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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卢二爷您,也在别处听到相同之事?”
“如出一辙。”略点了点头,也不再避讳太多,索性将自己先前的推断讲述了起来。
而对面那二人是越听越惊,这还了得分明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连与卢、王两家合股之人也不打算罢手放过,可想而知其余几家不过都是些奉了金银依附与人的普通商户,更是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两人皆是大惊,匆匆对视一眼,再度将目光投向这旁座上之人:“卢二爷有何高见,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这程姓东家倒是颇为聪明,又与他卢临渊有过数面之源,即便不似自己身边的大掌柜那般同他颇为熟捻,也好歹是同出毅州。再来此事又是急迫非常,自然学着对面这位一般,撇开那些不必要的言语直奔主题而去,才是最好。
果然不曾叫他们失望,这旁之人只端起杯来轻啜了一口,便转而正色道:“既然那方已有了势在必得之心,也定然不会无备而来,说到底不过是想趁乱发笔小财罢了!”
“二爷,这笔财可不算小!单是我家程记的五成股份,已足够普通民户百家之数,好生过上三、四年的了……。”
不待那旁大掌柜说完,这卢临渊忙是摆手打断:“此番出手之人可不能与京中的普通民户作比。”只一句,便是点了要害之处,跟着苦笑之声又起:“或许就连这京中富贵人家,也得望而却步才是!”
“啊!”连富贵人家也得望而却……听到这一句提醒,那旁二人已不敢再往下细思量了,能让那般的人家都望尘莫及者,除了那围在内城中的那道宫墙里面的主,还能有旁的人家不成?
有些联想。自是再不敢胡乱插话,随即就听得这旁卢家二爷继续分析道:“眼下虽不敢断定与那位有直接的关联,可**不离十必是得了那位的暗许才是,再不济也是得了那位家中几位公子爷的鼎力相助才是,总之单凭你我之力,无法匹敌才对!”
“那……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多年辛苦,就此旁落不成?”那旁的程东家已是长长叹出一声来,更看其身边的大掌柜显然连肩头都随之垮了下来。
一时间是静得出奇,本就是二更已过,又是郊外所在。看着面前依然不停跳跃的烛火。更显几分诡异之色。片刻后,却听得方才点到要紧之处的卢家二爷,依然平静道:“有道是再商言商。他既然可以动用手段以势压人,就兴我们借来他山之石?”
他山之石?这是……想必卢二爷他已有了解困之法,既然有应对之策自是洗耳恭听便好。两人亦是对望一眼,便不约而同重新端坐身子看向对面之人。
清了清嗓子,也配合着此时的气氛。压低了几分音量问道:“不知程东家眼下能确定几户,有同样遭遇的商家?单凭你我两家联手怕是收效甚微,不如联合了众人同舟共济,方能力敌。”
“二爷稍等,待程某列个名录出来,才好仔细判断。”说的也是这等隐秘之事。又拿商户们的多年苦心经营要挟,要不是与自家相熟之人,又怎敢轻易透露半分。
且不提。那方可是有备而来,又怎会多留时日让你们几家联手抗衡一二。只是那暗中指使马姓商户之人,未曾料到才在数年前异军突起的程记,却是与年前刚才成为京城客栈新宠之一的姚宏远,恰巧因一人之故。有了联手之势。
更不会想到,那个昔日被外人视为无用之人的卢家次子。便是这个不定之因。而今已是多少看出了那幕后之人的意图何在,手中又握有何等的权势,至于怎样给与反击就更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别看商户仅有财力之势,可这却是能通神之物,肯舍得些家身便可保得手中产业旁落,怕是听闻此等好消息后,但凡不是个傻的也知晓该如何取舍!
不出两日,这京城之中便出现了好几波的怪异之事。先是东城新近在内城设了铺面的胭脂洪家,让出了半个铺面与人,说是经营不擅短了头寸,只得暂且容了他家占据了半边售卖南货,已解燃眉之急。
“这倒好,好端端的一家时有贵家妇人们进出的胭脂花粉铺里并入了这么一档子买卖,可是怎么弄?”
