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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我站在门外,钥匙还没插进孔里呢,门就被顾墨涬从里面打开了。我一看到他就开始不好意思,脸开始发烫,脖子那里麻麻的,想伸手去捂,可手抬到一半又尴尬地放下了。
“你在家啊?”刚问完,我就觉得自己这问题太白痴了。
顾墨涬接过我手上的东西往屋里走:“买了什么呀?”
我跟在他后面进屋关门,他这个问题问得也很白痴,看包装袋不就知道买的是什么了吗?由此可见,他也很紧张。
我几个跨步冲到沙发上,麻利地把鞋子一脱,就躺下了:“累啊,逛了一下午,就买了一套衣服。”
顾墨涬把衣服放在沙发边,坐在我脚边问:“你买衣服怎么不叫我去帮你看呀?”
我往沙发里面靠了靠,给他腾了一点儿地方出来坐:“你是男的,不懂女人的衣服。”
他不以为然地笑:“你不就是穿给男的看吗?而且啊,是穿给我看。”说完,他就盯着我看,他的眼睛很有神,盯得我全身不自在,我抓抓脸又抓抓头,忽然觉得这个躺着的姿势很危险。我一下坐了起来说:“我穿给你看。”
也没等他答应,我就抱着一堆买回来的东西往房间里冲,在房间里把新买的衣服商标全扯掉,一件一件地套上,连围巾和帽子也戴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深吸一口气,站在房间里面冷静了一会儿后,才得意扬扬地走出去,站在顾墨涬面前问:“怎么样?好看吗?”
顾墨涬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单手撑着下巴打量了半天说:“一般般吧。”
“什么?我花了一千大洋,你居然说一般?”我不高兴地瞪着他吼。
他摊摊手,无辜地说:“事实啊,谁叫你不带我去。”
“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在抱怨我下午没带你一起出去逛街吧?”我奇怪地问,“一般男人,不是都讨厌逛街的吗?”
顾墨涬摇摇手指,一副不赞同的样子道:“我不是一般男人,我是极品男人。”
我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看着他:“你,你太不谦虚了。”
顾墨涬站起来,使劲儿地点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什么嘛!”我摸着脑袋看他。
他闲闲地丢下一句:“晚上吃土豆和白菜。”然后就径直走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喂!我不吃土豆,也不吃白菜。你要是做这两个菜我就不吃了。”
我对着厨房吼了一嗓子,他没理我,过了一会儿就传出了切菜的声音,不会真的在切土豆吧?
结果晚上吃的就是土豆。他连白菜也没给我做,这家伙真是不想活了。
在网上,我和紫紫她们控诉了顾墨涬的罪行,结果却被她们嘲笑一番,得出的结论是,顾墨涬在和我要名分。
诅咒很老到地告诉我:“关于男人陪女人逛街,不想陪是一回事,不让陪又是一回事,一般女人不让你陪逛街就是想划清和你的关系,所以他让你吃土豆。”
紫紫很有架势地告诉我:“男人只会心甘情愿地陪心爱的女人逛街,为其掏钱拎包在所不辞。他想表现一下,你不给机会,所以他连白菜都不给你吃。”
桃子总结陈词:“综上所述,你和顾墨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就在我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顾墨涬忽然靠过来,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问:“和谁聊天呢?”
我吓得慌忙将聊天窗口关掉,回答:“和紫紫她们。”
顾墨涬不满地哼了一声:“出去是找她们,回来还是找她们。”
“这不是没事干吗?”
“我也没事干,你也陪我聊聊天吧。”他一边说,一边扯着我的长发。
我怕痒地缩了一下,按住他的手,有些好笑地转头看着他,他这两天好像特别喜欢黏着我。
“好,好,陪你聊,你要聊什么?”
顾墨涬轻轻一笑,从后面抱住我,用力向后一倒,两人就一起靠在沙发上了。我的身子有一半压在他身上,我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聊什么?”
顾墨涬嗤笑:“你这么问,我怎么知道聊什么,聊天不是想到哪儿说哪儿吗?”
“也是……”我全身僵硬地靠着他,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身体又开始发热起来。厚衣服里面的汗水热度让我感觉到一种类似于窒息的氛围,我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儿无法呼吸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两个人之间支撑开一点儿距离,顾墨涬的双手在我后背一用劲儿,我又倒在他身上,强装镇静道:“哎,你怎么……怎么这样呢?”
顾墨涬在我的耳边吃吃地笑:“我怎么样了?”
我嘟着嘴不高兴地转头说:“老是动手动脚的,你要老是这样,我不和你住一块儿了。”
顾墨涬有些急了,他放开我,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怎么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我看着你就想和你黏在一块儿,想抱抱你,想亲亲你,恨不能把你揉成一团,天天放在手心里握着,你呢?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吗?”
我慌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你每次一这样,我就脑缺氧,就觉得心跳得狂快。”我一边说一边偷看顾墨涬的表情,我看他眼角都带笑的样儿,忽然羞得不行,一把推开他嚷嚷道,“哎呀,我不说了啦。”
“别啊,你说嘛,你说啊,我喜欢听。”
我起身往房间里冲:“不要,我不说。”
他笑着拉住我:“男男,好孩子,再说嘛。”
我甩开他的手,坚决得对他说:“NO!”
第二天上班,我穿上新衣服出门,这次顾墨涬很上道地竖起大拇指说漂亮,我听得心里飘飘然。一走出家门,外面居然下起了毛毛雨,天气阴沉得可怕。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外面居然一点儿亮光都感觉不到,灰蒙蒙一片。
因为天气情况太糟,我和顾墨涬决定坐公交车上班。我们俩站在公交车站牌等着车,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脸上吹,我不顾形象用围巾把整个脸都包了起来,就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顾墨涬也冷得竖起衣领,他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短款羽绒服,我觉得他很喜欢宝蓝色,他的很多衣服都是这个颜色。他好笑地看着我把头裹得像卷心菜一样,我瞪他一眼说:“你啊,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两轮车换成四轮的?”
顾墨涬皱眉想了想,说:“嗯,大概还要奋斗个三五年吧。”
“唉,你真穷。”
“放心,”他看着我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又开始晕了,我对他的笑容早已失去免疫力了,他总能微微一笑就勾走我的三魂六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墨涬有这种妖法?
“你的车来了。”顾墨涬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
我“哦”了一声,从晕眩中醒来,看着缓缓停住的公交车,车门“啪”的一声在我前面打开,我往前走了一步,想了想,转过身对他说:“我穷习惯了,不怕苦。”
“啊?”顾墨涬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有些傻的表情开心地笑了,转身冲进公交车里,在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车子又缓缓开动,从顾墨涬身边开过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在车站笑得很开心。
车子开了一会儿,我收到了顾墨涬的短信,他说:“男男,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呀?”
我看着短信忍着忍着,还是忍不住咧开嘴笑,这次我没有犹豫,按了回复键写道:“那就爱吧,使劲儿地爱我。”
我几乎可以想象,顾墨涬一个人站在公交车站看着我的短信傻笑的样子。我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笑着看窗外的风景。我觉得,今年冬天为什么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