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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姜壶辗转难眠。
他摸了摸眼角的擦伤,并不是很疼,但心里却开了锅:
我爸明显就是吓唬我,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胆儿,动真格的,你啥也不是!你瞅你拿菜刀时候,手都抖成什么样了,本来挺吓人个事,让你弄的可怜巴巴的。
我妈也是,你瞅你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我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喜盈能给我送饺子啊,我也不知道喜盈能跟踪我啊!
嗨,反正早晚她都得知道,藏也藏不住,躲也躲不掉,知道就只知道吧。
不,喜盈,怎么的啊?我就是不稀罕你了,不稀罕了!不稀罕了!不稀罕了!
你还让你妈来找我家算账?我就是要和乔英搞对象,我要和乔英结婚,明天就登记,我气死你!
你竟然还跟踪我,你说你和乔英怎么比?
模样照人家差出二里地,身条也没人家正,皮肤也没人家白,说话也没人家好听,闷次闷次的,到哪也不爱吱声!
小芹对我多好,我当兵两年,全靠她照顾我。我退伍时候,她哭的那个伤心,他家条件还好,他妈他爸都愿意让我做上门女婿,我都没干!
还有当兵前的大凤、二凤、老娟子,哪个不比你好看,比你有意思,我要哪个了,还不是都被我甩了吗?
你说你哪个地方能配得上我?
嚓!今天白天多开心,一回家给我整这么闹心,我愿意和谁搞对象就和谁搞对象,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哪?
不行我出去租房子住去,让你们管我!
嗯,什么声音?……
妈的,死耗子,要不是我正心烦,我非下地拍死你不可!
明天我就找喜盈去,正式和她说分手!
她要接受不了怎么办?……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嫁谁不是嫁,男子汉,当断则断,就这么定了!
大友啊,我不是跟你吹吧,乔英已经是我的了,我姜壶看上谁从来就没有搞不定的!”
……
一早起来,喜盈没有胃口,在家人的强迫下,勉强喝了点粥、吃了几口菜就出了门。
她远远地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瘦瘦的,帅帅的,身姿笔挺,一看就知道是姜壶。
喜盈内心缩紧,一腔怒气顷刻化为乌有,代之而来的仍然是无力排遣的对姜壶的浓浓爱意。
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想跑过去扑到姜壶的怀抱里痛哭一场,可又深知自己不能这样,因为肆无忌惮的伤害自己的正是这个自己深爱的人。
她等待着姜壶的忏悔,坦诚的、决绝的忏悔,然后她就可以原谅他了。
她笃信姜壶只属于她,别人抢不去的,所以只能原谅他。
喜盈强忍泪水,终于走到姜壶面前,却又把头歪向一边,故意做出一副倔强、严肃的表情。
“喜盈,你要干什么去,是要找我吗?”江湖问。
喜盈没有回答。
“喜盈,你对我好,我心里都有数,我会回报你的!”
喜盈仍然不说话。
“喜盈,你能说句话吗?”姜壶问,面色稍显不悦。
喜盈仍然不作答。
“喜盈,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这个人哪都挺好,就是太不爱吱声了!”
“我吱什么声?对不起我的是你,你让我吱什么声?”喜盈反驳道。
“是,我是对不住你,那你就骂我几句呗,不行踢我几脚,打我几个嘴巴子,你老闷次闷次的,太让人难受了!”
“啊,你嫌我闷,所以你就找个爱说爱笑的,是你撩拾的她,还是她勾搭的你呀?”
“喜盈,其实吧,我觉得,咱俩其实不是那么合适,性格太不一样了!”
喜盈瞪大眼睛,惊恐迷茫的的盯着姜壶,嘴唇不停的颤动,大颗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她哽咽问姜壶: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喜盈,你先别激动,我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咱俩没法再处下去了!”
“什么?咱俩都那样了,你说不处就不处啦!七大姑八大姨、左右邻居都知道咱俩的事,我随时都准备结婚啦!我还是个姑娘啊!你说不处就不处啦!……姜壶,你还是不是人哪?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让我怎么活啊!”
“喜盈,你至于这样吗,咱俩不就是搞个对象吗,不还没结婚哪吗?”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感觉不到吗,你的心是铁疙瘩做的吗?”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和你处了,我话也都说得挺明白了,我走了!”
“姜壶!……姜壶!……”
望着姜壶决绝的背影,喜盈痛彻心扉。
她明白,她已经从姜壶冷酷无情的表情中清晰地读出:姜壶和她的爱情已经万劫不复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如此全身心地付出,势在必得的爱情怎么会如此脆弱?三言两语间就轰然倒塌,烟消云散了!
她实在是无法接受,无法面对。
此刻,她内心混乱、焦躁,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她感到自己的世界彻底暗淡、崩塌了。
喜盈体会到了透骨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