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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忌与风正皇子两人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武忌提出了风正皇子能否给自己弄个身份的问题。
风正皇子摇头苦笑。
这事情难办,直接弄个身份不现实。
风正皇子只能帮着试试,看能不能给武忌弄个直接进入武举考试的资格。
韩国朝廷的规矩,每隔三年,皇子才有向兵部担保举荐一位武举子的名额。
至于武忌能走到哪一步,那可就要凭本事了,风正皇子可就无能为力了。
武忌想了想也好,以自己的身手,去碰碰运气,武试或许能有所斩获。
两人直喝到午夜时分,这才算尽兴收杯。
行走起来有些踉跄的风正皇子,非要坚持把武忌一直送到府门,这才由管事的搀了回去。
武忌虽然海量,但也有些不适,由景玉和铁石护送着回客栈。
经历过上次的除籍,铁石变得更加谨慎,在皇子府中,虽然那管事的盛情相劝,但却滴酒未沾。
景玉怕那管事的面子上不好看,便主动陪着那管事喝了不少。
回到客栈,景玉回房去休息,铁石和警戒的影卫轮流换班,在武忌的房间外值夜。
一夜无话。
翌日,直至日上三竿,武忌才醒来。
昨夜在皇子府中饮的酒,虽不上头,但这后劲颇大,饶是武忌善饮,但也睡的深沉。
洗漱以毕,武忌让景玉准备纸墨,提笔给久历皇帝写了封密信。
信中把韩国的目前的局势详细做了说明和汇报,同时把韩国金皇后一系与大戎接触勾结的这个新的变数也一并呈报给久历,请久历皇帝给自己下一步在韩国的行止给出指示。
书毕,让情报科的暗探进来,嘱咐其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密信送达越国,交到久历皇帝手中。
接下的几天,武忌一行就窝在客栈之中,哪都没去。
一边是在等久历给自己回信,一边在等风正皇子答应自己的那个推荐名额。
这日早上,风正皇子又来访客栈。
一见面,风正皇子便兴奋的拉着武忌:“武兄弟,真没想到。几日没见,你如今居然成了宁西城的名人了!”
“名人?”武忌一怔,不知道风正皇子此话何所指。
见武忌一副懵懂模样,风正皇子笑着给武忌解释。
原来那夜酒宴后第二日,风正皇子差府里的管事去“博古斋”,给武忌题写的那幅字装裱一番。
“博古斋”是宁西城内首屈一指的买卖鉴定,装裱修复字画的一处所在。
这“博古斋”的东家背景可不一般,叫做韩重贵。
这韩重贵是个商界巨贾,在皇亲贵胄遍布的京城里,原本倒也不算什么。
但他还有个身份,乃是吏部尚书李邦彦内弟,有了这层关系,这韩重贵的生意在韩国自然不用说,一直做的顺风顺水。
吏部尚书李邦彦乃是元熙九年的进士出身,颇富才学,和大多数的文人墨客一样,有个喜欢字画的癖好。
这“博古斋”中一收到古董字画,韩重贵都会先给李尚书送去品鉴一番,若是尚书大人中意,这无论如何都要李尚书“笑纳”的。
这日里,李尚书散了早朝,一时兴起,便轻车简从的来到“博古斋”,想自己好些日子没来这里转转了,着实有些心痒难耐。
知道李邦彦来了“博古斋”,在外面喝茶听曲的韩重贵赶紧赶回来,亲自陪在店里侍候着。
“博古斋”在最繁华的九华亭街面上,上下两层。下面一层寄卖一些普通的字画。二层则是一些比较贵重的名家字画和传世墨宝。同时一些装裱好的字画等着主家来取,也都收在二层。
韩重贵陪着李尚书在二层慢慢的欣赏着一些新近收来的字画,这看了小半个时辰了,李尚书眉间紧锁,一直没找到中意的书画。
转来转去,就转到了二楼靠东侧的装裱间,这装裱间平时除了装裱师傅,外人是禁止入内的,今日李尚书来的兴致,非要进去看看这字画装裱的流程。
韩重贵自然不敢拦着,陪笑着跟在后面。
那装裱师傅见东家陪着李尚书进来,忙给俩人见礼,躬身肃立于一旁。
李邦彦见那宽大的桌案之上,一副字正装裱到一半,便饶有兴趣的去看幅字书写的内容。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李邦彦低声吟读这开头一句。
暗暗吸了口气,心中不由得赞叹“咦!好词句好气魄啊!”
继续看了下去,“故垒西边……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好意境!”李邦彦忍不住高声赞道。
跟在后面的韩重贵本来并没如何在意那幅字,如今听到李邦彦居然高声赞叹,不由得也凑上前去。
韩重贵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在商界和钱银货品打交道,但他也并非是那不学无术的一介白丁。
韩重贵早年间参加过童试,妥妥的秀才出身。
虽然学识文采远不及进士出身的李邦彦,但也是颇有些见识的。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李邦彦的声音越来高,到后来便已经变成大声吟哦了。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韩重贵耳中听着李邦彦抑扬顿挫,豪气迸发的朗朗诵声,胸中忽然一股酸楚,没来由的涌上心头。
韩重贵在这词中分明体会到了满腔愤懑,怀才不遇,感怀身世的悲凉意境。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待诵读到这诗词的最尾一句时,李邦彦的声音变的愈发低沉,到后来几不可闻。
韩重贵没来由得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种种过往来,细细思来,真如这诗词中所言。人生如梦,真不知这人活一世,何时是梦醒之时?
李邦彦人怔在当场,想着自己这些年官场沉浮,所得所失,到头来还真如梦一场。时光荏苒,自己早已生出华发……
那一旁肃立的装裱师傅也只是略通文墨,这装裱的手艺是从故去的师傅手里学来的。这对于诗词的鉴赏那是门外汉,完全不得要领。
见东家和李尚书大人痴痴迷迷的样子,心中还暗自腹诽:“这读书人就是毛病多,这一首诗词又能读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