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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夏夏听妈妈说过,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是真的爱了。
易淮礼坐在头等舱VIP休息室里给夏夏发信息。
【易淮礼】早餐做好了,起来记得先喝一杯白开水再吃早餐。
正在此时,去拿咖啡的黄香美走了过来,瞥见易淮礼在给夏夏发微信,忍不住讽刺:“离开才两个小时,就舍不得了?”
“我在犯错,心里不安。”易淮礼放下手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电子书,开始看了起来。
黄香美淡笑,抿了一口咖啡:“陪我聊聊。”
“你想聊什么?”易淮礼的眼睛并未离开电子书。
黄香美也不介意易淮礼对她的不专注,她想了一会儿:“如果夏夏知道你骗她,跟别的女人出国度假一个星期,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大概会朝你泼硫酸吧。”易淮礼淡淡地说道。
“我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这种女人为难女人的行为,是非常不成熟的表现。男人出轨,一个巴掌拍不响。”黄香美皱眉反驳,似在给自己鼓气,掩盖心里的害怕。
“首先,夏夏一直不是个成熟的女人。再者,我这算出轨吗?”易淮礼的话直击黄香美的心脏。
黄香美不高兴地说:“你若这样,我觉得这个星期我很难与你相处。”
“我需要和你好好相处吗?”易淮礼挑眉。
黄香美虽然严重受挫,但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更有趣了。她忍不住朝易淮礼坏笑起来:“你是对除了夏夏以外所有的女人这样,还是仅仅对我如此?”
“你是想说,我若只对你这样,说明我很在意你?心理学学得不错。”易淮礼淡淡揭穿黄香美的小把戏。
黄香美大学有听过几堂心理学,不过在易淮礼面前,显得班门弄斧了。黄香美又在易淮礼这里受挫了。她叹了口气,把手里一直攥着的咖啡一饮而尽,这般苦涩,她竟觉得特别好喝。
易淮礼向来不喜欢坐飞机,他耳鸣得厉害,一上飞机,便披着毯子,戴好墨镜直接睡去。黄香美则带着耳机听歌,无聊地时候便看着易淮礼发呆。黄香美长相虽没夏夏那般出众,但也是秀色可餐的美女。大概天性凉薄,她到现在没有真正地爱过一场,他和男人谈恋爱,皆是逢场作戏,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他们供她读书,给她想要的物质生活,一旦有更优秀的人选,她便毫不留情地踹掉当下的男人。她向来承认自己不是好女人,也一直很乐于成为这样的自己。可黄香美看着易淮礼平静的睡颜,开始假设。
假设她很纯粹地去喜欢他,自己是个天真向上的姑娘,比夏夏早一点遇见他,那么他会不会对她另眼相待?
黄香美想象着易淮礼成了自己真正的男朋友,两人会一起有说有笑地吃饭,下班回到家搂在一起看电视,晚上互相印一个晚安之吻,早晨又一起去迎接一个全新的一天。想到那样的日子,黄香美竟然笑了。她再看了看易淮礼,又叹了口气,侧了个身子,背对他,闭眼聆听着忧伤的歌曲,一如她的心境。
夏夏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有易淮礼的留言,她笑了笑,便去烧开水,然后走到电脑旁,打开电脑,查看自己新工作的就业安排。下周一就要上班了,也就是明天。大学毕业后她就一直呆在家里,打算相夫教子,后来因为脸盲症害怕人群,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人窥探。如今她迈出这一步,主动与人接触,夏夏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勇敢迈出这一步呢?
那个时候觉得和艾萨医生在一起很舒心,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是好日子。如果和艾萨医生一样,朝九晚五,生活会不会没那么无聊?艾萨医生还告诉她,能跨过心里障碍的那道坎,第一步就是直面那道坎。
所以她朝人群中走去,混入其中,直面这道坎。
一想到艾萨医生是易淮礼,夏夏就忍不住轻笑。这个心机男!
今天夏夏不打算出去,她从网上下了几个易淮礼喜欢的菜谱学习一番,打算等易淮礼回来犒劳他的胃。在炖汤的闲余之际,她玩了会儿手机游戏觉得乏味,随意点了下微博,登陆账号的那一霎那,夏夏傻了。将近十万的留言和转发量!
她目瞪口呆地查看,发现又是那张“恰同学少年”。不过与先前的质疑不同,全是对她和易淮礼的祝福,甚至有大V记者私信问她关于和易淮礼的恋爱故事。他们才和好不过三天,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了?微博粉丝涨得也太快了吧?看来有个高颜值的男朋友比自己有颜值更吸引人!
评论热门的是带着照片的留言。
@诗与远方:“你男朋友的眼神告诉我们,你就是全世界。好羡慕你。”
夏夏点开图片一看,愣了愣。她认不出人脸,可她最能看明白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如诗与远方所说,易淮礼看她吃饭的眼神是那样的暖,那样的痴迷。如果她看见了,她就会知道,这个男人被她拿下了。
夏夏心情很愉悦,发了一条微博。
@非礼不可:“我们很好,谢谢!”
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好几百条回复。夏夏看到满满的祝福,会心一笑,关掉微博,去厨房继续研究炖汤技术。
忙了好一阵,夏夏又闲了,她又拿起手机看微博。这次却被一条私信弄得脸色发白!私信人正是诗与远方,可她给她的竟是视频!视频里一男一女在马尔代夫的酒店登记!她清楚地听见大堂服务员问两人的名字。男的叫易淮礼,女的叫黄香美,来自中国!
他们怎么混在一起?这条视频明显是偷拍!
夏夏忍不住回复。
@非礼不可:“你怎么得到这个视频?”
@诗与远方:“还承认你和易淮礼很好吗?”
夏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语气怎么感觉很得意的样子?不像是看客网友的语气,似乎在向她耀武扬威?夏夏点开这个人的微博,是个新号,关注的人不多,原创微博几乎没有,很有可能是小号。
夏夏通过在大学里学的信息技术,利用脚本查到此号近期登陆的IP,让她发现了这个号也仅仅是今天才在美国登陆,以前都是B市。那么这条信息很有可能就是黄香美发来耀武扬威的了?想挑拨离间?
夏夏不得不承认,这成功挑起了她的怒火!打男人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她的男人也敢抢?
行,就如黄香美所愿,她马上去兴师问罪!
