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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停止般出现了暂短的停滞,待人们反应过来天空已晴朗。大羿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人人都用同情的眼光望着大羿。
这个说:“大羿你让我们连累了!”
那个说:“老天不公啊!”
大羿很自然地对大家笑笑:“乡亲们,这没什么,以后我就和大家一样了,大家怎么生活我大羿就怎么生活。都回去吧!”
“大羿······”人群中有人噙着眼泪要哭出来。
“回去吧!乡亲们!大羿在此谢谢大家了。”说着大羿施礼道。
众人散去,大羿回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姮娥。姮娥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大羿······
大羿变成凡人了,不再有神力。
以前一人就可猎杀凶猛的怪兽,现在大一点儿的还未成精的野兽都有些让他吃力;以前勇猛法力大无边,现在上山砍柴多背一点儿回家都会觉得累;以前作为天神从未亲身体会到病痛是何种滋味,现在却和凡间的百姓一样,天气大热时不是伤风就是中暑,天刚转冷就着凉感冒。
望着躺在床上咳嗽不止的大羿,姮娥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卧室,到厨房端起泡着草药的陶罐,放到几只木棍支起的架子上生火熬药。这是第几次被火烫了?姮娥已记不清了。眼睛被烟熏得酸酸的,姮娥抬起右手揉揉眼睛。这一揉不要紧,眼泪不知不觉地从酸痛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左手刚刚填上一把柴火,顺势抬手抹了一把脸,把眼泪擦一擦。坐在兽皮铺的地上,丝毫没觉察出自己的脸上此时已黑一块儿白一块儿。呆呆地望着噼啪燃烧的木柴,她不知这样的日子今后还要过多久。
大羿自从被天帝降罪贬下为凡人就没了勇猛的神力。后来大羿实在负担不起家里那么多人的开销,虽然有好心的百姓主动留下来帮他,但大羿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坚决不同意,百姓的生活都很艰苦。
所以大羿还是把家里的仆人丫鬟遣走了,最后只有蒙蓬一个人坚持留了下来。天气好时跟随师父出去狩猎,天气不好时就留在家里帮师父师娘做些家务,师傅生病了他就一人出去打猎。
姮娥因为生的漂亮,从小就被部落人捧着,从未吃过什么苦,听到的也都是赞美她的话。“仙女”部落被尧帝兼并后,她也因为漂亮被供养起来。部落里有欢庆的事时,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那是她的强项,也不需要吃苦什么的。虽然不如在先前自己的部落时那样自由,但上下还是很尊敬她的。人们简称她为“仙女姮娥”。
她一直没见到舜,不过那也没什么,过去她们部落的人都这样。玄蜂长得英俊、说话风趣、也有一定的见解,不光是姮娥,部落里的其他女人也都是喜欢他的。玄蜂受伤,英雄事迹传遍尧都城,她奉命照看玄蜂,被许多姐妹们羡慕。
是啊!谁不爱英雄呢?
姮娥和玄蜂聊天很投机,她多次提起和玄蜂跳舞之事,玄凤脸上也现出了对往事回忆的甜蜜。只是,按玄蜂的说法,“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虽然慕名而去也只是和姮娥跳过一次舞,还是去晚了的那次。
姮娥不再说话,从后面玄蜂给他讲的各个故事中,姮娥知道了有个叫大羿的英雄特别神勇,在桑林射杀了“封豚”。这个“封豚”经常变成他看见过的年轻英俊的男人,去各部落诱惑漂亮的女子,被射杀那天还变过玄蜂的样子。
姮娥明白她后来几次见到的“玄蜂”,都是那个叫“封豚”的怪兽假变得。相较于其她部落被诱惑走的女子有去无回,姮娥特别庆幸自己。那时因为自己部落面临尧帝的兼并,长辈们恐慌地商讨今后的出路,是以,她们是不能随便外出的。
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这件事也给姮娥一个教训,她发誓以后不能随便相信别人。所以,玄蜂养伤的时候,两人虽然谈得投机,但谁都没把话说透。尤其是玄蜂不先开口,姮娥是不会挑明的,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一直到玄妹来找玄蜂。
玄蜂跟一个姑娘走了,姮娥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玄蜂了。这时比玄蜂更大的英雄出现了。“大羿射日”,这是怎样一个“神人”啊?有多少百姓对他顶礼膜拜!所以当尧帝把姮娥赐给大羿时,两人虽然从未谋过面,但从大婚后两人欢快的表情、脸上时常保持的微笑,都能感觉得到他们是幸福的!
阳光下院落里的竹竿晾晒的衣服有丫鬟浆洗晾晒;大羿收徒、打猎家里人多有人做好饭菜捧上桌;院子脏乱、劈柴担水有仆人去做、去整理整齐干净;天冷天热四季衣服不用姮娥操一点心。姮娥只要接受百姓对他们夫妇的尊敬、爱戴;丫鬟、仆人发自内心地敬畏;徒弟们恭敬地孝心、尊重地爱戴即可。
只是这一切为什么消失的那么快?快的一点都不真实。洗衣做饭归置房间;蒙蓬猎回来动物的所有毛皮要鞣制好才能用;不但她和大羿的四季衣服、就连徒弟蒙蓬的衣服也都要做;而所有这些今后全都由姮娥一人做了,真是越想越悲哀。
在大羿病重前,巫族的人带来重金找大羿,要大羿教他们武功和射箭,并承诺家里奴仆他们包了,大羿没有同意。
大羿说:“我虽然受天帝责罚,但也不能做违背天帝的事,更不能帮助别人对付天帝!”巫族人走后,姮娥责怪大羿不会变通,两人婚后这许多年,大羿和姮娥第一次拌嘴心生不愉快。
大羿的病越来越重,又不肯找人帮忙。蒙蓬每次过来看他,大羿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我没事,有你师娘照顾呢。你快去练武去。”
“······”
姮娥往火里添两块柴,起身看看药快熬好了,又用手擦了擦眼睛。
“大嫂!”
