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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窍的父亲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妻子笑了笑。
蝴蝶继续道:“今天阳光真好,应该带你晒晒太阳,你都多久没有感受过阳光的温度了,舒服吧!”
“你听,还有流水的声音;你再听,远处还有鸟叫的声音,这个地方很美,很美,你要快点好起来,看看这蓝天,这白云,这流水……”
“这里真的好美好美……”
“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喜欢上这里了,这就是我渴望的田园生活。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累了,不想再去探险了,只想静静的找个地方慢慢变老,我想我已经找到这个地方了。”
鬼窍这些年担惊受怕,寻找自己的爱人,患得患失,所以也累了,听到蝴蝶这样说,心里十分安慰,自己也想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蝴蝶看见齐韵灵的眼睛动了一下,知道她也许能听到自己说的话,继续道:“我肯定你一定能醒来,也能和我儿子永远在一起,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家的一个成员了。”
齐韵灵嘴角似乎浮现一丝笑容,她仿佛听见了蝴蝶所说的话。
流云生不敢靠近齐韵灵,他心里愧疚,看着眼前这个画面已经十分满足了,她虽然是植物状态,但是至少还活着。
她终于不用躺在幽灵仓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这样真好。
鬼杰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果真有父母在身边就是安心,起床早餐已经摆在院子里,齐韵灵也在餐桌边,这感觉……
他的心如沐春风,那一片寒冬终于过去了……
蝴蝶回头微微一笑,道:“傻孩子,快去洗漱过来吃饭!”
花洒的水如细雨般落下,从头顶滑到脚下,冲洗的不只是身体,更洗涤了心灵;这温暖的水,暖暖的也不仅是身体,还有那冰冻三尺的心。
鬼杰仰着头感受着这水,这温度,这一切,他的脑中全是齐韵灵侧颜的美丽,这个画面在心里刻画过无数次,都没有现实这般扣人心弦。
这些天他一直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看到这个画面他确定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更加坚信他能找到最后那颗幽灵粒子。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他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回到桌前,坐在齐韵灵身旁,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早,灵儿。”
微风拂过她的发梢,透透淡淡的花香,似乎在回答:“早。”
流云生咽了咽伤心的口水,拿起早餐递给鬼杰,遗憾地转移话题道:“小杰啊,快吃点吧!”
蝴蝶笑了笑,丝毫没有任何忧伤,道:“吃饭吧,儿子。”
鬼窍也道:“小杰,吃饭了,我们已经开始给灵儿输液了,放心她不会饿的。”
鬼杰这才放开齐韵灵的手,恋恋不舍地移开眼睛,接过碗筷,开始吃早餐。
蝴蝶身为母亲,自然是知道齐韵灵父母这些年一定也受了不少苦,就像这些年自己在无忧城无时无刻道:“小杰,你是不是应该跟灵儿的父母说一声,他们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
流云生默不作声,看了一眼齐韵灵,不知道这个样子让她父母知道了是好还是坏?
鬼窍也道:“我觉得我老婆说得对。”
空气中都弥漫着狗粮的味道,不过这倒是不让人反感。
鬼杰点点头,心里明白说或者不说他们都会知道的,这莫邪一会来上班,齐韵文就知道了,齐韵文知道了她父母自然就知道了,所以还不如自己先和二老说。
他放下碗筷,转头推齐韵灵走了出去,蹲下拉着她的手道:“7天已过,我可以带你到处走走,你想去哪里看看?”
蝴蝶看到这个画面感觉很温馨,为自己儿子感到骄傲,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鬼杰带着齐韵灵来到桥上,突然想起那些羁绊,柔声道:“我们今天先就在桥上看看风景,当然我们也是别人的风景。不过一会我们得回去,现在还不能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存在,要不然会打破我的计划。”
“等以后,以后我一定带你到处转转,”鬼杰脑中浮现自己被记者包围的画面,不想再经历那些,只想安静的在这里度过余生,哪怕她就这样醒不来,“好吗?”
