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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想着又要下雨了,丝绸直接系在信鸽腿上肯定不行,看到不远处有片竹林,吭哧吭哧跑过去,砍了一截竹子,丝绸塞进去,又用泥土封口,确保不会打湿,才让信鸽飞走。
做完这些又忙着去收集蚕砂,桑叶林中有不少的蚕,经年生活,积累了不少蚕砂,这可是能退热的中药材,找了挺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将蚕砂用丝绸包好,放到衣襟交叉处,确保不会掉也不会淋雨,才去摘桑葚。
左手抱着用衣服包着的桑葚,右手拖着一段竹竿,楚婕走上了回程,才走到一半,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起了小雨。
深秋时节,又是山林,昨日是穿了好几层衣服,又披上斗篷的楚婕,自是没有体验到寒冷的侵袭,今日不仅没了斗篷,身上的衣裳也褪了一层又一层,如今身上只一层单薄的亵衣,抵挡不了风寒,风吹雨淋的冻得瑟瑟发抖。
因为不认路,所以她并不是从原路返回,而是走到了昨日落水的那面山,历经辛苦,已经是落汤鸡的楚婕,知道就快回到山洞了,下山的步伐不由加快。
顿时,风雨变得更加猛烈,树叶树枝都被吹落在地,咚一声,重物落在她的肩上,不由心叹倒霉,不想停下脚步,就随意的抖着左肩,想把‘树枝’抖落,奈何事与愿违,楚婕只好头偏向左肩,想蹭掉‘树枝’。
可是左脸所触碰的,并非是预想的粗糙树枝,而像是冰冷滑腻的肉,急忙侧头去瞧,只见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楚婕被吓到发不出声音,一蹦三尺高,落在地上又踩空,顺着藤蔓树枝,滚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落到了山脚下,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睁大双眼,满脸是血的头颅。
她气血倒流,四肢哆嗦着挣扎爬起,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撒丫子往山洞狂奔,迅速爬进山洞。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人,楚婕脑海中不断重复刚才看到的——河边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断肢,都是跟在身边的熟悉的人。
她趴在地上,不敢前进一步了,万一他们也停止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凉了怎么办?只留下她一个人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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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右手断了,是护着楚婕摔下马时摔断的,落下悬崖,虽有一棵树的枝叶缓冲,也受了些内伤,现在也因为发热,身体乏力,但是三人之间,他是状况最好的。
他医术还行,挣扎着给他们俩人把了脉,看了伤口,心安伤口虽多,却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内伤却是极严重,大约是砸在悬崖那棵树的树干上了,并没有多少有效缓冲,内里出了血,若非有三七及时止血,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只如今也是吊着性命,得不到进一步治疗,就只是强撑着罢了。
心宁内伤没有大碍,但是左腿骨折,右腿被树枝刺穿了小腿,伤口出现了脓疮,拖下去只怕性命不保。
他们自诩是婕儿的福星,如今却成了她的拖累,躺着闭目养神,也在思考该如何为婕儿后路做谋划,思索间,就听见洞口外传来了声音,想来的婕儿回来了。
不知为何,没听见她的说话声,心愿坐起来,望向她。
看清人儿,他愣住了,眼前这个衣着单薄,浑身湿漉漉,裤子沾满了泥巴,亵衣一大片又红又紫的,分不清是血液还是汁液,脸上有不少划伤,一条细长的血丝刺人眼球,蓬头垢面,头发上、衣服上,不停的滴着水,口唇发白,眼睛无神,这还是那个被许多人捧着长大的婕儿吗?
他反应过来,就要爬向婕儿,婕儿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朝自己爬过来,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腰。
他知道她肯定是吓坏了,用左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只恨自己口不能言,无法出言安慰,而婕儿只瑟瑟发抖,口中不听喊着自己。
心愿用一只脚踢向身旁的心宁,心宁受到惊扰,从睡梦中醒来,意识恍惚,就看见心愿在安慰着楚婕。
“婕儿,你怎么了?衣物都湿透了,快换上干净的,可不能感染了风寒。”下意识的话语,用沙哑的声音说完,意识才完全回归,想起来如今的境地。
将自己身上盖着的,楚婕的衣服递过去,拍拍她的背,哄道:“婕儿乖,换衣裳。”
听到虚弱但熟悉的声音,楚婕从心愿怀里起来,又扑向了心宁怀里。
心宁口中喊着婕儿乖,疑惑看着对面的心愿,心愿也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并示意快帮着换衣服,自己只有一只手能动,帮不了。
心宁:“婕儿,没事的,不用怕,有我们呢,先换衣裳···”说着话,手里也开始脱着她的亵衣。
楚婕没有阻止,乖乖的任由他帮自己换衣裳,一边流泪,一边带着哭腔,“阿宁,他们把他们都杀了,还丢下了悬崖,他们死的好惨,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他们,呜···”
俩人各说各话,心愿听了,猜到了什么,慢慢退出山洞,走出山洞,朝着坠落的悬崖走去。
大雨,似乎随着楚婕不顾一切的奔跑而停息了。
河边躺着十几具尸体,残肢断体,甚至摔得不成人形,这些人,都是他们亲近的、熟悉的人,如此惨不忍睹,心愿见了也大为震惊,更何况楚婕,她吓成那样,也不足为奇。
心愿整理了思绪,没有回去山洞,用一只手,将四散的尸体,一点点捡起来,选了个地势较低的地方,堆放在一起,想了想,他将尸体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摸索了放到一旁,几件破损不严重的外衣,也一起放到了一旁,然后,捡起一把剑,就开始挖土,将土一点点覆盖在尸体上。
心宁和楚婕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把心安吵醒了,“陛下,发生何事了?”
楚婕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身体没绷的那么僵硬了,听见心安的声音,又将头从心宁怀里抬起,流着泪说:“安安,我没事,我,我说谎了,我有事,嗝~”。
心安:“别急,有事也慢慢说,别把自己哭坏了。”
楚婕:“玄河他们都死了,那日跟着我们出来打猎的人,都死了,敌人还把他们的尸体扔下了悬崖,我从山上摔下来,看到了他们的惨状。”
心安:“别怕,我们在呢。”
楚婕:“嗝~,嗯。”哭了一场,说了一堆,她终于感到魂魄归位了,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心愿不在,她猜到他去哪了,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决定去找他。
楚婕来到河边时,心愿给一半的尸体盖了一层土,听见脚步声,心愿抬起头,挥手让她回去,她见状,捡起另一把剑,走到心愿旁边。
一边挖土,一边说:“我们一起,会比较快,你在身边,我,没那么害怕了。”
见楚婕有条不紊的挖土,盖土的时候,还是会不自主的往后退,心愿示意楚婕她负责挖土,他负责盖土。
时间飞逝,最后一坯土覆盖上土包,心愿单手撑剑,朝着土包,单膝跪下。
楚婕见状,迅速的双膝跪地,并迅速的磕了三个头,做完这些,看向身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