夏夏当即给易淮礼打了电话。
易淮礼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到了手机铃声,见来电是夏夏,嘴角扬起微笑,按了接听键。
“和黄香美在马尔代夫度假?”夏夏也不想试探易淮礼在不在撒谎,没有任何意义。从他去之前没说清楚便说明他想隐瞒,试探只会让自己伤心。
易淮礼显然惊讶夏夏这么快就知情了。聪明如他,知道他来马尔代夫的人只有王君曲和黄香美本人。王君曲不是多嘴的人,只有黄香美自爆挑拨离间了。易淮礼语气淡然地说:“查我父亲当年涉及的案子,她有证据,条件是让我陪她度假一个星期……不涉及身体接触。”易淮礼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怕夏夏想歪。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夏夏不好的心情顿觉明朗,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早点回来。”
夏夏终于长大了,不会只顾情绪化不动脑子。易淮礼不习惯这般懂事的夏夏,忍不住挑眉问道:“这么懂事?可不像占有欲很强的夏夏呢。”
“那时候的夏夏不自信你的爱,现在……太自信了。哈哈哈。”
易淮礼听着电话那头爽朗的大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是呀,让自己爱的人明白自己的爱意,便是给了足够的信任。信任能压倒一切流言蜚语与挑拨离间。
“老公。”夏夏忽然这样喊了一声。
易淮礼有些错愕,和好这几天,夏夏一直叫他的名字。
“嗯。”易淮礼如从前一般回复。
夏夏听到这样的答复,露出灿烂地笑容:“等你回来,带你去见我爸爸。”
“好。”
两人挂完电话,谁也看不见谁,却同时面带微笑,彼此都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马尔代夫很热,B市有小雨。
夏夏回了诗与远方。
@非礼不可:“黄香美,这种行为很幼稚。”
@诗与远方:“是吗?”
夏夏懒得回复,放下手机,打算出门买新鲜的山茶花。易淮礼公寓的花好像已经枯萎了。
黄香美几乎要摔手机了!她仔细看过夏夏的微博,也调查了她,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典型”千金大小姐。这种女人最好对付,耍个手段就能让她自己破坏自己的感情!所以提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七天之约,让夏夏产生误会。没想到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还知道自己何许人也?她敢笃定易淮礼不可能说出这个约定,再识大体的女人也不能忍耐,何况是夏夏?
黄香美和易淮礼一起吃饭的时候,期间易淮礼去了一趟厕所。黄香美乘机拿了易淮礼放在桌上的手机,取出手机卡,直接折断丢进自己的包里。易淮礼回来后,她朝易淮礼微微一笑,无关紧要地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黄香美终究忍不住问了起来:“你把我们的约定告诉了夏夏?”
易淮礼挑眉,他还以为是她告诉了夏夏,这回兴师问罪,意思是她也不知情?易淮礼皱了皱眉,没说破,只道:“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即使我和夏夏关系破裂,你也没机会。”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是非常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收回这句话。”
“为什么?”
“你喜欢我。当初的前提是你并不喜欢我。”
“……”黄香美怔了怔,从未想到易淮礼这么直接戳破她。这个男人自信又敏锐,她在他面前几乎完败!
黄香美不甘心,垂死挣扎道:“夏小姐也喜欢你,你和夏小姐和好,不是自己打脸吗?”
“我爱她,有意见?”易淮礼淡扫黄香美一眼。
黄香美顿时无言,这个男人真是毫不留情面,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男人,可以这么无情拒绝喜欢自己的女人。黄香美凄凄地笑着:“你为什么对喜欢自己的女人这么残忍?很没有绅士风度。”
“若我对你们好一些,你们就心存幻想,一次次让你们失望,吊着你们,长痛不如短痛。”易淮礼叹息,“吃吧。”他的目光终于柔和了起来。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就是因为不想伤害别人,才那般无情处理。他十分明白自己心系的是谁,不去伤害所爱之人,又不愿伤害爱他之人,索性一刀致命,以绝往后的痛苦。
唐思莉是特殊的,因为每一次他拒绝她,她总说出于朋友的关心,不奢求他半分的感情。他给她介绍男朋友,她也欣然接受,只是总是谈不久,最关心的还是他。
这样的女人他很无力,倒是觉得像黄香美这种,很好对付。
黄香美注视着易淮礼,最终眼泪掉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易淮礼瞧见了,只是不问。
没有意义,他懂她为什么哭。
吃完饭,黄香美说:“下午陪我出海吧,明天你就回去。”
易淮礼的眸子暗了暗,轻笑:“证据?”
“寄到你家里去了。”
“……”易淮礼怔住,狠狠地皱眉。
“这是我对你的报复!其实我一直知道这个星期不能改变什么,可我还是祈祷奇迹发生。你那张在大排档看夏小姐的照片太深情了。你在告诉全世界,你只喜欢夏小姐。”
“照片?”
黄香美笑而不语,一口干下了剩下的红酒:“明天早上夏小姐估计能看到那些证据了,你说……她会直接报警呢?还是立即找她爸爸查易雷?或者乖乖等你回家交给你?”
易淮礼看了下手机,手机显示无卡……
“蠢不蠢?我可以找人借手机。”易淮礼当即明白黄香美的心思。
黄香美笑了起来:“短时间你是借不到了,我会阻止你。还有你别忘记时差,那边快早上了。”
“……”易淮礼觉得女人狠起来,确实蛮厉害。易淮礼并未气急败坏,只是笑了笑:“你想让夏夏插手我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让我担心她吧?”
“没错,我这位易雷老板,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他发现夏家查他,他就会狗急跳墙,到时候……我不保证夏小姐能和你过一辈子。”黄香美走出这一步,又狠又险。
“黄小姐比我家夏夏聪明。她也是直来直去的个性,可是她很笨,总喜欢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成全自己的个性,不像黄小姐,懂得借刀杀人。”
黄香美的脸色开始不好了,她害怕易淮礼此时的眼神,那般阴冷。
易淮礼说:“你想过明哲保身没有?哦,即使你有想过,我也会让易雷知道你的贡献。”
黄香美狠狠地哆嗦一下,很没骨气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易淮礼。她知道易淮礼不是善类,可从未想过,他是如此眦睚必报的个性,不是惊慌失措地去保护夏夏,而是来报复她?
这个男人太可怕。
易淮礼拿到手机就给夏夏打电话了。电话一直处于未接状态,估计她睡得太沉了。
快接!快接!易淮礼的手指在颤抖,眼神游离不定,掩不住自己的慌张。
黄香美紧紧咬牙看着他,上一秒对她恨绝像个恶魔,这一秒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呵呵,人与人的区别真大。
夏夏始终没接电话!易淮礼直接生气地把黄香美的手机砸了,然后冷冷地对黄香美说:“回国后赔你。”便转身离开,连行李都不去收,直奔机场!
