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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毁久历的密信,武忌琢磨着今后的行程。
细细算来,从彭家集一路行来也有月余了。贾政给丁老夫人配制的续命药丸吃了一小半了,如果不马上启程去云州寻找救命的药草,恐怕耽误了老夫人的病情。
自己有皇命在身,必需要去韩国走一遭。
那现在一行人的行程就要重新调整。
丁坦和丁老夫人、贾政分一路,再配备两名影卫,马上赶赴云州南郡县。
武忌带着凌雪衣和剩余的影卫和密探,启程去韩国。
凌雪衣和丁老夫人都提出异议。
凌雪衣:“我不去韩国,夫君你们去公干,我个妇道人家跟去干甚?”
丁老夫人:“不行,我得要我的干女儿陪着我。”
前些日子,丁老夫人认了凌雪衣做干儿女。
既然丁老夫人离不了凌雪衣,而凌雪衣又不想去韩国,那就遂了两人的愿吧。
其实凌雪衣不去韩国也好,免得和朴芷萱见了面,自己没法交代。
翌日,武忌带领着京辑署司的部属先行一步。
过了平苑县再有几十里水路,就已经进入郑国境内了。
想去韩国,要从郑国的北溪郡穿行而过,然后丨进入韩国边境,再走陆路去韩国都城宁西。
武忌一行乘的船是在泰和府租用的商船,武忌一行为了避人耳目,装扮成商队模样。
因为要穿行郑国境内,所以暂时很不能表露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把戏做足,武忌还特意吩咐黄杨在船上装了不少临时购置的粮食。
越国的商船在郑国境内进行粮食买卖的交割,这是比较常见的,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商船船体庞大,再加上满载着粮食,吃水丨很深,航行起来也相对比客船要慢上一些。
武忌迎风站在船头的甲板上,一旁是平苑县的分司的副统领景玉。
“武总管,再向前行可就要进入郑国境内了,这片水域近几年可是不太平啊。”
“哦?”武忌眉梢一挑,等着景玉继续说下去。
“阳朔河的这一小段水域是郑国和我国的交界之地,这几年水匪横行,专门劫掠过往的郑国和韩国的商船,我越国的州军水营倒也屡次清剿,可一直收效不大,这水匪一见官军来袭,便逃进北岸湖州纵横交错的湖河分叉,化整为零,有的甚至于弃船登岸,分散躲藏起来,让官军也无可奈何……”
“等会,你刚说这水匪专门打劫郑国和韩国的商船,那又是为何?难道他们不抢我越国的商船吗?”不等景玉说完,听出这其中的问题的武忌,打断景玉问道。
“呵呵,武总管也听出这不寻常之处来了。不错,这水匪的确不抢我越国商船,原因说出来其实简单的很,那是因为这水匪是自己人。”
“自己人?”武忌给饶有兴趣的听景玉解释。
“可不,的确是自己人……”
接着,景玉便详细的给武忌说明这水匪的来历。
这还要从阳朔河两岸的湖州和湘州说起。
湘州在南岸,而湖州在北岸,一河之隔,但是湖州的经济状况却与湘州相去甚远。
同湘州的富足相比较,这湖州的百姓只能算是温饱而已。
而这其中最为不济的便是祁县。这祁县是湖州境内耕地最少的一个县。
全县近十万人,却只有不足一万亩田地,再加上祁县这土地贫瘠,耕种的农作物产量不高,这一年的收成甚至于不够糊口。
因此每年州府都得从湖州其它地方调粮来救济祁县,以缓解其粮食短缺的问题。
所谓人穷思变,这人要连饭都吃不饱,那他们该怎么办
不外乎有两条路,一条便是背井离乡,去能活下来的地方寻找生路。
所以在朝廷和州府的精心谋划下,逐步分批把祁县民众慢慢地转移安置到湖州其它府县,并分予土地给他们耕做,解决温饱问题。
等把这百姓大部分迁移安置后,便把这祁县撤县降级为镇,只留几千人口,想来这万亩薄田养活几千人应该全无问题。
但这迁移安置百姓是个大工程,这时间跨度恐怕得几年,才能收效。
所以便有一批不愿意离开故土又不愿意坐等下去的百姓选了第二条路,那便是去抢。
这抢其实就形同造反,朝廷是绝对不会听之任之的。
但是他们把目标锁定于韩国和郑国来往于阳朔河的商船。
还有就是靠近越国边境附近的郑国豪富乡绅。
刚开始仅限于抢粮食,毕竟祁县的人最主要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
这韩国与郑国自然也不甘心受欺负,从外交渠道多次与越国交涉,要求越国朝廷严惩“水匪”。越国回应得倒是挺积极,马上派出湖州府兵“剿匪”。
