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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国,雷州府,古塘镇。翌日清晨。
“你听说了吗?昨天朱老爷带着大壮、春两个,在波山湖抓了一条鲤鱼精。”
“据说这鲤鱼精厉害得很,一上岸就一尾巴将朱老爷扇飞,用妖术将大壮缠住,足足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才能够动弹。”
“最后还是春侥幸将其网住,叫来旁边的人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勉强制服,为了抓这条鱼精,当时好几个人都被弄伤了。”
“哇!这也太划不着了吧!为了一条鱼弄成这样,还不够汤药费。”有人议论纷纷。
“你懂什么,这可是鲤鱼精,天地灵兽,普通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练武之人吃了也可以强身健体。”
“那应该很值钱......”
“放屁,鲤鱼乃祥物,可不能乱吃,不然会遭天谴。”一白胡子干瘦老头慢悠悠走来。
“啊!杜先生来啦。”
“杜先生早上好!”
看得出来,这叫杜先生的老头很有威望,一出面众人都争相跟他打招呼问好。
“那先生认为,这鲤鱼精应该如何处置为好?”有人虚心请教。
“还用多说,哪里抓的就放回哪里去。”杜先生两眼一瞪,吹着胡子道。
“这......依我看,那朱老爷子必定不会如此做,首先,朱家自祖辈以来,没出过什么秀才,一直是靠打鱼为生的苦哈哈,家境本来就不太宽裕。”
“二是叫了那么些乡亲帮忙抓鱼,有不少人还受了伤,这汤药费要么朱家出,要么从卖鲤鱼精里面的费用里出。”
“不管是哪一点,朱老爷都会将这尾鲤鱼精卖掉,而不是白白放生。”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头晃脑分析道。
“有道理。”
“厉害,刘公子不愧是读书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众人一听,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哼,管好你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了,少去琢磨别人家的事。”杜先生斜瞥了刘公子一眼,冷哼道。
“学生谨听先生教诲。”刘公子脸色一正,连忙向杜先生小心作揖。
“刘德啊!你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学生,将来前途无量,就是这嘴......”
“快看,朱老爷子把鲤鱼精抬来了。”不知是谁一声大喝,直接将杜先生的话给打断。
“在哪儿?我去瞧瞧。”
“对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鲤鱼精长什么样。”
一瞬间,聚在一起的人们就跑没影了。
古塘镇,柴米油盐一条街。
“别挤别挤,我就看一眼,哇!这就鲤鱼精,感觉跟普通鲤鱼没什么两样。”
“嘿!前面看完的赶紧走,后面还有很多人没看呢!”后面催促的人连绵不断。
“好失望!怎么跟普通鲤鱼一模一样。”
“对啊!还没有里正家养的花鱼好看。”
两个小时后,前来看稀奇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下朱老爷子跟大壮、春几个,孤零零地蹲在街角卖鱼。
许音在厚实的木桶里吐了个水泡,看了一眼木桶上封了好几层渔网,叹了口气,心想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就算跳出去了,总不能在大街上蹦几个小时吧!
算了,反正都是死过一次了,只希望这次不要太惨,有尊严一点。
可怜我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孤苦伶仃,如今就要被下油锅...呜呜!我诅咒鲤鱼一族的族长,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嘿!老头,你这鱼看起来挺有活力啊!怎么卖?”
一个土财主模样的大胖子路过,抬起胖手指着许音所在的木桶问。
“二百两白银。”朱老爷子面无表情回答,他已经被这些来问价格的人问麻木了。
“什么!”土财主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鲤鱼精,吃了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目光在土财主脖子上的玉佩上停留一下,朱老爷子就多说了一句,这人看起来确实有钱,应该会买吧!
“我看吃了会升天,别欺负我读书少,什么都不懂,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我还是算的清。”
“我们走,真是想钱想疯啦!有钱也不带这样花的,还鲤鱼精,我看你就是个人精。”土财主大袖一甩,带着一干仆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朱老爷子胡子都气歪了,土财主就是土财主,一点素质都没有。
正当朱老爷子郁闷的时候,一对穿着得体的母子来到了朱老爷子面前。
“老伯,这鱼怎么卖?”那女人轻声问。
“二百两。”朱老爷子机械般回答。
就在朱老爷子以为,这位女人会被吓一跳,然后大骂一通离去时,这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眉头紧蹙,又看了一眼木桶里的鲤鱼道:
“老伯,这鱼如此之贵,莫非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夫人好眼力,此乃鲤鱼精,当然不是普通的鱼。”
“鲤鱼精?”
“对啊!就是身体里蕴含灵气的灵兽,习武者吃了可以充沛血气、强健筋骨,普通人吃了也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见这女人并没有被吓跑,朱老爷子打起精神解释道。
“你说它是鲤鱼精,可有什么凭据?”女人又问。
“这......它能释放妖术将人捆住,没有两个小时任何人都解不开。”
似乎怕女人不相信,朱老爷子一把扯过大壮,将其裤子卷起,露出脚腕的勒痕给女人看。
“夫人你看,抓它的时候,这鱼精一个妖术,就将我这孙儿脚腕捆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七八个人,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哦!”女人淡淡应了一声,不以为然道:
“自己用绳子绑紧两个小时,效果也是一样。”
“哎!夫人既然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朱老爷子苦涩道。
“羽儿,我们去别处看看。”
女人牵着男孩正准备转身离开,谁都没有想到,这名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孩,却说话了。
“娘,我想要鲤鱼精。”
“羽儿,这鱼不好,我们去别家买。”女人柳眉微皱。
“不,我就要鲤鱼精。”这名叫羽儿的男孩,蹲在地上抓住女人的手不走。
“夫人,我看少爷长得仪表堂堂,想必是极有爱心之人,既然他喜欢这鲤鱼精,老头子做主便宜二十两,一百八十两卖你如何。”
朱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是个人精,趁机出言相劝。
“羽儿,你要听话,这么多人看着,嫌丢脸不。”女人没有理会朱老爷的话,对男孩低喝道。
“我就喜欢鲤鱼精。”羽儿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双脚乱蹬哭喊着,引来路人频频侧目观望。
“你不给我买,今天我就不起来。”
这女人一看就是出自大家闺秀,性格温婉,被儿子这一通弄得又羞又怒、手足无措,洁白的脸颊泛起一抹嫣红。
“好!你现在站起来,我给你买。”
“嗯,谢谢娘亲。”羽儿瞬间破涕而笑。
“真后悔带你出来,不过我们要先说好,买了这条鱼,以后的零花钱没有啦!”看见男孩的熊样,女人又气又笑。
“嗯!”羽儿重重点头。
“五十两,我就当买给小孩子玩玩。”
“不行,最少一百五十两。”朱老爷一脸肉疼。
“那六十两,不能再多了。”女人不为所动。
“一口价,一百四十两。”朱老爷双目圆瞪,宛若要吃人一般。
经过半个小时激烈地讨价还价,倒霉主角被两个龙套以一百一十两的价格倒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