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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连城知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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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河底。

    瑶光与小童子一番浴血奋战后,终于破除七煞阵降服了金鱼精。正当瑶光要为无辜横死的花魁们报仇血恨时,持莲菩萨携仙姑妙喜抵达通天河,救下了金鱼精,却要绞杀鲤鱼精。

    金鱼精苦苦哀求菩萨手下留情,娓娓道来了二人的经历。

    那金鱼精与鲤鱼精原是南海中两条快乐的小鱼儿,日久生情,每天过着相依相伴、形影不离的生活。此去经年,两条鱼儿游来游去,在灵气充沛的普陀山脚下开了灵智。小鲤鱼原以为,若是不出意外,它们定会祸福相依,相守一生。

    直至一日,持莲菩萨路过普陀山脚,见那小金鱼生得灵动可爱,晶莹剔透,便用一只法力无边的莲花装了海水将其带回了紫竹林。

    小鲤鱼急得到处乱窜,然而菩萨早已腾云驾雾消失在天边。它分明尝到了眼泪的味道,比这南海里的水还要清澈透明。

    小鲤鱼还记得,那天初升的朝霞里,小金鱼对它说的最后两个字:“等我。”

    小鲤鱼:「你无法看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小金鱼:「我可以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我们身边的另外一对双生火焰,又一个高难度的双生剧本??)

    ?几粒星子坠入深海,随之跃出一轮骄阳,一晃几百载倏忽而逝。渺小事物转瞬即逝,唯沧海桑田历久弥新。

    成仙三劫,凡人四灾,天人五衰。

    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凡人修行需经历天劫,才得以被天地认同、脱胎换骨。渡不过者则魂飞魄散,真灵消逝,万劫不复。妖兽精怪也不例外。

    (小科普:妖兽精怪若想修行成仙,初次渡劫需经受一道雷。若修为足以抵挡这一道雷的威力,则可长期保持人形,五百年后再渡下一次劫。若修为不够,轻则打回原形,重则灰飞烟灭。三昧真火得天独厚,修成人形无需渡天劫,但也更为不易。而妙喜仙姑已渡过四次天劫,足以说明修为高强。紫竹林内的其余仙娥们由于实力较弱,若是离开了紫竹林的保护结界,自是挨不过那天雷的考验。)

    小鲤鱼为了小金鱼的“等我”二字在普陀山脚下守了五百多年。谁曾想,没有等到小金鱼,却等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天劫。

    小鲤鱼日日吸取天地灵气,却不懂修行之法,虽可化作人形但修为欠佳,并无强力自保手段对抗天劫。

    天雷滚滚,黑云漫天,朵朵雷云凭空出现,紧接着落下了一道手臂粗细的神雷,‘轰’的一声击在了小鲤鱼身上。只见一片烟尘滚滚,它被击得浑身焦黑。

    小鲤鱼躺在普陀山脚下,气若游丝,自知若再来一道天雷,必死无疑,再也等不到小金鱼…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流下了一滴至情至爱的泪水。

    此刻,它抬起头,竟看见踏水而来的小金鱼……

    「我的心上人,它终于来接我了。」

    情人眼里出的并不都是西施,还有我的盖世大英雄。

    当年,小金鱼被菩萨的莲花法器装走后,没有一日不想着逃脱。它害怕小鲤鱼心心念念等它回南海重聚,也担心小鲤鱼没有自己在身边被其它妖兽欺负。

    直到小金鱼意识到普陀山上处处都有结界禁制、不管游到哪儿都会被强制送回潮音洞前的莲花池时,它不得不乖乖做起了供菩萨打发时间的小宠物,但心中却是一直打着小算盘。

    小金鱼日日浮头听经,潜心修炼,只为有朝一日与小鲤鱼再见之时,有能力保护它、守护在身旁。

    如此过了五百多年,潮音洞前除了每日过来请安的两位仙姑外,再难看到其他人。

    忽然有一天,紫竹林里来了一位小童子,他常常来到莲花池前,双手冒着绿色火焰淬炼此处生长的两株并蒂莲。

    数十载的相处,小童子成为了小金鱼唯一的朋友。就这样,小金鱼通过与小童子的交谈得知了逃脱紫竹林禁制的方法,于是它偷走了那两株并蒂莲前去找寻小鲤鱼。

    小金鱼依样画葫芦,找到了结界的薄弱之处,终得以成功破解禁制、逃出这座困了它五百多年的紫竹林。它躲在普陀山中将两株并蒂莲百炼成兵,就在成功的那一刻,它听见普陀山脚下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由于心意相通,霎时间它就分辨出这是小鲤鱼的声音。

    小金鱼从菩萨那儿学了不少神通,只见它变作一庞然大物,上半身肌肉虬结,身上满是金色鳞片,头部则是半人半鱼的模样,双手中紧握两柄并蒂莲练成的圆形武器,金光闪闪,重量惊人。由于紫竹林的强大结界隔绝了小金鱼的气息,它虽身为妖兽,却从未经历天劫,也因此金鱼精无法完全化成人形。

