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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证据，这话不敢乱说。
须臾一切处理妥当，楼下也已有了不少媒体风驰电掣地赶过来，叶琪琳报告道：“这边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下楼。”
萧辞应道：“今天是以琪琳中尉带队的身份过来的，你和林锋、柳随风陪着许小姐去善后，接下来的场合看来不需要我了，巧巧原地待命，我马上过来接你。”
“萧辞，你真不去？”
叶琪琳犹豫了一下，这家伙之前守城战后就没领功，现在又把自己摘了出来，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失望，调整了一下通讯器，走到一边单独跟他通话道：“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们建立起什么羁绊，以后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
那货回道：“长官，偶像的包袱太重了，我曾经活得很累，现在想稍微轻松一点儿，不行吗？”
“……”
这番模棱两可又贼兮兮的说辞，叶军花竟被堵得无言反驳，只能先招呼其他几人下楼，刚出门就被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还有城防军的战士组成防线，那密密麻麻的闪光灯、摄像头和话筒怕是要把他们彻底围死在这儿。
萧辞已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外面一层层跳上楼，此时靠在窗口上见了，撇撇嘴道：“啧啧，幸好没下去，这么多人围着，看着都可怕。”
“打架杀人你都不怕，还怕这些？”
林巧巧在他对面坐下来，微微一叹，心里其实对那样的场面有一些小小的向往。
毕竟，又有哪个女孩子不想在聚光灯下聚焦闪亮？
萧辞瞥了她一眼：“怎么，怪我没让你一起下去？”
小助理嘟着嘴道：“老板，我哪儿敢怪你啊？”
“林巧巧，你现在的实力和定力都还不适合那样的场面。”
萧辞忽然认真起来，肃容告诫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留在这儿？你的修行才刚刚起步，无谓的虚荣心只会轻易毁了之前所有努力，对你而言，努力变强才是该做的事情，还远远没到被别人众星捧月的时候！”
林巧巧一愣，原来他是为了我……
一想到这儿，她简单的心里立刻云开雾散，捧着脸看着他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
萧辞没等她说完，径直开口道：“等到你能打赢琪琳那天再说吧。”
哈？
打赢叶琪琳？
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戏了？
她嘟着嘴，幽怨地看着这老古董，却听他很严肃地继续说道：“不要以为地上打退了几波怪兽，地下赢回了城市就功德圆满了，末世才刚刚开始，你们从旧世界储存下来的物资还足够让你们像从前生活那样挥霍一阵，但用不了多久，当弹药越打越少、食物和水开始短缺、缺乏药品生病受伤就只能等死、还有你们赖以生存的那个叫做电的能源必须限制供应的时候，你才能看到它真正残酷的一面。”
他缓慢而深刻，神色就像是曾经亲眼见过那样的世界一样，林巧巧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问道：“那会怎么样？”
“会出现更多像许月斌那样的野心家，朋友将会彼此疏远，能信任的人越来越少，最亲近的人之间互相背叛，强者会划分出阶层制定新的生存法则，弱者将不再受到保护，人命变得薄如草芥，你们现在所珍视的一切可能变得不如一口食物重要……”
他一言一语、字字如刀，将林巧巧心里小小的喜悦毫不留情地一寸寸斩去，偏偏她心里又很清楚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
因为世界上有很多地方，在末世之前就已经变得如他所言一样了。
“在新世界里活下来就已经很难了，而你们这些人，却还偏偏想做那黑夜里的一束光。”萧辞仰望着地下城市虚假的天空，这句话说得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钦佩，他指的，自然就是刻在陆寻、林巧巧他们心中的那一句——
山河破碎国仍在！
这一次，林巧巧沉默了很久，直到楼下那些人都已经渐渐散去了，她才努力鼓起勇气，慢慢开口道：
“萧辞，我知道，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你说的那些都无法避免，可你不明白我们诸夏人跟世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古时候我们也斗过，换过很多个朝代，乱世里也会有许多像许月斌那样的人跳出来，但几千年来无论是遇到侵略还是灾难，放眼全世界，没有谁敢说比我们更团结一致、更在意国家这两个字。”
“这种感情从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深深刻在我们心上、感情里和文化之中，虽然我也不敢保证到了末日下每个人仍是这么想，可就是觉得如果现在我们这些站在末世起点上的人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去做，那么到了五十年后、一百年后，那些还能够侥幸活下来的人可能就不会再记得曾经有个叫诸夏的国家庇护着他们的先辈。”
“它或许是还不够完美，但让我们吃得饱、穿得暖，即便是像我这样的孤儿也能顺顺当当地长到现在这个年纪，它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也是凝聚力最强大的国家，即便是全世界在末日前秩序崩坏的时候也依然可以岿然不动。”
“它守护着我们每一个人，那些战士们面对着超出认知的敌人仍可以寸土不让，现在该是我们守护它的时候了，即便是到了末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过往我们早就看过很多很多末日电影，其他国家拍的总想在宇宙里去寻找新的家园，而我们拍的却可以带着母星去流浪宇宙——这就是诸夏人对故土的感情，如果今天我们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出来，那么光是想想，都觉着是件挺悲哀的事情。”
……
“你啊，本事不大、心却不小。”
萧辞静静地听她说完，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位小助理一样盯着看了好久，忽然伸手在她额上一点，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在城市里安逸地待着，以后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嫌弃我，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林巧巧忙三两步跟上去，像个小挂件一样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以后我们去哪儿啊？”
“回地面上去，离开这城市里的安宁和庇护，你去好好听一听大地上的哭泣，看一看新世界的苍凉，把心彻底打开，才能看得清路在哪里。”
萧辞停下来等了她半步，直至并肩而行，才接着道：“然后——换个活法，成为强者，到时候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有足够的力量去实现。”
两个人的手背无意间蹭了一下，林巧巧忽然心里一痒，正想着要不要趁机勾一下手指，却发现这老家伙居然不动声色把手背了起来。
嘿！
搞得好像谁占了他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