黄香美瞧着地上残破的手机,苦笑,不爱她也罢,不能刻骨铭心地相爱,就恨之入骨地憎恨吧。
夏夏被门铃声吵醒了,居然不是她设的闹钟?才七点!她骂骂咧咧地去开门,见是快递员,更是莫名其妙。她没网购什么呀,可是收件人就是她!满腹疑惑地送走快递员,当即拆开包裹,是一堆文件。当她看到易雷的“异样”证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不就是易淮礼想要的证据吗?为什么寄给她?她立即给易淮礼打电话,竟然关机了?夏夏着急地跳脚,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那有钱有势的爸爸夏若寒。夏夏汇报了情况,夏若寒让夏夏把文件送过来。
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他爸爸让她先把文件带到单位里,他亲自跑一趟B市去她单位拿。夏夏便带着一颗忐忑地心来上班了。她进的是公安的档案科,虽是小科员,进来也不容易,实打实地考进来。平时工作就是整理档案,协助办案公安人员调出档案。夏夏借着这个便利,直接调出当年简坚入狱的案子。
夏夏一看资料,吓一跳!当年的证人之一就是易建宝的家庭医生。而她今天收到的资料里正好有易雷给家庭医生的一大笔钱的记录。简坚被定罪的关键是有换药过程的监控视频。简坚的口供说是家庭医生查到易建宝有不治之症,可老爷子心脏最近不稳定,不宜受刺激,让简坚偷偷换药,先瞒一段时间。医生在庭上否认了这个说法,并出示证据,简坚口供里两人谈话的时间他正和朋友打球,有人证。简坚只跟易云商量过,易云做为第三方,承认了简坚的口供反而是包庇,一并判了刑。
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这个家庭医生了。让她爸爸去查查这个家庭医生便可真相大白了。
夏若寒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夏夏的单位,夏夏把资料交给爸爸,并把当年的案子简单复述一遍。夏若寒沉重地点头,让夏夏别管这件事。在送走爸爸的时候,夏若寒突然面色凝重地说:“你知道易建宝是谁吗?”
夏夏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愣了。
“易淮礼的外公。”
“他是易氏集团的董事长。”
“……”夏夏怔住。易氏集团,她从小听到大。爸爸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每次爸爸的事业有了一个跨步,他便举起她,高兴地说:“夏夏,如果有一天能和易氏集团共创同一片蓝天,爸爸就给你买一架直升飞机,在天空翱翔好吗?”
小小的她一直想要飞机,加上爸爸一直强调,她对易氏集团非常有印象。
她真的没想到易淮礼竟是易氏董事长的外孙,她一直以为易淮礼是普通家庭出身。夏若寒见夏夏吃惊地合不拢嘴,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带着资料默默离开。
那一上午,夏夏总是心神不定,直到她接到易淮礼的电话。
“在哪?”
“公安局。”
易淮礼的心咯噔一声。他以为夏夏会求助夏若寒,没想到直接报警了?这样打草惊蛇,以后不好办了。易淮礼沉着嗓子,低哑地说:“你知道了?”
夏夏明白易淮礼说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不该报警。”易淮礼叹息。
“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报警傻呀?”夏夏有点生气易淮礼当她没脑子。
易淮礼一怔,大概明白了,今天估计她到公安局报到。易淮礼噗嗤笑了起来:“给你爸爸了?”
“嗯。”夏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老公?”
“嗯?”
“你是易建宝的外孙?”
“算是吧,仅有血缘关系。”
夏夏明白易淮礼心中的不快,便没问什么。易淮礼说:“下午几点下班?”
“怎么了?”
“接你下班,一起去菜场买菜做饭。”
夏夏怔住:“不是说一个星期吗?”
“得知资料寄出了,目的完成,还不跑路?”
夏夏噗嗤笑了出来:“你好坏。”
“几点?”
“五点。”
“好。”
易淮礼挂掉电话,马上给夏若寒打电话。不一会儿夏若寒就接了电话,他先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
“伯父对不起,回来这么久,才和您打招呼。”
“我知道。”夏若寒也不想瞒他,“听说你一直没换国籍,其实自己也抱着那份回来的希望吧?”
易淮礼惊讶夏若寒竟然知道这些?夏若寒笑了起来:“虽说你和夏夏有复杂的缘分,但缘分哪有那么多?还是要人为创造的。夏夏的公寓虽是我名下的,但是是你外公送给我,并让我转送夏夏的。”
“……”易淮礼震惊了。
夏若寒说:“夏夏已经不听我的话了,但我知道,你在的地方,她一定会去。果然,她去B市,住在了那栋公寓里。后面你们自由发展,看起来似乎发展得不错,我很高兴,你还爱着夏夏。谢谢你。”
原来易建宝让他回来不仅要为爸爸洗刷冤屈,还为他完成心里一直藏着掖着的心愿。他一直不敢迈不出这一步,易建宝就逼他不得不迈出这一步。到底是有血缘关系,那么轻易窥探出他的秘密。
易淮礼哑然失笑:“谢谢你,爸。”
夏若寒会心一笑:“资料交给易建宝了,我知道你的担忧,放心,夏家不插手,不会被波及。”
“嗯。”
“淮礼。”
“怎么了?爸?”
“你要记住,夏夏比你想象得更坚强,只要有你。她是可以和你同甘共苦的女人。”
易淮礼莞尔一笑,眼中泛着泪光:“我知道了。”
夏夏下班后,刚下楼,就看见有个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朝她微笑。夏夏的脸上当即露出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朝他奔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易淮礼很错愕,袖子挡住了红绳子,为何夏夏能认出他?
“你……你怎么认出是我?”易淮礼低声问道,声线中含着醉人的性感,听得夏夏很是迷醉。
她微笑道:“你那双眼睛告诉我的呀。”
“嗯?”
“没有任何欲望的眼神,却让我觉得你眼里只有我,嗯,应该是深情吧。”夏夏往易淮礼怀里蹭了蹭。
易淮礼笑了,摸摸她的头。
“哇,夏夏同志,在大门口秀恩爱不好哟。”夏夏的新同事戏谑地笑道。
夏夏当即放开易淮礼,不好意思地向同事告别,拉着易淮礼离开。易淮礼乖顺地随着夏夏。两人不知走了多远,夏夏才停下脚步,大呼气:“丢脸死了。”
“我家夏夏越长大,越知道害臊了?”易淮礼调侃她。
夏夏一把抱住易淮礼的胳膊,仰着脖子微笑:“车停在哪里?”
“好像有点远。”
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才到车旁。易淮礼开的车不是夏夏那辆玛莎拉蒂,而是一直在沾灰的雷克萨斯。夏夏一怔,易淮礼似乎把这辆车当成别人的,从来没开出库。难道他又是自尊心作祟,觉得开她的车丢脸吗?
易淮礼看到夏夏的脸色便知她所想,摸摸她的头,安抚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长大了,知道自尊心不值几个钱。这是我外公给我配置的,不开多浪费呀?”
他承认易建宝是自己外公了?夏夏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晚餐我们不在家里,我带你去见个人。”
夏夏凭着直觉问:“你外公?”