    它踏水而来,急速赶到小鲤鱼身边,发动妖力将南海海水吸起,化作一片巨大的水幕护住了小鲤鱼,接着,水幕变成了厚厚的寒冰,看似坚固无比。

    小金鱼终于见到了化成人形的小鲤鱼,但此刻它却一身焦黑,身负重伤。

    “你来了呀,小金鱼。我好想你。”小鲤鱼看着它笑出了声。

    “傻瓜,五百年来,你一直都在原地等我吗?”小金鱼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小鲤鱼的脑袋。

    “这不是怕走远了你找不到我吗?我就是等得有些久了,现在想睡一觉。”小鲤鱼有些虚弱。

    小金鱼听后,也滑落了一滴至情至深的眼泪,说道:“我在此对天发誓,此生决不负你。”

    修士与妖兽渡劫,天地自有尺量。若是有人出手相助,雷劫便会加重。而小金鱼由于身处紫竹林之中,尚未度过天劫,之前未算的因果便在此刻一并清算。

    小金鱼的到来和插手使得原本的四九小天劫不断变化、升级变为了六九天劫。天空中闪过的雷光从手臂粗细、瞬间变得有大腿那么粗。

    就在这时,一道神雷落下,击在了小金鱼提前布好的护身水幕上,坚冰层层破碎,竟也堪堪挡住了神雷。

    这只是第一道雷。在小金鱼入劫之时,雷劫便重新算过,六九天劫,其中六为雷劫的威力,九为雷劫的数量。

    第二道神雷紧随其后,小金鱼都如常提前布下护身的水幕,如此度过了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直至第六道时,神雷击碎了那厚厚的坚冰,眼看着就要轰上小鲤鱼时,小金鱼一跃而起,挡下了这道神雷。那雷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小金鱼的背部,即便有着金色鳞片保护,它还是被炸掉了大块血肉,背上焦黑一片。

    小金鱼落地,依旧护在小鲤鱼身前。

    “小金鱼,疼吗?”见小金鱼为自己以身扛雷,小鲤鱼心疼不已。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现在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了,昂!”小金鱼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答。

    第七道神雷接踵而至,劈在了小金鱼的腿上。它的双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坚固的鳞片也开始大片掉落,剧痛的小金鱼咽下了喉中涌出的血液,却也保持不住平衡、歪倒在了地上。

    “小金鱼,我…我不渡劫了,呜呜呜,此生能再见到你我已知足了,让我被打回原形吧,又或者灰飞烟灭我都认了……”小鲤鱼泣不成声,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爬起来,却没有任何力气,最后维持不住人形,变回了一条小小的鲤鱼。

    “哐哧”,一道水桶般粗细的神雷从天而降,小金鱼忽地掷出一柄九瓣铜锤正面迎上天雷,顿时冒出大量白烟,那菡上的保护法阵立即启动,本来黑沉沉的外壳忽变得透明无比,若隐若现露出了里面的核心莲花骨朵。

    “别灰心,还有最后一道神雷,若是渡过了我们就结为夫妻,像那寻常人家一样,过着普通的日子,好吗?”小金鱼伤痕累累,身形也恢复回了正常体型,打起精神爬了起来。

    “好。”小鲤鱼坚定回答。

    小金鱼将小鲤鱼捧在手心,平静等待着生死的审判。

    最后一道天雷久未落下,似是在凝聚着可怕的力量。直到这第九道神雷酝酿成形之后,从天而降,劈向两人的两道神雷各有水桶粗细。由于二人此刻相伴左右,天空中的两道神雷居然是相互纠缠,向着地上落下。

    两股水桶粗的天雷在快要落到地上时,忽然合二为一,重新浓缩凝聚成了一道手臂粗细的雷。不过这神雷上泛起的那丝淡紫雷光,意味着其威力不降反增。普通天劫之雷为蓝色,其中蕴含的力量虽也恐怖,却不比这紫色之雷,名为紫霄神雷。

    就在这时,先前小金鱼与小鲤鱼落下的两滴至情至爱的泪水交融在一起,互相辉映,朝着紫霄神雷飞去。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半空响起,天上的雷云竟在这一刻消散而去,转而下起了滂沱大雨,就好似上天也为它们的真情所动容。重伤的小金鱼艰难抬起头,仰望天空。雨似甘霖,缓缓修复着二人岌岌可危的伤势。

    小金鱼此遭成功渡过天劫,得以化成人形。一双淡蓝色眼珠清澈透明,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圣洁。小鲤鱼虽然再度得以化为人形,但由于此劫多为小金鱼所承受,它的脸上残留了些许未散去的鱼鳞、耳上也保留了一对橙红色的鱼鳍。

    雨中,二人在普陀山脚下拜了天地。

    “小鲤鱼连城。”

    “小金鱼知璧。”

    “山海为证,日月为鉴,我们自愿结为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好景不长,小金鱼知璧中了那蝎子精的倒马毒,日夜疼痛难忍。小鲤鱼连城救夫心切,甘愿被蝎子精指使,做了那些丧尽天良之事。只是那子母凶煞却为蝎子精布下,二人并未参与。

    持莲菩萨听完其中原委,被双鱼真挚的爱情打动。死罪可免,但活罪难赦。菩萨散了小鲤鱼的一身修为,将她打回原形、散了灵智,跟随着小金鱼带回紫竹林重新修炼。

    自此池里莲并蒂,池中双鱼戏。

    “这次,换我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