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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佰章 风行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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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起悟性来这旁次子略是高出一筹,但说起课业与自己自小便有意培养的见识而言,却是那旁的长子更为突显人前。

    就以年前祭祀一事,便可看出自家这长子的应对之力。更何况还有那套名为素荷的食具,当初便让自己是爱不释手,却万万未曾料到就连京城之中,也才刚风行起来。

    还记得与多年旧友提及此物时,便引得众人一阵低呼。想来却不单是惊叹,自家这已是离京整一年之人,为何能比坐下众多京官占得此等先机,恐怕才是旧友们关切之重!

    官场中的变化莫测,有时虽是云遮雾绕,叫身处局中之人只觉得是头绪全无;也有那自以为早抽身而出,退过一旁只作壁上观的贤明之士。殊不知由何时起,便已成了旁人拿捏在手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来当日一众旧友眼中,卢府为何能早于别家,将那套新鲜物件摆在自家席间,便是一桩略显玄妙之事咯!

    直道事后,唤来家中长子再度问及,究竟是从何所获时,禁不住是吃惊非常!乡间祭祀能得山谷中,那名唤渌水的山庄主家相助一二可说是意外,但此等风行于京城之中的食具一套,已无法这般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

    试问如今的京城之中,各家都以拥有一套这般地食具,不惜先给了订金苦等上月余之久。而那般一偏远小镇上的商户之家,又为何早在数月之前,便将此套物件收入囊中,难免不叫人猜疑颇多?

    此番急唤次子入京,过半之因自然是为了户部的差事,而另有一层便是为了问明,更多有关那家商户的实情种种!

    只见卢老爷是轻咳一声。便转了话题言及祭祀那桩,听得起头之处,这旁的卢临渊显然已是明了三分。原本夫妻俩上京之初,便已将老爷为何急召二房入京,排出了众多的可能。

    当然被大房下手收入怀中的那套食具,必是牵动了众多的目光,自然是早在两人预料之内。所以此刻被问及这桩,反倒比起刚才那道难题来,更是得心应手的多!

    抬眼已是应道:“当日无意瞧见那商户家的食具很是别致,又合宜祭祀之需。所以才起了心思暂借一用。想来大哥也是爱惜之极,更为了我卢府的颜面着想,才说动了那家割爱出让与我府。”

    “哦。这般说来,到底还是你兄长颇为眼光,认定这套物件必能引得不少瞩目?”

    “正是如此!”这旁父子俩一唱一和间,那边卢家大爷顿时吃惊不小!原本大可将此功劳归于自己名下,却为何偏要分了过半与自己这当场截下之人。不由默不作声望向过去。

    心中更是不免忐忑,该不会也似方才那般,先抑后扬,再反手倒打一耙?亦或是明着捧杀自己,背地里再另行细说端详!杂念丛生自然是心乱如麻,饶是这般秋日之际。却仍能察觉出自己额间微微有不少虚汗冒出。若此刻有走近之人,定能发觉其略显放松的神情只是表象罢了,细细蒙上的一层汗珠。便是那最好的力证!

    显然,这旁卢老爷还是意犹未尽,并未打算就此停下。又是一句追问道:“就不知那家商户,可曾还有别的精致食具,若能一并收入府中。却是再好不过之事!”

    果然还是意在于此,有一便会接二连三。若是再叫他得了先机却万万不能。毕竟一次可称偶然,一但每每得手,必将引得旁人猜度起疑。京城商家自称早已排到了下月中旬,更别提现货二字。就连柜上出样展示的零星几件,也是好说歹说才多留与此几日而已,如此抢手之物,怎会有哪愿意双手奉上之人?

    连连摇头,苦笑禀道:“老爷却是为难儿子了,年前也是哄骗了那家,是因家中下人失手打碎了两件器物,即便赔了银两与他家,终是不得齐全,所以才勉为其难转手与大哥。再则,此套食具也唯有素雅别致些罢了,想必也不过是风行一时而已!”

    略作停顿,已是哀求着望向身旁的当事之人卢临岩。随着次子的偏头一眼,此刻老爷的目光也已停在长子脸上,不禁愈发相信乡间那次偶得,却是当日实情。

    至于次子口中的风行一时之言,却也略有认同。毕竟这里可是京城皇都,旁的不敢夸耀,但每年由各地进贡而来的好物件,便不在少数。由此引得各家商户,忙碌非常也是时有发生,今日众人能偏爱素雅之色,来年或许便有哪重彩华贵,更是大放异彩!

