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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自然是指的雪鸣的母亲,雪鸣满意点点头,说道:“母亲一向想的周到。”然后吩咐羊驼拿几块银子,给家里的仆妇佣人打赏。
家里众人于是都得到了消息,拿了赏钱闹哄哄的前来磕头道喜,几乎整整闹腾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却说雪月一大早就赶去钱庄,临近中午家里来人报信,说老爷当官了,心里也跟着高兴了许久,坐上马车,一路往家里来。
风吹起车帘一角,一根长长的大辫子一晃,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雪月的心里一动,眼皮紧跳了两下,她急忙跺脚大喊一声:“停下!停车!”
前面赶车的车夫不知发生了什么,拼命的勒住马,马儿在闹市嘶鸣,冲出去几丈远才停住。
雪月不待马车停稳,掀开车帘跳了出去,向着她看见人影的地方飞奔。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了路人的好奇,纷纷停下脚步,站在路边遥遥注视着这边,后面车夫是薛家的一位老家人薛大,他觉得雪月有失体统,急忙将马车掉头,去追雪月。
“姑娘!姑娘!”薛大很快追上了雪月,嗔怪着喊着,“姑娘!这么跑太不像样子了!到底要追谁?说了我去追。”
雪月摇摇头,向薛大打手势让他闭嘴。一辆陌生马车满街追人家一个姑娘,不吓坏人家才怪。
只是这会儿来不及细说,雪月懒得理睬薛大,喊了一声:“你回去吧!”就再次发力狂奔,很快消失在薛大视野里。
“雪月姑娘原来这么厉害啊……”薛大神情复杂的看着雪月消失的地方,“老爷要是真续了她做夫人,虽然能干,只怕会被管的死死的……”
薛大想了会儿心事,觉得自己管的太宽,摇了摇头待要掉头回去,却见看热闹的人不散,知道越理睬他们事情闹的越大,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将马车赶回去。
雪月自己追了两条街,不见了大辫子姑娘的人影,正徘徊焦急的四下里张望,只听街角处有锣鼓声传来,她循声望去,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个坐在路边吃着大排档,仰着脸聚精会神听戏的女子,不正是那天遇见的大辫子姑娘?
雪月冲上去坐在大辫子姑娘身边,由于一路跑过来,又完全沉浸在遇到大辫子姑娘的快乐里,脸色微微发红,欣喜的对大辫子姑娘说道:“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
大辫子姑娘微笑着看着雪月,待她嚷嚷完毕,像无比熟稔的老朋友一样点点头,符合着笑道:“是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说话,周围人的目光却是向这边投过来,桂卿虽是家常打扮,却自有一种威仪和贵气,单独来吃大排档已经很是惹眼,如今又来一个,虽然不像桂卿那么华贵,却自有一种风流灵动,两个人坐在一起煞是显眼,比戏台子上的戏好看许多。
听两人聊天,原来这两个人是熟人,有人认出后来的女子是薛记钱庄薛老板的妹子,薛老板无论三教九流还是官府都吃得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知道这两个美人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顿时兴趣缺缺,收回目光去继续对着戏台子指指点点。
雪月的脸不由得有点红,按理说她这样是很突兀的,她劝自己这都是因为风华那封信,还有小说的情节,让她觉得大辫子姑娘就是桂卿大人,那就要试一试搞清楚人家身份,以免失礼不是吗?
“风华已经进了帝国书院了。”
雪月正想着心事,冷不丁的那位大辫子淡淡的开口了,不由得一愣,转头去看旁边那张正仰头看戏的脸。
这张脸侧颜极为立体,仿佛由刻刀雕刻而成,在深秋正午的阳光下,一层细细的绒毛让这种雕刻感柔和了许多,有光晕顺着线条反射出来。
“他成绩很好,正在准备珍花城的大比。如果能得第一名,就能拜入松鹤先生名下。”
雪月一愣之下接着明白了,大辫子姑娘这是看出了雪月的猜想,在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了,急忙点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这多亏了大人之力。”
桂卿嗔怪的瞥了雪月一眼:“你不相信他自己能够考上?”
雪月愣了片刻,她其实只是客套,她对音乐舞蹈的认识只停留在“好听、好看”,再说不出好在哪里的。再说她根本没看过风华现在的歌舞。
雪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我其实不太懂这些。”
桂卿回过头看了雪月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听台上一个老妪,“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台东粟国的地方戏,桂卿听得很入神,雪月却觉得老妪唱得太慢,很是兴味索然。
“你喜欢做什么?”
这自然是在问雪月,雪月笑着答道:“我是做钱庄的,自然是喜欢替别人打理钱财,帮别人发财,自己也发财。”
桂卿这次回过头来看定了雪月,笑道:“你的爱好非常好,其实我也喜欢。”
雪月笑道:“大人自然是打理钱财的高手,听说大人以前是为国打理钱财的?如今做了文乐司司政,想来也想大有作为了。”
桂卿这才扭过头去,继续看老妪咿咿呀呀的唱戏,笑道:“无论管钱,还是管唱戏,都是管人,人是最有趣最丰富的,我最喜欢。”
两人又听了一段戏,好容易老妪下场,又上来个老翁,继续咿咿呀呀的接着唱。
雪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很是疑惑的问道:“大人为何要听这个?”她其实还有没问出来的问题,“大人爱吃大排档?”
问这话的根源却是她心里嗤之以鼻,按照风华信中所说的话,桂卿并不是天生贵胄,不见得觉得大排档是什么新鲜的野趣,富贵了跑来吃,怎么看都有点作秀的味道。
桂卿见雪月的眼神与周围的人刚才盯他们两人的目光一样盯着自己,似乎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不妥。
她没有介意,东粟国本来就是个等级观念很强的地方,这种大排档平时只有贩夫走卒才会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