“姮娥姐姐!”
听见有人叫,姮娥缓缓地转过身,玄蜂、玄妹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时,看见的正好是姮娥黑一道白一道的花猫脸。
“姮娥姐姐,你怎么这样了?”玄妹惊叫一声,过来拉住恒娥说道。
“药,药熬好了。”姮娥没理玄妹的话,看了玄蜂、玄妹一眼,又看着陶罐里的药机械地说道。
“我来!谁病了?是大哥吗?”玄蜂说着上前把火熄灭,又对玄妹说:“你带大嫂先去洗洗,我把药给大哥端去。”
玄蜂喂大羿吃完药,又施法准备治疗了一下,却发现大羿的病根本没办法用法力疗伤。换言之,天帝降罪惩罚时,已经给大羿施了咒语,他只能接受、经历人间百姓的生老病死。在来的路上,玄蜂和玄妹就已经知道了天帝降罪大羿了。好在蜂蜜对治疗感冒、驱邪毒有一定疗效,大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会好的。
玄蜂来到院里时姮娥已梳洗完毕,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容光焕发。玄蜂在石桌旁生起一堆大火,然后和玄妹、姮娥围着院里的石桌坐下,听姮娥讲了巫族人来要学武以及这几天姮娥没见到蒙蓬的事。
“大哥做的对!这些巫族人你要是答应,他们会得寸进尺的!”玄蜂说。
姮娥有些委屈:“我也是为了大羿的病能赶快好起来,我们的生活好一点。”
“生活问题你不用担心,有我和玄妹呢!”玄蜂笑着说。
这次玄蜂和玄妹回到热带雨林,玄蜂不但找到了不少他原先的部下,玄妹也集合了自己部族当初四散的下属,两者加起来有十万之众。两部族合并,而且这些巨蜂人一致推举玄蜂任国王,玄妹任王后。玄蜂、玄妹来这里时,他们王国正休养生息,大力扩军,以便重振当年雄风。
考虑到大家饿了,玄妹自告奋勇到厨房去做几个小菜。玄蜂与姮娥坐在石桌旁说话。着起得火堆映着他们,很快就不觉得冷了。玄蜂想起刚才看见姮娥很狼狈的样子,便说道:“我给你派几个人吧,帮帮你,不然你太苦了!”
听到玄蜂说太苦,姮娥也觉得很委屈,她把手伸出放在石桌上:“玄蜂,你看看我的手?”
玄蜂把眼光停在了那双手上,只见红红的,有些粗糙,还有些裂口,早没了昔日的细腻柔软。玄蜂情不自禁地去握了一下恒娥的手,抚摸着柔声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玄妹做好饭出来本想叫玄蜂、姮娥进屋吃饭,正好看见这一幕。话到嘴边玄妹的话没有说出来,又悄悄地退回到屋里,四目相对的俩人并没发现玄妹出来。玄妹一人在厨房里伸出自己的双手,手心手背翻转着看着。
以前父王、母后在时,她十指不沾水。后来自己游玩,十日出,旅途艰难,她学会了照顾自己。和玄蜂结婚后,为了让自己爱的人生活的舒适,她自告奋勇地说不要丫鬟、仆人,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手红肿过、起泡过、磨破过,起茧了,皴裂了,她怕玄蜂看见,有时刻意躲着。玄妹突然又想起,即使她不躲着,玄蜂好像也没握过她的手。都是她主动地不是挽着玄蜂的胳膊,就是伸手去拽着玄蜂的靠近手腕儿的衣服,当然,在宽大的衣袖掩盖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手握着手。
这次回热带雨林,玄蜂被封王,她作为王后自然有人侍候。皴裂的双手得以缓解,也不那样粗糙了。只是刚才煮饭,本来很冷的天,姮娥家的厨房又没生火,在很冰的水里洗菜,在很冷的屋里切菜,她的双手早冻红了、有些发僵,轻轻碰触还很疼。
“玄妹,饭做好了吗?我和姮娥都饿了!”忽然,玄蜂的声音传来。
玄蜂一直姮娥、大嫂地两个称呼转换着,这些大羿也知道。当初两人婚后迁新居,玄蜂初见姮娥时因为习惯就这样叫,后来每次觉得叫错就改口。
大羿说:“单叫吧!你们认识的早,我没那么多说道!”
有玄蜂和玄妹的帮忙,大羿很快好了。
作为蜂国国王,玄蜂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时的巫族人势力发展得很快,藐视人间百姓,他们到处扩大自己的地盘。利用大羿射日散布谣言,挑拨天帝和大羿的关系,大有占领三界的野心。
巫族的这些做法,还波及了巨蜂族以及三界所有的生灵,这是后话。
这天,玄蜂和玄妹再次来看大羿时,意外地发现了一件在他们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因为大羿和宓妃暧昧,而和河伯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