    并非是上座卢老爷多疑所致,此事如此巧合,实在叫他这位久经官场动荡之人,禁不住是浮想联翩,暗自猜度连连。自一年前,以丁忧为名避出京城而去,便是为了暂离一时,事情也果然如先前所料有了明显变化。

    就此刻,自己被调离户部外放为官一事,便是其中重要一环。若说当日未曾离去,眼下又该是怎样的处境,便是不敢细想一二,只因在此短短一年间,又有几位京官曾被刑部点了去问话,便是不得而知!

    自己本就不善那党争之事,何苦要被牵连在内,还是依照祖训只为纯臣,才是那立命之本!万事是能避则避,退守一旁默不作声,才是完全之策。

    然而长子奉上的那套素瓷,刚巧不大不小,让自家这卢府在京中小露了回脸面,却是不争之实!晚间送走了旧友,却是一夜不曾安稳入眠。直到辗转反侧间,将身旁的老妻惊动后,这才无奈吐露了心中所忧何在。

    而远在乡间的卢家二房,也正是在此后不久,便收到了那封京中传来的急信。

    “因此可见,老爷他还真是位万事谨慎至极之人!”一口气,将方才书房之事细细讲述完毕后,却也不忘添上一句,自己心中所思。

    使得那旁静心聆听之人,也是倍感此事定有内因使然,若非如此想他卢老爷,又何苦千里迢迢将次子唤了入京?

    “显然是为了高升一事,程记新瓷那桩,不过是顺势带过一二罢了,倒是不必太过费心。再则咱们也早有准备,那一切与之有关的物件,均不曾装入箱笼之中,如今看来却是明智之举。”

    说着已将顺手续了满杯的茶水,递了给他,忙又接道:“相公可曾听老爷说起,许了你往户部任何职?”

    “眼下我们才刚抵达,想必也得过了中秋节庆之后,才会有所提及。若非我这少年举人之名,只怕我卢府想要讨来这份差事,也是万万不能……。”不觉抬眼望向对面东厢所在,苦笑着叹了一声:“就不知那位卢秀才,又该如何作想咯!”

    方才书房之中的暗潮涌动,身为两世之人的卢临渊,又怎会丝毫不察,只是故作茫然罢了。若非情势所迫,只怕当即便要出言一口回绝了老爷所提。

    然而,此刻卢府的长久安稳之局,并非只涉及京中之人,若是一个不慎便会危及所有。因而帮村卢府,也已是身为卢府子弟,所不可推脱之责!

    唇亡齿寒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自家之事,压根就不容有失!毕竟府中能被直接授官之人,也唯有自己这拥有举人功名之人。虽说逍遥山谷之梦,暂且许得搁置一二,却不免也有稍有激动在心中涌动!

    想前世,只不过借着祖上之福,才有幸坐过几日药堂,但比起为官京中之事而言,却是差得太多。眼下虽不明,自己将在户部任何等职位,却是难掩欣喜之情。

    此刻身旁落座的二奶奶叶氏,又怎会瞧不出端倪来。不免低笑着调侃一句:“若是让卢爷你誊写文书,倒是还成,但提笔撰写文章却又该如何是好?”

    ‘是呀!’一句才刚想脱口而出,不禁偏过头来浅笑反问道:“自然有你娘子在旁,哪里还需太过忧虑不成?何况家中那位卢老爷,也并非全然不知我当日落水后的情景,只要略提醒一二,便能叫我去个只负责誊写的所在,也是未尝可知之事!”

    “也是。即便能将咱们急唤回京,那户部授官一事,便定是十拿九稳的。想来为了稳固其在户部之位,必会寻一处既能耳听八方,又可全身而退的所在!”学着夫君往日那般,顺手拾起桌上的折扇,在掌中轻敲击了几下后,略带三分笃定的直言道来。

    “耳听八方或许未必,但能得户部确实消息的所在,想来才是老爷心中所想,至于能否全身而退,却尚不敢断言!”

    说罢,已是起身踱过书案这边,顺手拿过一本书籍来:“若是个一心埋头办差,即便无事可做,也只晓得静心研读诗书之人,想必在旁人眼中,便能落得个呆书生的名头?”

    接着此话,更是轻笑言道:“外加之,又是那体弱多病之身。虽不敢隔三差五便借故,往药堂中去问诊,却也是终日有老家人去户部门外送汤药的……。”

    “药罐子!娘子此法确实更添一份,想来老爷听后,也该夸我两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