可这水匪极其狡猾,抢了粮食回到祁县后便化整为零,隐于民间,这官府查访起来也极其困难。
这官府年年“剿匪”,可这“水匪”却越剿越多,韩国与郑国苦不堪言。
无奈之下,郑国与韩国只能动用军队保护运输线,应对祁县水匪。
这祁县水匪原本的对手是韩国与郑国民间的看家护院、护卫随从。高一点层次的也不过是府衙差役,巡捕民兵之类的。
可一下子转换为正规军队,这祁县水匪的确有些措手不及,损失颇惨。
可永远不要低估劳动人民的智慧,特别是吃了亏,打了败仗肯自我反省的劳动人民。
祁县水匪总结了失利的原因,主要是水匪毕竟是百姓出身,没经正式的军事训练,且没有一个军伍出身的强力领导者,遇事无谋,散沙一盘。
所以祁具水匪首先做的便是引入“人才“,请一些呼啸于山林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入伙。
这些绿林好汉中恰巧有那么几位曾经在南诏国从过军,于军事训练与指挥颇为熟稔。
反正都是抢,这能去国外抢总好过抢自己人。在以这几位绿林好汉为领导核心的的带领之下,祁县水匪的作战能力与军事素养得到显著提高。
应该说在韩国与郑国正规军的威压下,祁县水匪实现了一次华丽的转身,脱胎换骨,完美升级。
祁县水匪组成了一支近千人的强悍民间武装,并且在祁县境内建立的自己的水军营寨。
其实越国朝廷一直就没真心想剿灭“祁县水匪”,在没有彻底完成祁县移民撤县工作之前,这祁县百姓“自谋生路“,朝廷是闭了半只眼然后再闭半只眼的。
听完景玉介绍完这祁县水匪的情况,武忌心有些沉重。
自己一直在烈阳城,看惯了烈阳的锦绣繁华,却从没想过越国的百姓过的如此贫苦不堪。
民积贫则苦,如果不能让越国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哪来的越国之四海升平。
看来不出来走走,只是窝在京城,哪知这民间疾苦啊?
船行至郑国边境时,那河中的船只变得多了起来,一艘艘小渔船,在河面上来回穿梭。
完全没撒网捕鱼的意思,只是在河面上尾随着来往的大型船只快速穿插迂回。
甲板上的景玉变得紧张起来,因为这小船一看就不是什么渔船,十有八九就是水匪派来打探消息的侦察船。
武忌让景玉去舱中提醒所有人警戒,毕竟自己所乘的这条船外表上看就是条商船,这船上还载着不少的粮食,给水匪盯上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奇怪的是,直到船行至郑国,出示了通关文牒过了关卡,也不见有水匪有何动静。
刚刚尾随的那些小渔船,没到郑国边境就已经返航,驶得不见了踪影。
武忌心中暗道:“这水匪还蛮守规矩,越国的商船还真是秋毫不犯。”
到了郑国的北溪郡码头,商船靠岸,京辑署司的暗探去岸上寻找“钱璟”钱庄。
这一船的粮食要在码头进行交割,必须要个找个粮商才行。
人家真正进行粮食买卖的商船,在郑国都有固定的买家。武忌只是扮作粮食商人的模样,所以这粮食只能交由郑国的“钱璟”钱庄代为襄理。
反正这买粮食的银子也是越国那边“钱璟”钱庄出的,只要不赔本,武忌也懒得管那么多。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那暗探去而复返,后面跟着一位五短身材的胖子回来。
这胖子姓谭,是这北溪郡的钱庄的管事。
刚刚见找上门来的暗探出示的信物,心中一惊,这可是东家的信物,见信物如见东家。
谭管事不敢怠慢,赶紧随着暗探一路赶来码头。
知道武忌是少东家,这胖子赶紧给武忌见礼,口中说道:“少东家见谅,不知道您要来,不然早就该码头上迎着您才是。”
武忌示意谭总管不必多礼,这码头上人多眼杂,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粮食的事情交由谭总管来办,武忌一行十几人在城里分着找客栈住下。
从平苑县出发时共计带了二十几人,除去先武忌而行去打探消息的暗探,其余的人手全在这了。
从北溪郡去韩国,接下来的路程就得走陆路了,因为这样最省时间,路程也最短。
戌时时分,武忌刚要合衣睡下,外边景玉在门口轻声道:“武总管,您睡了吗?武总管……”
“怎么了,景大哥?”武忌起身应道。
“武总管,钱庄的谭管事求见,说有急事。”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了不得急事?”武忌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