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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头一回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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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湖小筑,女弟子房屋,锦玉坐在窗口,她的心很纠结。

    现在,旋萧已经无法威胁到她的安全,自己是不是要食言,把灵秀涧的事告诉众位长老?整整想了半天,她都拿不定主意。

    锦玉也清楚,按照义剑派和妖魔鬼怪之间的立场…旋萧眼睛发光的事要是让众位长老知道的话,他十有八九性命难保,即便罪不至死,也会被废除修为,永远逐出山门。

    说,义剑派就能防患于未然,众位师长,师兄弟们,都不必面对潜在未知的危险,但若是如此,旋萧就被她害死了,对!万劫不复,该怎么办?

    不说?自己则多了个亲密无间的好友,亦是师兄!旋萧对她有恩,对她很好,也在她心烦意乱之时开导过她。锦玉一旦说出此事,那她自己就彻底变成忘恩负义之人了。只不过…万一旋萧当真是图谋不轨的妖魔…那锦玉因为一时的麻痹大意,或说是一己之私而隐瞒真相造成惨祸的话,那要因此事而愧疚终生的人,只怕非她莫属了。

    对,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能隐瞒,以免将来造成过错…

    不知不觉,锦玉那绝美的脸颊边流下两行泪水,神色充满麻木无奈。

    许久后,锦玉带着哭腔说道“但愿我的决定是没错的,对不起了旋萧师兄。”

    拿定主意后,她走到水盆旁边,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又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以及泪痕经过的地方。

    离开屋子关门之际,她看见了窗口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是已经洗干净的外袍,上衣,还有一只靴子,不过却是男人用的。

    没错,是旋萧的,是他留下来给自己遮羞的,要不…先给他送过去吧?

    这一看!一想!锦玉刚下定的决心就动摇了。

    传闻多数刽子手要杀人前,都会给犯人吃一顿好的,唤做断头酒。

    而自己所做之事,还不知是不是冤枉旋萧的,连归还原本就属于他东西都不行吗?那自己岂非刽子手都不如?

    一瞬间,泪水又模糊了锦玉的视线,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紧接着,旋萧的话在她的脑海深处回响“我的朋友本就不多,把烦恼告诉你干什么?让你牵扯进来送命吗?”

    “幸好没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举动来,下次再见到我这样,你一定要跑得远远的。”

    锦玉停住脚步,把旋萧的衣物靴子抱紧在怀里,心想道(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连烦恼都不肯说是因为不想连累我。还庆幸没有伤到我,说明他根本不想伤我。而且…要不是他,就两年前,我在别人的马车上晕倒…那车夫难免会对我动手动脚,轻则劫财劫色,重则谋财害命!?说来说去,他还是我的贵人…)

    锦玉的泪水止住了,眼睛里流露出坚定的目光“哼…我才不管旋萧师兄是什么妖魔呢,我只知道他没伤害过我,很关心我,还助我良多。单凭他为我所做所想这点,我就算装作浑然不知也无愧于心。不管你眼睛发红光绿光,只要你没害人,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师兄。”

    !!!!!!!

    数日后,旋萧终于把入门剑式尽数学成,此刻他正一人闷在屋子里。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急促敲门声。

    “旋师弟,快开门。”门外传来傲炎的声音。

    小兔子事件已经安静了几日,他才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傲炎的到来,让旋萧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门。

    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啊!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开门。

    “旋师弟,你跟我来…掌门召见你。”傲炎缓缓说道。

    “要去哪啊?”

    “剑云阁!”傲炎淡淡道。

    “你怎么心绪如此混乱?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傲炎问道。

    (师长们肯定知道我做的好事了,不然怎么可能召见我?)旋萧想道。

    “没什么啊,我刚刚练剑完毕呢,还有些累。”旋萧应付道。

    傲炎道“嗯?”

    !!!!!!!

    走进剑云阁,旋萧看见五个长老都在注视着他,这场面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会是要把我赶走吧?)他不断的猜疑。

    “拜见掌门,请问掌门有何吩咐。”旋萧恭敬说道。

    “你入门剑式练得如何了?”刑伽问道。

    “我已经把入门剑式完全掌握了。但不知为何,施展最后那几招时,右臂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疼痛。”

    “那是此套剑法的最终考验,等你施展上百次,上千次就不会痛了。如果这点都忍受不了,就不合适练剑了。”刑伽缓缓道。

    “多谢掌门指点。”

    刑伽缓缓点头,道“在我派不远的西北边,有一个小村发生了一些怪事。原本只让傲炎去就调查就足够了,但考虑到你缺乏历练,江湖阅历又不足。故此,让你跟傲炎出去长长见识。可好?”

