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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暥儿被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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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云瑄病了,宿醉之后就发起了高热,卧榻不起。

    祝云璟带着暥儿过来看他,见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很是后悔,没曾想只是喝个酒而已,竟会把人给喝病了。

    祝云瑄躺在床里,疲惫地摇了摇头:“跟喝酒没关系,是后半夜我叫人开了窗,着凉了。”

    高安更是自责不已,一叠声地与祝云璟请罪,怨自个没有照顾好陛下。

    祝云璟看着祝云瑄欲言又止,很是恨铁不成钢。

    为了一个被砍了头的人,值得吗?

    祝云瑄看向趴在床边,一脸怯怯瞅着自己的暥儿,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提醒祝云璟:“哥,你带孩子回去吧,别把病气过给孩子了。”

    “他自己说要来看你,你跟他说会儿话,我一会儿就带他走。”

    祝云璟去了外间,与随行的方太医询问祝云瑄的状况,暥儿又往前凑了一些,贴到祝云瑄身旁,小声问他:“爹爹,你生病了吗?”

    “爹爹没事,”祝云瑄的脸上挤出笑,安抚他道,“你乖乖的,等爹爹病好了再带你玩。”

    小孩乖巧地点了点头:“那爹爹要快一点好起来。”

    “好。”

    将两颗糖小心翼翼地摆到祝云瑄的枕边,暥儿踮起脚,贴过去在祝云瑄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

    祝云瑄笑着闭了闭眼睛:“乖宝宝,你自己吃吧,爹爹不吃这个糖。”

    “很好吃的,爹爹病了要喝药,好苦,吃糖就不苦了。”小孩儿一本正经地劝他,祝云瑄不忍心再拂了他的好意,笑过将两颗糖收下来。

    他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转眼便已入夏,好在这段时日朝中一直太平无事,有留京的几位内阁辅臣在,平常的政务尽能处理,要紧事情都会用急报送来闽州,总算没有耽搁什么事情。

    方太医私下里与祝云璟提过,祝云瑄这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病,压抑了三年的心事,在骤然见到根结所在的那个人时,尽数爆发出来,又纠结又放不下,才会郁结成了心病。

    想要彻底地好起来,还得他自己想开才是。

    这段时日暥儿每日都会过来,陪祝云瑄一个时辰,父子俩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

    祝云瑄已下了决定,病愈了就启程回京,至于要如何正式开口与暥儿说这事,在与祝云璟商议过后,还是想着等出发之前,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俩人一块与他说。

    待到祝云瑄病愈,转日便是四月初八的佛诞日,往年的这一天大衍的皇帝都要去皇家寺庙烧香礼佛,今年即便在外头也不能落下。

    泉州的西面就有一座靠山的佛寺,规模虽比不上京中的沅济寺,在这闽粤一带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寺,随行的礼部官员一早就安排好,今年佛诞日皇帝亲自礼佛的地点就定在了这里。

    当日一大早,祝云瑄便换上冕服,在前呼后拥中前往了西山的寺庙,几个孩子想去看热闹,祝云璟带了他们一块去观礼。

    皇帝于佛诞日亲往寺庙烧香礼佛,是大衍自开国起就定下的礼制,自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又枯燥又繁琐,几个孩子被拘着规规矩矩地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都站不住了,缠着祝云璟说要去外头玩。

    祝云璟怕他们一直在这闹,叫人看了影响不好,只得带着人先退出去,去了外头的庙会上。

    因有皇帝在,寺庙封了庙,外面的庙会却不会不准人来,且就是因为皇帝亲临,今年的庙会比往年都要热闹,人山人海,说是全城出动都不为过。

    祝云璟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小的,还得时时刻刻盯着元宝,不要拽着祝云琼乱跑,即便身后跟了大批的侍卫家丁,也着实吃力,人推人挤的,好几次他都差点拉不住两个孩子。

    眼见着暥儿又差一点被绊倒,他只得一手将人抱起来,万分后悔不该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来这种地方凑热闹。

    走了一段路,铭儿拉了拉祝云璟的手,眼巴巴地说想吃糖人,暥儿也附和着点头:“我也想吃。”

    祝云璟已经想要打道回府了:“一定要吃吗?”

