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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走出地铁站,外面真是热浪滚滚,汗不敢出,因为一出来就化为水蒸气了。大城市就是好,出家门上地铁,下了地铁不用走多远就到办公室,这个叫做南京的城市有好几个名字,每个名字都很有名,这就是在全国也少有的,所以叫南京呢,要是提到金陵,哎,能想到十二钗,金陵十二钗嘛,还有谁知道叫石头城的,还是它,就是石头记,如果说到钟山还快就能想到那句诗了:钟山风雨起苍茫,百万雄师过大江。还有秦淮河的名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肯定王导和谢安也没机会坐地铁吧。时代不同了,不能以古讽今,也不能以今讥古,这是时代的局限性造成的,就算穿越过去也不能改变历史。可是今天的太阳还是很晒人的,沙拉加紧脚步往公司所在的大楼里快速走去。
沙拉肩上挂着肩包,脚上踢踏着一双拖鞋一样的凉鞋,优雅地手拿着咖啡进入办公区。坐在自己工位上的琪琪马上过来找她,神秘地告诉她,今天又来了一位新同事,是从蚌埠过来的小丫头,既然大家都是安徽籍的,多了一个成员最好能很快彼此相熟,毕竟在这个大城市里,家乡人总容易让人亲近,现在的农村姑娘在城市里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说自己是从农村出来的,倒是很在意别人问到自己的户籍所在地,你啊是本地人啊?这样的问话会遭到陌生女孩的白眼就不奇怪了,似乎本地人和外地人天生不一样,不是这里多点什么就是那里少了点什么,比如那个接待处的陕西女孩鞋子里垫了她母亲自家针绣刺花的鞋垫,这个有着家乡特别的很美丽的花纹的东西,在城市人看来土的掉了渣,和脚气一样让城市人嫌弃。如果不嫌弃土就不能显示城市水泥路的优越性,不能彰显城市户口的优越感,所以南京老太嘴里的泥腿子和城市白领鄙夷的土圆肥是她们空虚的优越感针对的对象,其实无关乎个体无关乎本我,只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意识形态在她们心底发了酵生了根。
每一家公司里面都有一个散布小道消息秘闻轶事的小喇叭,还有一个上蹿下跳属猴子的捣蛋鬼,加上一个沉默寡言神情木讷的受气包。这样的组合是一家公司的稳定铁三角。小喇叭一边神神秘秘的说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窥探来的隐私,一边警告不许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杀人灭口天诛地灭,在指灯发誓之后,听说到隐私的人如是传说给另一个可能随时被杀了灭口的人也如是交代一番,这种传播途径极其狭窄收听范围极其浩瀚的消息渠道在公司内部形成了网络,有时候这样的消息来源比上市公司董秘发布的消息还要可靠,这是公司的消息面,从技术面角度分析,那些上蹿下跳属猴子的捣蛋鬼稳定了公司的基础面,别看捣蛋鬼外表机灵鬼怪哦,其实多半是小聪明作祟,属于活跃公司人员情绪的氛围组,他的大多半捣蛋行为变成公司成员的笑料,在小喇叭的广播下传播成幽默可笑的故事。而受气包的所有故事就没那么可笑幽默了,他是捣蛋鬼作弄的对象和小喇叭广播的基础材料,捣蛋鬼和小喇叭对他都不客气,所以他一边受捣蛋的气,一边还要受着小喇叭的戏弄,如此这般,枯燥乏味的公司工作变成了一团生动有趣的汤姆和杰瑞的游戏,属于活跃森林里的一部分,至于谁是汤姆?谁是杰瑞就要看观察角度,有时候游戏角色是可以相互转换的。从沙拉的角度看过去,琪琪今天很不一般,微黄的脸上有点潮红的颜色,那是夏天被阳光普照才会有的,即使防晒霜也很难阻挡。因为夏日阳光不止从上面来也可能从下面反射过来,它的方向性和散布面叫女人困惑难挡,任何在其他季节能够遮挡的化妆品在这个季节失去了效用。
今天受气包还没有来,所以捣蛋鬼和小喇叭只能转换话题,先聊一聊昨天晚上的韩剧吧,那个来自星星的你已经有点腥气,现在的谈论资源属于车银优,女神都要降临了,幸福还会远吗?
