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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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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宅宏伟,至少有四层高,外墙底部由带有雕纹的岩石砌造,自二层往上则抹有灰泥,颜色分层,更显典雅。

    入户后,罗宛随夏特妮来到餐厅,推开大门,眼见内里占地宽阔,地上铺有花纹地毯,墙纸暗红,墙上黄金壁烛已经点燃,又有两个吊灯悬在高处,每个都配有足数六盏白色蜡烛,照得周围相当明亮。

    食物早已备好,在铺有白布的桌面上一字排开,很丰盛,只有夏特妮、罗宛和佩雷斯三个人用餐,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精致的白色盘子,底部盛满肉汁,上面则是面包,且作开胃。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夏特妮起身,拿起一瓶红酒,帮罗宛和佩雷斯各倒一杯。

    在罗宛身边,她刻意弯下腰来,透过开放的领口罗宛可以看清深沟。她实际上还很年轻,几乎没什么发育,显然是用衣物和绸缎硬堆出来的。

    “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包涵。”夏特妮语气委婉。

    “您是雷姆斯家族的主人吧。”罗宛问。

    “准确来说,雷姆斯家族,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夏特妮叹气。

    “抱歉。”

    “没事的,先生,我还没感谢你为我处理掉讨厌的家伙呢。”

    那是你的前男友。罗宛心中浮现出马塞洛的相貌,又想到马塞洛对夏特妮的恐惧,不禁感到困惑。

    这女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在中间人那里立过约定,”罗宛说,“我是不会违背合同的。不过,我想知道,是否有人对马塞洛的死亡展开调查?”

    “您指的是?”

    “如果有人一路追查过来的话,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其实,按照他那样的脾性,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也是因为您做事精细的缘故,根据我所收集到的情报,他的死很快就被人遗忘,妓女说他是被魔法师杀死的。”

    “那就太好了。”罗宛说,“坦白说,我也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主,有什么想交代的,还请您赶快吩咐吧。”

    “说实在的,”夏特妮说,“虽然我们已经处理掉了大部分矛盾,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她露出一个疲惫又虚弱的笑容,“您知道,像我这样孤身一人的女孩,又掌握这么大的家业,很容易遭到嫉恨和关注。”

    “那么?”罗宛声音压得很低。

    佩雷斯挺直身板,双手放在桌面以下。

    “无论如何,我想请求您的帮助,”夏特妮说,“有些人正在密切关注我们的家族。”

    “什么样的人?”

    “噢,无非是国王的走狗们,他们最见不得我们这样的人有机会往上爬,一旦看到势头就要狠狠打压。他们围绕我们,就像闻着味的鲨鱼,想办法从我们这找到破绽。”

    “所以我应该将他们打倒?”

    “呵……”夏特妮微笑,“先生,您的说法真是天真,实际上国王的人马是不可能被打败的,我们只能藏起来,不能引起他们的关注。”

    “你是说宪兵队?”佩雷斯皱眉。

    “……”夏特妮冷冷地扫了佩雷斯一眼,“……是啊,真多亏您点出来他们的名字,费利欧岛的‘宪兵队’。”

    “他们是军事警察一类的吧。”罗宛按自己的经验猜测。

    “很强大的。”佩雷斯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宪兵队的人由王室供应装备,简直就像骑士团。”

    看到佩雷斯将酒完全喝下,夏特妮微笑,然后转向罗宛。

    “不说那些烦心事了。您也喝一杯吧?干杯。”她拿起酒杯,语气和蔼。

    “和那家伙不同,我没有喝酒的习惯。”罗宛说。

    “可这里是雷姆斯家的宅邸,噢,多伤心啊……”夏特妮哀叹。

    夏特妮这样说,也就是要罗宛给她一个面子。

    不喝的话,会很难收场的吧。罗宛暗想。

    他转头,看到佩雷斯对自己眨了眨眼,罗宛意识到确实有地方不对劲,他把酒杯象征性地举起来,含了一口,没有咽下去。

    “祝您健康。”罗宛和夏特妮碰杯。

    “谢谢。”夏特妮点头。

    “这真是个完美的地方,地方也好,风景也好,但我有东西想知道……”佩雷斯和夏特妮开始扯乱七八糟的东西,帮罗宛吸引注意力。

    趁着夏特妮应付佩雷斯的时候,罗宛拿起餐布擦嘴,不动声色地将之前的酒吐出来,然后将餐布揉成一团,放回桌上。

    等她终于回答完佩雷斯那些无聊的问题,夏特妮立刻转向罗宛,神情从之前的天真渐渐变得严肃。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危险了啊……罗宛暗想。