“也是你外公。”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易建宝知道易淮礼要带孙媳妇来家吃饭,高兴坏了。特意沐浴更衣,打扮了一番,比参加庄重的会议还注重自己的仪表。老管家吴伯瞧着易建宝这样,揶揄了他一番。易建宝忽然兴致低了下来:“老吴,你说我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干坏事干太多了,老来这么凄惨?早年丧偶,唯一的女儿被我多疑害惨了,养子只巴望着我的钱……”
“老爷不是还有易少爷吗?易少爷肯回家吃饭,这就是好的开始。”
“他是感谢我帮他终成眷属了。”
“所以夏小姐才是关键呀。”
“拍拍她马屁?”易建宝开玩笑道。
吴伯忍不住笑起来。
易建宝又心事重重地低语了一句:“不请易雷这个不孝子,我总觉得不好。明明是一家人……”虽是养子,可易建宝是真的把他当亲生的养。
“老爷若不这样,怎能逼得狗急跳墙?哎呀,我嘴拙,不该称易雷少爷为狗。”
“得了,你早把他当狼狗了。”易建宝摇摇头,不再去想。
夏夏第一次来她早有耳闻的易家,很古朴的装修,可见易建宝是个念旧的老人。吴伯领着易淮礼和夏夏来到餐厅。餐桌旁已然坐着一位老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打扮很独特,中式唐服,倒与这古朴的宅子相互映衬。
“来了呀,坐吧。”此刻的易建宝不如方才与吴伯那般和气,多了一份长者的严肃。
夏夏朝易淮礼望了望,易淮礼报以安慰的眼神,带领夏夏来到位置旁,为她拉开椅子。夏夏有礼地朝易淮礼颔首,淑女地坐下。夏夏表现出很好的涵养,微笑地对易建宝自我介绍:“外公你好,我是易淮礼的前妻。”
“咳咳。”易淮礼朝夏夏不满地咳嗽。
夏夏忍住笑意:“要换身份的话,得看您外孙的诚意了,对吧?外公?”
“你都叫我外公了,就不需要我家淮礼的诚意了吧?”易建宝接受了夏夏的调皮。
夏夏娇嗔又害羞地瞧着易建宝,双手捂脸:“不小心暴露了。”
“哈哈哈。”气氛被夏夏调动了起来,易建宝心情大好。
吃饭的过程极为融洽,夏夏的活跃让一本正经的易建宝破功了,变得不像易淮礼眼中的易建宝,妙语连珠。易淮礼从头至尾,除了搭腔几句,都是默默地看着夏夏和易建宝有说有笑。
吴伯看在眼里,乐在脸上,他对易淮礼说:“这才是老爷,他平时要管的事情太多了,不容自己放松。”
放松起来,原来这般平易近人。
易淮礼点头,认可了吴伯的话。
“哟,爸……家里来客人了?”易雷这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易建宝难得的放松。
易建宝面色沉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家呀,爸。”易雷还是像易淮礼回国后第一次见到易雷那般,装着忠厚老实。
夏夏紧张地握住易淮礼的手。易淮礼安慰地在夏夏手背上拍一拍。
易雷瞧见夏夏并不惊讶,他咧嘴笑道:“这是我侄媳妇?真漂亮!”说罢,朝夏夏走来。
夏夏努力镇定,放开易淮礼的手,朝易雷鞠躬:“舅舅好,给舅舅问好有没有大红包呀!”
易雷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支票,盖上自己的掌印,没写上数字:“你自己填。”
夏夏接过,微笑地看着手里的空白支票:“舅舅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呀?”
“你会吗?你可是我侄媳妇呀。”易雷这时候强调亲戚关系了,真是莫大的讽刺。
夏夏很想给他一个白眼,硬生生忍住了,朝易雷说了声谢谢,退居二线。
易建宝没好气地说道:“你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来了?”
“还不是公司工程的结算吗?爸,这是结算单,您过目,签个字,底下的人都催着要钱了。”易雷递给易建宝一个文件夹。
易建宝看都不看,冷然道:“你那个公司我给淮礼了,他做主,你让他签字吧。”
在场所有人一愣。这真是不给易雷台阶下!易雷心想,这些年他为这个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让空降兵易淮礼接手公司,易雷的脸往哪里搁?易雷觉得这是因为自己不是易建宝的亲生儿子,易建宝不相信自己。
易雷在易建宝面前扮演的是憨厚老实的儿子形象,心有不快,可脸上却没表现出丝毫不满,把文件递给易淮礼。
易淮礼面有难色地接过:“这个工程我没参与,舅舅你先放着,我回去好好过目可好?”
易雷脸色一变:“可很着急呀。”
“急什么?合同约定公司结账可延迟十天。”易建宝及时解围。
夏夏看见易雷青筋都爆出来了。她是看出来了,爷孙俩是故意逼他就范,让他爆发吗?
易雷忍住,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去解释一下。”
他看了看桌上丰富的菜肴:“你们继续吃,我去忙了。”
易雷拂袖而去之后,夏夏终于耐不住:“这样逼法,是人都会发疯的。”
“以前老爷哪是这样对易雷少爷的呀,手把手教他做事,想把他培养成接班人。虽然平时严厉了点,但也是为了让易雷少爷以后能独当一面呀。可易雷少爷他做了什么?坑公司的钱,还想害老爷。当真是养了只白眼狼。”吴伯实在忍不住了,抱怨道。
易建宝眼眸低垂,似有伤心。夏夏瞧着,走上前安抚老爷子:“我知道外公很希望易雷舅舅知途迷返。”
易建宝笑了笑,眼底有着难掩的落寞。这个局是他设的,他最是明白易雷在做什么。他搞那么多的烂尾工程不仅是吃回扣,更重要的是想让易氏股市大跌,从而收购在外零散的股份,到时候他这个董事意外死亡,他能继承一半的财产,加上先前的收购的股份,轻松踢掉易淮礼。
易建宝半明半暗地把财产慢慢地转移,就是做给易雷看的,让他进一步加速行动,那种买通家庭医生用药物让他心力衰竭慢性死亡的做法太折磨他这把年纪的老人了。
两人从老宅回来,洗澡上床睡之前,夏夏忍不住问道:“外公是怎么知道易雷舅舅想害他?”
“从外公知道他曾经的家庭医生去世之后开始怀疑的。据说在一次宴会上遇见了家庭医生的妻子。外公以为她改嫁,一问才知是丧偶。外公只能查到家庭医生当时收了一大笔钱,来自瑞士银行。银行账户是谁的一概不知。加之外公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力衰竭日益严重,想到爸爸那起案子,就查了自己平时吃的药,结果发现是让他心力衰竭的混合药。”
“所以叫你回来?”
“如果是以外公的身份叫我回来,我肯定不会回来。外公是聪明人,知道利用我爸妈逼我就范,并且让我参与其中。我是外公请君入瓮的诱饵。这次我从黄香美手里拿到那份资料,加之外公查到的,足够让易雷定罪了。可是外公还想给易雷机会。虽然我很排斥,但我知道外公是向我爸爸妈妈忏悔。当初就是那样狠绝果决,把我爸妈推入火坑,不留余地。外公不希望这样的结局再发生。”
易淮礼摸了摸夏夏的头,语气柔了许多:“你知道吗?你住我隔壁,也是外公一手安排的。那房子是外公让你爸爸转赠给你的,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夏夏张着嘴,哭笑不得,“看来我们并不是很有缘呀?”
