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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你能不能答应我，从今天起，在你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寸心想起他和杨戬新婚的前一天试嫁衣时她问杨戬的话。
“好，我答应你，在妻子这个位置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不管外面的女人多么美，多么温柔，我绝不会多看他们一眼。”杨戬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我还是不满意！”寸心记得当时自己心里不高兴，从床上站起来就走。
杨戬在后面似乎嘀咕了一句：“这还不满意？”
是的！她是不满意。她要的是杨戬心里只有她一人，只有她最重要。而杨戬却扯到妻子的“位置”上，她要那个“空”位置做什么？她要的是杨戬心里有她。
寸心从小在龙王宫长大，王宫里的一切从小就耳闻目染。她父王除了母后还有几房姬妾。只不过母后受宠，她是嫡出才会格外地得到加倍的宠爱，她的脾气秉性就已昭告了一切。
其余三海的龙王，包括四海的整个水族，他们中有宠王后的，宠正妻的，也有宠姬妾的。那些受宠姬妾生的孩子，虽没有继承权，但因为母亲受他们父王的宠爱，在吃穿用度上及在宫中和家里的地位，与王后、正妻生的孩子几乎一样。下人是不敢当面斥责的。
反之，不受宠的母亲生的孩子，一生中都唯唯诺诺的，下人也拿他们不当回事。即便是王后、正妻生的属于嫡出，因为母亲的不受宠等原因，那些下人有的地位高点儿的，也不会拿嫡子当回事。
现在她马上就嫁人了，还是那个叫杨戬的男人从西海把她抢来的。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在那个人心里占有最重要的位置，不然他抢她干什么。
可杨戬的回答让她不满意，以她现有的认知，她会马上想到王宫中那些不受宠妃子们的处境待遇。所以她想确定她爱的男人，那个她为他触犯天条的男人，是不是也爱她。把她放到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她介意嫦娥吗？是的，介意，很介意。没哪个女人大度到容许自己的丈夫整天想着别的女人，至少她大度不起来。但从小的王宫生活也让她清楚一些事，是以，她才退了一步换个方法问明天就要成为她丈夫的那个男人，“在你心里我和嫦娥谁重要？”
杨戬对嫦娥的情愫她不是没感觉，不是不知道，可她偏要问出来。如果杨戬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最重要！在我心里你比嫦娥重要！”那她还会闹吗？就算是杨戬心里真的想嫦娥又能怎样？因为杨戬明明告诉她“她敖寸心最重要”，她的生活说不定真的就像她母后一样了。
可偏偏杨戬没正面回答他，偏偏还给她一个正妻的位置：“呵呵！妻子的位置只有她一人，那不是妻子的位子呢？你杨戬心里的位置呢？”偏偏这时哪吒又替嫦娥带月饼，偏偏杨戬看完月饼，又去望月。面对她的追问还美其名曰：“想一些事情！”骗谁呢？想事情？想嫦娥吧？
一千年的婚姻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那块月饼较劲，大部分时间钻进了在你心里谁重要的牛角尖里，大部分······和离了，她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一千年里你有没有爱过我？”这个最初结婚时就问的问题。
只是后来看了一些史书，她想明白了一些道理，也放下了一些事。她也重新审视了一下她和杨戬的婚姻。也许海里水族的生活和人间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婚姻的形式大部分也是大同小异。可朝代······
就是各个历史时期的朝代，朝代不同婚姻制度也不同。她发现商朝是夏朝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转换的时代。那时无论贵族或平民，大多实行一夫一妻制度，这是历朝中唯一的一夫一妻时代，直到商朝后期，多妻现象才开始。
杨戬那时是逆天的人，世俗礼教从不放在眼里，抢亲就是一个例子。这和后世的少数民族抢亲风俗不同，杨戬的抢亲是向以天庭为首的三界挑战，是向一切世俗挑战。而婚姻的挑战形式，就是破除当时现有的婚姻制度。母系氏族的婚姻是在娘家成亲，而父系则是在男方，除妻子外还有妾。
杨戬挑战了母系婚姻制度，却向她许诺：“在妻子这个位置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现在看来在杨戬的心里她应该是最重要的。
历史的变迁改朝换代，他们作为神仙相貌永远地停留在了年轻时。如果是凡人呢？会不会也会变老？她和杨戬会不会变为白发苍苍？
“寸心！”杨戬过来时，敖寸心还在专注地想着心事，正想到杨戬变白胡老头是什么样子时，猛地听杨戬叫她，心里“碰”地吓了一跳，赶紧转身额头却刚巧不巧地正对上了杨戬微微上翘的唇。