    “所以,”夏特妮说,“我一直在想办法对抗宪兵队。”

    “宪兵队在调查你?”佩雷斯问。

    “我在和这位先生说话,”夏特妮的语气渐渐不善,“不要插嘴。”

    “我们怎么可能对抗强大的宪兵队。”佩雷斯夸张地说,“费利欧岛多亏了宪兵队才没有变成乱七八糟的垃圾场,他们专门对付那些下三滥的施术者和心术不正的恶棍。施法者、隐秘势力和神话生物都不是宪兵队的对手。”

    “……”夏特妮深呼一口气,忽略佩雷斯,眯眼看向罗宛,“……‘罗宛’,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为什么是我?”罗宛问。

    “因为你有实力。”夏特妮说,“我知道马塞洛是怎么死的,死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那个妓女说他死于一把无形的武器,一切发生得安静又迅速,你的刺杀实力确实在水准线上,能够满足我的需要。”

    “所以您渴望我的忠诚?”罗宛问。

    “现在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完全侍奉我?”夏特妮轻轻地说,“我的事业需要很多忠诚之辈。”

    “那恐怕挺为难的。”罗宛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就是你的决定啊……”夏特妮一只手支撑自己的脸颊,她似乎毫不意外。

    “你的关注点可是大错特错!”佩雷斯说,“那家伙只是个混日子的,而我可是本岛最佳杀手!”

    “安静!”夏特妮提高音量。

    罗宛仔细观察夏特妮的灵魂,深黑色的权欲愈发膨胀,不仅要吞食掉夏特妮自己的灵魂,也要彻底吞没她周围的一切,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要是我不安静呢?”佩雷斯夸张地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夏特妮保持沉默。

    突然间,佩雷斯身体一哆嗦,向后仰,靠在椅子上,整个人一抽一抽起来。

    罗宛感觉他在演戏,也以手扶住额头,呼吸失律。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佩雷斯呻吟。

    夏特妮眯眼看着佩雷斯,神情越来越愉快。

    “你们两个,”夏特妮嘲讽,“是不是现在才能学会毕恭毕敬呢?一个啰嗦鬼,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雇佣兵,坏了我的大事,又不肯乖乖服从。”

    她站起来,两眼变形,狭窄如蛇形竖瞳,发出一阵怪异嘶声,就像蛇那样沙哑。

    “现在变成我的仆人吧。”夏特妮抬起自己的右手,黑色蛇形符文突兀显现,泛出邪光,直直照向罗宛和佩雷斯。

    罗宛感到一阵晕眩,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佩雷斯捂住自己的喉咙,咳嗽一阵,又干呕两声,然后面容恢复完全平静。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脚用力踩在桌子上。

    “喂!”佩雷斯嚣张地说,“就这种低劣药剂就想让我们心智丧乱、乖乖就范?怎么可能!”

    夏特妮皱眉。

    “马塞洛就是因为看到你这种行径,所以才从你身边逃开的吧。”罗宛冷静如常。

    他看向夏特妮,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欺骗我的感情,浪费我的真心,觊觎我的财产。而你们两个胆敢愚弄我。”夏特妮喃喃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罗宛说,“阁下如此图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做了假,别以为我没看到,”夏特妮目光投向罗宛面前沾酒的餐巾,然后又狠狠地盯住佩雷斯,“你这下贱的狗,你不是全喝掉了吗?凭什么你不受影响?”

    “合格的刺客受过多重耐药性训练。”佩雷斯从怀里拿出几把匕首,“本大爷今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随后,他用力朝夏特妮丢出一把飞刀。

    夏特妮尖叫一声,飞刀穿过她身侧空气。她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低头逃开。

    “杀掉他们!杀掉他们!”她高喊。

    罗宛听到脚步声匆匆,一名又一名手持武器的壮硕仆人从藏身处现身,他们穿过走廊,一脚将门踢开,闯了进来,大声叫喊,冲向罗宛和佩雷斯。

    他们的神情并非激动,而是恐惧,夏特妮激发手上的蛇形符文,这些仆人们的双眼也渐渐变形,嘴里嘶嘶作声,完全发狂,半蛇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