同事琪琪在工位上照镜子,她斜了一眼,说:“沙拉,你搭档今天又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沙拉早就注意到包博申的工位是空的,这个家伙,哎,提到这个家伙,头皮就痒痒,长相一般般,可是自己怎么看着怎么都觉得怪怪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谁叫自己摊上了呢,包博申这家伙技术业务上是没话说,可是标准的拖延症患者,记性还不好,出外勤不是忘记这个就是落下那个,每次都要自己给他提醒,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在单位里有些人就是这样故意装糊涂,装傻卖乖的,包博申除了是公司里出了名技术咖在其他事情上和白痴一样,都说男女搭配工作不累还能暧昧,可自己累够够的了。琪琪说这叫单纯,没搞明白,单纯和白痴的区别在哪里,可能在某些人眼里,白痴和单纯一样可爱,傻不拉几的。
沙拉把拎包放在桌面,拉开椅子坐下,说:“关我什么事?呵呵。又不是我的马子。”她朝琪琪看过去,会不会?可不可能是?咦,心里意怪的一大把。
琪琪放下镜子关上粉饼盒子,脸上恢复了白皙娇嫩,毒辣太阳晒过的痕迹没有了,天然的水水Q弹又回来了,她拿起一块蘸酱煎饼放嘴里,说:“可别怪我多嘴,反正月底任务完不成。老板熊的是你,张小燕可是惦记你的销售季度冠军的宝座很久了,,,”
沙拉擦干净办工桌面,从她的名牌拎包里面拿出一个油条蒸饭卷,这是在小区大门口摊子上买的,比商业街上的门面里要便宜3块钱呢,可是没有好看的包装袋子,所以装在包包里面,到办公室里才拿的出手,她咬了一口蒸饭卷,喝了一口卡布奇洛,然后说:“凭什么?他负责技术我负责业务,各顾各的。你们是不是有一腿啊,哦,哦,单相思,八成是。”
琪琪抹了一下嘴上残留的芝麻,说:“大龄剩女的悲哀,难不成,都便宜了大叔吗?”
沙拉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油条的油,说:“我怎么听说你原来就要结婚了怎么就黄了呢,我觉得你也不像恨嫁的人啊。”
琪琪看看左右,有没有什么人在偷听她们的谈话,低声说:“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不许传给别人知道,否则刀枪可不长眼啊。”
原来琪琪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处了个对象,是她的母校大学里的师兄唐溪柳,比她早一年毕业,没想到两个人在这个城市相遇,一聊起来把过去大学里的情绪全带出来了,曾经暧昧的眼神变成相见恨晚的秋波,那种失去又重新找回来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如同一根稻草绳子把两个人又捆绑在一起,就差挂在咸鱼摊子上展示了。
可惜琪琪的父母要唐溪柳出15万的彩礼,因为父母告诉她,淮南就是这个风俗,女儿天生就是要嫁人的,可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要娶媳妇的,儿子就是她的小弟弟要娶媳妇肯定是要出彩礼的,否则谁还会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呢?他们家的传家宝怎么能传下去呢?所有的问题集中到一个点上,就是嫁女儿娶媳妇都是彩礼的事情,女儿家没有为家庭做贡献是可耻的,可是唐溪柳家拿不出那么些个彩礼,不是因为他们家没有姐姐妹妹的,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没有道理,人在这个世界上,别的都不重要道理最重要,人不能没道理的活着,不能没道理的办婚姻这样的大事,所以,就算他们的感情到了,可是彩礼没有到。两个在秋风秋雨里站了一下午,本来准备跳长江的,因为那天长江水太浑浊,蓝色的水藻泛滥起来没法搞,吞到肚子里更是对不起纯净的爱情,他们怕把身体污染脏了,两个人决定把系在身上的稻草绳子解开,从此不问过往,相忘于江湖河海东西南北,唐溪柳去了深圳,去挣钱凑彩礼去了,可他娶的会是谁呢?琪琪不知道。
沙拉看着琪琪的脸,心有戚戚,因为心有戚戚,沙拉说:“地址呢?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哪有自己送上门的,羊入虎口,欲拒还迎,欲说还羞,,,说一大堆干嘛。”她本来还想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