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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楚伊,这辈子,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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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太太安排的人一直跟着林洛莲,看到她进入病房,将第三颗解药喂给病床上的男人后,将这一切汇报给了楚伊。

    照片里。

    宗砚修三个小时后睁开了眼,但他的视力并没有恢复。

    他平躺在那里,虽然醒了,但更像是活死人一般盯着天花板。

    楚伊不知道林洛莲对他说了什么,只知道,无论林洛莲哭成什么样,床上的男人都没有一丝反应,就像他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一般。

    而楚伊,也如同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两个人,在不同的地域,以相同的心态,相同的姿势。

    ---沉默。

    病房里,程相宜推门进来时,便看到儿子安静躺在那里。

    呼吸微弱,眼皮轻轻颤了一下。

    他没睡着。

    程相宜坐在床边,想到昨天发生的种种,就像做梦一样。

    不过一夜之间,她的头上竟生出大片白发。

    她给楚伊打过很多通电话,发过很多信息,最终都石沉大海。

    看来楚伊是铁了心和宗家断了关系。

    程相宜想,很多事不是强求就能得来的。

    她抹掉眼角的泪,将一张红色请柬放在儿子的床头。

    “下个月,楚伊就要和盛景淮订婚。”

    床上,男人搁置在身侧的手忽然动了动。

    他掀开眼皮,僵硬的眼珠看向程相宜。

    眼瞳深处溢出的难以置信,慢慢扩散至全身。

    他的唇如同瞬间覆上一层白霜,视线最终落在那封请柬上。

    “秦教授联系了国外的医疗团队,明天我们就过去。”

    “砚俢,当初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为你强求的这段婚姻。”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跟你爸爸在一起,为什么我们的错,要让你来承担。”

    程相宜此刻满腹愧疚,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宗砚修的手指捏住那封请柬,很薄的纸板,却让他的指腹有种刀割般的痛意蔓延开来。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捏着这封请柬,一夜未阖眼。

    --

    楚伊在盛景淮的家里躲了两天。

    她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任盛景淮怎么敲门,任他用各种借口让她出门,楚伊都不为所动。

    她抱着膝盖,偏头看窗外阴沉的天空。

    京城,已经很多天没有晴天了。

    说来也怪,京城很少在初秋的天气里阴雨连绵。

    楚伊走到床边,将薄纱窗帘扯开,推开窗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深吸口气,看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抬手,五指捋着头发,像是不经意间,没有从手腕上摸到发绳,下意识地喊出那个名字。

    “宗砚修,我的发……”

    直到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她才感觉凝滞了两天的血液,缓缓流动了。

    手松开,一头长发再次铺散于肩头。

    她唇角溢出苦涩的笑意。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手机这时忽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屏幕上出现的名字,让她心脏重重一跳,一股难言的心悸与紧张爬上心头。

    她指腹抵着接听键,滑动。

    咔哒,接听。

    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后,宗砚修开口,“楚伊。”

    连名带姓地喊她。

    “有事?”她问。

    “真的要结束吗?”

    楚伊语气顿了顿。

    结束吗?

    她当然不想。

    可现在……

    她甚至贪心地想,宗砚修第三颗解药已经吃了,他身体没问题了。

    她现在可以对宗砚修全盘托出了,告诉他前因后果。

    心底的火苗还未燃起,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你真的要跟盛景淮订婚吗。”

    楚伊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订……订婚?"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骗了我那么多次,这次要用什么借口。”他平静地问。

    楚伊喉口一阵苦涩,“我……”

    “其他的财产就算了,当做六年夫妻的补偿,但是那枚木戒指,还我。”

    “宗砚修,你听我……”

    “我的航班在三个小时后,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见我。”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楚伊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心从云端跌落。

    什么订婚?

    什么航班?

    他在说什么?

