,“你前妻的名字里,也有一这个字吧。”

    宗砚俢顿时愣住,感觉一记闷棍敲在后脑。

    “宗砚俢,别把其他人都当傻子,你对着我叫过不止一次这个名字。”

    她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一下。

    “你是在叫我,还是透过我,在叫你爱了很多年放不下的妻子。”

    像是最锋利的刀刃,捅进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继四年前的撕心裂肺后,他以为不会再有让他心疼的事情发生,可眼下,他的心真的疼了。

    眼底泛起几道血丝,他脸色苍白,看着眼前的女人。

    “时一。”他薄唇中吐出这两个字。

    时一挑了挑眉,长吐一口气,连连点头,甚至于两只手抬起,挡在彼此之间,“OK,我懂了。”

    她背对着门板,将房门打开。

    像是瞬间从某种状态中抽离,浑身坦坦荡荡,“宗砚俢,到此为止。”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走廊的光和室内不同。

    一瞬间,她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而他被留在那里,孤零零一个人。

    这次,他又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去追,可他不敢。

    或许连少司说得对,他似乎是把时一当成了替代品,对她不公平,也容易把他自己玩进去。

    一语成谶。

    他好像,真的掉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