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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沐羽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阿碧枕在一匹老马身上,先前的小马驹就靠在阿碧身边。
阿碧紧挨着双眼,口中呢喃着什么,低声细语,听不清楚,只是她眉头紧皱,一副紧张神色,似乎在恐惧着什么,应该是做噩梦了吧。
沐羽看着阿碧睡着的模样,缓缓站起身,摸到了自己胸前的吊坠,那种子又飞回手中,抬起头望向东方,等待着日出。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小马驹早已经醒来,守在阿碧身边。
阿碧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视力,看着自己枕着的老马正趴在地上吃着草,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转回头看着她。
她起身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沐羽的身影。
在先前与褚舟的交锋中,她事先是有准备的,侧目闭眼,将强光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可是,此刻恢复了视力的她,却没能找到沐羽。昨天,沐羽把她放在那匹公马背上,一路上跟随着马群跑出了很远,才停在这里。
沐羽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说着话,直到两个人都因为身体的疲劳睡去。
昨天,她们之间起了争执,阿碧一气之下,想要让沐羽交出妖圣之卵,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不用再回来了。
于是昨夜,阿碧便梦见了沐羽的离开,他决绝的模样,让阿碧很是感伤。
阿碧忽然发现,自己与明珠的承诺,更像是一只空头支票,与沐羽的相处,才是残酷现状中唯一的慰籍。
大概这世界上,只有这么两个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人。
阿碧呼喊着:“沐羽?”
“你醒啦?”
沐羽的声音在阿碧身后响起,她回过头,看见沐羽手中捧着一片叶子,那叶子上,是晶莹的水珠。
“你去哪了?”
阿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望着沐羽道:“我还以为,以为你走了……”
“走去哪啊?”
沐羽说着,贴近了阿碧。
“你……”
阿碧心中一颤,仰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以为,你回自己的世界去了,不再回来了。”
“我要是说,我一直在两个世界之间,昨晚差点就回不来了呢?”
沐羽心头纠结的很,把叶子中的水珠,滴进阿碧眼睛里。
“你要是能回去,还不得立刻甩开我?”阿碧眼中只感觉一阵清凉,闭上眼,温热的液体和着清凉的露珠被她锁在眼中。
“瞧你说的。”
沐羽看着此刻闭着眼睛的阿碧,竟然没有后退,只是仔细端详着那张脸,忍着愧疚反问:“你长的这么漂亮,谁会舍得甩开你?”
“你不怕我吃了你?”阿碧笑得很甜,睁开眼,两道晶莹的光点自双眼流出,滋润草地。
“我好怕啊!”
沐羽笑着,扮演着害怕的模样,向前跑了两步,回头朝阿碧伸出手说道:“走吧。”
“就快到了。”阿碧点点头,一双眼睛盯着沐羽,回头向马群告别。
一路上,沐羽几次回头,向阿碧询问,距离狼族的领地到底还有多远,天黑之前能不能到,又问她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阿碧也一遍遍解释,天黑之前一定能到达狼族的领地。
其实,两个人都不想到达狼族的领地,好像是一旦到达狼族的领地,两个人的旅途就到达了终点。
那这个终点意味着什么呢?
沐羽觉得是完成了无支祁的托付,他可以抛下所有不舍,回到自己的世界,让孟先生彻底封住他进入这个世界的路。
阿碧隐隐预感,也许到达了狼王的领地,还不是整件事的终点。
妖圣并没有被孵化,事情就不会结束。狼王会以什么方式完成无支祁的托付呢?万一狼王要伤害沐羽,又该怎么办?
“要么,先去那边看看风景?”阿碧忽然开口。
沐羽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啊,反正褚舟是肯定不会追上来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沐羽?”陆晓柒的意识体,慢慢浮现在沐羽和阿碧身后,看着两个人远去,招呼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刻的陆晓柒,在这个世界,像是个游荡的孤魂,不易被感知,不易被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危险。
“那是,楚暧吗?”
陆晓柒看到沐羽和狐阿碧肩并肩又在一起,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只好以意识体的形态,摸摸下巴,笑道:“别说,楚暧要是打扮成兽耳娘,也怪好看的。”
现实中的陆晓柒正躺在孟家祠堂的后堂里,发出阵阵怪笑,孟先生,凌先生,南伯伯和赵星河,柯启,一起守着他和夏雨竹。
因为孟先生所用的这个方法还存在一些限制,一来,对气息力量的感知和控制能力越强的人,就越难以被送入和带离异世界。
二来,这次把他们送入异世界,仍要借助沐羽的气息。人的气息比本体意识更具有排他性,所以只有沐羽比较亲近的人,才能进入异世界。
不然,就会和孟先生一样,仅仅能看到那世界的一部分,还会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强行剥离。
如果那个时候还不立刻离开的话,就有可能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影响,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晓柒,你看到了什么?”赵星河的声音在陆晓柒耳边响起,竟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刻在孟家祠堂里,孟先生站在正东方向,背对沉睡的沐羽,脚下闪烁一道两极符阵,闪烁着蓝紫色的光辉,分别通向陆晓柒和夏雨竹。
他原本苍白虚弱的脸色,此刻变得更为惨白,额头上,阵阵冒出几滴虚汗。
陆晓柒的左手和夏雨竹的右手,各自系着一条红色细线,直通向西边的凌先生。
凌先生仍是一贯的冷漠模样,左右手中攥着两条,观察着两人,不时瞧向正北摆放的两盏烛灯。
南伯伯端坐正南,眯起眼睛,左右正是赵星河和柯启。
后堂中的几人此刻都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哈哈,哈哈……”陆晓柒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中,显得无比诡异。
“他怎么了?”柯启转向南伯伯,小声询问。
“他作为一个闯入者,有些奇怪的反应是很正常的。不像那个女孩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伯伯说着,柯启和赵星河都向夏雨竹望去,只见她躺在那里,就如静睡一般。
而此刻,夏雨竹的意识体,正站在通天塔下,环视着周围辛勤劳作的人们。
“沐羽,你在附近吗?”
雨竹呼喊着:“晓柒,晓柒你在吗?”
没有人听得见她的问题,也没有人能够回应她。
直到通天塔上,射出一道光芒,落在夏雨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