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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沐羽,也是妖族?”
风皇熊瞧了阿碧一眼,见她目光闪烁,便浅浅一笑:“看来,他不是。”
风皇熊打量起阿碧:“你那边的事,我已大概知道,这里好久都没有外人来过了,我便与你说说话可好?”
阿碧点点头,只望着风皇熊。
风皇熊缓缓开口:“那怕是有好多年了吧……”
五百年前,此地并非荒漠,是一个方圆百里的大湖,名曰雷泽。
雷泽之地,据说是精灵族衍生万物的原处之地。
雷泽四周,灵气充沛,有百样鲜花,千般异果,飞禽走兽,水鸟鱼虫,常有瑞兽出没,每有精灵现身,四季如春,供养无穷。
届时各族还保持着和平,在精灵族的指引下,神族,妖族,人族,魔族组成了无数支探索团。
他们共同探索这片陌生的世界,寻找每一片适合生存的土地。
而被留下来的部族,也自愿守护这片原初之地,风皇熊和部落族人便是雷泽旁的人族,与他们同样生活于雷泽周围的,还有妖族的蛟族,魔族的圣娃族。
可是,各族的力量不同,他们对于未知的探索能力也不相同,甚至于他们欲望的沟壑也开始出现了不同。
于是,摩擦开始了。
魔族和人族率先产生了摩擦,妖族趁机开拓了一大片领地,又引起了神族不满。
在神族的挑唆下,人族又抢夺了妖族的领地,各族之间摩擦不断加剧,局部的战争已经开始。
也是在这些战争中,神族注意到了他们与其他各族的不同,信仰的力量可以使他们变得更强,凌驾于各族之上。
精灵族居中调停时,又遭到了神族的暗算,战争的形势愈演愈烈。
这世界上,处处都在战争,只有守着雷泽,守着这片原初之地的几个种族部落之间,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而风皇熊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在雷泽边慢慢长大。
风皇熊不曾像他同族的年轻人一样,为了人族的利益参与任何一场战争,而是作为部落的守护者,守护着部落的老人和孩子。
他每日在雷泽边感悟,在雷泽精灵的开悟下,终于悟得了各族力量的来源。
精灵族的力量来自于各族的调和兴旺,神族的力量来自于他们仆从的信仰,妖族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对于本能和野性的掌控,人族的力量来自于对于自然的感悟运用,而魔族的力量在于自我探索。
若称混沌为太极而无穷,太极生两仪成对立,两仪生四象知纷乱,四象生八卦定终局。
在一次蛟妖族与风皇熊部落的纠纷中,风皇熊凭借自己的力量与聪悟分辨了是非,也得到了作为中间人的魔族圣娃族认可,至此名传雷泽。
而外界各族的战争愈演愈烈,雷泽守护精灵为了防止原初之地被破坏,召集雷泽周围的各个种族部落,商讨能够防止纷争传回原初之地的方法。
在这场会议中,圣娃族魔女风里希提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想法——通婚!