微风亲吻着她的发梢,朝阳投射在她的脸上,阳光是最好的滤镜,她简直太美了,他忍不住亲吻她的脸颊。
这一幕正巧被出庙扫地的师太看见了,她嘴角上翘,眼神中透露着欣慰,木愣片刻后她继续扫地。
“你看这树很神奇可以聚集幽灵粒子,这些等你醒了可以慢慢研究,你可以先看看风景,请允许我先打个电话。”鬼杰颤抖着拨通了她母亲的电话。
“您好。”电话那头传来白秋的声音。
这些年鬼杰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唯一的一次是女儿过世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就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定了定神,想了想,鬼杰不是已经消失10多年了吗?
他还活着?
一时间又喜出望外,这真的是他的声音?
“伯母好,”鬼杰如鲠在喉,眼含泪光,看了一眼齐韵灵,似乎想得到她的鼓励,但是她没有反应,“我是……”
“我知道,你是鬼杰,”白秋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这确实是鬼杰的声音,“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鬼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不安和歉疚道:“伯母,我把灵儿复活了……”
白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从头苏到了脚,眼泪如洪水一般奔流而出,激动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害怕是自己听错了。
鬼杰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道:“我把齐韵灵复活了,只是……”
“只是”二字如当头棒喝把白秋燃起的希望之火扑灭,呵斥道:“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
还在吃早饭的一家人被白秋的反常吓到了,这白秋虽然退休了,也是人民教师,平素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
齐韵文手疾眼快,放下碗筷,跑到母亲身边,捏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道:“母亲大人,忘了跟你说鬼杰还活着,他怎么惹你了……”
莫邪、莫齐、齐鲁石也围了过来,齐韵文看了看时间,对莫邪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孩子上学要迟到了,赶紧送孩子上学去。
莫邪收到信号,立刻就带着孩子准备出门。
鬼杰听到白秋火冒三丈的语气,沉默了一会,这是自己该承受的,鼓起勇气看着齐韵灵继续道:“只是她现在还是植物状态……好的是她终于不用躺在幽灵仓里,可以自由呼吸……”
鬼杰沉默了下来,电话那头白秋也沉默了下来,只是眼泪都不停地流。
齐韵文贴着妈妈的电话也听得很明白,此刻三个人哭成了泪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鬼杰真的能成功。
随着一声关门声把三人吓了一跳,齐韵文替妈妈擦了擦眼泪,白秋摇摇头道:“我没有,我没事,这是好事啊,快,收拾收拾我们去看看你姐姐。”
齐鲁石刚才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懵圈道:“什么事?”
白秋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路上的行人渐渐增多了,鬼杰戴上口罩,推着齐韵灵回了实验室,液体已经滴完,再给她续上一瓶。
她蹲下,整理整理她的衣服,又整理整理头发,柔声道:“灵儿,一会妈妈、爸爸就要来了,高兴吗?”
齐韵灵含着笑,却没有回答,眼睛来回转动了一下,好像极力地想醒来,却被什么力量牵制住了一般,无法醒来。
“不用担心,他们应该是高兴的,以后他们应该会经常来陪你。”
不久,一家人出现在实验室,莫邪本来想责问鬼杰——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不过现在不是责问他的时候。
这样的场景自然是悲喜交加,白秋、齐鲁石、齐韵文抱着齐韵灵狠狠地哭了一场,又拉着她的手说了很久的话。
这一切流云生都看在眼里,他的心更加刺痛,更加悔恨。
莫邪拉鬼杰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胸脯,挑眼道:“可以啊,调虎离山之计,你是怕我老婆给你使坏,还是怕我是你的绊脚石啊,你一个人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鬼杰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没有说话。
莫邪急道:“你瞧不起谁啊,一言不发,我告诉你森哥也很生气,也在赶回来的路上,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鬼杰仍旧懒得解释。
正午,罗森和禾沐晨也赶到了,眼见齐韵灵一家人难舍难分也不好上前打扰。
这时,蝴蝶和流云生已经做好饭菜,蝴蝶笑了笑道:“大家快来吃饭了。”
白秋一家人这才注意到鬼杰的父母,相互介绍后,各自入座,难免也是相互寒暄一番。
最后焦点还是落到了鬼杰身上,齐鲁石哽咽道:“之前灵儿就说过最讨厌的就是半生不死,现在她这样估计也不是她想要的,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