    两个小娃娃齐刷刷地点头:“要吃。”

    无可奈何之下,祝云璟头疼地将他们安置在人稍少一些的巷子转角处,叮嘱道:“都站着别动,我叫人去给你们买糖人。”

    他正要吩咐家丁去买,元宝已经嚷嚷着“我去我去”,挤进人群里瞬间钻没了影。

    祝云璟赶紧叫人跟过去,又吩咐其余的人护着三个孩子往后退,将他们围在一个角落里护住。

    元宝在卖糖人的摊子前排了许久的队,刚轮到他就被横插 进来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撞开身,小孩气哼哼地上去理论,两边眼见着就要吵起来,祝云璟头都大了,回头叮嘱了一句,叫几个孩子站在原地不要乱跑,亲自穿过人堆,去解决大儿子那边的事情。

    祝云琼紧紧牵着两个小娃娃的手,紧张地盯着面前人来人往的景象,大批的侍卫就挡在他们面前,他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手心里的汗都冒了出来。

    前头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叫骂声,一个看着只有十来岁大的乞儿朝着这边猛蹿过来,身后追了个嘴里骂骂咧咧喊着捉贼的妇人,那乞儿灵活地钻进钻出,一路鸡飞狗跳,撞倒行人无数。

    眼见着他越跑越近,一众侍卫手中的剑俱都抽出来了一半,虎视眈眈地警惕着。

    同一时间,不知从哪个方向窜出来数十条黑犬,直冲他们而来。

    原本正好奇东张西望的两个小娃娃都吓坏了,祝云琼更是慌了神,一手扯着一个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挡在身前的侍卫忙着应付那些狗,一片慌乱中,冲过来的乞儿撞倒了其中两个侍卫,转瞬间又钻进人堆里没了影儿,而紧随其后而来的妇人则趁机冲进侍卫堆里,一手提起了暥儿,就地一个翻滚,借着那几条狗的庇护,顺利挡开了扑上来的众侍卫,冲进了人群之中。

    祝云琼仗着人小,躲开了那些狗追上去,拽住了正嚎啕大哭的暥儿的一只手,试图将之抢回来,被那妇人用力一脚踢开,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祝云璟又气又急,但被人群阻隔着,怎么都挤不过去。

    被狗吓到撞到的行人倒了一路,将路全部堵死,待到侍卫好不容易拨开人堆追上去,抱走暥儿的妇人早已消失不见了踪影。

    拜佛礼匆匆结束,祝云瑄听闻消息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贺怀翎立即带兵封锁了整个寺庙周边,但当时现场有几万民众在,要一一排查谈何容易。

    祝云璟急红了双眼,当年元宝小的时候也曾被匪徒偷走过,如今暥儿却又在他手里遭遇了同样的事情,更是叫他自责不已。

    “阿瑄……”

    “哥你别说了,与你无关,他们是冲着我这个皇帝的身份来的。”祝云瑄握紧成拳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人却逐渐镇定下来,打断了祝云璟。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敢慌了神,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快速下令,吩咐人去关闭城门,守住所有出城的通道和几个码头,再挨家挨户搜找。

    交代完事情,祝云瑄的心思才稍稍定了些,问道:“云琼他怎么样了?”

    祝云璟摇了摇头:“被踹到腰上,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祝云瑄轻闭了闭眼睛:“这次过后,我总得赏他点什么,难为他了。”

    “那些都以后再说,”祝云璟神色凝重,提醒他道,“现在要紧的是暥儿,抱走他的人……,会不会是那些前朝余孽?”

    祝云瑄黯下目光,哑声道:“不论是谁,都是冲着我来的,暥儿在他们手里,应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看他们想要什么,可……”

    可他的孩子还那么小,性子又软,他能受得了,等到他们去把他救回吗?

    “……就怕他们胃口太大,什么都想要。”

    “无论他们想要什么,”祝云瑄用力握了握拳头,坚定道,“搭上我这条命,我也得把他救回来。”

    一直到下午,所有被滞留在庙会上的人都一一查过,依旧没有任何头绪,别说是那抱走暥儿的妇人,那个乞儿,还有那个与元宝发生冲撞的少年,都在混乱中失去了踪影,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有备而来,想方设法找机会制造混乱,好趁机抢走孩子。

    日薄西山之时,皇帝的御驾回到了总兵府,刚进门不久,禁卫军统领便匆匆来报,递上了一封信,说是就在刚才,一只箭将这封信钉在了总兵府的大门上,信封上只有四个字“陛下亲启”。

    祝云瑄将信封撕开,里面只夹了一张字条,上头是他熟悉至极的字迹:“今夜子时,城东码头,请陛下只身前来,不见不散。”

    落款画了一只笑眯眯的兔子,配合着那龙飞凤舞的字,仿佛在与他耀武扬威地炫耀着什么一般,祝云瑄的双瞳倏地一缩,气极之下狠狠一拳砸在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