    “是,弟子领命。”旋萧立刻清楚洪亮地回答道。

    大胡子凝华也点点头,似乎在这个徒弟身上又看到了些许希望。

    两年来,旋萧虽然剑术进境很慢,但不在像以前一样呆头呆脑,反应迟钝了。

    “掌门可是说西北边的「乌凉村」?这村中安静祥和,山清水秀的,能有何怪事呢?”傲炎询问道。

    “我收到一封书信,是西北分舵的眼线所传。信中说距离本派不远的乌凉村中,有好多村民被下了诅咒。所以我要你去那里调查一番。

    “中了诅咒会怎样?”旋萧开口问道。

    “这是一种少见的诅咒,中咒者会变得心性邪恶、攻击任何生物。”青霜说道。

    “本派为正道公认的门派之首,乌凉村离本派又这么近,我们有不可堆卸的责任。况且习武之人本就该为民除害,帮助弱小,所以…此事宜快不宜迟。”流水走过来说道,声音似溪水般动听。

    “下咒之人,我定会把你连根斩除。”傲炎斩钉截铁地说道。

    “傲炎,这一行你要保护好师弟师妹啊。”刑伽说道。

    旋萧心想,(不是我和二师兄去而已吗?还有什么师弟师妹呢?)

    他看了看周围,才发现楚楚动人的锦玉,也站在她的师父后面。

    “掌门放心,我定会把师弟师妹的安全放在第一的。”傲炎用坚决的语句说道。

    “流水长老,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分给他们吧。”刑伽说道。

    流水点了点头,拿出一些青色颗粒分给傲炎、怀苍、锦玉、旋萧。

    “咦?大师兄也去?”旋萧奇怪道。

    “大师兄和我们同路而已,他要去除更大的祸害。”傲炎随口回道。

    “此药是我专研已久的疗伤圣药,数量稀少。对内伤外伤都有强力疗效,你们收下吧。”流水说话就像清水在流动一样,既轻柔又好听。

    “这些是解咒丸,对任何诅咒都有很强的预防能力与驱除效果。你们需小心收好,若遇到被诅咒的村民就给他们服下。”流水又拿出另外一种药。

    “事情既已准备妥当,你们下去吧。”刑伽吩咐了一声。

    四位弟子整齐回道,“是!”

    旋萧、怀苍、傲炎、锦玉四个人从聚灵台上走过。

    “傲师弟!我还要回房去拿点东西,麻烦你去账房取些银两来。趁天气凉,多赶些路。”怀苍提醒道。

    “管他呢,热又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傲炎道。

    “对你我虽没什么影响,可旋萧师弟还有锦玉师妹修为尚浅,不宜长时间呆在烈日下。”

    “呀?疏忽了。呵呵…那我这就去拿。”傲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貌美如花的锦玉走上前,说道“实在是对不起,给师兄添麻烦了。”

    “呵呵!大家同门一场呢,不麻烦。”傲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嗯,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好受多了。”绝美的锦玉有些内疚。

    “那咱们先去山门前等二师兄和大师兄吧。”锦玉轻声道。

    傲炎对锦玉抛了个电眼,小声道“怎么?看上小师弟了?”

    “啊?二师兄你别瞎说。”锦玉没想到傲炎会这么说,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更加显得动人心魄,玉脸上娇艳欲滴。

    在一旁的旋萧装聋作哑,他知道二师兄就喜欢开玩笑。

    傲炎笑而不语,死死的盯着锦玉的脸。

    “再看…我打你。”锦玉举起小秀拳,做了个打人的样子。

    经过兔子那件事后,旋萧每见到锦玉时,都会觉得异常尴尬,不敢与她正面对视。现在傲炎又这么说,他偷偷向锦玉望了一眼。发现她也不敢跟自己直视。

    (看来尴尬的不止是我啊)旋萧想道。

    “那咱们先去山门前…等二师兄和大师兄吧,啊哈哈哈…”这是傲炎去拿银两前留下来的话和笑声。

    “啊,傲师兄怎么这么讨人厌啊。”锦玉跺了跺细嫩洁白的小脚。

    留下两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山门前,两个人静静而立。少女腮边一片红晕,肌若凝脂,宛若天仙落凡尘。少年身躯挺拔,英气慑人,眉清目秀,眼中带着别人看不到的忧郁。

