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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伊刚刚跟王洪说快到了,看到病房里其他人都走了,等了十来分钟,磨磨蹭蹭地推开了宗砚俢的病房。
宗砚俢看着来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焦急与担忧。
忽然记起过去他生病时她的模样,就像是天塌了,眼里挂着泪。
那时候他还逗她说,‘我没死呢,哭什么。’
只是如今的楚伊,平静的眸色下,看着他时与陌生人没太大区别。
“刚才王洪给我打电话,说你晕倒了。”楚伊淡淡地问,站在床尾静静地看他。
宗砚俢感觉喉咙此刻更痛了,他朝她伸手。
女人却站在那里未动。
楚伊盯着他的手指,修长的手,是她握过的。
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只是这双手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还给过另一个女人。
她亲眼见到过他们二人十指交握,你侬我侬的模样。
酸涩的感觉快要击垮她勉强维持的平静,她淡淡地笑,“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宗砚俢眸底皲裂出破碎的光,他喊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楚伊的步子很稳,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觉得抬起的胳膊有千斤重。
身后传来衣料与被子的摩擦声,随后楚伊便被裹进一个有些烫的怀抱。
男人的手臂死死箍着她,似要将她嵌进身体。
楚伊呼吸一紧,垂眸看着交覆在身前的手。
用力撕扯的针眼处往下淌着血,那红色深深地刺痛楚伊的心。
她没动,也没说话,任由他抱着。
宗砚俢将下巴抵在女孩的肩窝,炙热的鼻息带起滚烫的热浪扑在楚伊的耳廓脖颈。
烧得她心头发烫。
两人就静静地抱着,没人说话。
楚伊几乎就要转身拥抱他,忽然听到耳畔粗如沙砾响动的声音,“还在气吗?”
楚伊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明明上一刻,他还能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下一刻,便能深情地拥抱着她。
是太会演戏,还是天性本就滥情?
楚伊眼尾压着红,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不气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她掰开他发烫的手,想要离开病房。
这里的气息太压抑,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脱力控制的事情。
“伊伊……”
“宗砚俢,你是个成年人,不要像个孩子一样耍脾气,回去躺好。”她用力去掰他的手指。
可他却将手臂收得更紧,似乎是用尽了余下全部力量。
他很不想看到楚伊如此平静的一面。
仿佛他和她一点瓜葛也没有。
她怎么能这样?
明明不久前,她还和他做着最亲密的事。
“伊伊,闹脾气的是你。”他费力的说着话,感觉有刀子在喉咙处作祟。
楚伊控制不住红了眼,“我不是闹脾气,我是清醒了。”
她盯着那层透明的玻璃板,视线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我不要清醒,你也不要。”他说出一长串的话,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楚伊感觉仿佛有一条藤蔓,将她的心勒紧。
越勒越紧。
快要透不过气。
“宗砚俢,你不能……不能这么自私。”
宗砚俢还想说什么,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宗爸带着王特助回来了,见到相拥的两人,皆是愣在那里。
楚伊赶忙挣脱男人的怀抱,不经意地抹掉眼尾的泪珠,“爸,我去叫医生,他拔了针。”
楚伊一走,便没有回来。
宗砚俢始终盯着病房的门,似乎在等她回来。
王特助看着因生病变得脆弱的老板,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他无声地叹息。
似乎少夫人已经决定离婚了,而自家老板不放。
早知有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医院附近咖啡厅。
程相宜点了个包厢,四人依次走进去落座。
服务生点单后离开。
林洛莲和宗慕橙坐在一侧,她有些拘谨地看着对面的程相宜和墨太太,面色紧张。
“不用怕,我不吃人。”
程相宜手腕搁置在桌面上,手指敲打着桌面,视线似有似无的从墨太太脸上滑过,最后落在林洛莲身上。
林洛莲点点头,看起来无比恭顺。
程相宜挥了挥手,“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洛莲,我希望你今后和砚修保持距离。”
林洛莲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程相宜,“阿姨……”
程相宜一抬手,贵气的面庞有些不耐,“你不用急着否定,网上你和砚修的那些绯闻是怎么出去的,你知我知,但我没让我儿子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洛莲眼圈已经红了,双手死死按在膝盖上。
“宗家感恩于你父亲救了砚修的命,我们无以为报,所以砚修对你好,我们做长辈的不插手。”
“可是如今这份好,已经影响到砚修和他妻子的感情。”
“阿姨,砚修和楚伊在一起是没有感情的!”林洛莲激动地反驳。
“有没有感情,我知道,砚修知道。”程相宜淡淡的看着林洛莲。
“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对宗家有恩,我们为什么选了楚伊做儿媳,而不是你吗?想必你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程相宜问完这句话,便见林洛莲猛地抬头。
“一些人说,楚伊家世背景强大,自然选择她。”程相宜笑了,嘴角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林洛莲面色有些僵硬。
她嫉妒楚伊的背景,嫉妒她生于京城名门。
如果不是她家世背景不如楚伊,嫁进宗家的怎么会是楚伊!
程相宜看出林洛莲的想法,微笑着摇头。
“因为你父亲救的是宗砚俢。”
程相宜顿了顿,在林洛莲震惊的目光下继续道,“而楚伊救的,是整个恒宗集团。”
“什么?”林洛莲不解。
“她救的是整个恒宗,是上上下下数万员工,如果当初没有楚伊出手挽救,几万员工失业,几万家庭遭受重创。”
“而和数万员工相比,和近百年根基的企业相比,一个宗砚俢,算不得什么。”
林洛莲脸色煞白,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程相宜说,一个宗砚俢比不得恒宗。
怎么能这样!
宗砚俢才是恒宗的掌舵人!
没有宗砚俢……
“没有宗砚俢,恒宗依旧能找到出色的经理人,而宗砚俢,他又要用多久能创造出一个和恒宗同样的集团?”
程相宜盯着对面女人的表情。
看到她岌岌可危的表情,心下吐出一口畅快的气息。
“当然了,楚伊嫁进宗家的前提,是她愿意嫁,砚修愿意娶。”
林洛莲在那句‘砚修愿意娶’的重击下,眼泪快要止不住。
“他……他是被逼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喊。
程相宜冷冷地笑,“你跟他一起长大,什么时候见他被人逼迫着做过选择?”
“他不愿意,刀架脖子上也改变不了。”
“而他对你,不过是愧疚。”
“不是!他不是!”
“他是喜欢我的,阿姨你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拆散我们!”林洛莲维持不住平静的外表,哽咽着哭诉。
“话已至此,你能听进去几分是你的问题。”
程相宜站起身,挽着自始至终没开口的贵气墨太太,给宗慕橙使了个眼色朝外走。
“咖啡钱我已经付过了,林小姐好自为之。”
林洛莲盯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伏在桌上压抑着哭声啜泣。
楚伊。
你不过是仗着好家世……
如果你没有楚家这个靠山……我看你还有什么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