“可不就是……。”那点头应声的老妈妈都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勉强附和了半句,便也是同样大摇其头,赶紧退了铺面。
谁能想象如此一家原本生意兴隆的胭脂铺里,居然搬上常常身着一身满是油盐之气的厨娘之流,频频采买各府食材的所在,怎不叫人愕然万分。
再加上,自然飘散在空气中的各色香味,胡乱穿插其间,更让那些才踏入店面的客人们面前,露出了精彩纷呈的神色来。
“我说掌柜的,你家这干菇是不是放错了地儿,都能嗅出一股子玫瑰……。”
抢过那胖厨娘手中的货物,忙是凑近鼻子用力嗅了嗅:“呀,坏了这一定是昨个库房里……!”顿时大步流星到了自家柜上,顺手抄起了桌面上的木算盘,便向一柱之隔的另半边走去。
拔高了三分音量,重重将手中的家伙什儿拍在对方的柜面上,便已是叫嚣起来:“我说大掌柜的,你们这般可是不地道,说好那库房里的香料你们家都给挪别处去,怎么也不给打扫干净?”
“可不敢这么信口胡说,你们是几时知会过咱们铺面,打扫库房来着,别说咱们家大掌柜的没听过,就是我们几个伙计也是半点没得信,爱用不用,不用还了回来就是,咱们家……哎呀,你怎么还动上手了!不行,二毛给我……。”
还没等他一句提醒完,只见原本店铺里的几个女客已是纷纷抱头冲出了店面,就连两旁的伙计,也开始乱了阵脚。
这是怎么说的,刚才好半响还相安无事的,怎么这会子就动起手来了?“我的妈呀,都抄上家伙什儿咯!”隔壁包子里的小伙计,才伸长了脖子偷瞧来着,就被一盛装干货的竹篮套了正着。
看他半个脑袋上挂着的竹篮,对面那书坊门口的老夫子可是没心没肺的乐出声。才刚准备开口调侃一句,就被对面斜对们冲出铺外的胭脂铺伙计一个大甩手,直接被盖了一脸的香粉。
顺手摘掉了顶上的破竹篮子,就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抢出几步指向对面那‘白面夫子’时,却因脚下一滑直接摔了四脚朝天。再看被追出店外的干货铺掌柜,也是面上见红,身上带彩,只是这红非彼红,显然易见定是妇人日常用来点唇之物。
直到两边铺面里的掌柜、伙计都被打出了街面,这场架势十足的闹剧才偃旗息鼓,已双双闭门歇业而告终。
东城这头是闹得厉害,而西城那头却是静得出奇。原因无他,这世上头回见同在一条街面上,而且还是相邻的两家店面的买卖,却是如此的不协调。
“我算是拱手相求了,你们家做这档子买卖的,能不能往别处挪挪,要不咱们这生意是没法开张了!”满是哀怨地抬头指了指,自家门头上的招幌‘红线阁’,赫然就是家专做嫁衣、吉服的喜庆绣房。
再瞧今日才重新开张的那家:“哎哟喂!这不是原先开在外城棺材铺旁边的……。”
“就是他们家,专做寿衣的那个施记。”
“啧啧啧,真够不吉利的,端将红线阁的买卖都给搅和没了。本来就做得寿衣买卖,偏有姓这么个犯忌讳的字,更是不用在这条街面待咯。”这人才刚惋惜一句,那旁陆续停下围观的众人,却被另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二叔你说话真逗,我看其实是这家红什么阁的没挑对地界,没瞧见斜对面巷子口,人家可是做豆腐买卖,可不是刚好与这卖死人衣裳的铺子正对门,也算是那个什么益彰来着!”
“是相得益彰,你都是怎么跟先生学的,怎么就是不长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忙又朝此刻正哭丧着脸的老掌柜努了努嘴:“没瞧见那家绣房家是先在这街面上落脚的,后来才刚开张的,自然得让了出去才是道……。”
突然被那旁寿衣铺里搬出棺材盖板,吓得连连后退,也不多言语了直接拉着自家侄儿,已是隐没在了人群之中。这一带头不要紧,可随后陆续被搬出铺外的各色物件,再加之周遭围观众人中的低声议论,四散迹象也是逐渐显现,没多大会儿功夫已是走得一个不剩。
再看这旁孤立无援的老掌柜,也只得自认倒霉,招呼了家中几人重又上了门板,今日关张不做买卖了。且说,单是这头闭门谢客倒还不算什么,可这条街面上却是开了好几家成衣铺子,叫这家新开张的寿衣铺子如此大张旗鼓的摆了一道的忌讳之物,不到半个时辰里已是再没等到一个客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