其实,各族之间,原本是可以通婚的,只是后来随着种族部落的划分,互相之间才有了嫌隙。
虽然各族之中也有在嫌隙时,仍然坚持通婚的族人,只是他们往往被认为是异类,也被各自的种族歧视。
而此刻战争之中,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反对,只有风皇熊对她的想法表示支持。
由此,风里希和风皇熊便成了各族支持通婚者的代表。
他们共同带领着各族通婚的族人,在雷泽建立了第四个部落,溪母族。
溪母族的首领,便是风里希,而风皇熊则是风里希的支持者,他们一同守护着雷泽和周边的各族部族。
那一年,他们也不过二十出头,族人们传说,风里希和风皇熊一定早就互相倾心,但两个人始终没有发生什么。
十余年,随着外界的探索,整个世界的轮廓展现在了各族面前,在没有新的领地出现前,为了争夺领地,战争更加频繁,各族分化更加严重。
风里希经营溪母族,成了雷泽周围的第一大部落,勉强维持住了原初之地的稳定。
但是,随着各族征战不休,精灵族的力量凋败不已,雷泽也开始慢慢干枯,一场瘟疫弥漫在整片大陆。
风里希带领族人,寻求着能够解决瘟疫的方法,风皇熊则遵循着她的命令,数年间在各族之间游走,为了解决这场瘟疫出力。
只是,外界的战争,内部干枯的雷泽,各族之间无法互相信任。
直到神族带领着他们的仆从,重新回到原初之地,对风里希的溪母族进行了突袭。
在瘟疫和昔日同伴的血腥屠杀下,溪母族节节败退,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这时候,风皇熊的母族加入了神族麾下,蛟妖族对溪母族趁火打劫,圣娃族表示,如果风里希舍弃溪母族,才肯帮忙。
内外交困之下,风里希也被瘟疫击倒。在风皇熊回到溪母族之时,原本数万人的部落,只剩下数百人了。
风皇熊一见到躺在病榻上的风里希,忍不住闪了泪花。
倒是风里希,把风皇熊叫到病榻前,看他那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只是笑笑:“你靠近一点。”
风皇熊靠近风里希,风里希只是用手在他变得粗糙的脸上摸了摸,交代道:“部落里愿意逃走,能逃掉的人,我都叫他们逃了。”
“现在这些剩下的人,如果能保护好他们,就保护好他们,如果不行,你就,你也……”
“我,我已经……”
风里希泣不成声,虚弱地趴在风皇熊肩头,哭诉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风皇熊拍拍她的背,坚定地说道:“你没错,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风里希在风皇熊侧脸轻轻一吻,躺在病榻上,望着他:“我真的,真的好想看到各族重新回到和平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我想,我想和你……”
风皇熊牵着她的手,望着病榻上的她沉睡而去,眼里闪着泪花,笑道:“如果有那一天,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部落之外神族武神天,惊梦天两位,已经率领着他们的仆从联军,开始了新一轮突袭屠杀。
风皇熊从来也不知道,在他体内,也保留着其他各族的力量,在这一刻,所有的力量汇聚一处,爆发出来。
他把风里希的尸体交给其他同族,孤身掩护着部落剩余的人们撤退。
风皇熊独战两位诸天,雷泽守护精灵将自己的力量赐福于他。
风皇熊竟然引动雷泽之力,与两位诸天暂且斗得不分胜败。他不忍对昔日的同伴出手,且战且退,与部族一同退到即将干涸的雷泽边。
惊梦天也不禁感叹一句:“风皇熊,作为人族,你的力量已经使我大开眼界,不如就成为我的仆从,我可以饶恕你。”
风皇熊守在部落的同伴面前,护着风里希的身体,抬头笑道:“不可能!”
武神天也审视着风皇熊:“你的本事不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如果你不肯屈服,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风皇熊放声大笑,笑罢,飞向空中与武神天交手,两人只是一对掌,便引起天地间一阵激荡。
旁人都被激荡影响,惊梦天趁这机会,打死两个溪母族人,随手揪起了风里希,笑道:“这个女人,我能让她死而复生,也能让她化作飞灰。”
风皇熊不禁分心,被武神天轰落地上,紧接着,无数的仆从联军拥过来,朝风皇熊动手。
风皇熊被刺了两处伤,身中十几箭,冲出人群,直奔惊梦天,大喝:“你敢动她!”
这气势,惊梦天也吃惊不已,急忙躲开,武神天唯恐惊梦天受伤,致使诸神信仰受损,手中横出方天戟,直刺过去。
原本以为,风皇熊会躲开这一击,只是,风皇熊不曾闪躲,反而抱住风里希,被这一戟贯穿身体。
风皇熊凭借最后的力量,硬生生折断了武神天的神兵,怒视着他,却已没了一丝气力。
武神天望着风皇熊,也不禁问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风皇熊抱着风里希,口中喷血,环视了一圈仅剩的同伴们,瞪向武神天和他身后的联军,怒喝道:“滚出这里,你们不配染指原初之地!”
