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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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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梅莲坻”说,他只是去配合警方调查。当时牛壮来学校接儿子放学。儿子大晚课到9点。看到校园里这棵树要断了,就想用绳子围一下,结果被大树砸中,在雨中心脏病又复发了,所以抢救无效。“梅莲坻”是在办公室等孩子。他家孩子每天都要这几科老师单独辅导到9点多才回家。于是,“梅莲坻”看到一摊血,先报了警,又通知了家属。

    牛壮的死和“梅莲坻”无关!“梅莲坻”又回来了!大家都彻底失望了!

    回来的第一天,“梅莲坻”就开始开会。制定了新的考勤制度、监考制度、代课制度。

    以为“梅莲坻”在里面洗心革面了呢?没想到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整人!

    新的考勤制度堪比扣钱宝典:

    1.每天早晚两次不打卡,视为旷工,扣100元。早晚分别一次不打卡,扣50元。

    2.迟到、早退30分钟之内扣20元。30分钟之后按事假处理。

    3.不参加学校升旗、大会等各种活动的每次50元。

    4.事假每天50元。病假有诊断每天10元,无诊断每天20元。

    5.值班每次迟到扣50元,漏岗扣200元。

    ……

    还有好多细则,什么婚丧嫁娶、什么老人陪护、什么送子女上大学,足足三页纸!

    面对着这样的扣款条例,大家的第一反应是:是人吗?他原来“梅莲坻”,现在连人都不是了!

    教师工资本来就低,按照他这种扣法,要是家里有事,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就被扣没了!

    对于这个“梅莲坻新政”,最窝火的算是冰冰了!冰冰的父亲得了癌症,老公在单位又腿摔伤了。最近是分身乏术,学校又让她教两个班。父亲住院请了护工,老公都是亲戚朋友串着陪护,孩子天天还需要接送。按说,这样的情况应该请假在家,等家里能忙过来再来,可是,“梅莲坻”不但不给假,还问冰冰,你爱人既然是工伤,单位应该派人陪护啊!天啊!真想骂人,你如果有病了,试问你的哪个“妃”能去护理你,不需要你媳妇护理吗?冰冰一生气就把他随便扣钱的事拿去怼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厚颜无耻地说,你九月份自己找地方吧,单位不欢迎你这样的员工!我的天!你是一个科技小领导,以为自己是私企老板了吧!能把我们随便撵走!我们真走了,你的日子会好过吗!你毁了人家的前途,人家不会毁了你的仕途吗?最近又有传言,要区管校聘了,“梅莲坻”又觉得自己权利大了!真的有那么一天,这老师说不定会被“梅莲坻”整成啥样!可能都得以校为家,一天恨不得让你工作24小时!给这样的人越多的权利,越是别人的灾难!

    唉!作为一个老师,连家人生命、爱人摔伤都不能照顾,那还是家庭成员吗?家庭责任都不负,空谈教育情怀,那是精神病!真到了那一天,你的父母也生病了,你的爱人也摔伤了,你难道还在这若无其事地当校长吗?这个不要脸的禽兽!

    “梅莲坻”在扣钱上的做法一向堪比“周扒皮”!无论发什么钱都扣税!有人去财会室问为啥扣税,他竟然厚颜无耻地说是税务局扣的,和他没关系!税务局会跑到你教育局来扣钱,可能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税务局是接受各个单位的报税,哪有税务局去各个单位挨个扣税的!

    发奖金一律按10%扣税!每年的一次性奖金都分两次发!正常情况下,区里一次发下来!他非说分上半年和下半年发,这样,全校300多个老师,100多万的大额存款,他能吃多少利息!

    无论发什么钱,都要扣10%,一年一年下来,也是一笔大数目呢!

    问题的关键是,扣的钱哪去了?他说补给了班主任,可是为什么不公示具体数额!班主任也没看谁多多少?

    班主任的工作是学校最辛苦的岗位!没有几个人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岗位!好多老师可能考虑多挣点钱,勉强当。但是好多也是无奈,不想撕破这个脸。

    好多要退休的老师,由于缺人,还一直坚持在班主任岗位上。学校每年都表彰这些老师!“梅莲坻”还在大会上,厚颜无耻地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是怎么对待宝物的!让宝物干最重的活,是爱惜宝物的体现吗?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董姐就是这样一直在班主任岗位坚持着!如今已经53岁了,父亲80多岁了,再病床上一直靠打营养针维持着,董姐家姐妹们轮流照顾,可是董姐除了周末能去,平时都要在单位早7晚6。董姐也去去找“梅莲坻”哭过好多次,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好不容易把班主任的坑都填满了,那还有多余的人选!这个挨千刀的“梅莲坻”!

    可是,大家尽管心理都愤愤不平,就是没有人站出来举报他!也没有人质问他,都在下面义愤填膺!这就是单位!没有人想当出头鸟,可是,真的有一天,自己的利益收到威胁时,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去反对他!

