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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庄倚靠太平湖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了方圆百里的集贸中心。半月一次的市集,在里庄是雷打不动的。
天没亮,丁芳和安宁就出了门,骑着平板车紧赶慢赶到里庄,市集已聚集了来往的人流。
市集上热闹得很,有装载鸡鸭鱼肉的大车,甚至,装载猪牛羊牲口的也有,更多的,是挑着农家蔬菜络绎而来的农户。
小孩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身后,在一筐筐好看又香甜的水果、松软酥脆的芝麻蔗糖等货担前,馋得直流口水,走不动道了。
逮到一处空地,两人将平板车支好,小百货和农具分开摆放好。
安宁与丁芳对视一眼,亮开嗓子吆喝上了,
“瞧一瞧,看一看,这有时兴百货,生活用品、棉布衬衫布鞋,应有尽有,谁家需要的针头线脑,这也不缺咯。还有叔叔伯伯种地翻田的农具,也请到这瞅瞅啊。”
她嗓音清脆,吆喝自带韵律,吸引很多人过来。
“姑娘,是你?”
有位农妇认出了她,“来啦?你这声音绝了,俺很少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
“婶婶,承蒙您记得我!”
安宁星眸眨巴着,笑容灿烂无瑕,
“您有没有瞧上的?您要是喜欢,您告诉我,我给您个优惠价。”
她笑脸迎人,话说得十分敞亮。
“哦?话可是你说的?”
大婶拿起一个陶罐,“这个罐子五元吧,你给我优惠点儿?”
三件套的陶罐,上面带盖子,下面有托盘,家庭主妇用来腌制卤味,或腌制泡菜必备,密封严实,质量好,向来不愁卖。
安宁笑眯眯的,“婶婶既诚心要,我诚心给您给你个九五折,四块七毛五,可行?”
“凑个整,四块七毛好了!”
“行,您都这么说了,能不行?”安宁爽快答应了。
大婶痛快地付钱,捧着瓷罐高高兴兴走了。
“姑娘,犁耙怎么卖?”这位大爷盯了好一会犁耙锃亮的刀锋。
犁耙,是翻土必备农具,要是好用,翻土犁地是事半功倍。
“大爷,您真是好眼力!”
安宁也夸夸自家东西,“这是专家新研制出来的,您看,刀锋锃亮,再硬的土都不是难事。最新推出来的价是26元!”
“什么……?一把翻土的铁疙瘩卖这么贵?”
“贵吗?……您老人家上手拎一拎,得有二三十斤哪。”
安宁一副你不信我,你会吃亏的样子。“你看看刀锋,可是熟铁制成的。不是以前那种,一敲硬一点的土疙瘩,就崩掉一个口子!您放心好了,买一把,能用很多年!”
“姑娘,我没有那么些现钱。”大爷想了想,抽出几张钞票,“给你五元,剩下的钱,用大米换中不中?”
“中呀。”安宁笑嘻嘻答应着。
安宁扯着嗓子吆喝,丁芳帮着收钱、收货……,两人配合很默契。
晌午时分,拉来的这一车货物,肉眼可见地露了底的,也就所剩无几了。
一早出来也没有顾得上好好吃饭。
她俩也都饿了,找了个卖面的摊位,各自要了一碗面。
“交换得来的农副产品,咱们是不是得回去卖?”丁芳吃了几口面条停住。
在矿上牌楼下卖货,丁芳有点打怵,好歹考上了大学,被熟人认出来,怪难为情的。
“这些新鲜蔬菜水果,不抗放的,过一晚就少了水分。今天必须卖出去,才能把钱收回来。”
安宁眼睛带笑,好似知道她担忧什么,满不在乎地,“先吃!吃饱了,咱就往回走。等咱回到高町,你回去照顾爸,剩下的……,我自己能行!”
“……”丁芳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多,她们回到高町镇。
安宁拿一个兜子装了一条鱼,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也装上些,满满一兜子,又拎出一小兜大米。
她将几样东西塞给丁芳,“快,这些拿回家去,正好给咱爸做晚餐。”
“安安,这……?”丁芳犹豫着,拿还是不拿。
安安挣钱不容易,不能接的。
可,爸爸也需要补充营养,这些新鲜的食材,镇上很难买到。
“拿去呀!”
安宁清澈的眸光闪烁着,“说起来,我该感谢谭妈妈,感谢丁家对我的庇护……这些吃的,小意思啦。”
翻身农民做主人,贼爽。
没有丁家的庇护,可被赵秀娥压制住。
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挣,亲情是弥足珍贵的。
丁芳懂了。
安安,是适当在报恩。
“好,那我回去做晚饭,”丁芳不再纠结,双手接过沉甸甸的袋子,“你早点回,等你吃饭哦!”
“做好了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安宁笑着朝她摆摆手,“快些回去吧!”
望着丁芳走远,安宁骑上平板车,继续朝前,往高町矿方向走。
矿区离高町镇,很有些距离。
半个小时后,她才到了高町矿牌楼下。
等到了五点,牌楼大铁门启开,下班的人会从里出来。那时,就是卖货的好时机。
她瞅一眼车上的土特产,今天新鲜瓜果不多,主要是豆子等杂粮。
要是卖不动,还得去矿上家属楼附近售卖。
估计,今天不会太早结束。
她挑一个嘎巴脆的苹果,拿出来擦一擦,咬了一口,汁水四溢,还挺甜的。
五点一到,“咣当咣当”的响声传来,大铁门朝两旁启动了。
人流从铁门内涌出来。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土特产啊……”安宁扯开嗓子,卖力地吆喝起来。
蔬菜水果是不愁卖的,主妇们抢着拿。
没多久,车里只剩下杂粮。
瞧着,再没人有买的意思,安宁准备收摊走。
“你,哪的?咋在这卖上货了?”
声音瓮声瓮气,带着不屑,很不友好。
三名穿蓝色工作服的人,正站在车前,为首的胖子气焰嚣张,“这是卖货的地方?那车,上缴!”
“凭啥?”
安宁一个箭步,挡在车前。
“小姑娘挺横!”胖子扬起手,满脸不屑,“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车给卸了!”
“谁敢!”
冷凝如冰霜的声音响起,“谁动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