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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委员会大院建筑群中最里的一间别墅,外部装潢美轮美奂,内饰却是简单朴素到极致,除了摆满在房屋内的书架和横刀立马般占据在正厅的大书桌,屋子内没有其他家具——连床都没有。写作到深夜的人,困了就和衣而寝,枕着手臂,卧在桌子上。长此以往,他手臂的末梢神经已经大不如前,总是手肘发麻;他的颈椎也饱受折磨,稍微一动就会咯吱咯吱地响;最严重的当属于胸腔压迫,呼吸不畅,心脏也时刻在危机边缘。
“艺术家总是要有一些怪癖和不良嗜好的。”
离婚前,张顺然这样和他的前妻说。
“我也尝试过睡在床上,可是梦中的那些许灵感等醒来后找到纸笔时,就像电车终点站的场景一样——人们纷纷跑开了,只有我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站牌回忆。我只知道它们同我一道而来,等到站后,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抓不住。
那是何等的痛苦?睡在床上,连做梦都不踏实!相比之下,身体受一些小痛苦根本不算什么,换来的是心灵的慰藉,是精神的满足。”
张顺然的前妻在和他三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学习到了一项技能,就是把他充斥着各种浮夸辞藻的句子浓缩成精华,在这种浓缩下,张顺然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有病、我不改、我找死、我乐意。”
离婚后,他用两年的时间写成了长篇小说《大理石阁楼》,获得了第三十三届艺术之都文学奖;她因犀利的视角和锐利的笔锋,成为了《艺术时评》杂志的首席编辑,被评为百年以来最伟大的三十为女性第二十四。
他们的两个孩子并没有被家庭浓郁的文学气息熏陶,而是走上了绘画和音乐的道路。这两条路并不好走,他们至今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咳咳!”
张顺然一边慢悠悠地品着茶,一边浏览着今天的晨报。晨曦之下,他淡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矍铄的光芒。
茶香随着水汽氤氲着,任它扑在脸上,张顺然只觉得脸上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
喝什么咖啡呢?还要加肉桂和盐?水与叶子的沟通,就已经是最和谐美妙的了。
“非是愁事莫酌酒,应取,一壶中濡烹碧螺。”艺术晨报的诗词专栏自然是不能浏览的,要精读。
“不错,不错,中规中矩的一首词”张顺然摸着胡子,翻到背面,去看另一首词。
“啪!”
茶杯掉在地上。
碎了。
······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隐秘之事的?”
“我叫万事通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魏索心里腹诽,眼前这个家伙,说不定就是所谓的“艺术之神”,要不然这样强大的实力和超出这个世界的视角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要想拿到钥匙通关,就需要帮助张顺然完成艺术之神的考核。从小熟读唐诗三百首的魏大学士自觉的抄几首屈原或者李太白的诗歌通关不是难事。如果文学作品不行,关于浪漫的电影魏大导演头脑中也有不少,《泰坦尼克号》应该够浪漫了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万事通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老爹的口音,“通过艺术之神考验获得的钥匙不仅仅是你要前往下一层的宝物,同样还是支撑起艺术之都防御设施的开关。
钥匙是一次性的,而我会永远站在艺术之都这一方,你不要妄想着抢走它。”
一盆冷水,把魏索浇的透心凉。如果钥匙是一次性的的话,那么自己通关也就意味着艺术之都的覆灭。虽然这个地方有一些畸形,但在某种程度上说,这里的的确确是某些人心中的乌托邦。
不对不对,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魏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到万事通正在把玩的牛皮卷,魏索发现了华点。
“既然是这样,那空是怎么通关的?莫不是你把钥匙就这么白白送给了他?”
“当然不是,空是上一任的艺术委员会会长,自然有权处理钥匙。更何况,空拿到钥匙离开之后,阻止了科学之都的进攻。”
魏索再反应迟钝,现在也明白了艺术之都和科学之都的关系了。试炼之塔第九十三层,是艺术之都;第九十四层,是科学之都。不出意外的话,第九十四层的任务,就是阻止科学之都对艺术之都的进攻。
竟然还是连锁任务。
在试炼之塔的排名石碑上,空折戟在第九十五层,也就是说,他完成了第九十四层的任务。怪不得刚刚来到艺术之都时,那个卖报的小孩儿对科学之都充满了鄙夷。科学之都在军事力量上,竟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艺术之都的手下败将。
“艺术之神,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魏索假装漫不经心地发问,希望诈一诈万事通,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万事通没上当,义正言辞的说,“第一,我不是艺术之神;第二,张顺然见不见你这件事我管不了;第三,先别想太远,我觉得你不一定能帮助张顺然完成艺术之神的考验。我看你直来直去的,应该不是懂浪漫的人。”
“切,浪漫又不是单只罗曼蒂克,那是一种境界!”
万事通并没有想和魏索辩论的意思,说完了自己的三条观点就甩袖而去,“尾野,走了!”
从角落走出,万事通和尾野打了个招呼,鬼魅般地消失在机器的轰鸣声音之中。
魏索摇摇头,也从角落走出,看到还等在原地的尾野沙河。
“魏先生,您得到您所说的钥匙的线索了吗?”尾野沙河小跑到魏索面前问道。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魏索用反问取代了回答。
“对呀,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尾野沙河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魏索现在对于“万事通就是艺术之神”这个结论的把握已经有了七成。
“行了,你先别想了,张顺然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
“熟吗?”
“熟啊!”
“那太好了,带我去见他,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可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对他挺熟,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滚!”
得,看来尾野沙河对于接下来的任务是一丁点作用都没有了。
扔下尾野沙河,回到红手党,维多·克里昂恭敬的送上了一份电报。
【拜读大作惊为天人,聊备薄酒以待先生。】
落款正是张顺然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