话毕,风皇熊倒入雷泽之中。
武神天和惊梦天都惊呆了,他们的仆从冲杀而来,溪母族的人们一个个跃入雷泽之中,消散于金光之内。
这正是雷泽精灵用尽了自身的力量,为它的守护者们进行了一场送别,雷泽也因此干涸,多年后化作一片荒漠。
……
沐羽站起身来,直面风里希,心中竟察觉到了来自风里希的一丝悲凉。
风里希望着沐羽,责难道:“为什么还不肯放弃!”
沐羽将阿碧的雕像竖在一边,盯住风里希道:“因为不怕!”
风里希再问:“为何不怕?”
沐羽只点点头,望向阿碧雕像:“因为有她!”
那个风里希一瞬间出现在沐羽身前,随手汇聚灵力拍向阿碧雕像。
沐羽下意识将雕像放在身后,一手拨开风里希,质问道:“前辈莫非在考验我?”
风里希冷哼一声,一脚将沐羽踢飞出去,紧接着,一道残影已在身后出现,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搭在沐羽脖子上。
沐羽侧目看去,身后一个风里希,那原本的风里希,竟然将阿碧的雕像扶住,抬手便打。
沐羽再要去救,已经来不及,只催动心念,把始源之根变作一根长藤,将雕像拉回。
他身后这个风里希的残影,立即把匕首刺下。
沐羽只感觉项间一阵冰冷,紧跟着眼前一黑,隐约看见两个人站在面前。
那一个是阿碧,另一个正是风皇熊,他说道:“年轻人,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只在那一瞬间,一股力量将沐羽体内的各种力量引导连接。
沐羽在睁开眼睛,他已经站起身来,两根手指夹住那把匕首,施展柔力,将残影打散。
匕首落在沐羽手中,风里希迎面而来,沐羽趁体内力量充沛,纵身飞出,两人同在雕像前空中相遇。
风里希拍向雕像的这一掌,转而拍向沐羽,沐羽只一手中的匕首便可将风里希刺中,只是心头发感,反而丢了匕首,轻轻拍了一掌。
沐羽被这一掌拍的砸在地上,正扑碎了阿碧雕像。
沐羽当即一怔,抱起碎成几块的雕像想要拼在一起,止不住地落泪。
风里希只是冷笑,打量着沐羽:“你现在倒还觉得,这是一场考验吗?”
沐羽心头火起,只悔恨自己自作聪明,只抱着雕像碎片,默默泪流。
风里希一步步走向他,质问道:“怎么,这就失去战斗的欲望了?”
沐羽从地上暴起,一瞬间冲到风里希面前,喝道:“你这混蛋!”
风里希不曾抵抗,任由沐羽将她扑倒在地,那匕首就在沐羽手边,沐羽抄起匕首,恶狠狠地瞪着风里希。
他却住了手,丢了匕首,转回身去,用始源之种化作细绳,重新将雕像粘好。
沐羽望着一片荒芜,坐到地上:“阿碧,对不起,我只能……”
风里希缓缓起身,望着沐羽的背影,化作一团蓝光。
那光芒照射下,两旁缓缓显现出两个身影,一个影绰绰地虚影,正是风皇熊,另一个现出本身,原来是阿碧。
风皇熊远远地望着,这个人族少年,竟然能够通过雷泽精灵的考验,不禁向雷泽精灵感慨道:“又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啊。”
雷泽精灵也以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回应道:“他和你当初一样,坚韧不拔,仁慈宽厚。”
风皇熊瞧瞧雷泽精灵,感叹道:“这算是优点吗?”
阿碧缓步走向沐羽,沐羽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听到身后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我现在还不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阿碧的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因为,因为我……”
“我真该死啊!我居然把阿碧……”
阿碧故意粗着嗓子问道:“你把我怎么了?”
沐羽回过头,瞧了一眼阿碧,又回头看看雕像,再望向阿碧,一脸震惊。
风皇熊远远喊了一声:“傻小子,谁告诉你那雕像就是她了?”
“啊?”沐羽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拉着阿碧的手,仔细打量着。
阿碧瞧着沐羽这副模样,被他看得红了脸,推了他一把:“你在看什么?”
沐羽一把抱住阿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抑制不住喜悦,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阿碧心头想:反正挣脱不开,也只好暂且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