    “尘满面,鬓如霜”的“梅莲坻”在走廊里到处转悠,除了狗见到他嘘寒问暖,没有人搭理他!大家都在办公室里对新的扣款制度议论纷纷,“梅莲坻”似乎终于找到了他的存在感!他就像不作恶就不能续命的“邪剑仙”!变本加厉地剥削!

    常老师出去晒了会太阳,回来后说有家长在门口围着张校长呢!好像说换老师!隐隐约约听到“班主任欧老师、语文老师……”!我们一想,欧老师班的语文是苏老师教的!苏老师最近不怎么上班,家长来学校闹了!“梅莲坻”把张校长推到了前线!自己当缩头乌龟!

    常老师说:活该!自作自受!当时拿着家长当旗号,指使家长来告,整老师!现在轮到“妲己”了!他换是不换!

    我说,一定不会换!“妲己”挖了别人的心他都不会说什么,何况就是不好好上课!

    常老师说,张校长在那解释呢!

    我说,他怎么不去解释!他英雄救美,把别人推前线去了!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群里又开始统计谁家里有孩子需要接送。家里需要接送孩子的可以早晚提前20分钟。估计是听到了下面的牢骚,适当地安抚一下!大家都说现在感觉这学校一点自由都没有!

    常老师说,自己在里面失去了自由,出来就拼命的折磨咱们!应该一条一条和他掰扯,每一条都参照工资法或者劳动法给他驳回去或者去告他!他太不要脸了!

    正在大家怨声载道的时候,后勤的从哥醉醺醺地进来了!看来又是喝酒了。从哥一喝酒就挨个办公室骂“梅莲坻”!从哥原来是教化学的,“梅莲坻”看不上他,就让他去印卷子了。他也不在意。他平时爱喝酒,觉得憋屈就找“梅莲坻”干仗,“梅莲坻”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从哥说,他敢扣我钱,我就去拍桌子!说你差钱啊!差钱我给你!找一些代表来整啥事!代表是谁选的?公开唱票了吗?整一堆狗腿子来通过的制度算数吗?民怨这么大,看这件事最后能啥样吧!也未必有他想的那么美好!这不又把家里接送孩子的时间改了吗?

    刚开始,“梅莲坻”看不上从哥,从哥这样的人既不当狗,也不会给他送礼,当然是他想整的对象。后来,从哥发现“梅莲坻”这人欺软怕硬,要是不搭理他,就一个劲欺负你!后来,凡是针对他的事,他就去找“梅莲坻”拍桌子,指着鼻子骂他,他就不敢欺负他了!

    唉!我忽然想起教过的一篇文章《房间里的大象》。大象已经越长越大了,可是,我们依旧还在这间铁屋子里“彷徨”,没有人“呐喊”!

    忽然想起来这两天没看见侯大师,不知道他对这个考勤怎么看。

    我给侯大师发了一个微信:大师,你去哪儿了?莫非真让外星人带走了?

    侯大师回复:正在看房子呢!想买个校区房。我儿子明年上小学。

    我回复:我说学校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真淡定。

    侯大师回复: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

    我:哈哈,别忘了打卡,一次50呢。

    侯大师回复:哈哈!50大洋呢!我一会儿回去。

    不一会儿,侯大师“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问我50大洋是怎么回事?

    我给他看了新的考勤制度。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他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他说,还可以,初步定了,再谈谈价钱。

    我说,恭喜恭喜!

    侯大师说:恭喜我成为房奴吧!

    哈哈……

    六月的天,是琼瑶笔下的“情深深雨蒙蒙”,雨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有时候一天也很难放晴。

    我的大学同学来省城挂职锻炼了。公务员的符号之一就是饭局。这样的天气适合吃火锅,我们就约定了一家火锅店集合。

    大学时,我们班一共50人。留在哈尔滨的只有小娟,小五,我们三个。大部分同学留在了大庆。

    小东在大庆,和我们说了大庆同学的一些情况。我们开始回忆上学时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好多有趣的事逗得我们笑弯了腰。

    我们在笑声中与青春干杯。

    面对现实,我们又沉默了。曾经那么多的美丽梦想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一圈圈泡沫还偶尔浮起一些涟漪。

    我说,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梦想了。

    小娟说,我不知道什么是追求。

    小东说,我不知道什么是任性。

    小五说,我不知道什么是价值。

    我们在各自的生活里戴着面具扮演着毫不情愿的角色。

    我说,我曾经豪情壮志,可现在已经一进单位就头疼。我看到各种各种各样的狗在演。我看到他们就恶心。这不是想象中的单位!

    小娟说,我现在不知道追求什么?因为,除了职称、评优、当校长,学校里还有啥?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想要的什么教育情怀啊、教育理念啊,根本就没有人去关心。所有的人最终指向一个字:钱!

    小五说,你们都比我强。我每天在家全职,我读了大学,却一天老师也没当。虽然衣食无忧,可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价值!

    小东说,我以前,多么任性的一个人!弹吉他、打排球,天天神仙一般的日子。现在,琢磨怎么讨领导开心,怎么能升官发财!

    “干杯!”为了青春干杯!

    “青春真好!”

    我们一起唱着大学的校歌:“德高为师,身正为范!”我们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