“你······”敖寸心又吓了一跳，赶紧跳起后退几步，双手拍着前胸嘴里呼着气，然后声音猛地一提：“杨戬，你长那么高干嘛？”
“我，”杨戬觉得好委屈，刚才撞到寸心额头那一刻他也吓了一跳，于是说：“我就长这么高······”刚说半句又突然打住，不知怎么他想起了西海诀别，那时寸心说的是：“我以为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温暖了！”这才几百年功夫，就嫌弃他身高了？
看着站在那无语的杨戬，敖寸心也不知说什么好。经过和离后这八、九百年，尤其是新天条出世她解禁，敖寸心觉得她的话也比以前少很多。是年龄大了的原故吗？两人与其尴尬地站在这里，不如回酒席去喝酒。
想到这敖寸心冲杨戬道：“我喝酒去了！”一转头：“啊？”地又轻叫了一声：“三圣母？”回头看看杨戬对杨婵说：“三圣母是找真君的吧？那你们聊，我喝酒去了。”
杨戬看看杨婵：“三妹有事？”
“没有！就是看你们都不在出来看看。”杨婵说道。
“三妹······，”杨戬欲言又止：“我们去酒席吧！”说着就向前走了，杨婵后面跟随。
“二哥，那不是嫦娥姐姐吗？”杨婵在后面叫住了杨戬。
杨戬停下脚步，顺着杨婵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嫦娥站在那里，尤其让他意外的是鹂儿也在。
显然嫦娥和鹂儿也发现他们了，两人都转身向他这边看。杨戬和杨婵迎面走去，杨蝉先说话了：“嫦娥姐姐！”
“三妹！”嫦娥微笑着迎上两步：“真君，三妹？”
“仙子，”杨戬叫了声又转头看了眼牛鹂儿：“鹂儿也在？”
“二郎、三妹。”牛鹂儿莞尔一笑：“我看见三公主不在席桌上，就出来找一找。三公主身体不好，我给她拿了一件衣服。”说着鹂儿抖了抖手臂上搭着的一件纱衣：“不想三公主没找到，看见嫦娥姨母了。”
杨戬刚要说寸心已回酒桌了，杨婵抢先一步说话了：“鹂儿，二哥既然说了，你和我们是小时候的玩伴，就和我们一样叫仙子嫦娥姐姐吧？”
“哦，三妹，是这样啊！二郎？”鹂儿转头问了一句，一副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的样子。
不等杨戬说话，鹂儿又对杨婵说道：“三妹，其实我怎么称呼仙子都可以。辈分什么的我也不会特别会论。就是当初听二郎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听多了，就想着按人间的礼儿是不是从瑶姬姨母那里论辈分。也许我这样论辈分不太对，三妹你说呢？”
“你······”杨婵被鹂儿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
嫦娥笑着解了杨婵的围：“鹂儿，你是叫鹂儿吧？其实我们神仙不用讲究那么多，三妹叫我姐姐也是显得亲切些。”
“各叫各的吧！”杨戬一锤定音：“走吧，回酒席。”又对鹂儿和嫦娥说：“三公主已回去了。仙子请！”说罢自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
“嫦娥姨母，三妹，那我也先走了。”鹂儿说完也奔酒席方向走去。
看着一前一后走掉的杨戬和牛鹂儿，嫦娥试探地叫了一声杨婵：“三妹？”
“嫦娥姐姐？”杨婵叫道。
“嗯······”嫦娥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想问问这个叫“鹂儿”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可又不知从何开口。感觉到了杨戬对她的冷淡，却又不知从何处冷淡的。
自来断山慰问到现在按人间时间计算已有几个月了，和杨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见了面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那时她不管在哪，总能觉察得到杨戬在关注他。即便她不见杨戬，即便杨戬没在身边，她也能感觉得出杨戬那专注的眼神。
可现在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杨戬在有意无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虽然对她尊重依旧，甚至比以前更尊重，但眼神不再那么痴迷，磁性的声音不再让人觉得往她这边靠拢。
还有那个鹂儿，凭感觉她和三公主不同，她和杨戬之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东西连着，但又不是默契。所以嫦娥奇怪，什么样的玩伴儿会是这样亲近？还有杨婵对她，凭感觉是从心里散发着距离感。另外，这个鹂儿怎么对三公主如此上心？
而对于西海三公主敖寸心，在嫦娥的眼里，除了好命生为龙公主外，那脾气秉性，以及那对待爱情的态度，嫦娥一直都是不以为然的。
嫦娥叹口气：“三妹，我们也回去吧！”见杨婵点头，姐妹二人也走向酒席。人在走，遥远的思绪也随之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