“缘分不是天注定的,而是人为创造的。在一起了,就叫有缘有分;没在一起,那就是有缘无分。”
“呜……”夏夏一把抱住易淮礼,享受此刻的幸福,闭着眼,嘴角含笑地说道,“我好幸福!我喜欢我们有缘有分。”
易淮礼又摸摸夏夏的脑袋,温暖一笑。
对夏夏的喜欢与疼爱,他总习惯用摸她头的方式表达。她一直知道。
易雷行动了。他邀易建宝去国外旅游。理由是工程到了一个段落,可以放假休息休息,打亲情牌。易建宝自然应邀前去,想瞧瞧易雷到底打什么鬼主意。易雷要求坐豪华游轮。
易淮礼和夏夏担忧易建宝,吴伯却自信满满让两人不必担心。
易淮礼不放心,背着易建宝去要求易雷一同前去,易雷欣然接受。
当易建宝在游轮上见到易淮礼,吃惊之余又是无奈与感动。他以为很难与这个外孙修复这段亲情,万万想不到,易淮礼其实很在意他的安全。
易雷邀请两人吃法式大餐。在出发前去之前,易建宝给易淮礼打了个电话。
“你佯装身体不适,别过去。”
“你能保证你足够的安全?”
“我查过了,你放心,没事。”
“既然没事为何不让我过去?”
易建宝被堵,一时接不上话。他叹息道:“总怕个万一。”
“我也怕你有万一,外公。”易淮礼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别扭极了。煽情的话,果然不适合他。
易建宝笑了,是这多年来,第一次带着真实情绪的笑。
想到当年女儿含冤的眼睛,他充满了愧疚。他毁了女儿与女婿的一辈子。他再也不想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自己养大的儿子,他心存侥幸,或许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他逼他儿子入绝境,登上这艘游轮,只为一个结果。是喜是悲,他都认了。
豪华游轮的晚餐其实吃的并不是美味,而是情调。虽然海风习习,说不上特别舒服,但也不至于难受,易淮礼却觉得这个情调,他无福消受。
“舅舅,你喜欢在海上吃东西?”易淮礼忍不住问道。
“不觉得夜景很美吗?”
包下整个游轮,只为在硕大的一角吃饭,这种美景,易淮礼领悟不来。
侍应生走来分别给三人倒酒,易淮礼轻轻嗅了嗅酒杯里的红酒:“这酒似乎与平时的气味不一样,好像加了点东西?”
“有吗?”易雷直接干了一口红酒,细抿一口:“没有什么不同呀。”
一派无辜的样子,让易淮礼忍不住蹙眉。
易建宝只是笑了笑,不言不语地喝了一口酒。易淮礼并未制止。
易雷说:“正巧大侄子在,爸,跟你商量个事情。我听财务官说,易氏旗下的房产公司今年赤字,抛了不少股份回笼资金。我认识一家投行,信得过,爸要不要考虑考虑?”
易建宝不动声色地斜睨易雷:“公司还不至于找投行,总公司有能力填补这个空洞。”
“公司经营有问题,一直填补不是个办法。做生意不就为了赚钱吗?你说是吧,大侄子。”易雷忽然问道易淮礼。
易淮礼耸肩:“生意上的事情,我无权发表意见。”
“你怎么没权?爸把资产都转移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易建宝一针见血地反问。转移财产说不上秘密,但也是暗自进行,除了有心人会知道,认真做事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果然,如易建宝所料,易雷是知道的。
易雷瞠目结舌,答不上话。
“你是不是很不满?舅舅。”易淮礼试图激将易雷。
易雷尴尬笑道:“我怎会不满?你身上流着爸的血,是易家人,我算什么?公司给你我没意见。”
“但是我从来没管过公司,因为基因我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么一个大公司,而舅舅兢兢业业为公司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舅舅真的甘心吗?”易淮礼似乎在激发易雷心中的愤愤不平。
这种心思任谁都会有,感恩之心,只可划分为大与小,而不是有或无。
易雷面露尴尬,干笑两下,闷了一口红酒:“要不是爸当年收留我,哪有我现在这样的好日子?我知足了。”
易建宝蹙了蹙眉心,觉得迂回战术打得有些累,直接让吴伯给易雷看他已掌握的证据。易雷看到一页又一页的证据,脸色苍白,微张着嘴一时不能辩解。
易建宝冷然道:“此时此刻,你还会说上一句话吗?这就是你知足的表现?”
易雷抖了抖身子,绝望地看着易建宝:“爸,不是我!这个瑞士账号只是我赌博用的!我承认我有贪公司的钱,可是我真的没有买通医生谋害爸爸呀!”
易雷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更加苍白:“是他!当年我欠了杨老板一笔赌债,还款的时候是他让我汇了这个账号。”
“你不查一下账户名吗?”易建宝显然不信。但是这个杨老板他可是知道的,有名的企业家杨硕。当年一场金融案件让杨硕失去了哥哥,而易建宝也弃车保帅失去了他的左右手也就是易雷的爸爸孟江。两败俱伤后,双方默契地选择休战。
当年易雷太小,他又不想让易雷知道内幕,易雷并不知自己与杨硕的孽缘。
杨硕有充分的动机加害于他,只是假借他女儿女婿的手,实在让他怒不可遏。
易淮礼原先以为舅舅谋害外公已是铁板事实,万万想不到还涉及他人。这杨老板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聪明如易淮礼,但看易雷目前的神色慌乱,手足无措,眼神也是分外坚定地注视易建宝,没有一丝躲闪。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易雷并没有撒谎。
易建宝让易雷给杨硕打电话。
易雷照做,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易雷忍不住骂道:“你陷害我?当年陷害我妹夫的人是不是你?”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很快,这笑声便实打实地飘荡在这空旷的甲板上!
易淮礼不动声色地开了手机录音,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
突然出现的杨硕,让易雷意识到他上当了。
请易建宝上邮轮的主意是杨硕提出来的,没办法,易雷赌博输的钱,偷挪公款是没法补上去了,高额的高利贷让他喘不过气,不想惹怒混黑道的杨硕,只好听杨硕的建议,逼易建宝就范,假装遭遇绑架。
易淮礼陪同是意料之外,却也合了易雷的意,到时候易家能做主的人只有他,他便可用总公司的钱堵住自己的漏洞。
杨硕突然出现,他便知这不过是杨硕的“请君入瓮”。
易雷懊恼至极,忍不住上前抡杨硕两个拳头,还未近身,便被杨硕的保镖拦下,扔到一边。
杨硕坐在易建宝的对面,朝易建宝冷酷一笑:“当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撇下合作伙伴置身事外,有没有想过会遭报应?”
不知是不是杨硕一时的不适,他怎么感觉一过来就有些头晕?
“我同时撇下了钱,是你哥哥不肯撒手那笔钱才让你们家越来越亏。这怪不了我。”易建宝神色冰冷,并无害怕。
杨硕自是知道易建宝老奸巨猾,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商界大鳄,他得意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从你登陆这艘船开始,你潜伏在船上的人都被我拿下了,你会不会紧张?”