    “小金鱼?据说你的剑术已经超越二师兄了?”旋萧打破僵直。

    锦玉闭目微笑,道“那是别人乱说的吧?我不过到了气灵剑诀中层而已。岂能和二师兄相提并论呢。”

    “我呢,连御空诀都不会。”旋萧摇头苦笑。

    “师弟既然还没学御空诀,那让谁带你御空呢?”怀苍和傲炎不知何时已走到他旁边,说话的是傲炎。

    “让我带旋师兄飞一次。”锦玉嫣然一笑道。

    “我说小师妹,咱们有正事呢,休得胡闹。”傲炎正色道。

    在一旁的旋萧不知如何是好,欲言又止,感觉自己成了累赘一样。

    “不嘛!不嘛!就当让我修炼一下吧。”锦玉嘟着嘴

    两年来,虽然小仙女又长了一截,但她那性格还是和原来一样,小孩子心性。

    “办事回来先,好不好?”傲炎像哄小孩一般说道。

    “不好,有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就算失误了也出不了事。”锦玉一口拒绝道。

    “好好好,就由你带着师弟飞吧。”眼见拗不过她,怀苍干脆应承了下来。

    “咯咯咯…还是大师兄好。”锦玉露出小虎牙,开心地笑着,绝代的容颜,令日月也为之失色。

    “诶,有你在什么事都做不了。”傲炎叹道,不过他也没有不同意的意思。

    怀苍突然浮空而起,然后再空中自如地飘动了一下,道“傲师弟,我们一前一后,让他们两在中间。”

    “呵呵…”傲炎笑了一下,也腾空而起。

    锦玉举起似玉一般的秀手,抓着旋萧的手,笑道“旋师兄,要心无杂念喔。”

    这是旋萧第二次起飞,他紧张地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摔死,但万一向下掉去,肯定会被嘲笑的,而且还会丢了锦玉的面子。

    !!!!!!!

    一行人从云端之上极速飞过,身边的云雾不断的往后飘去。

    由于风速过快,旋萧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好在他全身穴位都被灵气充满了,并没多大影响。

    经过石罗镇上空的时候,旋萧对傲炎问道“二师兄,能不能在镇上停留一下,让我回家看看?”

    “这种事儿你去问怀苍好了,他要是点头,我进去住几天都不成问题。”傲炎大声说道,耳边风…呼呼作响。

    他向怀苍看去

    “师弟莫要着急,现在乌凉村还有村民在受苦呢,等这件事解决了再去也不迟。”怀苍说道。

    “谢谢大师兄提醒,我差点忘了,做人不能老顾着自己。思家之情和受苦的村民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旋萧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派虽然对弟子下山这事管得很严,却也不会限制门下弟子的自由,不过要有正事,并通过师长允许才行。等乌凉村这事一了,你就回家看看吧,我会跟掌门说明此事。”怀苍和气道。

    旋萧默默点头,心中觉得一阵温暖。

    “是下面那个村子吗?”旋萧指着脚下一个巴掌大的村子,大声问道。

    “不是,前面这个是「上往村」,是后面一点的那个。”傲炎道。

    “既然乌凉村有人被下诅咒,那说不准会有邪道之人潜伏。咱们就在上往村稍作整顿,养足精神再前往乌凉村吧。”怀苍提议道。

    “大师兄言之有理,万事有备则无患。”傲炎很赞同。

    四人因为有任务在身,自然需要谨慎行事一些,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已经换掉了义剑派的服饰,来到村口后,还特意步行进村。

    上往村虽说是个村,但占地面积也颇为宽大,就是比一些小镇也不逊色几分。

    义剑派四人找到村中唯一的客栈,以怀苍为首走了进去。

    老板立即过来招呼,道“四位贵客,请问你们要来点什么?”

