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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后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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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得以成功,无论对于承办的宝钞提举司也好,还是其隶属的户部也罢,都是再好不过的政绩一桩。于当今这位而言,更是意义不同一般,正是如此,反观此一举措对于暗中煽动大商户们的那方,无异于当头一棒!

    饶是再三算计,却也不曾料到宝钞提举司中出了这么两人。不过将所供之人略作调整后,便将其谋划年余,不惜威逼利诱各大商户得其承诺,这才凑足了其中八成之众的一步好棋,彻底是打乱当场!

    每每提及这桩来,必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只是技不如人,又能如何?原以为就此断了那位手中一项财源,便可使其乱了阵脚,暂缓当前这事。毕竟肃清官场不过是借口罢了,那位矛头直指向何方,却是不言而喻的。

    惯是静观其变,后发制人的各方势力也都早有变化之心。随着先帝在位之时的老藩王们陆续离世后,此等急于求变之心,便是早已有之,只不过碍于出师无名之说,才始终苦苦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而旧年起,那位欲以雷霆之势将一杆官员清除出局,更是触动了众人之利。其中有几成是他们费心经营多年,方才安插到位的,已是可想而知。至于暗中排布人手是何目的,便已昭然若是了。

    这般辛苦布局,虽是各自为阵,却也免不了在危急之时,互为臂膀以作抗衡,只是私心不除却是难成气候。在考虑再三后,旧年里才合纵连横了诸位藩王,试图先断其一臂,让那位少了财源所在,再各自为阵也好,还是联合举兵也罢。此刻却是为时尚早。

    看似一改往日对策,只求断了那位的财源,但其中各自是如何盘算的,皆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不料再三谋划所得,却被那位不费吹灰之力,便迎刃而解了。只是对于真是户部两个初入官场之人所提,还是那位在幕后操作所致,却是众说纷纭。

    自此,原本的临时结盟,也已显露了分崩之象。只是碍于京中形势不明,才勉强支撑一二罢了。

    若是那位此刻已能获悉,这等破败之势。想必就不会如此忌惮再三了。只是历来各自为阵的诸藩王们,却是难得谨慎非常,比起当今那位来,好似更胜一筹。

    想来也正是因此,才没在失算之后。被外人得知一二。只是此番终究未成事,也使得众人起了旁的心思。本是各霸一方,祖上或许有些交集,时至今日还有多少留存,已是不言而喻的。

    诸方势力中,欲借此良机宰其一臂。也皆有趁乱而为之心。对于此桩也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本都是多年蓄养生息,霸者之气也是早已养成。更何况那位自登基以来,依然遵循先帝当年的怀柔之策,也使得众位藩王是暗中得意。

    殊不知,当年延续先帝之法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时局未稳便想一步登天。将诸般种种不甚合理之处,一朝改将过来却是不智的。

    然而任谁都不曾料到。这一再缓步进行,却被拖延至今。其中的百般无奈,也只有那在位之人最是明了!若非登基时的宗族内争,大可不必拖延至今,想来多方势力蠢蠢欲动也与之有些关联,只是为何捱到此刻,不免让人倍感疑惑罢了。

    并不是当年未起这不臣之心,而是皇族内讧看似良机已到,却碍于真假难辨,不敢胡乱出手所致。且不提,众位皆非莽撞之辈,更不愿替人做了嫁衣裳,才是无奈错过了最佳之机而已。

    即便如此,年前的合纵连横也都是顾虑颇重,不过一时权宜之计罢了。至于随后之事,还需静观一二方能定夺。然而就是那方,静坐观望之时,这旁已是特变再起。

    若说旧年之内,当今那位已在京外肃清了大半,此番却是更为迅猛非常。不到一旬时日,京中落马之人已足有三十余位,比起当初那职位偏低的地方官员来,可谓是大相径庭。

    “单是三品官职的便是不下十人,更何况其中还有那两朝为官的一品大臣……。”听着旧时同窗的口中之言,饶是自己并为涉及在内也顿起惊心动魄之感!

