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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余半仙打开。
纪云湛双眸黑沉沉的,像是两汪泼了墨的幽暗深潭,直直地盯着余半仙,跨步进了屋里。
“你、你又想干什么!”余半仙不断地后退着,一直到退无可退。
“现在你是什么处境,很清楚吧?”纪云湛不答反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余半仙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大声,听起来那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不听我的话,这香尧县,你是混不下去了。”纪云湛只这么睨着他,说道。
纪云湛足足比余半仙那又瘦又小的身形,高出来两头。
他此刻垂眸睨着余半仙,十足十的俯视。
余半仙仰着脖子,都费劲。
“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直说吧!”
“今日我会带一个人过来,她想见见你,届时让她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的话,你这些年和那些内宅妇人们勾搭着,用算命的幌子,欺骗她们的家人,就像你和高氏那样……恐怕高氏没少让你说二房的坏话吧?”纪云湛语气阴测测地说道。
“你、原来你是……”余半仙这才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竟然是冲着高氏来的?
“不需要你知道的,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纪云湛闻言,就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其中的威胁意味,让余半仙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余半仙立即老实下来。
“大院外头四条街,我都找了人盯着,你可别想跑,若你敢跑一下,被逮住了,我可以保证,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可就没了。”纪云湛依旧是冷沉地睨着他。
余半仙闻言,浑身又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他这三寸不烂之舌!
这可是他吃饭的本钱!
“我一定不跑!壮士,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着壮士和你的那位朋友大驾光临!”余半仙想想那后果,自然是害怕不已。
“嗯。”纪云湛淡淡地应了一声。
说完,就最后瞥他一眼,抬步离开。
余半仙一直盯着他走远。
然后,他就跑到外头的街口,来回看着。
四条街的十字路口,没什么人。
只不过偶尔有人路过。
余半仙见到西面冷冷清清的面摊,这会儿坐着个人,那人也许是在等面,这会儿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突然扭过头来看他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
这个人可疑!
很显然是在盯着他!
他又往东面看,看到一个人倚着墙角,无所事事,这时候也是一眼朝他看来,又迅速收回……
待这四面看完,他就发现,真的都有人盯着!
余半仙害怕自己会被割掉舌头,忙回身跑到大院里,一路跑到屋里,把屋门紧紧关闭上,接着就老老实实地,等待着纪云湛的再次到来……
……
……
高氏跟岑大江回到家里,众人一见就他们两个,根本没有那余半仙的身影,不禁就是一阵的疑问。
“哦,余半仙明日才能过来,爹,你听我说……”岑大江主动地把先前高氏跟他说的那番话,全都说了一遍。
这就好像是他,亲自跟余半仙敲定下来的似的。
岑老汉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点点头,冲着高氏道,“你去把这些符纸烧一下吧,俞氏,你去帮忙喂符水。”
“是,爹。”两人齐齐应声。
俞氏跟着高氏进了灶房。
她看着高氏点燃了符纸,让符纸分别在两碗水里烧成灰烬,忍不住问道:“这余半仙真有这么厉害?”
“这是自然,不然爹怎么会一心要请他来?”高氏手抖了抖,面色如常地道。
“说的也是,等他明日来了,我也找他给我们三房看看……”俞氏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
高氏没有吭声。
她端着其中一碗水给俞氏:“你是去大姐那里,还是娘那里?”
“我还是去喂大姐吧……”俞氏可不想到岑老太跟前凑,总觉得岑老太身上沾的脏东西,也许要更厉害一些!
一家人就这么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而岑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吃过午饭,她就找了理由,出去了。
岑雁是借口要给李氏采药。
上了山,她就径直往禁林入口奔去。
纪云湛还没有回来。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了他回来。
“余半仙那里我已经盯好了,把他收拾得老老实实的,咱们现在就过去吧?”纪云湛说着,就领着岑雁进了禁林里头。
他们等下就驾马车,直接从禁林的另外一条通道,往县城里去。
“你稍等我一下,我得换身装束,省得被熟人看到。”到了纪云湛的住处,岑雁拉了拉身上的背篓,道。
“哦,好。”纪云湛点点头。
岑雁去屋里换衣服。
不一会儿,她从屋里走出来了。
纪云湛正在喂马。
“纪大哥。”岑雁喊了他一句。
“哎。”纪云湛应了一声,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岑雁束了发,一块青色粗布包住头顶的发髻,身上则穿着一身同色的粗布短打。
这活脱脱的,一身男子装束,就像一个小小少年似的!
应该说,她打扮成了一个小少年!
“纪大哥,怎么样?若是熟人碰到了我,应该认不出来的吧?”岑雁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问道。
纪云湛看着她纤细的腰身,心道,若是他,不论她换上什么样的衣服,做出什么样的装束,他都一定能够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
不过他显然不愿意打击她,于是就点点头:“认不出来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对了,你这衣服是哪来的?”
“我爹的旧衣服,被我改小了,就等着今日派上用场呢!”岑雁对于这次的计划,可谓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精力,思考得极其周密。
“嗯,很不错,小雁,上马车吧?”纪云湛笑笑,说道。
“好。”岑雁点头。
她走到马车跟前。
纪云湛走到她身边,双手一下抱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次将她高高举起。
岑雁立即双手抓住马车的扶手,爬了上去,钻进车厢里。
纪云湛则是纵身一跃,一下子跳了上去。
“坐好了吗?”他问道。
“好了,出发吧。”岑雁在车厢里头回答道。
“嗯!”纪云湛闻言,一甩鞭子,“驾!”
马儿蹄子一抬,哒哒哒地开始奔跑起来!