易建宝不回答他,反问一旁的易淮礼:“紧张吗?”
易淮礼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却比寻常人淡定得太多,他懂易建宝的意思,他淡淡一笑:“在我紧张之前,我想问一下这位杨先生,当年你是怎么陷害我父亲的?”
“要怪就怪你父亲太能干了,给易建宝赚了太多钱,我很不高兴!反正那位家庭医生得了癌症,是个将死之人,他得好好利用自己最后的时间赚钱给他的老婆孩子呀,家庭主妇嘛,会饿死的!”杨硕夸张地露出同情的表情。
“所以你买通医生陷害我爸?”易淮礼有些动怒,一想起自己可怜的父母,内心便不平静。
“只怪你爸倒霉,易建宝没死成。”杨硕的表情十分冷酷,仿佛别人的生死都由他掌控一般。
易淮礼觉得杨硕十分聪明,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这是他干的,他有很强的反刑侦能力。果然是老江湖。
易淮礼沉思片刻:“你想我外公怎么死呢?”
“我想他生不如死!当他知道自己宠爱的女儿女婿想害死他的时候,他一定非常痛苦。当他知道自己因为不信任,害了女儿女婿一生的时候,他就更痛苦!当他知道当年因为愧疚养的孩子是条白眼狼,他又痛苦一番。一想到他会这么痛苦,我就忍不住成全他。”
“部署得不够完美。”
易淮礼的不屑,让心高气傲的杨硕有些愤怒:“怎么不够完美了?一刀捅进去,痛苦一下就没有了,慢慢侵蚀才是最长久的疼痛。你舅舅因为不是亲生的,非常害怕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不保,加上自己又是个草包,心理压力重,就靠赌博释放,输了钱更是不敢找易建宝。我让他把赌债打在家庭医生的账户里,他哪敢说不?其实我只是做双重保险,陷害不了你爸,陷害你那草包舅舅也可以。”
“顺利陷害你爸爸入狱,你妈被赶出家门,家破人亡实在大快人心!其实你外公根本就没做得那么绝,是谁多次阻挠你妈找工作?是我!我放了狠话,谁敢要你妈?本来我也想就此打住,谁知你外公对你念念不忘,知道你出国读书,怕你没钱,特意叫人假装顾客去你打工的地方给你高额小费。”
杨硕嗤之以鼻:“啧啧,还没对亲情绝望呢!那我就故意在派对上邀请了家庭医生的遗孀,让外公知道另有内情,让有一堆不良证据的易雷背黑锅,你外公再次遭到亲人的背叛。多好?再给他重重一个打击!”
这些内幕易淮礼早就猜到了,他要的不过是杨硕的亲口承认,好录音做证据。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最忌讳被质疑,激将法对他真管用。
“谢谢你的告知。”易淮礼冷静地微笑。
杨硕忍不住眯眼,对眼前这位年轻的男人另眼相看。都这般处境了,还这么淡定,是他看起来不够有威胁,还是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能离开?
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了。
杨硕觉得不该再拖延,朝手下使了使眼色,手下便上前要制服三人。
易淮礼十分从容地打开手中的钢笔,原来是超强激光笔,激光对着窗户,黑暗的夜空中立即多了一条白光,潜藏在救生船里的人蜂拥而来。
他们都拿着枪,是训练有素的特警。
杨硕露出狠戾的微笑:“以为这样就赢了?”
杨硕已然眼睛开始睁不开,摇头晃脑要栽下去,努力保持最后一秒清醒时,听到易淮礼淡然地说:“从你入这间房开始已经有十分钟,房间乙醚浓度刚好在你体内积累到使你晕倒的程度。”
“咚”地一声,杨硕栽倒在桌上。
他的手下也纷纷倒下。
易淮礼喃喃自语:“你用医害人,我用医自保,扯平了。”
易雷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们仨没事?”
易建宝起身打开窗户透气,淡然地说:“红酒里掺了解药吧?”
“加了点可以缓解乙醚毒性的药。”
特警们纷纷冲了进来,把倒下的杨硕和他的保镖们制住。终于安全的祖孙三代互相望着,然后相视而笑。易雷道歉道:“爸,对不起。总给你添麻烦。”
“没事,我是你爸爸。”易建宝看着易雷,难得慈爱地笑了。
若是当年他能多信任一分,他的女儿与女婿也会化险为夷吧,他这个家也不会这么千疮百孔。
如今亡羊补牢,内心还是有一份懊悔无法释怀。易建宝歉意地看着易淮礼:“外公纵横商场,原以为看透人的本性,原来是我太刻薄了,人的情感是最变幻莫测的。”
“所以多一份信任,结局往往会不一样。”易淮礼微笑补充。
亲情如此,爱情亦如此。
有名企业家杨硕最终被判了12年。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才12年,易淮礼有些郁闷,却又很无奈。
易雷也投案自首了。官方上说有人举报易雷工程上的违法行为,判了三年。至于买凶蓄意杀包工头,其实是杨硕派人做的勾当,因找不到具体罪证,这个案子杨硕没惹上身,直接将凶手缉拿归案了。
一切尘埃落定,生活还在继续。
【超美的夏夏】亲爱的,今晚有加班吗?要是没有的话,你开车过来接我,我知道我下班比你早,我就在我单位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我们一起回家买菜做饭好吗?
夏夏发完才发现已经过了休息时间,易淮礼不会再看手机,只好打电话过去。电话处于未接状态。夏夏撇了撇嘴,心想着她有嘱咐过易淮礼下班之前要看看手机。她就直接按照发出去的短信,在咖啡厅乖乖等易淮礼便是。
刚到下班点,夏夏收拾东西准备去楼下,她接到了一个未知电话,是黄香美。
“出来聊聊?”
“好。”
夏夏以为是女人的挑衅,不在意地接受她的邀请。
黄香美在夏夏单位的门口等她。出了楼层,夏夏就站在门口,一副“全不认识”的淡漠模样。站在夏夏旁边的黄香美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她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朝她走去,冷嘲热讽地说道:“夏小姐真是目中无人,我就站在你边上,竟能装作没看见?”
“对不起,我有脸盲症,这也是我去意大利就医的原因。”刻意隐瞒病情挺累的,易淮礼告诉过她,只有直面心里的那道坎,才能破除那道魔障。一如她爱易淮礼,只有去勇敢爱,面对自己的爱意,才能豁然开朗。
爱情是一种病,因为易淮礼病入膏肓,又因为易淮礼幸福满溢。
夏夏不知道未来如何,但她明白了,若是有了那道坎,只有去面对,才可知自己能不能跨过那道坎。不爱的理由有很多,忙、累、性格不合,可是爱的表现只有一种,那就是想在一起。既然如此,她想把爱的表现发挥到极致。
脸盲症,没什么大不了,一时丢脸总比努力自圆其说来得方便。
黄香美怔了怔,静静地看着夏夏。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幸运。
“别同情我,我觉得我比你幸福。至少我不会在已经失败的棋局里垂死挣扎。”夏夏的用意是想让黄香美不要再纠缠易淮礼,该去面对新的人生。可向来敏感多疑的黄香美觉得夏夏是在嘲讽她这场情路栽跟头,她和她根本没得比。
黄香美咬紧牙关,强颜欢笑:“快入冬了,站在这里有些冷,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还需要找地方聊吗?”