    比起那史书上所载,近日之事才是深有触动。回想起来,前日此时那位大人,还曾邀约了一众宾朋在自家酒楼之中大摆宴席。又有谁知,不过两日功夫便已身陷囹圄了。

    不免悄然抬手,拭了拭额间冷汗,暗道一声好险!当年自家本也是世代官宦,只是到了祖父那辈便已是朝中无人了。不过靠着祖上庇荫自己还有幸成了贡生,却因家中突遭多般变故,才无奈弃了仕途之想,做起了这儒商之事来。

    此刻却是不免暗自庆幸不已!亏得当年家中起了变故,自己未曾踏足官场,若非如此,只怕今次时局大变,那桎梏在身之人中必定有自己在列。

    原因无它,今日被押入大牢的那位大人家的三公子,便是自己的旧时同窗,与特来告知这位更是同宗远亲。想到这层,更是压低了三分音量,追问道:“你家曾祖与那位……。”

    岂料才问出半句,这旁之人已是面露感慨的连连摆手道:“正是因此,我家老父才惶惶不得终日。直到午后由九叔父口中得了确实消息,方才喝了大半碗稀粥,安然躺下了。”

    听得好友如此一句,那旁的姚宏远也是倍感安稳:“若无辜被牵连在内,可如何是好?”就连他这个不过点头之交的外人,初闻消息之时,都莫不敢心有戚戚,更何况同宗远亲?

    此刻也同样是长出一口气,倍感庆幸:“想如此动作,那位所犯之事必是极大的!只是不知与他家京外的诸多产业,可是关系颇大?”

    “哦,你倒是一猜便准。只不知他家那几处产业,是其中的关键所在,还是另有其它案情,不免让与昔日与他家有些往来的人家倍感忧虑。”说着已是一抬手,给出了方向,告诉道:“数年前借了他家之势,才得以在京城立足的那间……。”

    “霓裳坊!”

    不觉也是微微一怔,才接口反问一句:“你知道此间所在?”

    只见姚宏远是欣然颔首,随即亲自给这位斟上一满杯,才缓缓言道:“昔日将王家逼出京城的,便是这初来乍到的霓裳坊,只不过也是好景不长,统共不过七、八年光景已是走道了尽头!”

    此言才出,这旁之人已是一片清明。难怪他对于这霓裳坊如此熟悉,原来如此。想这位姚兄也是不幸之人,早年因家中变故就此仕途之想,而随后王家二小姐的病故,更是让其倍受打击!

    本就是早年便定下的亲事,两家又离着极近,幼年之时更是常被家中祖母带着一处玩耍,可算得真正的青梅竹马。又因两家原都是儒商出身,对于无望仕途一事的姚宏远,更是极力帮村过。可是天不遂人愿,谁料年纪轻轻的王家二小姐未及身披嫁衣,已是香消玉殒了。

    为此姚宏远还大病了一场,直到三月后才逐渐恢复如初,只是病中染白的两鬓,已是再无法变黑罢了。正是因此,今年不过二十有六的姚宏远,在外人眼中却是整整老了十岁余。

    然而一切噩运还未曾褪尽,生生又守了三年后,另寻了一户举人家的闺女,更是才嫁入他家不过两年,便已是撒手人寰了。由此他便得了个克妻的恶名,直至今日还不曾再有人敢上门提亲的,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屋里的小妾都不曾另纳一房。

    想必都被那恶名所累,惟有嫡妻留下女儿作陪身旁,更是让人倍感凄凉。反之,祖上传到他手中的产业,倒是一改往日不温不火的样子,已是逐渐有了起色,时至今日当可算得名声在外了。

    联想颇多,此刻这位也不由得低叹一声,饮尽杯中之物,拱手告辞而去。然而,与此同时隔壁那雅间之中,另有两位对面而坐议论着近日之事,却正是宝钞提举司中的正、副二职。

    只不过,他二人所谈这桩,却是有关户部之中的诸多变动。

    “好在这位左侍郎大人未曾有所变动,终究还是令我等末流小官倍感惊心!”举杯轻呷了一口酒,才接着感叹道:“大人与我虽算得新人户部,却都是官宦之家出身,想必对于此番变故也是颇为震惊。可想而知,这一变故又将累及多少低级官员,也是不言而喻的。”

    眼下局势莫说是他二人看不清楚,就连已是身在京外多时的官场老人,卢家老爷也是略有疑惑。“皇上这是所为何来?当初不是有意静观其变,先行肃清外围之人,才好将京中那些摇摆不定之人困在局中,不得而出……却为何,突然又起这般变化?”

    正如卢老爷分辨不清一般,此刻对坐两旁的户部官员,即便身在京城官场之中,也只觉困惑非常!

    “要说此番的突然行事,与旧年各地的肃清那桩同处一源,却又不免有后发制人之感,为何拖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