    楚伊没时间多想,直接冲出了房门。

    盛景淮不在家,楚伊立刻打车前往医院。

    期间,她不停拨打盛景淮的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她给宗砚修打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楚伊掌心捏着那枚被她随身携带的木戒指,只觉得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痛。

    下了车,她疯狂奔向住院部。

    电梯四周人很多,楚伊咬着牙爬上十六楼。

    当到达病房门口时,他双腿酸软到几乎无法站立。

    大口大口喘着气,抬起头时,看到病房里的场景时,她整个人愣在那里。

    病房内,男人靠在床头,双眼空洞无光,看着窗外的阴沉天气。

    浑着湿气的风雨从敞开的窗户内扑进来,白色窗纱被打湿大半,安静的垂落。

    而他的两只手,正慢慢摩挲着那枚黑色戒指。

    楚伊眼眶酸胀地厉害,吸了吸鼻子,慢慢推开房门。

    她走到床尾,听到他说,“戒指。”

    他掌心伸向楚伊,面容平静得仿佛两人之间从未发生任何瓜葛。

    仿佛六年夫妻,只是大梦一场。

    “宗砚修,我没有要跟盛景淮……”

    “够了。”他冷声打断她,虽然看不到她,还是抬起头,望向她的方向,将床头那张艳红色的请柬摸过来。

    “楚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骗我。”

    楚伊看到那张请柬时,整个人如遭雷劈!

    请柬封面上,黑色字体清晰的写着她和盛景淮的名字!

    是谁做的!

    她从没有答应跟盛景淮在一起,更别提订婚!

    男人见她不说话,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但下一秒,他眉宇紧紧蹙着,随即握住胸廓剧烈咳嗽。

    楚伊刚要解释,便看到男人一口血吐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液,瞬间落在被子上。

    像盛开在白雪上的红玫瑰,妖异漂亮。

    然而这一幕,让楚伊浑身的血液倒流。

    他不是已经吃了第三颗解药!

    怎么还会这样!

    男人捂住嘴角,尽量压制胸腔里翻涌的痛意。

    “楚伊,恭喜你,彻底逃离我这个废人。”

    “不是的,宗砚修!”楚伊急切地向解释,“我……”

    可她不敢继续说了!

    第三颗解药失效了?

    还是林洛莲压根就没给他吃下去!

    各种疑问在脑海里徘徊,她像站在悬崖边上,前方有豺狼,而身后是万丈深渊,不敢做任何决定。

    宗砚修擦了擦嘴角,解脱般地笑,“我的日子所剩不多。”

    他深吸口气,看向楚伊的方向,“楚伊,我祝你今后,余生坦荡幸福,没有我,你能更快乐。”

    他每个字,念得都很轻。

    就像真的是对朋友的祝福般轻松。

    楚伊一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她捏紧了手心那枚木戒,直到戒指嵌进她掌心的伤口。

    火辣的痛意拉扯着她的神经,却止不住她掉落的眼泪。

    她看着他平静如水的脸,她很清楚。

    宗砚修,真的放弃了。

    “戒指还我吧,以后你会有新的。”

    他再一次朝她伸出了手。

    “不给吗?还是早就丢了。”

    楚伊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脖颈,染湿了衣襟。

    “没关系。”他收回手,两只手把玩着自己那枚戒指。

    楚伊心脏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直觉。

    下一秒,男人右手捏着那枚戒指,嘴角勾着微弱的嘲弄,“总归都是要丢掉的。”

    说完,他手臂朝敞开的窗口一扬。

    楚伊双眸瞪大,她眼睁睁看着那枚黑色戒指,顺着窗口,从十六楼抛落。

    呼吸被剥夺了。

    血液凝固了。

    她扑到窗边,半个身体探出窗口,可窗外是一片草地和水池假山。

    那枚小小的戒指,如同落入大海的石子,再也无迹可寻。

    她盯着窗外的方向,耳边是呼呼的风雨声。

    雨水混着湿气落在脸上,同一时间,她听到宗砚修淡漠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楚伊,这辈子,我们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