    “老板,请问这儿还有没有上房,要四间。”怀苍道。

    “有有有,上房多的是。”老板满脸欢笑。

    在这里阅历最丰厚,见识最广的就是怀苍,所以这些事都由他来张罗了。

    “房间都订好了,咱们点些菜吧。你们都喜欢吃些什么呢?”怀苍走过来问道。

    “我不挑食,要什么都行。”傲炎道。

    “我也是,大师兄随意点吧。”旋萧说道。

    “那你呢?小师妹?”怀苍看向锦玉。

    “我要清蒸草鱼,还有芝麻卷筒。”锦玉笑嘻嘻地说着。

    突然,“扑通”一声从楼梯旁传来,四人不约而同地向那儿看过去。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叔摔了个狗啃泥,老板连忙跑过去搀扶。

    那个大叔站起来后,摇头苦笑道“诶,祸水啊,祸水啊…”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送走那个大叔后,老板拿着手本走过来,赞道“姑娘长得真是国色天香,丽质无双啊。”

    “老板过奖了。”锦玉羞答答地说道,不过并未有得意。

    “各位请继续点菜吧。”这个老板一脸的期待。

    “清蒸草鱼一份,芝麻卷筒一个。一盘红烧肉,一个清汤,两味素菜。”怀苍道。

    “大师兄,点这么多?我们又不是猪。”锦玉白了他一眼。

    怀苍一笑,道“又没让你吃完。”

    四人来到到靠窗的一个桌子旁坐下,窗外正吹进来阵阵凉风,令人神清气爽,十分惬意。

    不一会,桌子上就摆满了香喷喷的美味佳肴,锦玉靠近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老板,来一坛酒。”傲炎粗声粗气地说道。

    “好嘞,请稍等片刻。”老板回答道。

    “傲师弟,我们有要务在身,不便喝酒。”怀苍提醒道。

    “哈哈哈…就喝两口,误不了事儿。”傲炎大笑。

    怀苍苦笑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

    四人开始享受起来,这里的菜一个比一个好吃,特别是旋萧,边吃边赞不绝口。

    闲聊之声含糊不清,风卷残云,才没有多久,桌子上就被扫得差不多了。

    酒足饭饱之后,傲炎脸色异常难看,害得怀苍一阵警惕。

    “二师兄,你怎么了?”锦玉急忙问道。

    “我…我忘了带钱来。”傲炎难堪道。

    “我不是让你去账房拿了吗?”怀苍惊疑不定地看着傲炎,希望是他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知道想哪去了,没有拿银两,反倒拿了一袋干粮。难怪,在路上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傲炎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说话变得怯生生的。

    “噗~哈哈哈…”锦玉再也不顾周围的客人,不雅大笑,笑弯了腰,纵然是不雅大笑,这个少女依然这么美丽。

    就连一本正经的怀苍和旋萧也不断傻笑。

    “下不为例,我去跟老板说明就是了。”怀苍没好气地说道。

    说罢,怀苍向柜台走去,压低声音,道“老板,可否让我们赊账几天。”

    “啊?你们!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无利可图…”老板面露难色。

    怀苍小声道“老板无需担心,我们是义剑派门下的弟子。此次出行是打算前往乌凉村执行任务,因为临行时忘了带银两,所以才打算赊账些日子。待我们完事归来,自会给老板付钱的。”

    “你们…是义剑派门下的?”老板一惊一乍地说道。

    怀苍笑而不语,把剑放到柜台上。

    老板不由得往柜台里边后退了一下,他以为这个英俊潇洒的人要撒野。

    怀苍连忙道“老板无需惊慌,你可认识这剑上的图案?”

    客栈老板看了看,又摸了摸剑柄上的图纹,顿时肃然起敬,美声道“难怪,女的绝美脱俗,男的英俊神武。你们果然是悬空山上的剑仙啊,不…不用给了。在这乱世中,多亏有你们这样的神仙庇护,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才有了个安宁的日子。”

    “银子还是要给的,不然我们与土匪恶棍有何区别?不过可能要耽误几天时间。不好意思,给老板添麻烦了。”怀苍彬彬有礼地说道。

    “公子一表人才又如此深明大义,真不愧是义剑派的弟子啊。”老板一脸敬仰。

    其实老板哪里知道,怀苍不止是义剑派的弟子,他还是义剑派最优秀最出色的大弟子呢。

    “傲师兄,这些人怎么称呼我们为剑仙呢?”旋萧眼珠转了一圈,大为不解。

    “我派素来爱戴百姓,时间久了,一般的村民百姓,都习惯唤我们为剑仙或神仙剑士,你不必大惊小怪的。”傲炎头也不抬,玩弄着手中的酒杯解释着。

    旋萧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边认真听着,边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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