“安抚一下我这个失恋的女人不可以吗?为了那个证据,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夏夏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
夏夏问在哪里,黄香美说在城西郊那边,夏夏觉得路途有些远了,穿着高跟鞋乘地铁或者坐公交都不现实,便要求黄香美换个就近的地点或者她开车过去。黄香美选择了后者。
黄香美第一次坐夏夏的车,虽早知她开玛莎拉蒂,但坐上车内心还是有点失落。
夏夏习惯察言观色,对失落的黄香美说道:“人生很多追求,但是总是有舍有得。钱和感情向来难兼得。你内心想要的,真的是钱吗?”
黄香美淡淡地笑了,有些落寞:“不瞒你说,如果易淮礼没有钱,我也愿意。以前非常喜欢一句话,‘宁愿坐在宝马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觉得肯坐在自行车上的女人都是二百五。现在想想,只是没遇见那个让自己放弃金钱的人罢了。”
“你为什么喜欢易淮礼?”夏夏忍不住郁闷地问。自己的男人这么受欢迎,着实头疼。
“你呢?”黄香美反问。
“我呀?小时候不懂事,被美色诱惑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夏夏笑着说道。
“那我就是你小时候那状态,步你后尘了。”黄香美忍不住也笑道。
可不是,易淮礼那模样,简直就是个祸害,光看他那一张好看到极致的脸,心情就愉悦。虽然夏夏现在认不得他好看的容颜了,可想起那双看她的眼睛,就莫名的心动,通亮又含情,很是勾魂。
黄香美笑了一会儿便没再笑了,面容有些沉重。她沉吟了一会儿,对夏夏说:“你知道这附近哪有银行吗?我想取钱。”
夏夏对这个地方不熟。
“到处转转找找看?”黄香美说道。
“好。”夏夏便驾车在附近转悠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了ATM取款机,黄香美称自己脚磨破皮了,希望夏夏能帮她去取个钱。
夏夏只好下车帮这个忙,取了五千块。
车开至郊区,入了一个村庄,在一处偏僻小巷子停了下来。
一个几乎没有客人的老式茶餐厅?夏夏进来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第六感告诉她有些不正常,她刚想出去,门背后闪出一个男人,朝她诡异地微笑,然后把门锁死了。
“这就是易建宝那宝贝外孙的老婆?啧啧,长得很漂亮呀。”忽然从厨房走出一名笑里藏刀的男人。
夏夏不知道对方是谁,可看到那男人脖上的克罗心项链,便想起了曾经在意大利,黄香美给夏夏发过她男朋友的照片,脖子上挂着一模一样的项链。
黄香美回B市是因为和男朋友分手,现在又受男朋友威迫,把她引诱至此?
夏夏忍不住皱眉。易淮礼拿到易雷的犯罪证据是出自黄香美之手。黄香美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份资料?巧合?未免太多巧合凑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你是谁?”夏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老公把我叔送进监狱了,知道我是谁了吧?”杨炎淡淡一笑。
夏夏一怔,暗叹,吃套路了!
黄香美显然比夏夏更紧张:“人我带来了,可以把照片还给我了吗?”
“亲爱的美美,那些是我们美好的记忆,我怎么舍得给别人看呢?当初你跟我叔叔不是有过协议吗?送易雷入狱,你能拿三百万。”男人歪嘴一笑,充满了邪气。
夏夏总算明白过来,原来黄香美入易氏是别有用心,受了杨硕的指派!
黄香美面不改色地说:“我怎么知道这是故意陷害?总之任务失败了,钱我也不要了,我只想要回照片底片。”
“先等我谈好这笔交易,我再和你好好谈谈,你这个欺骗我感情的小骗子!”杨炎不再看怒目圆瞪的黄香美,转向一直沉默的夏夏,“别紧张,我只是请你喝喝茶,没别的意思。”
“这种请法,我无福消受!”
“那没办法,我们杨家一直是这种风格。”杨炎瞧着夏夏傲慢冷艳的美貌,忍不住笑了起来,“夏美女,觉得我怎样?要不要跟我?”
“黄香美不要的东西,我会要?”夏夏白了杨炎一眼。
杨炎愈发觉得夏夏有味道,笑了笑,便示意夏夏交出手机。
“我若不交出来呢?”
“我可以毫发无损地逼你交出来,信不信?”杨炎的目光在夏夏身上逡巡。
夏夏咬咬牙,默默地交出手机。
杨炎给易淮礼播了过去。
此时的易淮礼刚做完一台手术,还未回到诊室,自然电话是无人接听。
杨炎一愣,忍不住嘲讽夏夏:“你老公不疼你呀。”
夏夏懒得理会他。
杨炎也不着急,请她们两人喝茶。
夏夏知道不能硬碰硬,便顺了他的意,坐下来喝茶。
“你找我老公做什么?”夏夏冷脸问道。
杨炎说:“没什么,叔叔蹲大牢,公司陷入危机,不想宣布破产,想找你老公借点钱。”
“用这种方式能借到钱?再说,我老公没钱,我有钱。”
杨炎被夏夏逗乐了:“你家是很有钱,不过我要的数字,你家拿不出。放心,我不是绑架勒索,我只是想招标,招你老公的标,你是筹码。”
“……”世界上竟有这种不要脸的人,能把绑架勒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电话铃响了,易淮礼回了电话。
杨炎接起。
“夏夏?”
“你好呀,易先生。”杨炎微笑回应。
易淮礼听到男人的声音,顿时警戒起来:“你是谁?”
“喜欢你老婆的男人呗。”杨炎呵呵一笑。
“那你继续喜欢,我挂了。”易淮礼冷冷说道,电话居然真挂了!
杨炎一怔,呆呆地看着夏夏,夏夏无奈耸肩:“我老公就是这么有个性。”杨炎满脸黑线地回拨过去。
“有事?”显然,易淮礼在等对方回拨,电话接得极快。
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在意得要死。
“我是杨硕的侄子,杨炎。由于你们的功劳,杨氏第一把交椅蹲大牢了,群龙无首,公司大乱,股市大跌,我想请你融资入股到我们公司。”
“用我老婆的电话跟我谈生意?”
“嗯哼。”语气那叫一个得意。
易淮礼笑道:“你的诚意让我胆战心惊。”
“我们杨家的风格,你懂的。”杨炎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不会触犯法律,却懂得用法律以外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尤其是对不了解他的人,屡试不爽。没办法,杨家风格太独特,导致他也产生了偏差,他只好利用这一点了。
赤裸裸的威胁!
