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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熊熊燃烧的柴火上,有一口大锅,锅里沸腾的酒香四溢,连山里的小刺猬都寻味跑过来,嗅一把酒香,便跑开了。
黑衣人从院子里翻出一个大碗,闻着锅里沸腾滚热的酒,只觉得燥热微醺,他捏着鼻子,趁着沸腾舀出小半碗酒。
他稳稳的端着酒,正要走进卧房时,手上的大碗却自己飞起来,凑到黑衣人的嘴边,俏皮道:“少君,不想尝尝吗?”
“没兴趣。”黑衣人一脸不屑道。
“少君可知此为何物?”大碗继续引诱着他,碗底晃动了几下,碗中的酒洒出来,溅到黑衣人的手背上。
“大胆侍灵,少卖关子!”黑衣人凝视着悬在半空的大碗,大碗稳稳的落回他手上,碗中却映出一女子妩媚的背影。
半背微露,微微侧身,胸口一个绯红的朱砂痣,似锋芒刺痛他的心。
黑衣人神色一慌,心头一颤,一手掌心急忙掩住大碗口,原本严峻冷酷的脸颊,竟微微泛红。
他低头闭目凝神片刻,又睁开双眼,犀利问道:“龙晴姑姑,这般戏弄本君,意欲何为?”
大碗中的幻影消散了,碗中映出黑衣人的斗篷,斗篷后一双眼眸尖锐执着,又忐忑不安。
“只愿你明白,感情一事,莫要执念生生世世。”大碗言罢,轻轻悬起,径直朝卧房方向飞去。
“你又怎知这一世,她不会爱上我!”黑衣人追着飞走的大碗,大声反问道。
“你爱过她吗?”大碗的回声,飘荡在夜空中。
黑衣人抬眼望着漫天繁星,青空皓月,静谧的夜空映着他淡淡的回答。
“从未。”
夜正浓,风微凉,语深沉。
卧房内,燕痴痴的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大碗飞到她的嘴边,轻轻碰了碰她苍白的脸颊,碗中的酒顺着双唇一滴,一滴沁入她口中,直到她的脸颊泛出丝丝血色。
燕痴痴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一团模糊、黑乎乎的身影,揉揉眼睛道:“你是?”
黑衣人静静站着,无动于衷。
燕痴痴又揉揉眼睛,晕乎乎的爬起身,走近一看道:“你是柔柔?”
黑衣人一脸无奈。
燕痴痴嗖的凑近,一把掀起他的斗篷纱幔,紧贴着他的胸口,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黑衣人闭上眼,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扑通扑通一阵乱跳着。
燕痴痴突然开心地一拍手掌,吓得黑衣人大眼一怔,燕痴痴指着他,放肆大笑道:“你是大花,对不对!”
黑衣人彻底崩溃了。
大花是燕痴痴养的一只大花猫,平时比较懒,只有念唤灵诀的时候,它才肯跑出来,一般是藏起来睡觉的。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他轻轻言道。
“怎么会不记得!”燕痴痴一个胳膊甩到黑衣人的肩膀上,勾肩搭背道:“简直都想死你了!”
“花言巧语。”他微微一笑。
“我说大花,几日不见,你怎么还修炼成人了呢?”燕痴痴提溜着黑衣人的上衣,又扯了扯他的下裙摆,还捏了捏他冷若冰霜的小脸。
“你……!”黑衣人握紧拳头,忍气吞声的默默站着。
燕痴痴好奇的掀起纱幔,又放下来,掀开纱幔,又放下来,痴傻的大笑着:“哈哈哈!大花,你这黑裙子,太难看了!”
“裙子?”黑衣人忍无可忍,嘴角挤出一句:“白痴……”
“大花你说什么?”燕痴痴一脸酒气的钻到黑斗篷里头,笑嘻嘻道:“你说哪里有吃的?”
燕痴痴四处张望着,在手边的石桌上找到一盘葵瓜子,而且还是剥了壳的,她抓起一把塞进嘴里,满脸幸福道:“烤瓜子!”
不一会,满满一盘烤瓜子被她两口吃光了。
吃完她又钻回黑斗篷里,开心的捧着黑衣人的脸,亲昵的顶了顶他的额头!又扒着他的衣襟领,正要抱着他跳进怀里……
且听“咔哧”一声,黑衣人的衣襟领被扯烂了。
“放、放肆!”眼见这燕痴痴如此胡闹,又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情急之下他推开她的手,大喊道:“你!光天化日、漆黑半夜之下,如此这般……”
“如此哪般?”燕痴痴无辜的啃了一口烤白菜,看起来很喜欢吃的样子。
他整理着胸口破烂的衣服,愤恨的走出卧房,紧靠着门外的柱子,急促的呼吸着。
卧房里的燕痴痴一脸懵道:“大花都学会说人话了呢!嗝……”
说完她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栽倒在地上,酣甜的睡着了。
他悄悄的躲在门外,想着方才龙晴姑姑的话,若有所思。
他拿出胸口衣袋中的琅碧水螺,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燕痴痴,不禁一笑,满脸柔情道:“你睡着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他收起琅碧,走进卧房。
清晨,刺眼的阳光照进卧房,卧房的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小女子一身酒气睡得正香,另一个黑衣少年正无限柔情的看着她,黑色的披风盖在两人的身上。
小女子揽着他柔软的脖子,嘴里亲切地喊着:“团子哥……”
“团子哥?”黑衣少年一愣?心中五味杂陈,团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