“你在哪里?”易淮礼语气已经不悦。
“看见合同,我自会完璧归赵。”
“发我传真。”
“易先生果真是爽快人。”
电话打完,杨炎说道:“你老公对你真好。我就不跟他抢了,好人有好报!”
“……”夏夏很想白她一眼,还来不及翻眼,她和黄香美便被几个大汉架走了。
夏夏和黄香美被关进茶餐厅的仓库里,乱七八糟的杂物很多。黄香美靠着墙,静静地看着夏夏。夏夏被她看得发毛,轻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不生我气?我把你骗过来。”
“那种照片流出去,你怎么做人?我理解。”
黄香美看着夏夏那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涌上一股难言之情。夏夏把箱子叠在一起,试图爬到箱子上,看看窗外是什么情况。黄香美料不到夏夏这么“活泼”,有点惊慌:“你干什么?”
“总不能一直等人来救我们,我们得自救。”夏夏一本正经地说。
黄香美哭笑不得:“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自救?还是老实待着吧。”
此时的夏夏已经爬到了一定高度,可以观望到窗户外面了。夏夏发现,这是在后院,巷子很深,估计要跑一段路程才能到有人的地方。夏夏爬下来后,朝门口望了望,喊了一声:“大哥,我饿了。”
“忍着。”
夏夏从门外回应的声音判断看守的人离这个仓库有一段距离。她当即就开始把杂物堆在门口,还嘱咐黄香美一起来搬。黄香美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帮忙了。
夏夏对黄香美说:“等下我把窗户敲开,我们爬出去。声音必定惊动外面的人,所以速度一定要快。”
“安心等不好吗?”
“我那傻老公肯定会无条件做这亏本买卖。我长着一张旺夫脸,怎么可以让我老公破财?”
黄香美沉默,心想:杨炎是不敢动夏夏的,但自己背叛过他,以他变态的个性,指不定怎么折磨自己呢。她的心开始颤抖了,开始卖力地搬东西。夏夏见到黄香美的转变,会心一笑。
当门口堆积如山之后,夏夏便从杂物里挑出一件砸窗户玻璃的硬物,再度爬上纸箱,一锤子砸下去。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彻屋内,外面似乎也听见动静,朝仓库这边跑来。夏夏几乎争分夺秒地砸完窗户上的玻璃,然后拉起黄香美,让她先逃出去。黄香美站在窗沿,瞧着自己离地面的高度,有些犹豫。
“快呀。”夏夏催促。黄香美视死如归地跳了下去。
手着地,碎落的玻璃扎伤了她的手,她吃痛地一根根拔掉镶入手心里的玻璃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下一秒夏夏也灵活地跳了下来,手也不能幸免地碰了地。由于穿的是高跟鞋,她是脱鞋后赤脚踩地的,脚上也是满满的玻璃渣。夏夏只是痛得倒吸一口气,草草地只拔掉了脚上的玻璃渣,催促着黄香美快点逃。
夜深人静的巷子空无一人,幽深的长道瞧不见出口,两个女人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奔跑,身后有几个矫健的男人在追逐。
黄香美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和痛苦,她边跑边哭:“跑不动了。”
夏夏没办法鼓励她,因为她也跑不动了。夏夏咬紧牙关:“我脚受伤了,实在太痛,跑不了,你再加把油,去找易淮礼,让他来救我。”
“你……”黄香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要回去?”
“我拖住追你的人,你一定要跑出去,拜托了!”夏夏祈求地看着黄香美。
黄香美抿嘴说道:“你就不怕我再也不回来吗?”
“做梦,你这样只会让易淮礼恨你。”
黄香美笑了起来:“我试试!”然后用尽平生最后的力气,努力奔跑。
夏夏看着黄香美渐行渐远的背影,回头又看看逐渐逼近自己的黑影,她觉得……自己的脚真的好疼,疼得全身都开始颤抖了。
易淮礼得知夏夏被杨炎绑架,便直接报了警。警方开始展开密切调查,易建宝则在筹钱拖延时间。警方在监控中发现夏夏在郊区的银行取过钱,范围一下子缩小了。
夏夏去银行取钱做什么?易淮礼让警察查夏夏取了多少钱,惊愕地发现,那个时间取钱的账户是黄香美的。易淮礼让警察查黄香美最近的通话记录,发现黄香美最近联系的不是杨炎而是杨硕。她怎么知道杨硕?易淮礼一想到关于舅舅的所谓证据,有了大胆的猜测!警方开始查黄香美,这也是易淮礼第一次知道黄香美的身世。她家因为穷,妈妈跑了。爸爸与弟弟有遗传病,没钱治疗,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继去世。她害怕自己也得病没钱治疗,童年的贫寒让她迫切想拥有财富。
不一会儿有电话打来,是黄香美的来电,她准确地告诉了关押夏夏的位置。易淮礼带着警察直奔那巷子深处的茶餐厅……
黄香美挂断电话后给自己订了一张机票,她要回意大利去,踏踏实实地赚钱为自己打算,赚钱的“偏方”不适合她。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黄香美内心平静,却还是忍不住对天空许愿:希望能遇见像易淮礼一样的人,不需要很有钱,只要爱她,足矣。
每当夏夏回想那时的画面,总会笑出声来。搂着她一起看电视的易淮礼以为她是因为电视好笑而笑,总会莫名地笑问:“这个很好笑吗?笑点在哪里?”他反而被她的傻笑逗笑了。
夏夏说:“你还记得那天你冲进茶餐厅的场景吗?”
“怎么不记得?可真是终身难忘。”易淮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当他得知夏夏被关在城西郊的一处关门已久的茶餐厅内,便火速赶了过去。他比警察还要迅速,第一个冲进了茶餐厅,瞧见了地上渍渍血迹,那一刻他就像疯了的野兽,见人就打,完全没了平时斯文高冷的模样,冷峻的脸上仿佛撒旦附体,打手们竟无力反击,一个个被魔怔的易淮礼打得满地打滚。
最后还是警察来了,制止了这场斗殴。易淮礼哪肯罢休:“把夏夏还给我!”
一位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打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仓库的位置。
易淮礼便冲了过去。
尾随其后的夏若寒已愣怔,目瞪口呆地问易建宝:“刚才那个是淮礼?”
“我也不确定。”易建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野蛮的易淮礼,平时的高冷男子呢?
易淮礼狠狠地撞开门冲进来,瞧见的正是杨炎在给夏夏包脚。
夏夏抬眼瞧了瞧眼睛通红的易淮礼,一双快崩溃的眼睛正在震惊地看着她。夏夏没有看见来人手上的红绳子,却还是忍不住微笑了。她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平时那样斯文冷然的男人,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老公。”夏夏娇嗔了喊了一句,嘴角含笑道,“我的脚被玻璃割伤了,没什么事情。这位先生有求于你,哪敢动我?”所以她逃跑被抓回来,他在给她包扎伤口呢。
易淮礼慢慢地走过来,朝夏夏微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
夏夏看见了易淮礼眼底泛着晶莹的泪光。
小时候夏夏听妈妈说过,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是真的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